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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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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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为语速极慢的道:“我不是说你这个……我是指,你怎会认识魔教少主?”洛瑾虽在受他逼问,听到这一句,心里仍是溢满甜蜜,垂首微笑道:“也没什么,他……他想看断魂泪的资料,要我帮忙,就这样认识了。”

    胡为此刻的表情正与她形成强烈反差,一脸的痛苦,道:“你别以为这是什么好事,我实话告诉你,江冽尘根本不可能当真看上你……”洛瑾气道:“为什么不可能?难道我就有那么差?”

    胡为抬起右手,想抚摸她的脸颊,伸到半途却又强行忍住,道:“你一点都不差,都是他的问题。像江冽尘这种人,在世上只会喜欢他自己,满打满算再加上一个楚梦琳,绝对不会有你的位置!但是这个混蛋怎么可以这样对你!当然,你也不对……”

    洛瑾顿足道:“喂,你住口,我不准你骂他!像尘少爷那样的,多看看也是养眼的,哪像你,哼,每看到你都要反胃,真想把你赶出我的视线,永远别再出现!”胡为却也不恼,道:“你真有那么讨厌我?”洛瑾道:“对啊,就好像……”

    胡为一摆手,道:“不用具体描绘了,只要你心里明白那种感觉就好。我给你打个比方,你有多讨厌我,江冽尘就有多讨厌你,甚至尤有过之。他假装对你很好,都是虚情假意,目的只是利用你骗取情报罢了。”

    洛瑾怒道:“你乱讲,凭什么说他讨厌我?就算他真是在伪装,我也开心,毕竟他肯花时间对我逢场作戏,至少说明心里有我。我若是有资格被他利用,那也是我的荣幸,与你无关。”

    胡为见她这般执迷不悟,气得差点厥了过去,道:“你别傻了,我认识江冽尘比你久,从没见他用那种腔调说过话,他把你当做玩偶一样摆布,你还在这边痴迷。你不信我的话不打紧,难道对娘娘以前描述的都忘了?江冽尘独自灭掉无影山庄,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冷血魔鬼,又怎会对你动情?想想也知道不可能……”

    洛瑾劈口打断,振振有词的道:“没见过又怎样?为什么要对你客气?只手覆灭山庄,那是他武功了不起,你有能耐的,也去灭一座试试啊!别给我提沉香院和陈府,带了那么一大批人,每次都有漏网之鱼,还要在娘娘面前摆谱蒙骗,丢不丢脸啊?”胡为气结道:“那能怪得着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给人打断了腿……”

    洛瑾冷笑道:“你还好意思提!哪个高手会随便给人家砸断腿?再说了,那个楚梦琳跟尘少爷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个拖他后腿的累赘货色,凭她就能送掉你半条命,你跟尘少爷怎么比?说云泥之别都是抬举了你!无影山庄的老头子自己找死,尘少爷想要的东西,就应该二话不说,老老实实的给他啊,既然没有宝物,放什么假消息?还敢结阵抵抗,他们该死!”

    胡为心如刀割,扶住了她双肩用力摇晃,道:“不要不识好人心!我都是为了你想,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里跳!你传递出去的情报也够多了,及时收手吧!以前的事,咱们一起设法遮掩过去,关键是别再糊涂,你在娘娘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她会不怀疑么?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要是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我就……”

    洛瑾一把推开他,冷冷的道:“不需要!你想当可耻的告密者,你就去啊,没人拦着你!你是清楚娘娘作风的,我背叛得这么彻底,她绝不会单念昔日旧情就姑息养奸。反正你眼里容不下我,一心盼着我死了,日后好独占功劳。”胡为道:“我疼你,爱……咳,都来不及,怎么会盼着你死?你可别冤枉好人!”洛瑾冷笑道:“好啊,不想害死我的话,最好别去多嘴多舌。”

    胡为只感整个身体仿佛都被人剖了开来,一刹间心如死灰,道:“好,我不说,我一个字都不说,我陪着你们装哑巴,倒要看能装到几时!你想当细作,我成全你!”从袖中取出份大红封套的信件,在洛瑾眼前晃动着,道:“看清楚了,这是娘娘要我交给江冽尘的请帖,邀请他赴席生辰宴会。既然你认识他,那就由你转交,恕我不奉陪了!不过这是什么用意,你应该明白,自己看着办吧。”说完将图纸狠摔在地上,转身走了。洛瑾俯身捡起请帖,凝视半晌,若有所思。

    

    自祭影教主初至京城以来,因此处繁华,又是皇宫的所在地,便于闻听讯息,是以一直居住在城东客栈中,平时只派遣下属出外打探及应付战事,有时则三人聚在房中商议计划。

    教主持着一根小木棍,在地图上圈划指点着,恰逢江冽尘与暗夜殒对某处细节意见相左,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教主也难以轻下决断。却听有人在房外打门,教主眉头一皱,他早已传下吩咐,该房客人喜静,如无指示,不得擅自打扰。店主也乐得省心,多日相安无事,今天怎会突然不懂规矩?

    江冽尘道:“我去处理。”起身走到门边,开门见是店小二。那小二低声说了几句话,江冽尘未答,却随着他走出房间,转了个弯,避开房内视角。

    暗夜殒疑心骤起,道:“教主,属下也去……”正好教主开口道:“你也去瞧瞧!”两人异口同声,教主先是一愣,随即笑着点了点头。

    暗夜殒紧跟出房,见江冽尘与小二站在走廊中,不知在说什么,索性光明正大的走到他旁边。听那小二道:“并非小人不懂规矩,但刚才到来的那名官差,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敝店本小利薄,也惹不起这些官老爷,您说是不?他说是一位姑娘,要我将这封信交给尘少爷。此外就没别的话了……”江冽尘道:“好,这一次就算了,下不为例。”小二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哈腰的应声称是,低着头快步退下。

    暗夜殒冷笑道:“嗳哟,‘尘少爷’,韵妃娘娘可真是别出心裁哪!”江冽尘一听这种独特称呼,知道差人送信的定是洛瑾,想起和这个小丫头的荒唐事,默然苦笑。暗夜殒又问:“信里写了什么?”江冽尘将请帖递到他面前,道:“你自己看。”暗夜殒迅速拆开信封,匆匆扫了一遍,又交还给他,道:“这是什么意思?”江冽尘道:“你还不懂么?会无好会,这是鸿门宴。”暗夜殒道:“是……你准备怎么办?”

    江冽尘还没答话,就听背后传来一声威严的问话:“怎么回事?”教主也从房中走出。暗夜殒立刻回身施礼,江冽尘保持背对姿势不变,只眼角向后一瞥,顺手将请帖塞进衣袖,道:“哦,没事。”很快又道:“属下有些私事要办,先出去一会儿。”不等教主允可,转身便走。教主虽已受过他多次忽视,仍是心头火起,冲着暗夜殒抱怨道:“你说说,他这是什么态度!”

    暗夜殒皱眉看他下楼离开,向教主使个眼色,朝房间一偏头。接着搀扶教主回房,扶他到床边坐下,转身掩上房门,紧闭窗户,四处张望一番,仿佛要检查房梁上是否趴着人偷听。确认无误后,才小心走回,教主一头雾水,道:“你这是弄什么鬼?”

    暗夜殒埋下头,低声道:“教主,属下有一件事,盼能令您得知,就不知当讲不当讲。”教主不耐道:“你也学会这套繁文缛节了?爱说就说,不说的话,本座也没兴趣问。”暗夜殒道:“教主先恕属下无罪,属下才敢说。”接到教主一个白眼,只得道:“是,是,本教创立至今,一直是武林至尊,所向披靡,近来却遭遇了一个来头不小的强敌,您可知是哪一位?”

第十九章4() 
教主不悦道:“刚说完就忘了?有话直说,本座没心思陪你猜谜!”暗夜殒道:“是,此人名叫沈世韵,是无影山庄的遗孤,一向视本教为死仇,满洲皇帝封她为韵妃。这贱女人有些头脑,擅长调兵遣将,曾多次出兵进袭,对本教构成直面威胁,前些时更接连攻陷几处分舵,不容小觑。”

    教主狐疑道:“一介女流之辈也有这般能耐?你去替我把她抓来,本座倒要会会。”暗夜殒装出胆怯状,道:“这……属下可没那么大胆子。”教主冷笑道:“怕了?皇宫中的侍卫全是一群草包,有哪一个是你的对手?”

    暗夜殒道:“侍卫自然不足为虑……这件事憋在属下心头已很久了,为本教利益着想,现甘冒背信失德之大不韪,也要如实禀告。”目光又在各处环视一周,声音压得更低,道:“我见少主对那沈世韵青眼有加,并当众撂下话来:哪一个敢动她一下,就要跟谁翻脸,属下念及此事,甚为忧虑。”

    教主半信半疑,道:“你想说冽尘沉迷于女色,玩物丧志?不会,不会,这孩子的性格不致于此。”

    暗夜殒道:“怎么不会?色字当头一把刀,古往今来,有几人把持得住?您想,以少主武功,灭无影山庄是何难事,手脚哪会这等不干净,竟让这祸水留得性命?只恐是有意的疏漏。还有您不知道的,当时正是寻找断魂泪的紧要时期,少主却宁可抛下任务,亲自护送沈小姐上路,否则以她一个弱女子,怎能在兵荒马乱中安然来到长安?这说明了什么?”教主惊道:“真有此事?”

    暗夜殒装出痛心疾首的模样,道:“千真万确!属下断断不敢欺瞒。您知道刚才是何事?沈世韵派人送来请帖,邀请少主入宫赴会,少主明知是鸿门宴,仍然执意应约。想当初少主关心小姐,您已经不大乐意,但他二人青梅竹马,即使彼此真有些好感,也无非算他沉迷于儿女私情,只须适当控制,也造不成什么大碍。如今可不同了,沈世韵是本教的仇人,如若少主受了她迷惑,反与本教为敌,那实是个极大祸患。属下可并非私底滥嚼舌根,一切诚心为教主设想……”

    教主听得心烦,一扬手道:“够了!你在宴会前就行动,至于冽尘,你不用管他,这是本座的命令,谅他也不敢拿你怎样!”暗夜殒正等着教主这句话,闻言大喜,道:“谨遵教主圣谕,属下定当不辱使命!”

    教主抬了抬眼皮,冷冷一笑,道:“殒儿啊,你是本座一手带大的,那点小心思还想瞒得过我?你早对韵妃不满,今便是要骗了本座开口,好在冽尘面前替你做挡箭牌,是不是?”暗夜殒明白教主不爱听拍马奉承,有意装出拘谨,道:“被您看出来了,但请教主千万不要透露事情是我说的,否则属下在少主面前难以做人……”教主道:“本座自然有数,你去吧。”暗夜殒应道:“是!”

    

    福临虽然听从了沈世韵提议,任由她将陈家灭门,然而每想起此事,心里总生出些愧疚不安,再听闻百姓咒骂朝廷滥杀无辜,自觉感同身受,似乎都是冲着这桩冤案来的。推寻祸根,尽是因错捉了陈香香而起,当初既是贞莹冒名领功,正好转接罪责,于是下令,命贞妃待在寝宫中闭门思过,无事不得轻易外出,只剩一个丫鬟茵茵留在身边伺候起居,无形中也禁了足。

    贞莹终日无聊,将前因后果仔细回想数遍,推敲细节,终于豁然开朗。沈世韵要做这伤天害理之事,先前拉自己下水,若顺利则算自己给她打了下手,仅占小半功劳,若有不测,则全由自己顶罪。这么苦想了几日,没思出“过”来,反而生出满腔怨愤,常摔东西撒气,或是问茵茵道:“你说,本宫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扳倒韵妃?”

    茵茵劝道:“娘娘,您别再跟韵妃斗法了,否则与万岁爷关系只会越闹越僵。咱们还是想想,如何挽回皇上的心。”贞莹道:“都是一码事,韵妃若是不倒,就没有本宫的出头之日。哼,韵妃凭什么如此嚣张?以前是仗皇上宠爱,现在即是靠着她肚里那个儿子。如果这个孽种不存在了……”忽然双眼放光,道:“太医曾经说过,有孕时禁食什么?”茵茵吓得脸色发白,道:“我……这……”

    贞莹不耐道:“对,当时你不在场。这样好了,你去找太医问问,就说本宫也怀上了,要将禁忌打听清楚。”茵茵所受限制远比她轻,还能在皇宫中自由走动,因此就成了差遣时理应干跑腿的。

    茵茵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又不敢违抗,只好遵命去了。这一去就拖了好几个时辰,返回时手里握了张纸,道:“奴婢怕记不清楚,特意列出单子,奴婢这就念给您听……”贞莹道:“不必了,按照单子上的药名,每种都去抓上几大把,反正皆是补药,给撞见了也不会引人怀疑。本宫要熬一碗‘十全大补汤’,给韵妃娘娘尝尝鲜。”

    茵茵想尽借口推脱,道:“药物种类繁多,只怕不是一天能抓齐的……”贞莹道:“那现在就去啊!难道药会直接堆到你面前?”茵茵无奈,垂头丧气的离开。

    翌日午后,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深棕色汤药,忧心忡忡的道:“这……不会喝出人命来吧?”贞莹冷笑道:“紧张什么?本宫还就怕喝不出人命来。去!”茵茵眼眶顿时红了,深埋着头,一边低声抽泣,小步小步的向外挪着。贞莹叫道:“回来!”茵茵还以为她改变了主意,立刻回转过头,如蒙大赦。贞莹道:“把眼泪擦擦,哭哭啼啼的,你给谁哭丧哪?”

    茵茵感到一颗心沉甸甸的直坠到谷底,费力地腾出一只手,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脂粉也花了一片。贞莹不悦道:“你放心,韵妃死不了的,本宫还没那么狠心,只不过是要下掉她的孩子,犯不着给自己惹上麻烦。”茵茵狠命咬着嘴唇,喉咙里却发出了颤音。

    稍后茵茵来到吟雪宫,向守门侍卫简略说了来意,一人入内通禀,茵茵端着汤碗,被不断波动的药水搅得头晕,视线怯怯的盯着鞋面。等得越久,恐慌便多了一分,真想立刻逃走,双脚却似有千斤重,总也抬不起来。两方决心都是难下无比,既盼那侍卫快些出来,又盼他再多耽些时候。

    然而再不情愿,终是等到了侍卫回话:“娘娘有请。”茵茵随他入殿,每一步均如芒刺在背,好似稍后欲行不轨的贼心眼已经人尽皆知。等那侍卫告退后,仍然手足无措,汤碗继续捧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嘴唇咬得快要滴血。

    洛瑾问道:“茵茵姊,你有什么事?”茵茵浑身一颤,抬起了头,视线躲躲闪闪,嗫嚅道:“我家主子听闻韵妃娘娘近来气色不佳,特地熬了一碗汤,想给娘娘补补身子。”洛瑾道:“贞妃娘娘困于陋居,还不误宫内消息,她倒真是个有心人。就放在那边吧,别忘了替咱们转达谢意。”

    茵茵顺着她指示,将汤碗放在窗边的木桌上,大拇指不慎触到了涌起的汤水,疼得吸了口冷气,忙道:“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奴婢就先告退。”

    沈世韵随意点头,等茵茵走得远了,才起身踱到桌前,伸手去端,手指刚触到碗壁,忽然有样微小物件从窗外射入,沈世韵一惊缩手,担心又有刺客为难,连着向后疾退,等了等再无异常。汤碗前立着一块薄薄的木片,前后长短不一,底部削出倾斜弧度,以使稳立不倾。沈世韵小心拿起,见木块上还刻得有字,寥寥四行,每行四字,书道“承蒙盛情,彼时无暇;谨此警示,权充贺礼”。

    沈世韵失声道:“这……这是……”立刻奔到窗前,向外张望,庭院中早已空无一人,显然巡逻守卫也没发觉,倍感失落。想不通江冽尘为何要帮自己,或许又是有个大阴谋。赌气道:“汤里有毒,难道本宫竟会不知?用得着他来提醒?”用力捏紧木片,指甲在牌面狠狠划下,仿佛将火气都出在了这不会说话的木头上。

    洛瑾笑道:“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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