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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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谣-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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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离开北京之后,过了没几日,就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热河行宫传来惊人的消息,太子也不知犯了什么大错,每天夜里都出现在康熙的帐篷外,竟在扒开缝隙窥视康熙动静时被发现。康熙对此事自然十分震怒,下令马上回京,又于归途中召集王公大臣,道,“朕未卜今日被鸩,明日遇害,昼夜戒慎不宁。”同时宣布太子罪状,将其废黜,并加监禁,而十三不知为什么也被一起监禁了起来。

消息一传到北京,满朝轰动,我在府里每日都听闻大阿哥府邸门庭若市,川流不息,俨然已是皇太子即将即位的架势了。而胤禛,对朝中的风起云涌恍若不知,每日仍旧专心致力于康熙指派的大小公务,毫不懈怠;朝外结交了几位有名的僧人谈经论佛,似乎朝堂上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尽为人臣子的忠孝,而佛经里的要义才是他真正所爱。

这样的局势下自然是人心惶惶的,我晚上坐在灯下细细考量,太子被废并没有人让我十分震惊,可是十三为什么也被监禁了呢?我对康熙的这个举动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我并没有忽略胤禛对此事的反应,他的反应是镇定甚至无谓的。于是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胤禛如此泰然必定有他的理由,他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这么说十三被监禁应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

可是我虽然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怎么也不能平静下来,心急火燎了两日后,终于忍不住把生病的“十四爷”扔在书斋里,自己踏上了外出的马车。

早上天刚一亮,我便从被子里爬起来,急急忙忙梳洗过后,就坐着马车赶到胤禛府上去“拜会年氏”。我坐在前厅里喝茶,方才进去通报的小厮跑进来,跪倒道,“回禀十四福晋,年主子一早就去寺里进香了。”

我皱了皱眉,道,“那四爷呢?四爷可在?”小厮刚要答话,门口忽然想起一个极温柔的声音,“四爷不在。”

我抬头一看,四福晋正立在门口,淡淡地看着我。我心里一跳,这位四福晋从我记忆里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圆脸,略微丰满,表情温和恬淡,眼神却又距人于千里之外。四福晋慢慢走到我面前,脸上挂着客气的笑意道,“十四弟妹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如去我院子里喝杯清茶。”

我呆了呆,四福晋一声“弟妹”叫得清晰响亮,这是在提醒我的身份。我默了一阵,才笑道,“谢四福晋,我本有事欲告知四贝勒,他既不在,我还有别的事要办,只能先告辞了。”

四福晋笑着对我点点头,道,“那就不便强留了。”言罢便拉着我的胳膊,佯作亲热地送客。我叹了口气,胤禛府上家风严谨,原来这位四福晋也是大有功劳的。

四福晋送着我往外走,一面低声淡淡道,“年氏生性放纵,今日也不知去了哪里,竟让弟妹空等,此等行为作风,怨不得为额娘素来不喜。”我听着四福晋平淡的声音,心里暗暗吃惊,她在说年氏,也在暗示我,看来我时常与胤禛单独见面的事她知道得一清二楚。

说话间就到了大门口,四福晋站在门口含笑看着我钻进马车,才转身进去。马车帘子放下来前,四福晋笑吟吟地低声说了句话,我没有来得及思考,帘子便又放下了,马车开始缓缓向前。

“四爷出门前说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情都是有定数的。”我靠在马车壁上呆了好半天才想清楚这句话的意思,胤禛这是让我不要操心?我一时微微安心了些,却仍不住有些苦笑起来,这四福晋一定是跟胤禛久了,连带句话都有些冷面福晋的意思,倒真是胤禛的贤内助了。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七十三章 一废之后

十四终于在一个有些凉意的秋夜里回到了北京。

我看着头戴毡帽一身短打扮的十四不禁笑了起来,“小爷是做什么生意的?”十四见我打趣他,虽是满面风霜,却也心情极好的样子,“回小姐,咱们做的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买卖,卖卖胭脂水粉什么的,还望小姐照顾生意,您一年的脂粉钱就够小的忙活一辈子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却又慢慢敛了笑意,“太子怎么会谋逆呢?还有十三……他究竟犯了什么错?”

十四收起一脸的笑意,定定地看了我半晌,“男人们的事情你别管,十三么……没什么事情,皇阿玛很快就能放了他。”

又过了几日,康熙一行抵京,一到京里便命大阿哥和胤禛监管废太子,十三果然解除了监禁。

我进宫向康熙和德妃请过安。

我恭敬地行礼,康熙轻轻抬手让我起来。我抬眼察看,康熙的神色十分憔悴,出巡塞外不过二十余日,他却苍老了一大截,连头上的辫发也陡然白了许多。

我一面接过宫女手中的茶递给康熙,一面暗暗琢磨着。康熙昨日已经去过天坛祭天,宣读了废黜太子的诏书,听说一度哭得扑倒在地上,可见伤心程度。康熙默然地坐着,我心里有些酸涩,看样子太子之事给康熙的打击极大。可是想想却也了然,林先生早就告诉我康熙对这些儿子的期望,不过是君明臣贤,如今一个个儿子固然出色,却再难和平相处,萧墙之祸似乎就在眼前,康熙怎能不失望心焦?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脆响。我吓了一跳,心惊胆战地抬起头来,原来方才放在康熙桌上的茶碗摔碎在地上,我疑惑地望向康熙,他默默地看着地上的茶碗,却是一言不发。

我想了想,蹲下身去收捡碎片。李德全急匆匆地从外间进来,迟疑道,“万岁爷……”康熙淡淡道,“不小心摔了茶碗,没什么事。”

李德全连忙退了出去,康熙默默瞅了我一阵,方道,“花楹丫头,朕的这些儿子,你觉得谁最仁义?”我心中一怔,轻声道,“回皇阿玛,花楹觉得是十三阿哥。”

康熙听了默然不语,过了一阵才开口,“哦……为何是他?”康熙淡淡的声音中带着些寒意,我不禁微微打了个寒战,想了想才道,“其实花楹对这次皇阿玛出巡塞外之事只是略有所闻,听说皇阿玛抓捕二阿哥时,最先求情的是十三阿哥。这样的事人家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十三阿哥却挺身而出,此为仁义;而十三福晋兆佳氏一门素与太子亲近,稍有心思的人此时都会避嫌,十三阿哥却仗义执言,此为磊落。”

康熙听了冷哼一声,却未在言语,我身上泛起冷汗,却强自镇定着。过了一阵,康熙开始看奏折,我连忙蘸水研了磨。康熙左手执着毛笔,颇有些艰难地书写起来。

他的右手竟不能书写了?我心中一惊,想起方才康熙茶碗跌落之后,我分明在他脸上看到一些恼火,心中渐生悲戚,看来康熙对太子的感情很深,所以失望和震怒交织,怕是气得不轻,连右手都不能用力了。

康熙见我面色哀伤,便又笑了笑,道,“右手不听使唤,便用左手,这世上何事能难倒朕?”我心中一酸,眼泪险些跌落,便捧了空茶盘出去。掀帘时听到康熙微微叹息,语气既伤感又无助,我心中百味杂陈,看来康熙对于太子还是很放不下的。

晚膳前慢慢在湖边逛。我未出宫前最喜欢宫里的这个时节,夕阳西下的时候,一阵阵桂花的香甜混着湖水的水味溢在口鼻间,湖水被天边的霞光和太阳的余辉映得一片金光灿烂,湖上偶尔有鸟雀飞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夕阳下广阔的湖面让人立刻就能够明白这样的意境。

我在湖边寻了一块圆滑的大石头坐下来,闭起双眼微微昂首,轻风拂面,心神旌荡,好像又回到了闺中的时光。

正享受着这久违的惬意,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我睁开双眼回头一看,十三一脸微笑,站在夕阳霞光里,英姿挺拔,卓然出尘。

我看着十三也笑了起来,“这是打哪儿来啊?”十三慢慢走到我身旁,也在大石头上坐下来,“从来处来。”

我并不理会打着诳语的十三,只斜着眼睛睨了他一眼,道,“听说你在塞外被皇阿玛拘禁了几日?”十三笑着喟叹道,“怎么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也被你听了去了。”

我望着十三,可以感觉到他笑颜下的苦闷。十三见我不说话,只是固执地望着他,便笑着摇摇头,道,“一点没变,就爱刨根问底。”

十三揉着眉头笑了一会,接着道,“皇阿玛那日因二哥夜窥之事震怒,大哥在一旁煽风点火,八哥低头不语,我实在看不下去才为二哥说了几句话。皇阿玛便说我……归附太子,结党营私,不忠不孝,阴险奸佞,其心可诛。”

我默了默,道,“这些我都听说了,可是太……二阿哥究竟为什么要夜窥皇阿玛的帐篷?”

十三想了想,放低了声音慢慢道,“二哥沿途勒索官员的一个名册不知怎地落到了大哥他们手里,二哥是怕有人会把这事捅到皇阿玛那儿去,他是着急了,又见皇阿玛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才做了傻事。”

我微微点了点头,这太子是真傻,不管他做错什么,只要不触犯到康熙的底限,一切都是有希望的。我微微叹了口气,“听说皇阿玛的帐子外还埋着……他的匕首?”

我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十三竟是猛地睁眼瞪着我。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他就开了口,“你也信?你觉得二哥会傻到用匕首行刺皇阿玛?皇阿玛身边有多少高手,二哥的一把匕首就能行刺?”十三有些恼火地挠挠头,“这是欲加之罪啊,这把匕首不过是皇阿玛亲赐的,随便往土里埋一把就能栽赃,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陷害,二哥身上本来就佩着有匕首,干嘛要再埋一把?再说了,就是要埋也不会埋皇阿玛赐的匕首啊!这么拙劣的把戏,可是他……他就是不信……”

我睁大眼睛瞪着十三,最后的那个“他”令我心中无比的惊惧,连忙伸手紧紧握住了十三的手。十三的手有些微凉,望着我的眼睛有些发红,我却明白了,他的这席争辩必然在康熙面前也说过,他是因此而惹怒了康熙。可是十三可能忽略了一点,这件事放在平时康熙一定不信,如今康熙已经对太子起了疑心,那这把匕首就带有了他的杀伤性,至少太子的人就在帐边偷窥,不是吗?这个把戏可能是拙劣的,但是关键在于康熙相信,只要康熙觉得太子要谋逆,那这把匕首就成了定罪的证物之一!

我心里忽然一阵阵的难过,其实十三不过替太子说了句话,竟遭到如此喝骂,言辞想必是极为激烈的。我勉强笑了笑,语气轻松地开口,“老子骂儿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想来皇阿玛是气急了,才不得已采取极端手段。”

十三忽然淡淡笑了一下,看着远方的晚霞,道,“牵涉到大位,哪里还有老子和儿子,更遑论兄弟。你那日不在,他们一个个恨不得赤手相搏,能够吃了对方而后快。”

我听了十三的话心里一惊,忙转头看看身后,因见一个人也没有时才放下心来。

我把脸埋在膝盖上,慢慢道,“那他现在……”十三低头默想了一会,叹口气道,“我也不瞒你,他办差一丝不苟,又十分孝顺,这是深得皇阿玛赏识的。可是在皇阿玛心里的位置,谁都不知道,他的压抑和苦闷,可想而知。”我皱了皱眉,是了,怪不得我近来在胤禛的书斋里看到许多佛经,原来他即使定了周密的计划,只是人心难测,不免也会彷徨失措。

我想了想,道,“咱们都熬着吧。忍耐与顺从,得见众沙门,适时论信仰,是为最吉祥。”十三听了吃惊地看着我,道,“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念佛了?”

我笑着摇了摇头,道,“并非念佛,不过偶尔看到,记于心中而已。倒是他,如今念佛参禅越发厉害起来,旁人都道他清心寡欲,却不知他是苦痛交织。”十三敛了笑意,望着我道,“你果真是他的红颜知己。”

十三说话时神情严肃,倒惹得我扑哧一笑,我笑睨着十三道,“我有什么用啊,只能空空让他劳神,真正能陪着他的不还是你”十三也笑了一下,仍旧看着远处,“是,我陪着他。”

卷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第七十四章 魇胜,算命

康熙废黜了太子,朝中的局势却越发紧张混乱起来,第一时间跳出来的人便是大阿哥。

大阿哥在太子被废后便一直以储君自居,八阿哥一伙人又在一边不停地敲着边鼓,好像康熙立大阿哥为太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他们之间的事我自然只是在旁边看着的,只是觉得有时候几家人遇到的时候八阿哥他们太过阿谀奉承,我不禁在心里哀叹,那些我都听不下去的话大阿哥怎么能这样安之若素呢?

事实证明大阿哥的头脑确实已经有些糊涂了,没几日传来消息,说大阿哥在看管太子时阳奉阴违,竟自告奋勇表示可以代康熙除去太子,康熙完全被大儿子的心狠手辣惊呆了,震怒着斥责大阿哥“秉性躁急愚顽,并无欲立胤崼为皇太子之意”,并下令将大阿哥也监禁起来。

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既震惊又忍俊不禁,看来这大位之争简直要把每个人都逼疯了。我想着大阿哥坚毅果敢的面容,这位善于带兵行军的阿哥并不善于揣摩康熙的心思,康熙纵然再恼怒太子,却决计不会动杀机,更何况康熙似乎对太子并未完全失望,大阿哥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可是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监禁啊,我有些想不明白,康熙把那宗人府当作什么了?这个进去那个出来的……可是我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原来大阿哥被监禁是有原因的。在大阿哥上窜下跳想做皇太子的时候,三阿哥进了宫,向康熙告发大阿哥使用“魇胜”巫术谋害太子,并把那个写着太子生辰八字的小人送到了康熙的面前。

在这样严重的打击下康熙终于病倒了,我开始每日进宫代十四照料康熙的起居。

大阿哥使用“魇胜”的事情几乎是无可辩驳的,因为三阿哥手中的那个人偶来自大阿哥在塞外的帐子里,更要命的是大阿哥的侧室彤儿在三阿哥侧福晋的劝说下承认了那个人偶是大阿哥离京前授意她做的。彤儿在承认了罪行之后就上吊自尽了,留下的是被遮遮掩掩关进宗人府的大阿哥。

废太子的案件似乎发生了一个极大的转变,不知道康熙是不是因为在病中的缘故,总之不再骂废太子。而大阿哥自然是不承认的,整日在宗人府的监牢里怒喝不止,嚷嚷着要见康熙。

“花楹丫头,你说说看,他有脸做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还要让朕给他一个说话的机会。朕只要想到……他劝朕杀掉二阿哥的事情,朕的心都在颤抖啊。”康熙两眼无神地躺在床上,口中喃喃地说着。

帘子被掀了起来,宫女端着药进来,李德全轻手轻脚地拿着银勺试了毒,便又带着宫女退了出去。我端着温热的药,一勺一勺地喂康熙服用,深秋的太阳有些无力地照进屋子里,让人的心里无端地怅然着。那个小人我是见过的,做得极是精致,太子的生辰八字在锦缎上写得清清楚楚,让人越发的触目惊心。其实我对魇胜的事情并不完全相信,彤儿是谁?她是郭络罗家的丫头,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阿哥们之间相互赠送女人的事情也很平常。更何况现在出来告发的人是三阿哥,从另一个无关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话就可信了很多,这个人还是以学问修养闻名天下的三阿哥!

“皇阿玛,这魇胜您素来也是不信的,大阿哥是不懂事,可是您为这事生气就不值得了。”我干巴巴地劝慰着,心里颇为无奈,我总不能说我觉得这是八阿哥设的连环局吧,先扳倒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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