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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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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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纯真挚地感谢了对方,然后又拨通了吴晓的电话:“是我。出结果了,你方便吗?”

    “等一会儿”,估计是吴晓走到屋外,“现在行了。”

    “拍了480万,到手的能有420万。”孙纯只听到一声压的低低的,却又是长长的“嗷”的声音。孙纯当即意识到吴晓绝对可以去南美现场解说足球比赛,这一嗓子得把那些同行全镇了。

    “他妈的,受不了了,我要到楼外去,一会儿给你打过去。”孙纯能感受到对方的情谊,吴晓此时绝对比自己挣了420万还要高兴。马上电话就又响起来,“操,得跑出来,我怕忍不住随便抱了哪个路过的肥婆娘,然后被逼婚。”

    缓了一下,那边继续兴奋不已,“买完房子,还有将近300万。操,我们真的有钱了!买两辆车,我一辆,你一辆,再把你旁边那套房买下来,咱俩作邻居……”

    又一个疯子。不过孙纯的热情很快也被点燃了,“你丫这是典型的小农意识,还老批评我呢。我早想了,把剩下来的钱继续投资,目标还是古玩。这一段我仔细研究过了,现在的古玩升值才刚刚开始,就像我给你们俩的龙凤佩,或许过不了一两年,价格就能翻上几番。”

    “好,这次就听你小子的。我回头也动员燕子把存的钱拿出来,咱们也搏他一次。哎哟,得赶快给燕子试着打个电话,她临飞时还问这事呢。哎,还有,燕子套了套那韩国小妞的意思,人家是对你赞不绝口,看来你小子真是时来运转了。”

    挂上吴晓的电话,孙纯坐在桌前,现在是需要仔细算算这420万该怎样花了。

    与此同时的韩国汉城,朴秀姬心绪不宁地在做着飞行前的各种准备。几个小时前,载有韩国乘务员的首架中国民航班机降落在汉城机场,毕竟是有一定意义的飞行,乘务组全体在机长的带领下列队走下飞机。

    出乎他们的意料,韩国航空公司还在机场搞了个小型的欢迎仪式,几个韩国乘务员的亲属也被邀请到了现场。朴秀姬在欢迎的人群中,看见了她的爸爸妈妈,也看见了手捧鲜花的男朋友。

    就在机场团聚了一会儿,朴秀姬就和同伴又忙碌起来。这是中国民航的班机,在北京和汉城间飞一个来回,才会在北京休息两三天。而在汉城,只是停留几个小时,等加满油,载上乘客,就会飞回北京。

    不时有乘务人员来和她开玩笑,内容基本是围绕她的男朋友的。朴秀姬注意到,只有徐燕子对她不理不睬,面无表情地工作着。知道她已经不可避免地伤害到了这个在北京关心照顾她的人,朴秀姬心里难受,手下也忙乱起来。

    徐燕子生了一肚子的气。朴秀姬这小丫头,看着文文静静、老老实实,谁知也是个骗人精,还真让吴晓这乌鸦嘴给说中了。

    对于孙纯,她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看,不只是因为他是老公最好的朋友,而且她也和吴晓一样,认识到这个朴实的农村孩子的善良和潜力。每月就那么点儿工资,还要给农村的老人寄去一千,看他的衣服,可能除了牛仔裤是自己买的,上衣永远是一看就是单位搞活动时发的那么几件。让老公学人家赶快也读个续本,拿到个学士学位,可老公一拿课本就睡觉。这么好的男孩怎么运气就这么差呢?几十人去报道水灾,就他一个得了血吸虫病,谈个女朋友,还让人家给磴了。因祸得福,捡漏捡了个宝,自己和吴晓本以为他就此时来运转,可又让一个外国小丫头给骗了。

    徐燕子恨恨地看了一眼躲躲闪闪的朴秀姬,又是一阵心软,唉,当初自己先单独问她一下好了。

    徐燕子这豆腐心肠的女人还是忍不住,把朴秀姬拉到一旁说:“秀姬,对不起,上次请你和孙纯吃饭是我卤莽了。你别往心里去,我们也是好意,孙纯是个极柔和,也挺有本事的男孩子,我觉得你们性子和相貌都挺般配,就乱点了鸳鸯谱。好在也就只吃了一顿饭,没什么事儿。我们是同事,是好朋友,你别多想了,好好工作吧。”

    真的就是那一顿饭的事儿吗?朴秀姬默默地在问自己。过去好多天了,可那几个小时的情景,就像放电影一样,不断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他既没有要自己的电话,也没留下他的电话,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呢?可他干吗又对自己那么好呢?朴秀姬仍是心乱如麻,她想去和徐燕子要孙纯的电话,但终是没能鼓起勇气。

正文 第十五章 韩国空姐(五)

    孙纯列的单子连一页纸都没写满,420万,对于一个从农村进入城市才几年的年轻人来说,想花掉也不太容易。

    首先是考虑父母的问题,钱寄的太多只会让老人疑神疑鬼,好事变成了坏事,寄得太少孙纯心里又有些难受。最后决定先寄两万元,就说是当了抗洪报道的先进,单位奖的。以后再找到理由再说吧。

    给吴晓两口子添点儿东西?像送个玉佩还行,他们也不知道价钱。换成其它贵重的,只会让吴晓翻脸。这小子说是发财了一块花,只是过过嘴瘾,也表示一种兄弟般的情谊。

    剩下的简单,他打算逛逛商场,看看家具、电器的价格,好给自己的新家做个预算。稍有犹豫的,是他新家书房里的家具。他总感觉写字画画时,新式的家具不如过去的好用,毕竟用了几十年,换到现代的写字台上,总觉得不伦不类。

    早年孙纯对古典家具只是略知一二,家里的陈设,大多是祖辈留下来的。明清家具现在是收藏的热门,孙纯在逛潘家园时,每次也会到家具厅里转一转,听人侃上几段。

    明代的家具价格已是很高了,就是倾其所有,配置上一套,估计他也舍不得坐上去。倒是清朝,特别是清末的家具,保存完好的比较多,符合他要实用的要求,价格现在也还可以,只要不走眼,应该还有很大的升值空间。他盘算着这几天就去各个古旧家具市场去看看。

    以上这些,孙纯盘算最多不过是五六十万。剩下200万左右进行向吴晓吹嘘的投资,可是件真正困难的事。

    选择哪个领域呢?现在的市场上,瓷器、书画和玉器被炒得最热,赝品也最多,在孙纯看到的市场中,他估计赝品都要占到百分之八九十以上,瓷器和书画的情况可能更糟。剩下像钱币一类的,一是他不太熟悉,二来也不很喜欢。当年之所以存下一些钱币,主要是好保存,也不占地儿。

    瓷器他也倒喜欢,可不很在行,这东西,一件被忽悠了,他这点儿家底可能就没了。收藏家具也不可行,真是收来了,他摆哪去?恐怕只有在自己最熟悉的字画和玉器两个领域中了,但问题又来了,在这一掷千金的行当中,他该怎样有效地利用手中这200万呢?

    孙纯一边在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一边在网上浏览,一直折腾到天黑。这时接到了吴晓的电话,听上去情绪不高,“你燕子姐已经飞一趟回来了,她有话和你说。”说完就没了声音,半天才又听徐燕子问道:“孙纯,你没给朴秀姬打电话吧?”

    孙纯隐隐感觉到什么,于是说:“我没她电话啊,当然没打过。对了,你告我一下,我正想找她陪我去买买东西呢?”

    “还找她干什么,那臭丫头有男朋友,还真让我他妈诈着了”。又听见吴晓在话筒那边喊,孙纯笑了,“哥们,她在北京一寡女,我是一孤男,正常交往没事吧?犯不着这么生气啊。燕子姐,快给我电话号码。”估计那边被孙纯的态度弄懵了,给了他号码没说几句就挂了。

    孙纯当然觉得好笑,他最好的朋友还以为他是过去的那个孙纯,而实际上,那个孙纯早就死了,被一个女人亲手埋葬的。没有她,自然不会有今天的孙纯,每每一想到这儿,孙纯不知道是应该恨她,还是应该感谢她。

    对于和朴秀姬之间那有点儿暧昧、有点儿朦胧的感情,他只是觉得有些刺激。他自己也没搞清楚的是,他从一开始就在和朴秀姬进行着一场游戏,这场游戏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检验现在的他,作为一个男人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孙纯现在当然没有想这些,他就像一个刚学会玩火的孩子,对这个新奇事物充满了好奇。他轻快地拨出了电话,“秀姬空姐,我是孙纯啊,祝贺首航成功啊。”

    电话那边也是半天不出声,孙纯纳闷儿:今天都是怎么了,流行在电话里打哑语吗?在他的耐心还没有消失前,那个有点熟悉的,有点怯怯的,有点害羞的声音终于传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给我打电话呢。”

    “哪能啊,我不是折腾那房子吗。这不一听说你回来,立刻就向你祝贺嘛。你呢,还住国际饭店?”

    他已经知道我的事了,这是朴秀姬的第一反应。可怎么好像没什么反应呢?他真的不在乎我吗?患得患失的女孩子还是努力平衡着呼吸,“没有,公司今天分了我一间宿舍,我正收拾呢。”

    “那正好,我正在为买新家里的东西发愁呢。估计你也要买点日常用的东西吧,我们一块逛怎么样?”

    很快,两人约好了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地点,就互道了晚安。

    有了朴秀姬的帮助,孙纯的采购行动立即变得有成效起来,除了大致框定了价格,在家具和电器的样式上出了出意见外,其他都由朴秀姬做主。

    至于吴晓定下的房间,吴晓的要求很简单:床要大。另外是徐燕子的要求:要有衣柜和梳妆台。吴晓最后又增加了一项条款:要在一个月后的平安夜当晚入住。

    孙纯也已和自己租住房的房东打好招呼,年底就会搬出。自然也想在那时候收拾好新家,这样就苦了朴秀姬。只要是休息,她就从40公里外的机场跑到北京城西部孙纯的新家,然后是往来于各种各样的商场,晚饭后再奔回机场边的宿舍。开始还有孙纯陪着,后来这人借口说要去采办书房的家具,只好兵分两路。

    两人的关系一如既往的暧昧,有时像普通的男女朋友,有些像一对恋人,有时像多年的老夫老妻。一块外出时,两人多半会拉着手,偶尔过马路或在商场人多时,孙纯也会搂着她的肩膀。朴秀姬在吃冰激凌或零食时,也会经常拿一点喂到孙纯嘴里。两人都大大方方,毫不忸怩作态,只是谁都不提及任何敏感的话题,也没有人尝试去触犯什么雷区。

    孙纯的大半心思都放在他书房里的家具上了。现在玩家收藏的大多是明清的红木家具,可明代的家具,一把黄梨木圈椅,起码得几万块,所以孙纯看的基本是清朝的家具。

    孙纯每天基本就泡在潘家园的家具市场里。对于辨别真伪,孙纯绝对有这个自信,家具和玉器,甚至包括其它的古玩,鉴别方法有大致相同的地方,比如表面形成的包浆,时代特色的雕功,皆有异曲同工之妙。在他看来,古玩里的旧气是仿不出的,浸透古玩多年的人都能感觉的到。

    潘家园里的明清家具相当多,不少商家还把散落的单件家具收集起来,凑成成套的客厅、卧室和书房家具。只是有一个问题,就是太贵。孙纯注意到,不光是他,大多常见的玩家也多是在这里看看,与同好聊聊,极少出手,买家多半是那些不把钱当钱的主儿。

    一天,孙纯和一个常碰面的玩家聊天,才知道人家都是到北京东南角一个叫十八里店吕家营村的地方去收购家具,那里专门有人收购河北山西等地的古旧家具修理贩卖,价格只有潘家园的一半。

    第二天一早,孙纯就坐上公共汽车跑到了吕家营村。一进村子他就被镇住了,一个诺大的村子已经完全变成了家具市场,各家各户的院里院外都摆放着各种样式的旧家具。孙纯走走看看,三四个小时后才基本走了一圈。不少东西不错,价格也比潘家园低,只是还明显处于粗放经营的阶段,几乎没有什么成套的家具。

    孙纯慢慢走进一家他早就瞧准的院子,这家的家具一般,但好在没有什么仿冒品。家里的两口子说的一口他家乡的雁北话,汉子话很少,低头在修着一把明式的官帽椅,主事的大嫂憨厚中透着精明。孙纯觉得无比的亲切,就像回到家乡的村里,男人们一声不吭,女人们说话都大扯着嗓门。

    孙纯用家乡话说明了来意,就是想请对方帮着收一套清朝的书房家具。听到家乡话,汉子也凑过来问了几句,结果两家离得还真不远。孙纯拿笔画出他想要的家具的大致样式,说明了材质,留下带来的两万块钱算是订金,高高兴兴地走了。

    十来天后,朴秀姬订好的家具陆续送上门来,山西老乡也打来电话,说家具已经收齐了。孙纯去了一看,不仅他要的东西都齐了,那俩口子还帮他多收了几件家具,一把红木藤面的逍遥椅,两个一模一样的仿日式的书橱。

    那把逍遥椅他一眼就看上了,两个书橱应是民国初年制作的,虽和其它家具的风格差异很大,但有着很大的实用性。孙纯对两口子是非常感谢,不仅所有的家具都是清朝的真品,而且只花了不到四万块钱。

    尽管是异常忙乱,但孙纯还是在吴晓要求的圣诞节前,把所有东西都到了位。孙纯的家,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家,终于是万事具备,只差女主人了。

    //

正文 第十六章 平安夜

    平安夜还没到晚上,吴晓就背着个大包到了孙纯的新家。徐燕子和朴秀姬今天还有一班任务,晚上九点多钟才能回到北京。

    孙纯端了杯茶,看吴晓把换洗的衣服放进衣柜里,把徐燕子的化妆洗浴用品放到梳妆台上,不禁调侃道:“带套儿了吗?用不用兄弟给你两个?”

    “你现在还用这个?我看你都快变成柳下惠了吧。”吴晓头也不抬,继续忙他的,可嘴上也在继续着,“还没拿下朴秀姬空姐吧?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要我说,办了得了。办了你就踏实了,那时她跟你固然好,不跟也无所谓,咱哥们儿还怕没女人吗?”

    聊这个孙纯哪里是吴晓的对手,他赶忙退出房间,省得自取其辱。对朴秀姬,他并不是没有想法,只是他毕竟多了五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不会像过去般猴儿急。另外,他觉得他目前的状态,有点像道家修炼的筑基,许多方面都要打好基础。

    从医学角度看,他的体质并不好,再加上这一场极伤身体的大病。另外他的很多生活习性也不好。拿性生活来说,古人讲有“术”有“度”,就是说一要讲技术,二要规律而有度。孙纯真正的性生活应该从和任伊伊开始,此前尽管有过几次,但都是在极为恶劣的条件下紧张进行的,可以忽略不计。和任伊伊是因为工作及需要保密的原因,聚上了则夜夜寻欢,彼此索需无度,忙起来则又是十天半个月也见不上一面。这种既不讲技术,又没有规律的活动,年轻时看不出害处,十几年之后身体就会反应出来。

    另外需要从白秉义那里汲取的东西太多,他需要时间充分地融合。所以孙纯这些时间并不急于突破和朴秀姬的关系。不过,看吴晓积极准备的样子,何常不是一种暗示呢。都说平安夜在西方是“破处”之夜,“破处”估计是早轮不上他了,不过突破目前的关系倒是一个机会。

    晚上十点钟,首都机场的大门口,两个穿着羽绒服的男人从两个穿着制服的空姐手中接过拉杆箱。两个女人都是一脸笑意,在这寒冷而特殊的冬夜里,有什么比被男人呵护而更令女人高兴的呢。把箱子仍到宿舍里,换上件厚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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