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今日放过你,你打算如何办?——我说的是假如。”说完又补上一句假如,洛辰卿的心思百转千回,几番犹豫,他不是不想赌,是赌不起。
烈月疲惫的揉着太阳穴,红光彻底的消失还原了草地原本的碧绿代表着挟制洛辰卿最好的时间已经消失。
“主动权在我这里,烈月别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洛辰卿提醒着陷入了沉思的烈月,摩擦着玉笛的大拇指带着几分寒意。
烈月抬眸看了一眼洛辰卿,顿了顿才道:“我能怎么办?未来是个什么东西?你看得到,我看得到,别开玩笑了!”
“收起你的伶牙俐齿也收起的你嘲讽。”洛辰卿极度的认真,专注的盯着烈月:“示弱、狡辩、欺骗、这些都不需要,我现在需要的只是真实,你真实的想法,也许这有些困难,但你还是最好坦然,因为它抉择着你的生与死。”
“生?死?”烈月单手捂住了眼睛,触碰到自己冷冰冰的体温,有些承载不起:“我TM都死了两次了,不外乎多这么一次!”
“你说的借尸还魂,等会再解决,说现在。”洛辰卿不想将话题扯偏方向 :“你打算如何对付君无限。”
“我干嘛要对付他?”视线通过食指与中指的缝隙投向洛辰卿,烈月不明所以的提问让洛辰卿嘴角抽搐:“你刚刚不是还要杀他吗?”
“那是我疯了,再说了,杀了他你赔我一个?”
洛辰卿压下从脚心往上冲的灵气,深深呼吸,宽阔厚实的胸膛急速起伏,烈月见此便道:“你干嘛生气?”
“你可知他是谁?!”
一把拽住烈月的衣领子带到面前,洛辰卿某种尖锐的情感直接刺入错愕的烈月心底,怔了怔,理解无能的扬起嘴角:“什么?”
“我给你两个选择,你死,他死。”
“有话慢慢说,不要老是要死要活的,谁又不欠你的。”烈月嬉皮笑脸的扯洛辰卿的手,他力气太大勒的脖子极其不舒服。
“刚刚你可不是这个样子?是谁让君无限去死一死?是谁一脸伤心欲绝的在那掉眼泪?是你!烈月!”此时的洛辰卿已经忘记去犹豫杀不杀烈月这事了,因为他被气忘了,也正好表露出他不想。
“你不要这么大火气,要不要吃吃清火的东西?”烈月死命的扯洛清风的手,脚离地整个人被拉起,脖子上的勒感也越来越明显。
看到惨白的脸慢慢的充血,洛辰卿松开手,烈月一个不慎差点栽倒,好在脚落地了。
“不要跟我扯那么多有的没的,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恨不恨君无限!”额前青筋直冒,洛辰卿是用了一辈子的修养与忍耐才没一拳将烈揍飞,可见他惹的多辛苦。
蹲在地上还在揉脖子的烈月来不及说话,洛辰卿宛如狂风暴雨的吼声立马响起:“你最好给我认认真真的说,不然我会让你后悔来此世间。”
“我凭什么信任你?”烈月仰着头盯着洛辰卿:“你要杀我不是一天两天的事,那次在客栈,若不是他救我,我恐怕被你分尸了而且永世不得转生。洛辰卿,你认为的信任是不是太廉价了,就像老白菜大甩卖一样!”
洛辰卿停顿了,凝视着烈月充斥着嘲笑与质问的脸,道“我便不觉得我们需要信任。”
“抱歉,我需要。”烈月站起身抚了抚白裙子,猛然觉得白色的东西真你妹容易脏,现在脏不拉几的谁能猜到它几个小时前光洁如新,屁!本来就是新的!
瞅着烈月满脸神游四海的懵然,洛辰卿真想一巴掌拍死她:“给我集中精神!”
偏头远离怒吼的来源,揉着耳朵,烈月倒是看出来了,洛辰卿这是病急乱投医,到底君无限在魔族之中是什么地位?
“洛辰卿,控制的脾气,别咆哮!你TM能不能维持衣冠禽兽的……不对!翩翩公子的模式呀!”
烈月不同于彬京时的嚣张态度让洛辰卿用锐利的视线上下打量:“你……”
“你的意思不过就是让我表个类似不杀君无限就下地狱的态度。信任这玩意在商家眼底也是极其重要的,没有信任谁也不会白白的背露出给对方捅!”烈月抢先发难:“你愿意给我捅,我也怕脏了我的手!”
听这话,洛辰卿不光光只是额前青筋直冒就连手臂也是,怒到极致的他也可以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自控能力相当的好,虽然烈月的话实在是很不中听,但他还是选择听进去。
凉丝丝的冷意爬上了烈月的心头,瞅着突然笑了的洛辰卿,烈月忍不住想要收敛收敛自己嚣张的态度。
“我给你下道符,你给我下道符,这样就可以互相信任了。”洛辰卿在几秒内得出办法。
“我靠!你果然是修仙的!”还没消化完烈月直接的吐槽,忍不住抬手扶额。
“废话,你也是。”直接反口回去,洛辰卿拍了拍烈月的肩:“现在还是让皓闵长老主持?”
我靠,这交易什么时候达成共识了?烈月抬眸,目光刚触及到洛辰卿的脸,嘴角抽搐,他的意思是——你答应最好,不答应就去死吧?
袖中的沥青是封住了所有的知觉,她自然听不到外面乱七八糟的两人,但她相信洛辰卿绝不会选择一条死路。
夜幕落下,小城依旧是死气沉沉的模样,只是浑浊的空气清新了起来,客栈之中的房间里,黑白棋子滚落一地,皓闵长老撑着圆桌怒不可遏的盯着洛辰卿,多年来不外漏的脾气尽显无遗。
气氛有些闷,粗重的喘气声更显突兀,乖巧之中带有害怕的少年瞅了瞅自己最最崇拜的师兄又瞅了瞅自己最最敬爱的师父,默默的低下头,人生最大的难题仿佛出现在面前,是帮师兄还是帮师父了?在他心中出现一条绳中间绑着显目的红花,拉来拉去,拉去拉来……
“辰卿,我绝不容许你胡来!”
“师叔,我意已决。”
“决?哼!那你还来我这作何?”
“跟师叔讨两张无人能解的符,望师叔成全。”
“你和寒卿还在襁褓之中时,你沾师叔说,将来你必成大器,哈哈……想不到他也错的一天呀!”恨铁不成钢的皓闵实在想不到,自己寄予希望最大的师侄也会如此糊涂,这些年只收一徒弟所有人包括掌门都认为是为了断绝符咒门的争斗,谁人知晓,自己心底最好的徒弟就是眼前糊涂之人?怒到深处便是自责,皓闵长老忍不住自责,这么多年来放任才会养出这种忘却师门之人!
“师叔,辰卿……”洛辰卿无法说出实情,只能跪到地面,膝盖落在木板之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弯下腰磕了一个头:“希望师叔成全。”
☆、第 42 章
敞开的窗外如缎的夜空挂起一轮明月,一道微冷的月光透出几分清冷洒满了赤色的桌面,静静的坐在桌旁的烈月表情沉静,身后一片漆黑的客栈大厅未曾点灯,寂灭而幽深。
此时的烈月与跟洛辰卿争论之时完全不同,她需要消化掉君无限是双重人格这件事。
对,烈月认定了君无限是双重人格,前世的前世那个一向温和疼她的老爸也这种精神科类的,虽然类型不相同——但烈月接受的非常之快,基本就是君无限消失在荒草地后,她就接受了。
死脑筋有死脑筋的好处,就像玲珑塔内她隐隐听见了君无限承认自己的烈清风,虽然问过的人都告诉她烈清风死了,可她还是认为还有几率能救,死命的认为,也拼命的去做。
烈月似乎已然习惯了为他人去努力,这是善良亦或者是伪善?不尽然,她在给自己活下的理由,虽然她比谁的清楚,活着的理由不应该从他人身上得到,但她又为自己辩解,从他人身上得到活下去的理由难到不是一种本能的求生意志?
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正好选择落在皓闵长老房间方位下的烈月迅速捂住耳朵。没有接受洛辰卿邀请上楼乃是明智之举,如果皓闵长老容易搞定,就不会浪费这么多时间了!
烈月此时此刻优哉游哉了起来,有对比才有满足。从楼上下来的洛辰卿看向融入暗色光线里的烈月,放松警惕的脊背微微弯着显出主人游散的心情。
“你倒是好悠闲呀,一个坐在这喝茶!”忍不住出言发泄不爽,洛辰卿凉凉的哼哼了两声,压下嘴里卷起的血腥味,师叔下手未免太狠了!
“你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阴阳不调的说话?”端起木碗喝着微苦涩的凉茶,烈月也不再跟他客气或者裝畏惧了,直接出口反讽。
径直走了过了的洛辰卿一巴掌啪嗒的拍在烈月眼前,端起碗以免凉茶撒出的烈月抬眸看向洛辰卿,洛辰卿移开手示意她看下面。
“哇塞……”惊呼出声,烈月瞅着桌上的橘色纸张,只见橘色的纸张慢慢的变成弯月般的花瓣,挑了挑眉毛已表示诧异。
“不必故作惊喜。”洛辰卿瘫坐在长板凳上,撑着晕眩的头:“吃了吧。”
“吃了?是用嘴吗?”烈月斜瞟着洛辰卿,狐疑之中带着不确定。
眼尾挑了挑,嘴角抽搐,洛辰卿反问道:“不然了?”
“你会不会毒死我?”
见烈月满脸狐疑,洛辰卿毫无君子风范的翻了个白眼,拿起其中一片往嘴里胡乱一塞,津津有味的咀嚼了起来仿佛在吃着什么山珍海味似的,半眯着眼睛满脸舒服。
天知道洛辰卿心底在打什么小算盘,烈月拿起剩下的那一片,嗅了嗅……无香味,再嗅了嗅……
洛辰卿见她这幅模样,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我用生命换来的东西,你要不要满脸嫌弃呀?”
“我不稀罕你的森命……”凝视着洛辰卿滚动的喉结,烈月不再啰嗦的放入嘴里直接吞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咀嚼?”洛辰卿几乎不带犹豫的质问。
使劲吞了下去,烈月鄙夷的瞅向他:“我干嘛要咀嚼?谁不知道口食的符咒难吃?”
洛辰卿睁大了眼睛,突然找不到话来反驳了,他也来不及反驳什么,一个圆形的橘色咒印浮现在两人的手腕上,仿佛掐住了两人的脉搏主宰着生命。
疼!
同时感应到手腕处的灼疼,洛辰卿与烈月也同时面无表情,谁也不愿意吐出自己此时的真实状态。
灼热渐变成酸再然后是寒。站在楼道之上的皓闵长老默不作声的盯着在桌子旁强撑的两人,不知为何生出类似与好笑的心情,对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洛辰卿与烈月感到无奈。
“我——困了!”
异口同声的两人屁股同时离开长板凳,皓闵长老看着两人有僵持的站着不同,摇头道:“老夫从未见过有人比你们不知死活。”
烈月光是撑着不让手腕发抖的动静已经很困难了,但她还是撑出余力:“那是洛辰卿信您,认为长辈不会愚弄晚辈。”
“你的意思是老夫愚弄你们?”皓闵冷眼看着烈月的侧面,视线敏锐的扑捉到她满头大汗:“没弄清楚吞下去之后会有何种反应,不是不知死活是什么?”
“够了,别说教。”烈月抬起手就这袖子擦着脸上的汗:“你赢了。”余光瞪着裝木头的洛辰卿,丫的,你平时不是很蹦跶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洛辰卿用秒杀的视线回视烈月,他是我师叔,尊师重道乃是天嵩山第一条门规。
你尊师你重道,行了吧!不要让他说教,我困了!
现在他是你师叔祖!放尊重点!
师叔祖?什么东西啊?!能吃吗?
我叫你放尊重点,你听不见啊?
我已经很尊重丫了!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拜你为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我收你为徒!
我擦!这个好像不是重点吧?
收你为徒怎么不是重点?你不拜我为师,我如何教你?
慢着,你从哪感受到我要拜你为师的意思了?我们的位置应该是对等,而不是我低你一等!懂不懂!
“看来你们两个人已经完全可以运用了。”皓闵虽然不知他们暗地里在交流什么,不过看架势——应该还算和谐。
“是!”对烈月不屑的哼了一声,抬眸看向皓闵长老的洛辰卿低头道。
“竟然如此我也不再多说。”皓闵长老扫了一眼烈月,烈月便感受到那种被人从骨子里歧视鄙夷的怒气涌起,刚想反口嘲讽手腕就被洛辰卿扣住,两人对视一眼,烈月默默的坐回长板凳。
“多谢师叔。”
“你先回房间,收拾收拾吧,明日你们与我一起赶往玄晶门。”皓闵长老从上往下眯起眼睛盯着洛辰卿,洛辰卿低眸不语。
“不想去玄晶门,师叔也不为难你,那这丫头我就带回送给烈家。”
“师叔,烈月自然是与我一道回彬京,至于玄晶门,恕我难以奉陪!”
烈月诧异的看向洛辰卿,他……
“辰卿!你是不将师叔放在眼里了?”
“辰卿不敢亦不想违背自己心意而为。”洛辰卿抬眸盯着皓闵长老,谦卑有度:“师叔也便不是真心要辰卿相伴到玄晶门,只是心底有气,不如当下发在辰卿身上如何?”
“你!好呀!你都学会以下犯上了!都学会猜测师叔心思了!好啊!真是长进!”爱之深责之切,皓闵长老气的全身发抖,仰头拂袖身后,离去。
烈月盯着动也不动的洛辰卿许久,说不出的感受徘徊在心底,慢慢的道:“你真是——太狠了。”
洛辰卿动了动还泛着疼的手腕,低眸凝视着手腕上的痕迹:“有一就有二,得罪一次总比得罪两次来的好。”顿了顿:“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烈月莫名其妙的盯着洛辰卿的侧脸:“我说,我将火发在你身上,你拒绝,你却要求你师叔把气发在你身上,区别待遇耶!”
“你憋着也就是憋着还能怎样,我师叔憋着等同我师父憋着,麻烦很大——”
“你是在骂我无用?!”
“我说的是实话。”抬眸凝视烈月,洛辰卿的模样似乎无开玩笑的成分让满脸嬉闹的烈月扯了扯唇,安静了下来。
洛辰卿也不再理烈月,提步往房间走去任她一人独自安静。
窗外的明月蒙上一层云透出闲散的光芒,风灌入,几许清凉,夜也随着懵懂的月色而过……
早起的洛辰卿刚刚下楼便看到坐在下方的烈月,顿了顿走了过去坐下,明明已是早上,客栈里寥寥无几几人散散而坐,坐在窗边的烈月与洛辰卿相对而无语,各自吃着早饭。
关系不同了,洛辰卿当真不知如何应对,他习惯了用虚假的身份对待知晓底细的人,当下也确实不适应。
烈月则是仔仔细细思考了一下洛辰卿那句“你欠我的”是什么意思,想了想也就明白了,皓闵长老是让他上去,他上去了就剩下自己一人了,那——皓闵长老要干嘛?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咳咳……”
“吃东西就要乱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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