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我只在乎你的容貌吗。你何苦拿这番话來气我。听着。你不许死。”
她凝神一笑。并不言语。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额上。片刻的安宁。凝固了空气。慢慢包围了这一刻。
良久。她只顾柔弱一笑。轻轻道:“我输了。”
“嗯。”他不解。
“当年与你。就像是一场赌约。我以为。我对你。不过感恩。并无什么逾越的情分。洠氲健J敝两袢铡N一故鞘淞恕!
他会心一笑:“我绝不允许我会输。”
她淡然一笑。沉浸在此刻的幸福中:“五张机。横纹先织陆郎诗。春旧人瘦恐花知。泪痕偷掩。红筏难续。不敢说相思。”
他取笑道:“再不敢。如今不都说了吗。何须说得这样神伤。只是。为何是’陆郎’。”
“当日你冒充五皇与我对写《九张机》时。灵儿无意间差点道出了是你。本是‘六’。却偏说成了‘陆’。陆郎。不正是六郎吗。”
闻言。他笑得不能自我。轻捏了她的鼻子愤恨道:“如今胆子可大了。连你夫君都敢取笑。”
眉眼一笑。渐渐睡去。
醒來后。他已离去。服侍她的正是朝夕相处的灵曦。于是闲來无事。便与灵曦说起了圣上在狱中与自己说的一番话。
灵曦听后。并与什么惊讶之情:“当年父皇曾想过要将仙缘娘子纳入宫中。只是娘子不愿罢了。爱美之心人尽皆知。更何况是帝王呢。”
梦晴摇头。否认了灵曦的看法:“他并非真想纳我。”
“姐姐的意思是……”
“他是想试探我。试探我对六爷是否真心。其实。不仅是六爷。父皇对每个皇子的行踪都了如指掌。只是平日里装糊涂罢了。父皇到底在想些什么。”
“姐姐以为。宫中尽是父皇的心腹。”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虽说君心不可揣测。但我总隐隐觉得。父皇心中的江山之主。并非当今的太子。”
“那姐姐认为。父皇心中的那个人。究竟会是谁。”
梦晴摇摇头:“眼下情形。除了太子。不是五皇。便是咱们这六爷。但也有可能会是他人。”
“他人。”灵曦诧异道。“姐姐何以见得。”
“眼下我不能摸透父皇的心思。只能靠着古往今來之帝王术來揣测。要么。便是取贤能之才;要么。便是效仿唐太宗。取仁爱之子。既能给天下人一个新的江山之主。又能保住诸位皇子毕生性命。从前我只道在母后身边侍奉了些时日。自以为了解了父皇的脾性。洠氲健;故遣还坏摹!
灵曦若有所思。缓缓道:“从前。我听娘说过。父皇本是有意要四哥继位。但四哥年幼早逝……说不定父皇只望嫡子继位呢。那六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第四章、一生甘甜苦()
“四哥。”
灵曦点点头:“皇子们的名字以允从玉旁。大和的四位皇子。唯有四哥是允从玉旁龙随行的。取龙字。以表嫡长子继位之意。”
“那六爷呢。”
“四哥年幼早逝。母后也发现宫中对她所出之子虎视眈眈的妃嫔数不胜数。所以生下六哥时。便求父皇取了个‘离’字。虽名为远离那个位子。实则也是想保住一时安定。以备日后再行打算。”
彼时。房中一片炎热。即便是有着冰的凉气。也掩盖不住夏日的气息。梦晴忙用手背轻轻擦拭着脸上即将散发的热。不耐烦地叹道:“好热啊。”
灵曦听说。越发笑道:“如今整个六府就属姐姐院里最凉快了。六哥老是嘱咐这些人。凡是好的都一个劲儿地往姐姐宫里送。不说旁的。光是咱们上仙院领的冰块。就比静妃的云斐院多出一倍。姐姐可还嫌热呢。”
她微笑道:“许是这几天待在狱中。习惯了冷气了。倒是劳烦了你六哥。回头替我好好谢谢他。”
“为何是灵儿。”灵曦颇有不愿。“时至今日。姐姐难道还不打算接受六哥吗。”
她只顾笑道:“我们已经和好如初了。”
“那就对了。冰破前嫌。破镜重圆。既然和好如初。那就该是姐姐亲自去道谢才是。”
闻言。梦晴随即明白了灵曦话中所指。于是露出淡淡一笑。道:“你是想说什么吧。”
“可不是。这亲也结了。误会也解了。姐姐还不想着如何做一个好妻子吗。”
“可是母后让你这么说的。”
灵曦撇撇嘴。道:“母后早就等不及了。”
她低头。微微道:“自嫁入以來。我只想着如何防着他。还真洠牍嬉鏊钠拮印7凑庑┨靵硪膊∽拧R哺米急敢环恕!
夜。弘熙帝留宿在雍华宫中。已是许久未踏至宫门的皇帝。此番到來。对皇后而言。是一番欣喜。夫妻俩有说有笑。犹如回到了年轻时。忘了所有的烦恼。
“陛下难得來一次。也算不辜负臣妾的一番心意了。年前内务府制了一批舒荷香。放在殿内。总能让人心中畅快。精神也好了许多。臣妾总想着也让陛下试试。好让陛下不必为公务繁忙而劳累。然而臣妾又不忍打扰到陛下。这样日盼夜盼。终于还是把陛下您等來了。”说着。皇后不由得露出舒心一笑。
弘熙帝一阵感动。忙道:“皇后有心了。”
“哪里。能对陛下好的。臣妾都会尽力去做。”说完。又微微饮了一杯茶。复而又笑。“臣妾还要好好地谢谢陛下。”
“谢。”他轻握起她的手。温柔一笑。“何來谢字。”
“臣妾要谢谢陛下。成全了臣妾的儿子同儿媳。在这样一个深宫中。难得有情人可以终成眷属。再者。此事事关重大。陛下能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再追究他们的罪责。臣妾深感欣慰。因而在此不得不谢谢陛下。”
他点点头。目光不由得投向了窗外遥远的星空。感慨的叹道:“这样的深宫。感情是最难得的。仙缘娘子有一位好女儿啊。可以不在乎璃儿的荣华富贵。只为人心。朕。是有多久。洠в杏涤泄恕!
闻言。皇后心里突地一下。但还是立马露出笑容。低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陛下拥有佳丽三千。您有什么好烦忧的。”
然而。他摇摇头:“纵然佳丽三千。可朕。却偏偏还是怀念曾经。每每想起时。朕都好后悔。为何当初。不能留住她。哪怕。就是不要这个江山都好。。。。。。”
“陛下。”
“所以。璃儿的心。同朕的心是一样的。朕不希望自己的悲剧。会让儿子也共同承担。朕是皇帝。朕愿意成全他们。就当。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错。也是为了成全自己。”
烛光微弱。犹如星星之火。正如皇后此刻将要燃尽的热情一样。也是微弱而被磨灭了的。终究。她是皇后。不能夺回他的心。还要笑着逢迎他的快乐。他何尝知道。她这个皇后。当得有多痛苦。
世间多少人。真的可以对的在一起。而不是错付一生。也许。他们自己也不知道。
时间一晃。眨眼又是夏末了。病愈后再度享受着阳光的沐浴的梦晴。渐渐也格外精神起來。当然。她同允璃。也不如当初那般生有嫌隙了。
这一天早起。她闲來无事。便独自欣赏后院那玫瑰和百合的盛开。看着她们争奇斗艳、竞相纷争的样子。不由得会心一笑。花亦如此。何况人呢。连着府上。也都常常处着妻妾之争。只是。在如今。她不过是幸运罢了。是的。恩宠其实是暂时而已。
听闻巧美人还是敌不过那颇有几分神似曦美人的惜美人。连日來的恩宠也大不如前。不久前。惜美人才正式被册封为惜欣娣(刘为惜美人的姓。欣娣是九嫔末)。不为别的。只因她怀有了龙子。
闻言。梦晴亦是在叹息。然而叹息间又有几分好奇:那个坐拥天下之人。究竟是爱着咱们这位母仪天下的皇后。还是那一舞动倾城的仙缘娘子。又或是那位如今深幽冷宫之中的曦美人。连他最爱的女人都分不清楚。又何谈真能揣测出他心中君王之人选。
回过神來。天空依旧是水蓝一片。偶尔有几只大雁飞过。一切都显得宁静无比。仿佛谁也不知此番她心中想些什么。
回头一看。院中上下早已忙碌起來。似在精心安排着什么。梦晴一时好奇。忙唤过走过的灵曦。问道:“今日是什么日子。院里上下都忙开了。”
灵曦惊讶道:“姐姐不记得了。”
“什么。”
灵曦想了想。忽而笑道:“不记得也好。”
“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六哥吩咐了。绝不许说出一个字。姐姐若想知道。夜里六哥來时再问他好了。”说着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不再理会她。
梦晴一时好奇。又问了几个丫鬟。然而都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并不能从中探出个所以然來。于是也只能稍加宽慰。道是他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來。也不多加理会了。
就这样。抬头一望。时间如流水般飞逝。转眼方才还是碧澄澄的一片。瞬间已成了落幕的黄昏。只有那淡淡的花香。仍在芬芳着依旧的馥郁。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入室内。灵曦带着一行人早已站在那等候多时。见她回來。忙招呼道:“梦妃回來了。”
只见她们个个如游鱼般飘來。围在她身边。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各式各样的华贵首饰。透过光的折射。明晃晃地直晃过人的眼睛。
灵曦上前笑道:“一会六皇要來。奴婢们需要好好为梦妃打扮才是。对了。六皇还嘱咐了。待会晚膳。梦妃需身穿送來的新衣作为报答。”说着打了个手势。又有几位宫人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件华贵的服饰走进。梦晴细细看。其实也说不上华贵。只是淡雅中多了几分罢了。衣服取蜀中最为名贵的蜀锦制成。分别由粉、白、天蓝三色为主色。又绣以玫瑰百合镶嵌。好不亮丽。
梦晴从未身穿这等名贵的衣服。一时看住。不觉惊呆了。
灵曦道:“请梦妃换上新衣。”
她一时未回神。直瞪得滚圆的眼睛惊讶道:“这……太华丽了。”
“梦妃素爱淡雅。遇上这等上好的蜀锦所制的衣裳自然是惊讶得很。只是此衣乃六皇所赐。务必让梦妃穿上。六皇之意。奴婢们可不敢不从啊。还请梦妃莫要迁怒奴婢们才是。”说着眨巴着眼睛。以示顽皮。
她拗不过。只好顺着她们的意换上。
新衣披上。裙摆如花儿般扑开一地。指甲上所点。是由玫瑰制成的丹宼。发型上。也不过是拣了宫中流行的发髻绾成。再有珠宝点缀。最后。是那重新制成的水晶玉钗插入发间。看镜时。才惊觉自己可以这样美艳无比。
“梦妃可真是仙女下凡了呢。奴婢们好生羡慕。”替她梳妆的丫鬟杜鹃赞道。
梦晴轻轻抚摸着脂粉扑鼻的脸颊。对着镜子嫣然一笑:“你也觉得好看吗。”
“可不是。梦妃可比宫里的许多娘娘都好看呢。”
“奉承的话。以后还是少说为好。宫中如花似玉的女子多了是了。可别说错了话生了是非。”
杜鹃诚惶诚恐。忙下跪道:“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点点头。又遣开了所有人。唤过了灵曦。低声问:“前几天來上仙院服侍宫人中。有一名为杜鹃的丫鬟。可知道她的底细吗。”
灵曦道:“我只知道她从前服侍过兰夫人。既是兰夫人的人。姐姐可要小心才是。”
她一面替自己戴上玛瑙耳环。一面小声说道:“若是天真也就罢了。偏偏生得很是懂事的样子。前阵子听闻入院服侍的皆是在宫中历练了三五年的。哪里会像她那样。不该说的话都说了。”
第五章、秀恩爱()
“姐姐是觉得……”
“我只怕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要么。便是说错了话引起了公愤。那我岂非又无缘无故地被人推到风口浪上了吗。”
灵曦会意:“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看着她的。”说完复又笑道。“六皇已经等候多时了。梦妃。该是启程了。”
梦晴点头。扶着她的手往正殿走去。
來的路。是再熟悉不过了。如今自病好后再度踏入她与他一同用膳之地。片刻的紧张。瞬间侵袭着整个血脉。她已不是从前的自己了。也终于可以彻底地抛弃所有的不快。堂堂正正地做他的妃子。其实。说过的白头偕老的承诺。到底能兑现多久。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知道的是。现在的她。还很幸福。
踏过正门。见着一个颀长的背影背对着自己而站。丝毫不能让她看出他的表情。梦晴只顾以礼相待。对他恭敬有加:“六爷吉祥。”
回过身來。对上的是他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眼。情意绵绵。直看得梦晴娇羞不已。不经意地低下头去。
允璃打了个手势。道:“坐吧。家宴而已。不必拘礼。灵儿。倒酒。”
灵曦点点头。各自倒了满满一杯。方才笑着离去。
“还记得这酒吗。”他问。
她轻轻嗅了一下。忽而笑道:“是用玫瑰酿的酒吧。我说呢。这后院的玫瑰怎么一夜之间少了许多。原來都给你拿去酿酒了。”
他眉眼一笑。道:“这不正给你负荆请罪來了么。我还记得。去年你我对坐时。都是各怀心事。好好的一顿饭菜。也全都辜负了。今儿我特地让人重做了。这回。可不许再赖了。”
梦晴摇头。依旧保持着不变的微笑:“我还是不明白。今儿到底是什么日子。让你这样大费周章的。又是布家宴。又是让我穿着这等华丽的衣服。”
允璃似乎不曾听见。只顾接口道:“我差点忘了。”说着取出一块方正的盒子。起身走至她身边。一手从中取出盒内的饰物。一手又挽起她的左手。将一明晃晃的东西紧紧套入她的手腕上。梦晴这才惊觉。原來是个晶莹剔透的玉镯。
“都说男子送女子手镯。并亲自戴上。是要将这女子的一生紧紧套住。从此。只属于自己。今日。我便要告诉你。你永远都是我的。这辈子。你再也逃不了了。”
脸上微有滚烫。梦晴望着他深情如水的眼睛。一时不解:“你怎么会……突然间送我这些。”
“你忘了。今日可是你的芳辰。”
闻言。梦晴一时惊醒。这才不好意思笑道:“我都忘了。难怪今日你们都神神秘秘的……你还记得。”
“是。”他肯定道。“自你我认识以來。我洠в幸豢滩患堑谩!
酒中。倒映的尽是她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脸。窗台上的窗门半掩半开。夏天的风吹來了后院花香的味道。烛光微微摇曳。映着两个人的身影。如此合欢。这一夜。她与他同桌共饮。畅谈相欢。
罢。已是有几分醉意。沐浴过后。因被热气熏腾的梦晴。意识才略有几分清醒。她坐在镜前。看着镜中依旧满脸通红的自己。不知是因酒未醒來。还是被热气所熏了。然而看的久了。便如涂抹了胭脂一般。比病时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生气和可爱。
梳洗过的长发直梳于腰间。似瀑布一般。笔直而迷人。卸下所有华丽的装饰后。只余一身白裙至脚的睡衣着上。其余的。便只剩手腕上那不曾摘下的手镯了。
忽有脚步声靠近。她只顾低头欣赏着那枚新赐的手镯。似事无关己问:“你怎么又來了。”
只见那人手扶我肩膀两端。对着镜中的她笑道:“闲來无事。想來看看你。”
“我。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药罐子’罢了。”
“是啊。有时。病若西施也是美的。”
梦晴扑哧一笑。依旧不肯服输:“欢芜苑那位才叫‘美若天仙’呢。况且人家自小便喜欢你。比不得妾身病殃殃的。洠Я说闵A蝗缛ニ恰R埠没貋砀嫠哝怼K侨绾畏塘摹:萌面硪惭ё拧!
允璃稍加靠近。口中呼出的气息直吹得她脖子后一阵**:“我若真去了。你不生气。”
她摇头。故作大气:“有什么好生气的。你是六皇。我只是你的一个妃妾。并非什么正妃。即便失宠了那也是常有的事。”
“不。你会生气的。”他低声说道。“那年你听闻我宠幸了她后。你的脸色很是难看。我可都看在眼里的。以致于你迟迟不肯原谅我。”
再度回首往事。心里不知被什么狠狠掐住一般。使得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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