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响指声音才落,街道转角处立刻驶出了一辆米黄色汽车。汽车在三人身边停下,车门由内而外地推开。姚家兄弟之中的老大姚刀觉神色阴沉地向外张望了两眼,厉声催促道:“上车,快!”
背后被人用力推了一下,双姝几乎身不由己地跌进了车厢之中。紧接着,姚觉刀也跟着挤近来,并且“嘭~”地用力关上了车门。也用不着什么人吩咐,车厢前座驾驶席上的司机立刻猛踩油门,驾驶车辆迅速从这条繁华热闹的商业街上脱离。
地球上白家皇族的海虎第二城、平原星东南西北四国、还有蓝国等等地方,最常用的交通是磁悬浮地上车。干净又环保,速度更快。但月球财政困难,连带着使用的交通工具也比其他地方落后。所以姚家两兄弟所使用的,竟然还是几千年前的液化天然气动力汽车。不过假如只用在短距离移动之上的话,那么倒也并不输给磁悬浮地上车多少。片刻之间,汽车离开北巴吐城旅游区,也就是囊括了绝大部分酒店、赌场、商店、酒吧、舞厅、游乐园等等设施的主城区,转而进入了居民生活区之中。
居民生活区,顾名思义,这里是像荀丝露他们这种月球本地人所聚居的场所。尽管距离主城区只有两、三条街道的距离,但彼此间完全就是天壤之别。旅游区要吸引客人前来消费娱乐,所以必须建设得富丽堂皇。居民生活区则几乎都是城中酒店和赌场的员工宿舍。对待自己人,那就没必要再讲究什么门面工夫了。
一栋接一栋灰蒙蒙的水泥筒子楼,密密麻麻地相互紧贴在一起。完全不讲究什么楼宇间隔,更不讲究什么通风采光的舒适度问题,只追求可以在有限大小的空间里面,尽可能多地把人塞进去。故此这一栋栋楼房,其实全部都与蜂窝没有区别。而生活在里面的人们,被强迫着进行繁重工作,每日重复又重复,在周而复始的循环里,不断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确实就是一只只工蜂。
楼房与楼房之间,只有一条条狭窄得仅容单人通行的过道。汽车到了这里,就没办法再继续前进了。姚刀觉和姚觉刀两兄弟一前一后地下车,把荀丝露与瞿思乐夹在中间,钻进了这些纵横交错,更兼四通八达,活象迷宫也似的巷道之中。至于汽车本身,却并没在当地停留。汽车司机本身就是姚家两兄弟的心腹,事前早就得到了吩咐。这时候不用再多说话,径直开车离开。
兵分两路,乃是个疑兵之计。这样一来,便确保没有人可以再跟踪过来,寻找得到姚家兄弟以及双姝的下落。即使有人不受疑兵之计影响,他也只会在这座大迷宫里面,活象无头苍蝇般一味“嗡嗡~”打转,却无论如何也再意想不到,姚家兄弟真正的目的地,根本并非这无数栋水泥筒子楼之中的任何一栋,而是在生活区之外,远离地表至少三十米以上的地铁隧道。
地下铁路作为维系城市交通生命线,其重要性自然无庸置疑。要知道,月球上从来地少人多,居住空间有限。所以向天空和地底争取生存空间,就是必不可少之举。北巴吐城说是新建之城,其实也只是将旧城市推平后再重新建设。建设新城时,以前旧城很多设施因为太过陈旧。维修翻新之花费,甚至还超过了新建设施。于是乎,九成九以上这种旧设施,都被彻底废弃。
这其中,也包括了现在姚家兄弟所进入的这段地铁隧道。当然,整张废弃旧铁路网活象蜘蛛网,盘踞在北巴吐城地底深处,面积无比广大。所以更加正确地说,姚家兄弟所能够利用者,乃是废弃地铁隧道的一个地铁车站。经过改造之后,它变成了一座面积极宽敞之地下庭院。庭院分成里外五进。装饰虽然不如城中那些大酒店大赌场豪华,却也颇为精致。显见得实实在在,砸了不少黄金白银进去。
不管这庭院装修得精美也罢,简陋也罢,对于此刻的瞿思乐和荀丝露双姝而言,都没什么分别,同样也是龙潭虎穴,内里存在着吃人不吐骨头的恐怖。只可惜到了这个地步,要不要进去那龙潭虎穴,就不是她们自己能够作主的了。推推搡搡,跌跌撞撞之际,双姝和姚家两兄弟一路进入到宅院深处。
沿途之上,到处可见有三三两两的人群在宅院各处或坐或站,或聊天或饮酒,或比试打斗,或努力锻炼,所作所为不一而足,总数不下百人。这上百人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身上都有各式各样纹身。图案色彩鲜艳,形象狰狞凶恶,乍看之下,就似百鬼夜行,教人为之不寒而栗。
聚集在地下宅院里面的这上百人,全部唯姚家两兄弟马首是瞻,在他们这个小集团里面属于中坚力量。即使其中实力最弱者,亦具备至少两重天实力。亦正因为拥有了这么一股强大力量,所以姚家两兄弟才能在北巴吐城里横行无忌,俨然一方之霸。
从宅院第一进深入到第四进。片刻之间,脚下的走廊已经到达尽头。一扇无比厚重,甚至银行地下保险库也不过就是如此的合金大门,就此矗立面前,将内外两重世界彻底隔绝开来。姚觉刀大踏步上前,伸手按下了大门旁边的通话器,沉声道:“邗老弟,开门。我们把人带回来了。”
话声才落,重量至少以“十吨”为单位计算的大门,已然在无声无息之间悄然开启。姚觉刀厉声喝道:“两个小婊/子,给我进去。”双手在她们后背处用力一推。大力涌来,两姝身不由己,同时向前跌了出去。刚刚跨过大门,她们已经再也站立不住,当场齐齐扑跌倒在地上。模样狼狈不堪至极点。幸亏地面处铺了厚厚的地毡,这才没有受伤。还没来得及站起,随即就听见“哈~”一下嘲弄笑声传来。声音入耳,赫然显得无比熟悉。荀丝露脑海内一片混乱,却依旧本能地竭力抬头,向笑声传来的地方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相互交叠起来,穿着灰色西装裤的二郎腿。目光继续向上延伸,就能看见一只端着高脚玻璃酒杯,轻轻来回晃荡的手。手掌肌肤白皙,手指修长,整体看起来,甚至就像是只女人的手般好看。但这只手的主人却并非女性,而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当他那张熟悉到极点的脸庞创入视线中时,荀丝露登时如遭雷击地大吃一惊。脱口叫道:“邗缸,是你?”
邗缸淡笑轻哂,悠然道:“可不就是我啰。荀丝露,怎么样,这几天徬着座会走路的金矿,收获应该不少吧?那个叫铁马的小子怎么样,他的东西够不够大,够不够硬,干得妳们两个小婊子痛快不痛快了?”
“切,这种问题,邗老弟你还用得着多问么?”姚家兄弟一左一右,分别在这所装修得无比奢华舒适的房间里坐下,和邗缸恰好形成个“品”字形,将两姝包围在中间,确保她们无法逃跑。老大姚刀觉大大咧咧地接口道:“那个叫铁马的小子,身材活像根豆芽菜,那玩意儿也肯定小得可怜,哪里比得上咱们兄弟的雄伟过人?嘿嘿,仔细看看的话,这俩小婊子还真不错。邗老弟,待会儿你问完要问的东西之后,咱们不妨一起来乐上一乐啊,哈哈,哈哈哈~~”
“刀哥觉哥,你们何必这样心急?反正是咱们的就始终是咱们的,想跑也跑不了。等到正经事情办完以后,自然少不得让这俩小婊子来服侍咱们,好好消遣消遣。”邗缸哈哈一笑,道:“咱们兄弟之间,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同甘共苦,这才叫做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啊。如此两块美/肉,单单咱们三个享受,未免有些浪费了。所以咱们享受过之后,不妨将外面那些兄弟们也都叫进来,让这俩小婊子也知道知道,咱们月球男人,可比那些地球来的二世祖绣花枕头阔少爷厉害得多了,哈哈,哈哈哈~~~”
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男人们凑在一起说起女人这个话题,总是会显得兴致勃勃。但这种说话在当事人听起来,却绝对比什么严刑拷打都更加恐怖百倍!要知道,荀丝露和瞿思乐不过是两名普通平民而已。单单姚家兄弟,就足够将她们蹂躏得死去活来了。假如再加上外面那上百名全部拥有战将级实力的精壮汉子,那么双姝哪里还能有命在?越想越怕,越怕越想,越想越怕。霎时间,瞿思乐“啊~”地尖声惊叫,双眼翻白,嘴角边溢出泡沫,竟然直截了当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荀丝露同样也怕。娇躯上下的每分每寸,都因为恐惧而止不住地激烈颤抖。但同时,她内心深处也十分明白,即使再怎么害怕,照样无济于事。唯一可以自救的方法,就是尽量满足邗缸和姚家兄弟。甚至更进一步,必须千方百计讨好他们。这就是冰冷残酷的现实。
第二百七十四章:上门杀人(上)
荀丝露认清楚这个现实,并且接受了这个现实。 她深深吸一口气,抱着瞿思乐从地毡上坐起来,凄然苦笑道:“邗主管,我们只是两名普通小女子。要对付我们,您用不着使什么手段啊。那么,您究竟想要知道些什么?只要我回答得出来的,都一定知无不言。”
“哈哈,好。荀丝露,我就知道妳是个聪明人。而我也最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了。”邗缸又是一笑,随即面色一变,放下酒杯坐直了身体,凌厉目光正面直视着荀丝露双眼,沉声问道:“妳们陪了那个叫做铁马的小子这么几天,对于他的底细,多多少少都总应该知道一些了吧?他究竟是个什么身份来历?身边到底有多少钱?有没有讲过是否打算回地球,抑或要去其他地方之类的话?好好仔细回想一下,然后详详细细地给我都说出来,任何细节,都不能有所遗漏。”
问话很简单,但其中所蕴涵的意义却绝不简单。荀丝露本来就聪明,这时候生死关头,脑筋更加倍灵敏。仅仅一转念之间,已然猜到了邗缸问这些问题究竟,代表着他想干什么。毫无疑问,这种行为甚至比他现在所干的事更加严重百倍!因为无论对绑架抑或强/奸,诸如此类的种种恶行,都属于内部矛盾。
所谓内外有别。意思就是只要事情范围还局限于内部,那么对于像邗缸这种身份地位的人来说,便绝对算不上什么罪过。即使事情暴露,邗缸顶多拿出些黄金白银来到处打点一下,再花费些心机时间,好好巴结讨好他那位银月派元老重臣的师父章哉,自然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履险如夷安然度过。
但现在,邗缸却打算向铁马下手。铁马是什么人?他是特地从地球过来月球娱乐消费的外来游客,换言之,就是北巴吐城的衣食父母。在月球财政状况恶劣得已经无以复加的现在,北巴吐城的旅游和赌博收入,就是月球zhèng 府的救命绳索。而一旦有游客在北巴吐城出事,那么以后还会有人愿意过来一掷千金么?
没有了北巴吐城的收入,月球zhèng 府立刻就要破产。到时候激发起连锁反应,大规模的混乱与暴/动将不可避免,死亡者将数以十万、甚至百万计算。所以无论如何,银月派都绝对不会让北巴吐城出事。一旦有谁因为其过错而导致事故,别说邗缸仅仅只是名武士级小人物,哪怕作为长老议会主席,暂时代替银河掌管月球大权的章哉,也绝对负不起这种重责大任,绝对只会被“月武神”银河处死以明正典刑。
明知道后果如此严重,邗缸却依旧毫不犹豫地就出手了。如此行为,绝对已经超越红线,可谓胆大包天之极。但另一方面,即使邗缸敢做,他也绝对不敢到处宣扬。否则的话,不管他逃到了太阳系内任何一个角落,也不管经过多少年时间,银月派的高手们,都绝对会将他狠狠揪出来剥皮抽筋,以作报复。所以,这个秘密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每多一个,就更多出一分泄露的可能性。
邗缸不是蠢材,不会不清楚保密的重要性。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就这样直截了当地将问题问出口了。那么,他这样做的原因只可能有两种。一:他已经彻底把荀丝露当成自己人,完全信任她事后不会出卖自己,也不会暴露自己就是凶手的真相。二:他根本没打算让荀丝露和瞿思乐她们在事后还能继续活着。活着就有泄露机密的可能,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持缄默。然而,原因之一出现的概率究竟会有多大,哪怕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那么,便只可能是原因之二了。这就是说,无论荀丝露现在表现得多么合作,多么乖顺,多么听话,统统都没有用。从姚觉刀在西餐厅里面现身开始,双姝的命运已经被注定了,只有死!
死便绝对死定了。不过究竟好死歹死,当中却还大有讲究。好死就是痛痛快快,一刀一枪下来便立刻完事。歹死花样可就多了。最简单的一种,像先前邗缸威胁的那样,被上百条精壮汉子合力轮/奸而死。只要是女人,谁能对这种死法不害怕到骨髓里去?荀丝露也是女人,当然也会对这种事有发自本能的最极限恐惧。为了至少求得个好死,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非得和邗缸乖乖合作不可。
荀丝露凄然叹了口气,两片青白色毫无血色的嘴唇蠕动着,就要开口说话。邗缸和姚家两兄弟则下意识地将身体向前倾,眉宇间神色显得无比专注。偏偏就在这个瞬间,一种“劈里啪啦~~”,类似电台发送电波遭受干扰所发出的杂音突然间响起。当场打破了密室内因为因缘凑合而造成的这片寂静。
“滋~~滋~~试音,试音。听到没有?应该听到了吧?很好很好。刚才说话的那位,假如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几天前那位‘月帝阁’酒店的赌厅邗主管吧?哈哈,这可当真教人意想不到了。不过么,我的来历、身家、还有下一步想要去哪里,这些又不是什么天大秘密。邗主管大可直接来问我啊。偷偷摸摸为难两个普通女人,呵呵,这种做事手法,也未免太过简单粗暴了吧?”
声音入耳,姚觉刀和姚刀觉两兄弟当场为之大惊失色,不约而同地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脱口叫道:“是那个叫铁马的小子?!”邗缸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毕竟胸中城府比姚家兄弟深沉得多,定力也深厚得多。他霍然挺身站起,凌厉目光犹如两盏强力照探灯般向四面八方扫射。顷刻之间,邗缸视线停留在荀丝露身上。他脚下一个箭步疾冲而前,伸手抓住了荀丝露脖子上的项链,不管三七二十一往下就扯。只听见“嘣~”的断裂声响过,项链被邗缸扯下。随即用三根手指捏着项链的水晶吊坠用力一捏。水晶被彻底捏成粉碎,邗缸掌心里面,却多了些许闪亮的金属细粉。
窃听器!而且,其构造更加精密之极。单单这样一枚窃听器,其价值已经比刚才姚家兄弟绑架荀丝露和瞿思乐时候所驾驶的那辆老爷车,整整高出二十倍以上。有这样东西引路,先前什么故布疑阵偷梁换柱之类手段,立刻便统统都变成了无用功。这也还罢了。真正重要者,在于窃听器不可能是荀丝露自己的东西,只会属于铁马所有。铁马事先就准备好了这一着,那么岂非说明他对于有人会对自己下手的事,早就洞若观火了?而此时此刻,通过窃听器传出声音的铁马,身边是不是已经带上了大队银月派战士,正准备闯进废弃地下铁路的庭院里面来,向这里聚集的人们大开杀戒?
无数种可能性霎时间活象海水倒灌入江,一股脑儿地统统都灌进在场三个男人的脑海。变生仓促,姚家两兄弟被吓得呆住了,刹那间完全不知所措。邗缸虽然力量远远比不上那两位,反倒更加镇定得多。饶是如此,惊怒交集之下他同样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破口臭骂道:“下贱的婊/子,老子被妳们害死了!”不由分说,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掴过去。
荀丝露不过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