小小的人儿,一颤一颤地走着,瞧着是越来越瘦了。
“妮妮。”她倒完垃圾回来,田桑桑朝她招了招手。
妮妮乖乖地走到她跟前,小声唤:“桑桑阿姨。”
“怎么每天都是你去扔垃圾呢?”她问。
妮妮用清澈的眼睛看她,说话时很秀气:“妈妈要生小弟弟了,奶奶要照顾妈妈,爸爸工作很忙,这是我应该做的。”
唉,这孩子真乖啊,招人喜欢。
“阿姨这里有个糖果要给你,你张开嘴好不好?”田桑桑笑眯眯地问。
妮妮犹豫了几秒,但还是乖乖张了张小嘴。
田桑桑往她嘴里倒了一点跳跳糖。
妮妮先是愣了愣,而后一弯细眉蹙起,最后眼睛弯弯,“谢谢桑桑阿姨。”
“不客气。”
“妮妮,站那儿干什么,还不快上楼去。”尤慧慧在楼道处喊。
“桑桑阿姨再见。”妮妮小声地说了句,小跑过去。
尤慧慧走过来,“这孩子下楼那么久,原来是在跟你说话呢。”
“我给她吃了颗糖果,她和言言玩得好。小孩子嘛。”田桑桑没说垃圾的事儿。
“唉,我自从怀了孩子,经常是忘东忘西,我妈年纪也大了,又要顾着我。还好妮妮懂事,不然这日子真就没法过了。对了,你怀言言时是不是也这样,记性不好。”尤慧慧手放在肚子上,神经兮兮地问。
“……”田桑桑摸了摸头发,“都说一孕傻三年,慧慧嫂你太紧张啦,放轻松。”前阵子还没见着她这样,现在怎么疑神疑鬼了。
“那你怀言言时肚子是尖的还是圆的?是不是像我肚子这个形状?”
你那哪里有肚子,你肚子都还没显出来啊喂!
田桑桑心里郁卒。别问她啊,她是后妈,很多细节答不上来的。
正巧迎面走来水莲和几个文工团的年轻姑娘,擦肩而过时,其中有个姑娘就嫌恶地打破了气氛:“哎呀,有些人啊,就喜欢装模作样。仗着自己长得漂亮,天天在街上花枝招展勾搭别人的对象呢。说是出去做生意,谁晓得还做了哪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尤慧慧认得这姑娘,是季瑶儿的朋友。不过这姑娘说话太难听了,明显就是冲着田桑桑去的。她这刚问问题,就被人打断了。就是因为田桑桑生过儿子,她才来向她请教的。
“这是蒋晓华同志吧?有什么话直接说,当着大家伙的面,不要指桑骂槐。”尤慧慧生气了。
“慧慧嫂啊。”蒋晓华也知她,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我说的是实话,有些人实在是太能装了。你和她相处,可要小心点了,她最喜欢偷汉子了。”言下之意是,可要担心林政委被人偷去了。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怀孕的女人虽是多心,难免会担心丈夫有外遇。但对田桑桑,尤慧慧是放心的。人家家里一个江上尉那么出色,她无缘无故去勾搭她家老林干嘛?
田桑桑拧眉,扫了蒋晓华一眼,“说话要有证据。”
“证据?”蒋晓华哼笑:“田桑桑,你就继续装吧,你对瑶儿做了什么事你心里有数。你等着,等大家都识破你的真面目,看江上尉还稀不稀罕你。有句话叫做纸包不住火,你做的那些龌龊事,迟早会公之于众!”
水莲站在边上无声地勾唇。
田桑桑早把水莲的表情看在眼里,慢悠悠地道:“那我也告诉你,有句话叫做被人当枪使,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还有一句话叫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蒋晓华瞪眼,不屑地嗤笑。
水莲拉住她,“我们走吧。”
“对啊,走吧走吧,我们又不是没有证据,水老师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其他的姑娘附和,“我们又没有冤枉好人。”
她们一行人走后,尤慧慧才担忧地道:“文工团的这些惹事精,就是嘴太碎,迟早祸从口中。桑桑你也别放在心上。这个水老师以前看着挺好,现在怎么也变得跟她们一样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了呢?”要说以前,尤慧慧还不怎敢说水莲,因为人家是江景怀领过来的。但上次水莲被下了面子后,尤慧慧就知道她没有后台了。而且林政委以前还夸过水莲,这让尤慧慧一直介怀。现在逮着机会,她自然会说。而且还会站在田桑桑这边。
296 瞎**与生不生
“不是的慧慧嫂,水老师是真的看到了。”田桑桑咬了咬唇。
“什么?”尤慧慧吃惊地抽了口气。
“但是并不是她说的那样,她歪曲了事实。”
尤慧慧这才放下心来,“你讲话真是一惊一乍的。所以说咱们更要把流言澄清啊,我看她们肯定还要编排你。”
“这事我会解决的,先静观其变吧。”田桑桑的眼里染上浅浅笑意。
“你想怎么解决?”尤慧慧来了兴趣,“要不你找江上尉说一说?这种事夫妻之间商量一下比较好。这要搁以前,乱嚼舌根都是要抓去批判的。”
“女人的事,男人少掺和。”田桑桑摆了摆手。
尤慧慧惊了惊。咋这话她都讲得出口?
果然如田桑桑所想,第二天,军属大院里就开始传起了她的谣言。速度之快,就跟长了翅膀似的,越飞越远,越描越黑。
“我听人说,田桑桑在外面乱搞,都被人亲眼看见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据说,那个男人长得不不比江上尉差。”
“我还以为上次传的是假的,原来是真的啊。”
“可不是,亲眼瞧见的,还能胡说不成?”
“她可真是不知足啊,江上尉这么好,她怎么还要出去找人?”
“这样的人根本配不上江上尉,也就江上尉可怜,傻傻地被蒙在鼓里。”
“耐不住寂寞呗。尤其还变得那么漂亮了。”
“江上尉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她忍得了才怪。”
“我们军属大院的名声,迟早会被田桑桑给败坏了。”
“对啊,出了这么个狐狸精,走哪儿都飘着一股子骚臭味。”
“……”
女人们瞎**起来,不仅难听,还特么粗俗。
田桑桑并没有出面澄清,所有人都以为她是默认,于是她们说得越来越兴奋,简直如火如荼。
当然,说这些话的都是女人,男人一般不参与讨论,容易得罪人。但是他们也没制止自己媳妇胡说,原因就在于,大家都说。这就算要怪罪,也怪罪不到他们头上。
江景怀推门进来,眼眸一沉。他看见田桑桑正悠然地在那儿摆弄花瓶,似乎这几天的流言对她一点儿影响也没有。
他知道,她这人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在心里,现在一定难受得紧。
走到她边上,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江景怀说道:“我查了,是水莲。”
田桑桑被呛了一下,朝他嗔道:“你就不能少抽一根烟?”
“已经比以前少抽一根了,我舍不得你做寡妇。”
田桑桑摇了摇头,用无可救药的眼神,“还好咱俩没再要孩子,不然这孩子生出来它得是畸形。”
江景怀刚要抬起的手顿住,一根烟就快燃到底了他也不自知。直到火焰烫到手,他才淡淡将它扔到边上垃圾桶。
“所以,你避孕的原因是因为我抽烟?”
“别偷换概念啊江景怀,就算你不抽烟,还是得避孕。”一不小心露馅了,田桑桑郑重地加了一句:“而且你不觉得两人在一起的时光比较好吗?”
“固然好。但没人打扰的时光更好。”江景怀沉声开口。
“嗯?”疑惑地皱了皱眉。
“再生一个让他俩自己玩去。”
这没良心的爸呀!当孩子是小动物呢!
“别啊。”田桑桑哀叫一声,真心愁眉苦脸起来了,“我有时候就觉得吧,我自己还是孩子心性呢。做一个孩子的妈已经足够,再一个带不来。我是跟你说认真的。”眨巴眨巴眼睛,模样可认真了。
而且,说真的,她和江景怀压根就没多少感情基础,只是上过几回床,谈孩子什么的太草率了。
这种事必须有计划,深思熟虑,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才决定要不要。不然将来离婚了,那可是一对拖油瓶。。。
江景怀动容:“辛苦你了。言言你就带得很好。”
那是他自己聪明又懂事。田桑桑腹诽了句。
“就算孩子心性,又有什么不好?我就你喜欢你这种幼稚的。大不了养一个大的,再养一个小的。”
“说谁幼稚?”田桑桑暗暗翘起嘴角,佯装懊恼地瞪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水莲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
“老娘不发威,当我是病猫。”田桑桑单手叉腰,霸气地斜他一眼:“实话告诉你,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撕水莲了。这次我是要下重手的。不过我问你啊,要是我把她撕裂了,你会不会心疼?”
“管我什么事?”江景怀眸色暗了一下。
“当我没说没问。”在他强大的眼神杀下,田桑桑弱弱闭嘴。
**
田桑桑每天该吃吃,该喝喝,该带儿子带儿子,该出门出门,日子照样过得爽歪歪。
这可让军属大院里一众人犯愁了。
秦兰,是旁观者,就想着看场好戏。可现在,事情一点进展也没有。
尤慧慧很着急,田桑桑说过会解决这件事,但这都过去三天了,也没见她解决呀。
文工团的几人更是气到不行,都到这份上了,江上尉还没和田桑桑闹掰。
其实,很多时候流言之所以盛行,是因为流言给当事人造成了影响;但如果当事人巍然不动,那么流言就容易不攻自破。
而其他的军嫂们也开始怀疑这流言的真假了,不然为啥人小两口没分?传得这么大,江上尉应该早就听说了呀。
没有哪个男人想戴绿帽的吧。
水莲实在不明白了,为什么都这样了田桑桑还活得那么自在?她已经打算破罐子破摔了,就算得不到江景怀,也要让他和田桑桑不合,也要让田桑桑一辈子活在世人的唾弃之中。
她就不明白了,从以前开始,她凡事都多想一步,她那么努力,不过是在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谋划,可总也谋划不到喜欢的东西。
反而田桑桑,什么都不用做,就摆在那里,黑胖丑而已,徐毅元和江景怀都能对她刮目相看。
幼儿园下学后,水莲故意在部队门口等江景怀。
“我有事要告诉你。”见江景怀并不理她,她不顾矜持和别人异样的目光,几步追上去,急声喊道:“景怀,你听我说。”
江景怀停下脚步,淡漠地看着她。
297 变身母老虎
“我知道,我和你不可能,我也没有妄图要肖想你。你不喜欢我,可田桑桑也配不上你。”水莲的目光贪婪地落在他冷峻的脸上,“你知道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她都做了什么好事吗?她和季瑶儿的对象,那个叫赵纯的,不清不楚,我有两次看到他们在街上有说有笑,我没有骗你。”
江景怀抿唇,不言,不语。
水莲笑了一声,继续道:“她根本就不喜欢你。她以前在镇上的时候,喜欢一个男老师,也就是我的邻居徐毅元。那个人有孩子了,她甚至因为那个人,动过想要去当人后妈的想法。还有你的儿子,言言,她以前根本就没照顾过他啊,她都是把孩子丢给她姥姥照顾的,也是她姥姥去了后,她才稍微认真地照顾了一些。她对你儿子好,不过是因为你的儿子比别的孩子聪明了一点,可爱了一点,照顾起来不会那么费力。而她现在之所以还愿意对你的孩子好,是因为她想要攀上你的关系。婚前,她的心背叛了你;婚后,她不止心灵背叛了你,身体也背叛了你。我记得以前和你谈过哪本书时,你说过自己的看法。我听得出来,你分明是讨厌背叛的,甚至到了极其厌恶的程度。虽然我不清楚你极其厌恶的根源,但你就是厌恶。”
一口气说完,丝毫没有任何停顿。水莲说得脸颊涨红,她心里积怨已久。
“说完了?”江景怀单手插在裤兜里,抬起冷色的眸子,“那轮到我说了。”
“你觉得你很了解我,或者你很了解她?”他呵了下,又顿了顿,似是嘲讽又似是轻叹的语气:“那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不管你了不了解,不论她是什么样,我都喜欢她,田桑桑。”
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她。“为什么啊?”水莲失魂落魄地后退一步,茫然地喃喃。
“为什么?我哪里不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弃之如履?”
“从来没有人说过你不好,你其他的都很好。”江景怀淡淡强调:“只一点,你的心太黑了。水莲,把它擦干净吧。我也不适合你。”
难道我的心一开始就是黑的吗?全是你们逼的啊。水莲痛苦地捂住脸,在心里悲哀地想着。
啊!田桑桑!全是她啊!令她罪恶的源头!
**
“妈妈,我觉得那架黑色的会比较好看点。”孟书言支着下巴,回答妈妈刚才问的问题。
“就这愉快地决定了吗?”田桑桑笑问。
“嗯嗯!”孟书言点点脑袋,大眼弯弯:“愉快地决定了!”
“那等你爸爸放假了,就让他去把黑色的电视买回来。”
孟书言欧耶了声,小脸兴奋:“到时候妈妈你会出现在那个黑匣子里吗?和纯子酥一起?”
“现在还不能哦,妈妈那个是电影。”田桑桑温柔地跟他解释。
母子俩说说笑笑的,看到前头的水莲等人,田桑桑真是快要烦死,脑袋要炸了!
她根本懒得搭理她,让她儿子看到水莲,都觉得是污了眼睛。
却不想,当着众人的面,水莲大声叫住她:“田桑桑,你站住!今天大家伙都在,一次把事情说清了吧!你无耻不守妇道,勾搭瑶儿的对象!你承不承认?!”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地上,护到身后,冷冷地看着她嗤笑。
心里火大,她到底想干嘛?她和赵纯是清清白白的关系,何时像别人说的那么不堪?
还有季瑶儿,是傻子吗,这样放任自己男友被人议论!
“我怎样与你何干?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水老师?”
水莲不屑地轻哼:“不是我管的太多,而是你太无耻了。就算我不管,也总有人会管的。你明明知道赵纯是季瑶儿的对象,你还和他出双入对。哦,对了,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她还和他去拍戏了。你花着景怀的钱,却背着景怀水性杨花。趁他不在家,你到处勾搭男人。勾搭男人也就算了,还勾搭同个军区瑶儿的对象!”
这时候又赶上了点儿,大家都往这里凑。没想到水老师平常看起来娇娇弱弱的,说起话来真是夹枪带棒。
不过田桑桑这事儿闹得也太久了,确实该给大家伙一个交待了吧。
“水老师。”这三个字从田桑桑的嘴里蹦出来,一字一字一字地,她又轻飘飘地道:“你知不知道我忍你很久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她便撸起袖子,暴怒地上前,揪起她的衣领,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打了过去。
哗啦一声,清脆的耳刮子回响在空气中,众人不由惊得屏住呼吸。
这得打得有多用力!
手还是揪在她的衣领处,手心手背一起上,又狠狠扇了五个巴掌。水莲那张漂亮的脸立刻高高地肿起,两个脸颊上都有指印。
田桑桑一把将她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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