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医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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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医娇-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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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科学啊……一般蛇吃完一餐,听到动静都会跑掉的,怎么它还往人声那边去了!?

她顾不上其他,掀了被子跳下床,只穿着袜子便三两步跑到门口,手掌使劲在门框上砸出“吭吭”的声音。

正从窗那边骨拐过来的察罕被吸引住视线,同时被吸引的——还有条刚游到拐角处的蛇,它飞快的扭过身子,朝阮小幺的方向袭了过去。

阮小幺大惊失色,转身便想往回跑,只听得对面“哔——”一声嘹亮的哨响,空中出现了一个硕大的黑色身影不知从何处一头俯冲过来,阵清亮高亢的长鸣之声相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向了那只蛇。

她震惊回身,恰恰好看到一个几乎半米多长的巨大黑影,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苍鹰,通体棕灰,颈部生着一片白羽,健壮强劲,毛色鲜亮,看起来凶狠无比。

那鹰一双眼通透无比,盯上游蛇便毫不留情双爪锁住,铁钩一般的鹰喙向头部狠狠啄去,直抓得那蛇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最后待那蛇已无动弹之力,便心满意足地享受起这顿蛇肉美餐来。

阮小幺神魂未定,呆呆看着那只鹰叼着食物飞向最近的一棵矮树,这才回过神来。

一旁的察罕终于松了口气,对着她一阵上拍下拍,“你没事吧!?没有哪里被咬到吧?”

她这才发现,察罕左手小臂上正紧紧覆着一块硬甲,颜色和那外袍一般,不注意便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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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大草原上翱翔的雄鹰噢雄鹰……

她那副呆怔的模样逗笑了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喂喂,吓住了?”

他眼中的愉悦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吹了声口哨,一扬手,那树上的苍鹰便又展翅飞了过来,扑棱着翅膀停住,稳当当立在他小臂上,那喙上还沾染着猩红的蛇血。

阮小幺从没亲眼见过活生生的鹰,一面惊诧着,犹犹豫豫想伸手去摸一摸,又踟蹰了半天缩回手来。

“无妨,吉雅温驯的很,你摸便是。”察罕道。他眼中透着温和,而些许稚嫩的少年身体与苍鹰立于一处,却反显得有种桀骜的野性,浑然没有中原世家公子的文弱之气。

她依言,轻轻抚在那光滑的羽毛上,那鹰只是偏头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自顾自的立成雕像了。她半是惊奇半是欢喜,连比带划地指着那鹰。

他解释道:“我们族人都会养鹰,吉雅就是另一个察罕,随身不离。”

“真奇怪,”他蹲下身,看着地上残留的一滩蛇血,若有所思,“这是蝮蛇,照理沧州不太会有的。况且你这么疏落的地方……”

他这么一说,阮小幺才注意起来,总觉得这事有些不对劲,想起那蛇已经吞了一只黄雀儿,听到人声,反而又摆出攻击姿态,难不成……这是某些人驯养的?

“不过,我就说吧,你们养那些娇滴滴的鸟雀儿作甚,遇险了一点用途派不上,吃了都只能塞牙缝。”他总结道。

阮小幺看着那只雄纠纠气昂昂的苍鹰,久久无语。

察罕绕着屋往另一边走,最后立在窗外那片地,轻嗅了嗅,问她道:“方才这里有没有人来过?”

阮小幺点点头。

“这里有雄黄粉的气味,那蛇应该是有人放在这里的。”

她走过去,用那半堵塞的鼻子凑上去嗅了半天,什么也闻不出来。

察罕失笑,“别闻了,你风寒还没好呢。”

说罢,却看见了她那灰扑扑的一双袜子,就这么站在冻得冷凝的地上,犹自不觉。

突然想起刚刚她拼命在门框上敲着声响的情景,若不是她吸引了那蛇的注意,待拐过那屋角,他未必能那么快躲过去。所以,其实,她救了他一命,却似乎丝毫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安危。

阮小幺还在试图闻出一丝异味,忽然被察罕推进屋中,坐回了踏上,满是不解的望过去。

察罕咳了两声,“多谢,我欠你一条命。”

她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笑盈盈地写道:【扯平了。】

他也笑了。

“不过,”想到那蛇,他仍是有些疑虑,道:“你招惹上什么仇家了?”

阮小幺不解地摇摇头,想到刚刚匆匆落跑的姑子,当时正是站在檐下。也许,她不是被自己气跑的,而是……

设想一下,她当时是想从窗口将那蛇放进来的,结果正中机关,带过来的蛇自己跑了出来,而她心慌之下,找了个借口便逃了。

而自己压根不认识那姑子,所以有可能是买凶杀人。她猛然间又想起了前几天落井的事情,万一那不是个意外呢?

然而她只能想到这里,剩下的便没了头绪。

摇摇头,阮小幺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茫然。

察罕问道:“那……会跟你娘有关吗?”

她一张小脸跨啦了下来,【最好不要。】

若真是和她那便宜娘亲有关,恐怕如今自己一个小姑娘就应付不来了。

“想不出来就算了,至少你如今知晓了,也可有一些防备。”察罕道。

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油纸包,道:“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一阵引人垂涎欲滴的肉香从纸包里飘出来,藏也藏不住。虽然到了阮小幺那里,只能隐隐约约闻到一点点香味,但是那一点点也足够她振奋的了。

她整张小脸立马开始闪闪发光,伸手便要去接过,然而察罕却一缩手将它藏在了身后,认真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做姑子吧?”

阮小幺忙不迭地摇头。

察罕见此,“哦”了一声,终于放下心来,将纸包递过去,“吃吧。看你成天就吃些青菜土豆,长得还不如刚出生的小羊羔健壮。”

【小羊羔也不是吃肉才长这么健壮的。】百忙之中,阮小幺抽出空写上一句话。

她将那油纸包层层打开,饶是自己那半堵塞型也觉得一阵香味扑鼻,原来是一整只烧鸡。

一顿狼吞虎咽,沾得满手是油,她终于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霎那间觉得人生又圆满了许多,生命又焕发出了新的光彩!

察罕在她吃得正香之际,又出了屋,在那檐下的地上细细的观看。此时天色已有些晚,地表的轮廓并不大能看得清。然而透过窗,看到里头欢畅大吃的阮小幺,似乎丝毫看不出有甚担心受怕的迹象,依旧透着一股没心没肺的感觉。

阮小幺吃完之后,开始清理残局,此时察罕又塞过来一样东西,“拿着,指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她对着那小玩意儿看了片刻,似乎是个口哨,吹起来清亮尖细。

“以后想找我,你可以吹这个哨子——但若我离得远了,还是听不到的。”他挑了挑眉。

阮小幺丝毫不挑,欣然将那哨子收下。

“自己当心点,若那蛇真的是有人放的,他必不会善罢甘休。”察罕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食物、水什么的,留心一些。”

说到这里,他思量片刻,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后,竟是一把样式古朴的簪子。

“我没带银针,这个就先给你,凡物入口之前先试一试。”

她接过那银簪,细细赏看,其上花纹似乎是芙蓉映水,流畅繁丽,却不像其他簪子那般挑引人视线,而别有一种端庄华贵,看起来价值不菲。

眨眨眼,眼中划过一丝促狭,她慢慢写道:【指不定是送给哪个心上人的。不能要。】

察罕微黑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窘迫,忙摆摆手,道:“这个本来是买给阿姆的,你先用着吧,不是什么心上人。”

阮小幺闻言,了然点头,继而又写道:【你给我一块碎银子不就行了?】

“银子太短了,不够用。”他道。

阮小幺:唔……

笑眯眯地谢过、收好,阮小幺再一次觉得,察罕小帅哥真是太实诚了……

察罕在屋里呆了片刻,便又走了,临走前又叮嘱了一遍,这才离去。

剩阮小幺一人躺在榻上,想了一通,又笑了一通,闭上眼,在辗转反侧之中不知不觉睡了去。

第二天,晨光渐起,尽心尽力的小护士慧持再一次端来了一碗药,对着正在睡大觉的阮小幺一声吼:“慧圆,起床喝药啦——”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阮小幺发现自己的风寒可能又好了一些,那腥浓苦涩的味道直往鼻子里钻,挡都挡不住。

下了床,她照例指着桌上那空水壶,无声说道:请帮我弄点水。

慧持拍拍桌,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水壶,阮小幺的笑立刻僵在了脸上。

“今天法录师叔与我说,慧圆你喝药之时,我还是在场比较好,这样可以看你一滴不漏地将药……喝下去。”慧持道。

说着,她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所以我就拜托法录师叔帮我煎下药;而我——先备好水过来了。”

阮小幺面色从容,只是抽搐的嘴角泄露了她心中的咆哮。

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肯定是知道了我床下那腌菜罐子的存在了!!!

捧着那药碗,一番番递到嘴边,又撤了回来,最后,阮小幺一拍手,从柜子里将那银簪拿了出来,送到药汁中。

慧持撅着嘴问道:“你这是做甚?”

-------------小剧场----------------

察罕:“真奇怪,这是蝮蛇,照理沧州不太会有的。况且你这么疏落的地方……”

阮小幺:“壮士居然能以血液辨种类,佩服佩服。”

察罕:“哪里哪里,那树枝上不是还挂着蛇皮么。”

阮小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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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下毒下毒再下毒

阮小幺没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银针试毒!”慧持圆圆的脸上蕴上了一层薄怒,急道:“难道你信不过我?”

看她那冲动的性子,又要暴走了。

阮小幺连连安抚,最后一脸为难地道出“实情”,【我掉井里其实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慧持的一双眼蓦地瞪大,“你说啥?有人要害你!?”

点点头,她神色愈发地黯淡下去,写道:【你也听到关于我娘的一些传闻,所以,我还是小心防范为妙。】

“难道……你娘真是被人陷害的?”慧持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随后又开始否定:“可是你也不能掉井里面了,就说有人要害你啊……”

阮小幺老神在在的摆了摆手指,将那簪子抽出来——无甚反应。擦了擦簪子,继续搁在那水壶里试了试,依旧银亮润泽。

慧持早没了怒意,只是托着腮看着她动作,最后笑她道:“我就说吧,光天化日哪来那许多谋财害命之事,你就是传奇小说什么的看多了。”

阮小幺瞄了她一眼,又倒了些药出来,与那白水搅在一起,用银簪试了试。

慧持见状,一脸受不了的表情,怪道:“天哪……你这又是在作甚?”

眼看着那簪子还是毫无反应,阮小幺放下心,摊了摊手,【休要告诉其他人,否则会打草惊蛇的,万万记得!】

“知道知道。”

她在那句话后添了好几个感叹号,表示严重程度。

“又在画鬼画符了……”慧持评价道。

这不怪她,谁叫那些武侠剧里面都是什么两种毒单独吃下去都没有事,混在一起就能让人死翘翘的剧情,万一这里的人也会下这类毒呢。

捏着鼻子任命将药喝下去,喝完之后,阮小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还剩三贴药,已改为一日一贴。第二天,阮小幺继续在那药碗、水壶里到处搅簪子,慧持在一旁看着,撇了撇嘴。

第三天,她继续。慧持道:“我知道了,其实你是来显摆这簪子的!”

阮小幺微笑。

最后一天。

慧持趴在桌上,看阮小幺将那簪子拿出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又感到肚中一阵翻腾,咕咕作响。

“哎哟……你慢慢试吧,我先去茅房一趟啊!”她捂着肚子,自言自语,“好像又吃坏肚子了……”

阮小幺点点头,将簪子插到药碗里,几秒之后拿出来,那原本银白的表面已镀上了一层煤黑色。她挑了挑眉头,找了块布,把那簪子包了起来。

起初想待慧持回来,与她说明,但转念一想,她决定还是把药倒到床下那腌菜罐里,来日再说。

片刻之后,慧持慢吞吞地回了来,面有菜色,一眼看到那空碗,眼珠转了转,坐到阮小幺近前,“老实交代,倒了还是喝了?”

【喝了。】

“真的?”

她重重点头。最后在慧持审视的目光中,垂下眼,【喝了一半。】

“……我就知道!”慧持的眼光满含鄙视,摆摆手,“算了算了,好歹还喝了一半。法本师叔让我与你说,明日便可以去上经课了。”

阮小幺点头。

慧持走后,她一人坐在屋中,捂着脑袋想自己该怎么办。

对方在暗她在明,她防的了一次,防不了以后。万一凶手急了,直接过来干掉她呢?她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孩子,那简直如砍瓜切菜一般简单。

不对……他们应该不会明着来。

阮小幺想起前两天在窗外看到的那个姑子,应该就是凶手,或者——凶手之一。但从她的表情动作看来,应该还没胆明火执仗地谋害人命。所以这几次都只是耍阴招。

那么她是否可以这么理解:有人想要她的命,所以买通了慈航寺的某个姑子,让她暗中结果了自己?

这真是个悲哀的推测。

不管怎样,先把人找出来才是。

她忽然想到那只哨子。如果能叫来察罕帮忙,那看起来应该不错。不晓得他在不在附近……

她鼓起腮帮使劲一吹,一声嘹亮的哨响传出屋外,候了一阵,不知从哪个杂沓角落闪出来了一个人影,立在门口,左手折在胸前,鞠身行礼。

阮小幺惊了一回,仔细看去,不是察罕,却是个梳着长辫的妙龄少女,微微棕黄的皮肤,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看起来憨厚可人,仍可看出异族的相貌。

“我叫纳仁敏松,姑娘有何事?”那少女一开口,发音与察罕一个模样,比察罕还别扭。

纳……纳什么来着?阮小幺压根没听清,她拿来白纸,写道:【你是察罕的朋友?】

纳仁看了半天,道:“纳仁敏松终生服侍少爷。”

阮小幺做了个了解的表情,【你能不能帮我买几块馅饼?】

纳仁点点头,抽走她手上的那张纸,转身又闪走了。阮小幺扶着门,左看右看,摆出了个“见鬼了”的表情。

一刻钟之后,纳仁带了一包裹的馅饼回来,“咚”地一声搁在桌上。

阮小幺打开包裹,里面整整齐齐摞着十来个油纸包,每个纸包里有七八块馅饼。她扶额,挤出一个笑容,【多谢,多谢。】

“不谢,”纳仁很认真的还礼,问她:“姑娘还有何事?”

她摇头。

“那么纳仁告退了。”

一闪身,人又没了。

那包裹里各种馅饼一应俱全,芝麻馅、蜜糖馅、咸烧饼、梅菜馅……还有各种看起来奇奇怪怪叫不出名字的馅料。阮小幺拿出两个放在桌上,拔了根短短的头发压在下面,剩下的通通打包塞到到床底下。

第二日一早,便有姑子远远的叫喊:“慧圆!”

阮小幺一咕噜爬起来,穿戴好走了出去。

一整天的诵经、念经、坐禅,直至暮宿时分,众人休息之时,阮小幺邀了慧持过去自己那屋。

慧持将进屋便瞧见了那馅饼,双眼一亮,便奔了过去。阮小幺连忙将她拦住,走近看时,压在下面的那根发丝早已不见了。

慧持在一旁看着她神神叨叨的动作,嘴一撅,便不乐意了,“又有人给你送吃的啦?我碰一下还不成了?”

阮小幺从柜子的隐蔽处将那簪子拿了出来,黑色的一层,摆在她面前。

慧持惊呼了一声,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发黑的地方,结结巴巴道:“这、这……”

【昨天的药里面有毒。】

“不可能!”慧持一听,急急反驳道:“药是我看着大夫抓的,也是我煎的,怎么会有毒!?”

阮小幺神色平静,搁笔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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