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眼界大开,这见识手段可是比之以前还要强出不少,可一与眼前这老两位一比,直如云泥之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但看场中这局面,黑白棋子焦着纠缠,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恍然间吕岩直觉好似见到两条黑白大龙撕咬在一起,还不时从对方身上咬落一块血肉,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渐渐地二老落子的时候也不像方才那么轻便了,每每落子的时候需要略略思考一下,俨是大势渐生,有势成劫起之相。
纵横十九路,九宫飞星时,中都天元君,黑白大龙杀,直搅动的棋中世界天昏地暗,日月蒙昧而无光。
只见棋盘下边是单片劫,左边是连环劫,上方是个要命的无忧劫,而最后却成的是生死劫,看的吕岩瞠目结舌,直感叹这两位好高明的手段。
他还真的不晓得棋还能这么下,真是令人感到兴味无穷,玄机无穷,棋盘上三百六十一个点,棋却下了三百六十九手,俨是非和棋不可了!
最起码在吕岩看起来是这样了,这老两位棋力相当,还全都谁都不让谁,稍有行差踏错步步错,其间暗蕴的杀机就算比之一场争斗都不差分毫,甚至更要凶险几分。
就在吕岩以为这一切全都结束了时候,却是见得那两位面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对视一眼而后袍袖连挥间洒落道道金色光辉,纵横之间别开天地,棋盘之外又开二路,超脱周天之数,随即却是一拂衣袖又是落在其上。
吕岩看在眼里,不觉有些呆愣,心头更是掀起滔天巨浪,似是心有所感,昏昏然间乍现一点灵光。
超脱,无量大,是挣脱束缚樊笼的毫无拘束。
逍遥,无量光,是无量心灵光照耀四极八荒。
局外别又新局,天外更有天地,我要这天地再也束缚不了我的身影,我要这时间再也改变不了我的音容。
吕岩在自己的心底一阵阵的呼喊着什么,不觉间九转小药有沸腾之势,真炁河流尽数汇入丹田之中,恍恍然好似成丹之境就在眼前。
直引得寄身其间的烈阳斧跳动不已,勉力镇压一二才觉好上一些,却是吕岩硬生生的将沸腾的真炁压了下来。
吕岩复又睁开原来,不由的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前番那种金丹触手可及的感觉差点就让他沉沦其间。
只是心底有一个声音隐隐的告诉他若是就这么轻易结丹的话,别说成丹尚需一二天时地利,就算是勉力能够功成,结成的金丹恐怕也无法成就上品。
他那么一将那个念头抛开,却是感觉心头一舒,升起一股圆满无漏的感觉,丹田气海之中的真炁更是慢慢的温顺起来,悄然流转间汇成一个圆坨坨的的虚影!
吕岩心念感应间,无喜无悲好似本就应该如此一般,摒弃心神回复清明,对着眼前的二老深深的弯腰行了一礼。
第95章 陆吾印动九面像 周天运转入棋来()
木狐隐楸枰,乌鹭栖方圆,手谈无止境,忘忧黑白中。
福至心灵之下吕岩似是有些所得,隐隐抓住了那丝感悟,不觉修为踏出了最为关键的那一步,只这一步就不晓得阻隔了多少英武人杰,他有幸能够踏足其间也是机缘巧合罢了。
虽然最后他硬生生的将之压制了下去,也是他自己觉得稍有欠缺,也不管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自己都得承人家的情才是。
吕岩敛容郑重弯腰行了一礼,谁知这次坐在左手边的那白衣道人却是扭过了头来,目光幽幽满是深意的看了吕岩一眼。
那一眼满是期许,又夹杂着些许莫名的狂热,虽只是一闪而逝,可吕岩却是心底腾起一股甚是熟悉的感觉,当吕岩再是抬起头的时候,却又发现对方又恢复了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像是根本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可吕岩心头那丝熟悉的感觉却怎么都挥之不去,他再是往那人面上打量一阵,这虽然有些孟浪失礼,可而今却是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吕岩抬眼在其脸上逡巡一阵,却是发现任他再是探究,总是感觉对方眼睛之后另有一双眸子在注视着他,更是觉得那张面孔之后另有一张脸,似梦似幻让人根本无法看的真切。
虽然吕岩不免心里有些犯嘀咕,可他总觉得此人身上给他一种甚是熟悉的感觉,却又老是想要一探究竟而不可得。
其实说起来这种感觉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又总是一闪而没,他不由的一次次的扪心自问,他到底是谁,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梦境又到底是隐藏着些什么。
不觉间吕岩稍现恍惚之色,而就在此时却是忽的感觉一直贴身放着的那枚金印一阵跳动,随即竟然滴溜溜一转,自吕岩胸口跃将出来,破空闪现落到了旁边那黑袍道人手中。
见得那黑袍道人信手一招,看着金印之上不断跳动的华光,更是感觉到其间传出的欢欣之意,一时不觉脸上泛起一丝缅怀之色。
吕岩见得如此有些愣神,此印自随他以降就一直都是那副灰扑扑的样子,任他再是施为依旧不见半分起色,现在突然有些动静又是要闹几啊!
他不由的目光一转,扭头紧紧的盯着那黑袍道人看个不休,谁知旁边那白衣道人却是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抬起衣袖遮住面容而后一抚,再看他却是现出九副人面,直看的吕岩眼睛一眯,不由得浑身一震,鸡皮疙瘩一个劲的直冒。
九双眼眸具是直愣愣的看向吕岩,而且似有摄人心魄之能,一时之间吕岩心头警兆大起,可是渐渐地一股久违的睡意爬上心头,就像是瞌睡虫爬了上来一样。
他狠狠的甩了甩头,想要将那种感觉驱赶出去,须知自他修行以来就甚少睡眠,平日里也是用打坐来代替睡觉,至于到了炼己功深之时就再无丝毫睡眠可言了,可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镇压阴神的大千尺也根本无有一丝异动,就在这时他心头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他:“睡吧,睡吧,你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休息!”
恍恍然吕岩只觉心头一松,竟身子一软就跌落在地,再看那白衣道人身形一晃,而后收了显化的异相,和那黑袍道人双双对视一眼,具是略一点头,似是全都下定了什么决心。
却是那黑袍道人手中飞也似的掐动一串灵诀,但看托在他手中的宝印上边明灭不定的灵光更增三分,而后迅的腾空而起,滴溜溜悬于吕岩头顶之上,起起浮浮洒落道道须弥甘霖直入吕岩识海深处。
只是再看他竟是抬手一指案几之上的鱼缸,随即一道幽幽清光撒落其间,本来显得甚是欢腾的游鱼一甩鱼尾就那么跃将了出来,悬于吕岩跟前静止不动了。
但看那白衣道人眼眸之中奇光一闪,冲着那黑袍道人轻吟一声道:“三百六十一周天,枰子喻方圆。凝神静气奇谋定,一声响白后黑先。侵御疾徐劳逸,实虚静动危安。攻防布势务相连,争利不言贪。冲飞粘顶尖枷断,平常心成事由天。小技怡心明智,为君胜负欣然!”
言罢,呼和一声道:“就是现在!”那黑袍道人闻言亦是重重的点了点头,黑白二老双手虚抬之间,十指连弹撒落道道金色流光,纵横之间编制成一道罗网,将吕岩和那游鱼罩在了当下。
那道罗网似乎甚是玄妙,竟是将吕岩拉入到了更深层次的休眠之中,隐隐的和那游鱼之间建立了一道联系。
大梦起兮云飞扬,周天运转入棋来,子非鱼安知其乐,梦转千年鱼龙变,不觉间吕岩感觉昏昏沉沉化而为游鱼之类,徜徉四海畅然的很,黑白两位道人见着陷入沉睡之中的吕岩,亦是不由全都的暗舒了一口气。
但看那白衣道人收了周身腾起的气势而后开口说道:“自当日那头小龙机缘巧合来得此地伊始,我便有感重开仙山之日就在近前,今日终是见得这肉身躯壳,虽然稍显孱弱,然隐隐感觉还真的与吾家尊主有些干碍,说不得此些就是吾家尊主的一番谋划,既是如此吾等自然要尽全力护持一番,而今这肉身与既然那龙族有些纠缠,那就且顺势而起就此谋划一番倒是也无不可!”
一直站在旁边的那黑衣道人闻言亦是不由的点了点头,眼中不由精光一闪,似是想到些什么,恨恨的朝着天外瞪了一眼,周身腾起无边煞气,凝若实质纺似都化不开了,最后竟化而为刀剑斧钺之类,还不时铿铿锵锵喊杀之声传出,上动九霄好似连日月都能够掩了去。
瞧着这架势,虽然这人并未显露神通手段,只一眼便当知此人修为的不凡,其修为已然到了吞云拿月的地步,就算是说一声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
而那白衣道人见得如此,大袖一挥直如风轻云淡,可这就是这么一下,竟是就将周遭显露的种种异相尽数化了去,端得是玄妙的很。
他抬手点指间摇了摇头而后说道:“你啊你啊,你修心养性归隐这么久,这性急的老毛病怎么还是改不了,被尊主责罚了那么多次还是改不了你这毛病,难道做了这么久的捧印官都没有长点记性么!”
第96章 畅忆往昔岁月稠 子非游鱼安知难()
那黑袍道人听闻对方的这一番说辞,似是忆起些往昔的峥嵘,心下好一番怅惘,不觉幽然长叹一声,变得神色暗淡的样子,再也不复前番的凶厉,和那白衣道人对视一眼,双双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说来此二人在上古之时具是大有名头之辈,而今却是隐匿不出,几多元会一直守着这处世外仙境,现如今怕是少有人知了。
不过若是提起他们二位的尊名,那些上古众仙神怕是真的如雷贯耳罢,盖因这老两位在上古之时的名头太大了些,这实力更是不容小觑。
黑袍者陆吾也,作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西南四百里曰昆仑之丘,神陆吾司之。
白衣者开明兽,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昆仑之墟方八百里高万仞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东向立昆仑上。
二者皆由上古得道,可也是上古之时少有的大道人物,就算是道声上古大神也不为过,神通手段皆是先天一流,便是在那上古洪荒时候也是大名鼎鼎之辈,凶威滔天风头一时无两。
直如方才二人施展的手段,抬手间显化种种神通,将那金背锦鲤记忆尽数化入到了吕岩的神魂之中,润物细无声不起一丝波澜,即便是吕岩脖颈之处的那枚甚是神异的幌金铃铛都没有惊动分毫,虽说那件灵宝而今对吕岩也是爱答不理的样子,不过由此也可窥见得其间的一二分神妙。
只是他们二人的神通手段又哪里只这一些,想他们在上古之时野性未驯,亦是凶残至极,只敬天地不识天数,于那洪荒大地肆虐久矣,妄自造下几多杀孽,又岂知手中刀戈怎会是那般容易轻启的,以至于结下无穷因果罪愆缠身。
也是得亏东王木公出手,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是收归坐下,传下不少大道法门,他们又跟随在木公跟前言传身教,得以领悟大道真意,护道大千洗刷罪孽。
最后更是结为木公最大的臂助依仗,且在木公立上古龙庭之后身担要职,陆吾神掌管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开明兽则是守护天之九门作守护天神,整个龙庭的仙神和肆虐天下的妖魔无不对这二位敬畏有加。
如果非要排个座次,他们二位算是仅次于东王公和西王母之后的人物,稳坐第三第四把交椅,具是资格极老的自在大罗中人,只是他们一心尊木公金母为上,甘愿供他们二人所驱驰,并未在意此些虚名罢了。
然自木公金母遁世之后,他们便一直镇守西昆仑之地,谨遵嘱托上令甚少在外行走,即便是封神劫起和胡佛东传之时亦是不显山不露水,至于他们为何此次现身这蓬莱之地,而这仙山之地又和西昆仑到底有何联系,却是自有一番莫大的天地隐秘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蓬莱仙山之地自木公遁世之后,便少有外人来此,即便是天上真仙要来得此地也尚是需要符诏才能窥见门户,而且蓬莱之地纵横七万里,其间一二秘地真府根本无法进入,所开放的也只是百花原灵园之类的地方,也只能算是小蓬莱之地!
想那时敖辰还以为他的那些小聪明小算计能瞒得过去,可此些又哪里能够逃过这二人的耳目,自那时起他们二人便一直守在这里,却是冥冥天机牵引之下觉得有大事将要发生,不敢怠慢分毫。
其实眼看只千多年的时间他们打下的这诺大的基业便就是败落,虽然他们二人明知东王木公自有一番谋划,可这心里也是不好受。
尤其是十几年前东华帝君那场变故,直看的他们二人恼怒异常,那陆吾都差点忍将不住提着兵刃要杀上天庭去,也是得亏开明兽还算冷静,不晓得这在不在木公的谋划之中,害怕坏了大事,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是将他拉了回来。
而且马上联系一干老家伙撒下大网,才是凭借这木公遁世之前传下的一件灵宝,先三清一步教那张季连寻得了吕岩,若是被三清收归门下,那可是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别看他们方才显得一副目不斜视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他们这心里早跟炸了锅似的,多年未见半分波动的道心乍起波澜。
而今他们见得吕岩当面,虽然吕岩并未解去宿世之谜,也没有把他们认出来,而且也不晓得吕岩到底是木公转世,还是化身之体,可不管这么样,吕岩身上隐约透露出来的那股甚是熟悉的气息却怎么都掩盖不下去。
不过他们也是明白,而今吕岩历劫归来,所要面对的定然会很多,其间牵扯太多气运之争,旁落的权柄还得靠自己拿回了才是,不欲过多干涉,顺水推舟一番便是了。
而且他们一想到木公遁世之前留下的一番箴言,便具是面现凝重之色,久久相对无言!
想那时这蓬莱之地还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一处无上妙地,往来真仙不胜细数。
却是忽的有一日东王木公急宣他们二人直入內殿,面色郑重的留下一二箴言和一件物事便是大封西昆仑再也没有现世了!
箴言常作:四劫渐起曰末法,阴阳逆转颠颠倒,连环无忧生死劫,周天圆满入棋来!
数千年来他们对这箴言才是渐渐有所领悟,飞凰鳞甲走兽之争若算是第一劫的话那便是一个单片劫,各家谁都没讨着好,尽数在天道算计之下退出了天地主角之大位。
而巫妖之争劫成连环,自此之后天上地下尽归鸿钧,诸圣登临混元行教化之事。
封神劫落再无忧,周天正神齐齐上得榜来,更是硬生生的捧出了一个三界共主,只是这个位置又岂是那么好坐的么,一言一行尽数在人家的眼里地下,稍有差池便会有人站出来指着好一番说教。
不见那昊天玉帝的那一位享圣母之名的亲妹和他那七女儿思凡情动之时,这昊天之主震怒异常,即便是他有心回护也不得不行镇压之事啊。
连天上仙神都是如此,更枉顾世间亿万生灵,情难自绝不自禁,爱恨纠缠之间情怨千转,不觉间三界之地浊气盈满俨有沸腾之势,此消彼长之下灵气渐失,而且前几次大劫的症结也并未尽去,大道鸿钧悄然运转,四劫大势自是渐生,更是前所未有的炽烈,封神劫落才千年就隐现端倪就可从中窥见的一二了!
是生是死颠倒阴阳渡劫之法不外有两个结果,若是就此闯过去自登临是圆满,反之则是就此沉沦矣!
至于他们方才说的捧印之言却也是自有一番隐秘,而且除了一二亲近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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