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可以成为世上最有权力的人。”
臼玉京道:“为什么?”
僵尸道:“你不必问我为什么,但只要你答应放过我,我就可以帮你找到这张图。”
白玉京道:“哦。”
僵尸道:“只有我知道,这张图一定在她身上。”
白玉京沉吟着,忽然笑了笑,道:“既然一定在她身上,又何必要你帮我去找?”
僵尸道:“因为她绝不会对你说实话的,她绝不会对任何人说实话的,可是我不但知道
她的秘密,还知道……”
他的声音突然停顿,断绝。
一双铁钩从窗外伸进来,一下子就钩住了他的咽喉,没有再说一个字,眼睛已凸出,鲜
血已从迸裂的眼角流下来。
然后他整个人就像是突然被抽干,突然萎缩。若不是亲眼看见的人,绝对想不到这种情
况有多么可怕。
看见过的人,这一生就永远不会忘却。
白玉京只觉得自己的胃也在收缩,几乎已忍不住开始要呕吐。
他看着方龙香慢慢地走进来,用一块雪白的丝中,擦着铁钩上的血。
白玉京沉着脸,道:“你不该杀他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看看他的手?”
僵尸已倒下,两双手却还是握得很紧。
方龙香淡淡道:“你以为他真的在跟你聊天,我若不杀了他,你现在只怕已变成了蜂
窝。”
他用铁钩挑断了僵尸手上的筋络。手松开,满把暗器散落了下
来。
一只手里,就握着四种形状不同的暗器。
方龙香道:“我知道你的长生剑是暗器的克星,但我还是不放心?”
自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我也知道这人的暗器一向很少失手的。”
白玉京道:“他是谁?”
方龙香道:“长江以南,用暗器的第一高手公孙静。”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公孙静?”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但你还是不该这么快就杀了他的。”
方龙香道:“为什么?”
白玉京道:“我还有很多话要问他。”
方龙香道:“你可以问我。”
他走过去,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地上的女人,叹息着说道:“想不到公孙静不但懂得
暗器,也很懂得选女人。”
白玉京道:“这是他的女人?”
方龙香道:“是他的老婆。”
自玉京道:“这小孩是他的儿子?”
方龙香又笑了,道:“小孩子?……你以为这真是个小孩?”
白玉京道:“不是?”
方龙香道:“这小孩子的年纪至少比你大十岁。”
他用脚踢这孩子的脸,脸上也有粉未落了下来。
这孩子的脸上竟已有了皱纹。
方龙香道:“这人叫毒钉子,是个天生的诛儒,也是公孙静的死党。”
白玉京忍不住叹了口气,苦笑道:“死人不是死人,孩子不是孩子,老太婆不是老太婆
——这倒真妙得很。”
方龙香淡淡道:“只要再妙一点点,你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白玉京道:“青龙会的势力遍布天下,他们既然是青龙会的人行踪为什么要如此诡
秘?”
方龙香道:“因为最想要他们命的,就是青龙会。”
白玉京道:“为什么?”
方龙香道:“因为公孙静做了件使青龙会丢人的事。”
自玉京道:“什么事?”
方龙香道:“一样关系很重大的东西,在他的手里被人骗走了。当然他知道青龙会的规
矩。”
白玉京道:“所以他才带着他的老婆和死党,易容改扮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追回那样东
西?”
方龙香道:“不错。”
白玉京道:“这些事你怎么会知道的?”
方龙香笑了笑,道:“你难道忘了我是于什么的?”
白玉京道:“那样东西真的在袁紫霞身上?”
方龙香道:“这你就该问她自己了。”
白玉京道:“她的人呢?”
方龙香道:“就在外面。”
白玉京立刻走出去,方龙香就让路给他出去。
突然间,一把铁钩划破他的手腕,长生剑“叮”的跌落在地。
接着,一个比铁钩还硬的拳头,已打在他腰下京门xue上,他也倒了下去。
烛光在摇动,整个屋子都像是在不停地摇动着。
白玉京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已感觉到有个冰冷的铁钩在擦着他的咽喉。
他终于醒了。也许他永远不醒反倒好些,他实在不愿再看到方龙香的脸。
那本是张非常英俊的脸,现在却似已变得说不出的丑陋。
这张脸正在微笑着,面对着他的脸,道:“你想不到吧!”
白玉京道:“我的确想不到,因为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平静——既然已输了,为什么不输得漂亮些?
方龙香微笑道:“谁说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一直都是你的朋友。”
白玉京道:“现在呢?”
方龙香道:“现在就得看你了。”
白玉京道:“看我是不是肯听话?”
方龙香道:“一点儿也不错。”
白玉京道:“我若不肯听话呢?”
方龙香忽然长长叹了口气,看看自己手上的铁钩,慢慢道:“我是个残废,一个残废了
的人,要在江湖上混,并不是件容易事,若没有很硬的后台支持我,我就算死不了,也绝不
会活得这么舒服。”
自玉京道,“谁在支持你?”
方龙香道:“你想不出?”
白玉京终于明白,苦笑道:“原来你也是青龙会的人。”
方龙香道,“青龙会的坛主。”
白玉京道:“这地方也是青龙会的三百六十五处分坛之一?”
方龙香叹道:“我知道你迟早总会完全明白的,你一向是个聪明人。”
白玉京只觉满嘴苦水,吐也吐不出。
方龙香道:“三年前,我也跟你现在一样,躺在地上,也有人用刀在磨擦我咽喉。”
白玉京道:“所以你非入青龙会不可?”
方龙香道:“那人倒也没有一定要逼我入青龙会,他给我两条路走。”
白玉京道:“哪两条路?”
方龙香道:“一条是进棺材的路,一条是进青龙会的路。”
白玉京道:“你当然选了后面一条。”
方龙香笑了笑道:“我想很多人都会跟我同样选这条路的。”
白玉京道:“不错,谁也不能说你选错了。”
方龙香道:“我们既然一向是好朋友,我当然至少也得给你两条路走!”
白玉京道:“谢谢称,你真是个好朋友!”
方龙香道:“第一条路近得很,现在棺材就在你旁边。”
白玉京道:“这口棺材太薄了,像我这样有名气的人,你至少也得给我口比较像样的棺
材。”
方龙香道:“那倒用不着了,我可以保证你躺进去的时候,已分不出棺材是厚是薄
了。”他手上的铁钩又开始在动,微笑着道:“但无论如何,睡在床上总比睡在棺材里舒
服,尤其是在床上还有个女人的时候。”
白玉京点点头,道:“那倒一点都不假,只不过还得看床上睡的是什么样的女人。”
方龙香道:“哦!”
白玉京道:“里边床上睡的若是条母猪,我则情愿睡在棺材里。”
方龙香道:“你当然不会认为那位袁姑娘是母猪。”
白玉京道:“她的确不是,她是母狗。”
方龙香又笑了,道:“凭良心讲,说她是说对了,谁能想到像公孙这样的老狐狸,也会
栽在母狗手里呢?”
自玉京叹了口气,道:“凭良心讲;我倒真有点同情他。”
方龙香道:“我也同情他。”
白玉京道:“所以你杀了他。”
方龙香叹道“我若不杀他,他死得也许还要更惨十倍。”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青龙会对付像他这样的人,至少有一百三十种法子,每一种都可以让他后
悔自己为什么要生到世上来。”
白玉京道:“他究竟做了什么丢人的事?”
方龙香沉吟着,道:“你听说‘孔雀翎’这三个字没有?”
白玉京动容道:“孔雀山庄的孔雀翎?”
方龙香道:“你果然听说过。”。
白玉京叹道:“江湖中没有听说过这三个字的人,也许比没有听过长生剑的还少。”
方龙香笑道:“你到谦虚得很。”
白玉京也微笑着道:“谦虚本就是我这人的美德之一。”
方龙香道:“哦?你还有些什么美德?”
白玉京道:“我不赌钱,不喝酒,不好色,我只有一种毛病。”
方龙香道:“什么毛病?”
白玉京道:“我说谎。只不过每天只说一次而已。”
方龙香道:“今天你说过没有?“
白玉京道:“还没有,所以我现在就要赶快说一次,免得以后没机会了。”
他笑了笑,又道:“所以现在我无论说什么,你最好都不要相信。”
方龙香笑道:“多谢你提醒,我一定不会相信的。”
白玉京道:“我若说刚被你杀了的公孙静又复活了,你当然不信。”
第一卷 好亮的刀
方龙香道:“当然!”
白玉京微笑道:“我说他的老婆已醒了过来,正准备暗算你,你还是不信。”
方龙香道:“还是不信。”
他嘴里虽然说不信,还是忍不住回过头去,他的手也跟着动了动,手上的铁钩,距离白
玉京的咽喉也就远了些。
白玉京的时、背、股,突然同时用力,向左翻出,弹起。
长生剑就落到公孙静的尸体旁。
他的人一翻出去,手已握住了剑柄。
但就在这时,他刚提起的力气,突然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的人刚跃起三尺,又重重地跌了下去。
然后他就听到了方龙香得意而愉快的笑,他的心也沉了下去
因为他知道这已是他最后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已错过,就永远不会再来了。
地上冷而潮湿。
白玉京伏在地上,连动都不愿再动,但铁钩又钩住了他的腰带,将他的身子翻了过来。
方龙香正在看着他微笑,笑得就象是只正看着他爪下老鼠的猫。
猫抓到一只老鼠时,通常都会给老鼠一两次机会逃走的,因为它知道这老鼠一定逃不
了。
白玉京叹了口气,道:“想不到你点xue的手法又进步了些,可贺可喜。”
方龙香道:“其实你根本用不着骗我回头,我也会让你试一次的。”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道:“你以为刚才真的骗过了我。”
白玉京道:“若是换了我,也会忍不住要回头去看看的。”
方龙香道:“但我却不必。”
白玉京道:“哦。”
方龙香笑得更愉快,道:“因为我知道公孙静的老婆已死了。”
白玉京道:“你……你刚才已经杀了她。”
方龙香道:“我不喜欢让活人留在我背后,所以尽管现在女人缺货,我也只好忍痛牺牲
了。”
白玉京叹道:“我记得你以前好象是个很怜香惜玉的人。”
方龙香目中露出一丝怨毒之色,冷冷道:“以前我也是个有两只手的人。”
白玉京道:“自从你只剩下一只手之后,就不再信任女人了?”
方龙香道:“只信任一种,死的。”
他脸上忽又露出愉快的微笑,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可以接着继续谈下去了?”
白玉京道:“谈什么?孔雀翎?”
方龙香点点头,道:“据说天下的暗器一共有三百六十几种,但自从世上有暗器以来,
孔雀翎无疑是其中最成功,最可怕的一种。”
白玉京道:“我承认。”
这一点几乎没有人会不承认。
据说这种暗器发出来时,美丽得就象孔雀开屏一样,不但美丽,而已辉煌灿烂,世上绝
没有任何事能比拟。
但就在你被这种惊人的神灵感动得目瞪神迷时,它已经要了你的命。
方龙香道:“最可怕的是,除了孔雀山庄的嫡系子孙外,世上以没有任何人能知道这种
暗器的秘密,更没有人知道它是如何打迟的。”
白玉京道:“的确没有。”
方龙香道:“但现在却有了。”
他眼睛里发着光,道:“公孙静被人骗去的那张秘图,就是打造孔雀翎的图形,和使用
孔雀翎的方法。”
白玉京也不禁动容道:“这张图怎么会落在他手上呢?”
方龙香微笑道:“青龙会若想得到一样东西,通常都有很多种法子的。”
自玉京道:“难道是从孔雀山庄盗来的?”
方龙香道:“也许。”
他不让白玉京再问,接着又道:“孔雀山庄就因为有这样暗器,所以才能雄踞江湖数十
年,从没有任何人敢去打他们的主意,甚至连青龙会都不愿去惹这种麻烦。”
白玉京道:“我知道青龙会一向对孔雀山庄很不满意。”
方龙香道:“但别人若也能打造孔雀翎,孔雀山庄的威风还剩下的就不多了。这些年
来,他们传下的仇怨却不少。”
白玉京沉思着,道:“白马、赤发、快刀、万金堂,这些好象都跟他们有很大的仇
恨。”
方龙香道:“所以他们才会不惜倾家荡产,来抢购这张秘图。何况,他们若能将孔雀翎
打造成功,非但可以立刻报仇出气,而且很快就会将本钱收回来的。”
白玉京道:“不错,江湖中肯不惜重价来买孔雀翎的人,一动有很多。”
方龙香笑道:“也许比想买你的长生剑的人还多。”
自玉京道:“但青龙会为什么不自己打造这孔雀翎?为什么要卖给别人?”
方龙香道:“因为青龙老大只对一样东西感兴趣。”
白玉京道:“黄金。”
方龙香道:“白银珠宝也行。”
他笑得很神秘,又道:“青龙会能得到这件东西,当然也花了本钱的,青龙会的开支大
得吓人,所以青龙卷大才急着要将这东西脱手。”
白玉京也笑了笑,道:“而且这东西本来就烫手得很,能早点甩出去,麻烦岂非就是别
人的了。”
方龙香道:“对极了。”
白玉京道:“何况,江湖中拥有孔雀翎的人若是多了起来,死的人也就多了,你若用孔
雀翎杀了他,他家人也免不了想要弄个孔雀翎来报仇。”
方龙香目中露出赞赏之意,道:“那想必是一定免不了的。”·白玉京道:“这种事若
是一夭天多了起来,江湖中就难免要一天比一天乱。江湖越乱,青龙会混水摸鱼的机会就越
多。”
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们的青龙老大是个天才,连我都不能不佩服他。”
方龙香大笑,道:“想不到你居然是他的知已,我也佩服你。”
自玉京淡淡道:“我手里若有了这样一件东西,至少是绝不会被人骗走的。”
方龙香道:“公孙静机智深沉,办事老练,本也是青龙会里的第~流好手,只可惜他也
犯了个你我一样的毛病。”
自玉京道:“他也说谎?”
方龙香笑了一笑,道:“他好色,比你还好色。更不幸的是,他也跟你一样,也看上了
那位袁姑娘。”
他叹息了一声,道:“她实在是我见到的女人中,最懂得骗男人的。男人遇见她,不上
吊只怕也要跳河。”
自玉京目中已露出痛苦之色,却还是微笑着道:“幸好我现在已用不着上吊,也用不着
跳河了,我有个好朋友照顾我。”方龙香同没有脸红,也微笑着道:“所以我说你运气一向
不错。”
他接着又道:“袁姑娘究竟是怎样将这东西盗走的,现在我倒是不大清楚。据我所猜
想,她一定是乘着公孙静累极了的时候,用他的钥匙打成模子,另外做了一把。再买通了看
守地道的人盗走的
白玉京道:“你们想得很合理。”
方龙香道:“她算准事发之后,公孙静定会追查她,但被她买了的守卫,自己也脱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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