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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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4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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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耀华面上又显出种极之轻蔑,他今日真有如吃了火药一般,道:“那还不简单?尽管兵分两路,划拨少数人投靠那些你眼中具有威胁的主力,撺掇他们去当出头鸟。同时静观情势,谋静而制动。总之是进可夺权,后存退路,总能保住大势所在。”

    沈世韵赞道:“很好!不愧是承王殿下!与本宫所想大致相合!”一旁对他不满的几人,见他一开口便讨得沈世韵欢心,都是妒意暗生。

    上官耀华冷笑一声,道:“大致?却不知是哪一点不尽相合?愿闻其详?”旁人都暗骂他不懂见好就收,何苦非要来同沈世韵一争高下,都存了看他出丑之心。

    不料沈世韵对他倒很是宽容,说道:“不仅要布下走马前卒,后方可也不能闲着。各人分头去笼络相合之将,确保同一方势力,有人游说他相助皇上,另要有人劝过他趁机谋反。大伙儿能结成一党是最好,忠心耿耿的可予重用,若是中途顾虑良多,或是怀有二心者,则须依旨严办,起杀鸡儆猴之效,此外”

    平若瑜似是专与上官耀华唱起了反调,问道:“为何不集中力量,劝他们同来相助?先将谋反势力结为一线,也可说是平定内乱,一致对敌才是?若是说辞各不相同,岂不将他们的脑子也搅昏了?”

    沈世韵答道:“正要如此,方能通达其功!试想,众将本就在两重选择间徘徊不定,难觅去路。咱们站在全然不同的立场劝他,恰好如实反映出他脑中相争的两方观点,彼此激烈冲突下,才能豁然开朗,看清自己的真正心意,认准其中的一条路,便始终走下去。而免去他们心意不专,左摇右摆,所带来的麻烦。”

    福亲王道:“原来如此,娘娘此举,不过是从另一角度,帮他们下决心而已。”

    多尔衮附议道:“若是外邦借机攻打边疆,皇上就不得不派军出征,正好迁走宫中主力。但我大清兵马,骁勇善战一向是出了名的,那些异族倒也有自知之明,不敢贸然与我等敌对,尽是些蛮子在左近闹事,早有兵力出行围剿,不但成不了气候,也难以变动军事调配。”

    沈世韵道:“本宫曾修书一封,可遣人送与蒙古、西域、突厥一带部落。直言本宫欲发动政变,想请各位首领同时出兵配合。为刺激其好胜之心,我可先行许诺,只要将来本宫夺得大统,今时一战,凡是给他们兵力侵占下的土地,全可划入对方疆土。如此一来,他们屡次作乱,原就是为多划分些领地,既有这般优厚条件,还怕他们不全力作战?”

第三十八章26() 
    福亲王道:“这计策好是很好,但将来娘娘若要翻脸不认人,恐怕难平他们心意,再生变乱。”沈世韵微笑道:“本宫一言九鼎,说过给他们,自然就是给他们,却要反悔什么了?”福亲王一怔,道:“可娘娘一旦履行承诺,岂不将大清版图割得七零八落?于实现大一统可不利啊?”

    沈世韵道:“外邦边夷之地,本就人烟稀少,大清徒占一块挂有虚名的空地,又有何益?若是划分给异族,他们自当在此种植畜牧,再将所得向大清进贡,我朝更可多得一批外在收益。日子也不必多,每年一次即可,就如从前的女真与大明。此际预先将条件谈妥,令他们归心臣服,大清同样可以派兵保卫,助他们抵挡外敌侵略之灾。”

    另一位老者道:“原来如此,那么韵贵妃要我们做什么?边疆之乱,我等公然相助哪一方,恐怕都有些说不过去。”沈世韵道:“不错,再言道远水难救近火,不得不做好两手备防。要说朝廷的死对头血煞教”

    李亦杰心念一动,他听沈世韵与人商议变乱之事,很觉诧异,但想自己在旁未必插得上话,纵然规劝也是无效。直至此刻,想到双方目的不谋而合,也不知该是欣喜还是遗憾。

    沈世韵续道:“若是魔教此际出动,在京城左近大肆动荡,朝廷自当派出兵力镇压。两相一过,宫中可用之兵,早已剩得不多了。到时咱们从中变乱,必将陷城外士兵于两难,外忧内患交杂下,他们仍是只有一条路可供选择。若是宫廷生变,最坏也不过是顺治下台,万一京城失守,却连大清国运也会从此衰败。孰轻孰重,想来他们自能分辨。不论作战结果如何,紫禁城中,却早已改朝换代。”

    上官耀华冷笑道:“哟,韵贵妃,够狠的啊?皇上如此待你,你就在背后这样算计他,良心真是给狗吃了。做你的丈夫,当真倒霉得紧。怪不得旁人都说红颜祸水”

    沈世韵淡淡的道:“帝王之爱,永远都是不可靠的。他自当平稳后宫,怎能专宠于一人?只是君无戏言,他早已答应过立我儿为储君,如今无缘无故,只因同本宫关系冷落了,便要撤销旨意,着实令人寒心。”

    上官耀华道:“他要立储君的对象是凌贝勒,如今却要你在这边瞎起劲什么?若不是狗拿耗子,那便是借玄霜之名,公然谋反。到得事成之后,坐上皇帝宝座的,还不知是什么人哪!”沈世韵道:“无论如何,至少不是承王殿下。”

    多尔衮见着两人争吵,只觉有趣,道:“娘娘倒真是看得开。不过魔教一众反贼,有如脱了缰的烈马,终究野性难驯,你又怎能叫他们如你所愿,依言攻打京城?万一南辕北辙,岂非于计划不利?”

    李亦杰心脏登时狂跳起来,对于如何从中离间,一直是盘踞在他心头的一大忧患,沈世韵所为,有几件是没有把握?但不知何故,脑中始终涌动着极其不祥的预感。南宫雪与他心灵相合,觉出他气息忽乱,转头凝视,眼中闪过担忧。

    沈世韵忽地一笑,道:“王爷爱开玩笑,本宫也不必过多计较。那计策终究是冒险了些,万一未得上天赐福,我倒另有个计较。据说太宗皇帝驾崩,先前毫无预兆,不少近臣都疑心另有缘故,若说是‘无疾而终’”多尔衮恼道:“这当口却提起先帝做什么了?”

    沈世韵指尖从唇角轻轻划过,微笑道:“本宫不过是提了一句先帝爷,王爷想到哪里去了?太宗皇帝驾崩突然,未能留下遗诏,从前也未曾册封过太子,因此皇位归属,一时难定。其后由礼亲王等人做主,扶植当今圣上为储,待得入关后,才正式行登基大典咱们如能寻到一份先帝爷遗诏,书明指定何人继位,而礼亲王等人自作主张,则是犯下欺君大罪,同时不遵先皇遗嘱,罪加一等此事若想牵连,还怕牵扯不尽?到时斩首的斩首,充军的充军,皇上身边的辅佐近臣,总之是削割的越少越好。等他孤掌难鸣,还拿什么同咱们斗?念在夫妻一场,本宫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如能答应下诏退位,并将皇位传予玄霜,我仍然奉他为太上皇。”

    这一套话,她在玄霜面前也是说过的。然而留下受逼宫退位的皇上,究竟是个隐患,一旦他透露真相,定然使民心不稳,因此如何处置废帝,却是沈世韵早有打算。之所以在人前假意仁慈,不过是为堆砌声望,好令众人不致过于寒心,能够放胆相助之故。

    李亦杰心道:“要是皇上答应退位,从此成为太上皇,安享清福,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同时还能借此机会,铲平魔教贼子。”此时暗暗打定主意,若要相助沈世韵,也不是全没商量。

    南宫雪却想:“韵贵妃如此工于心计,怎会善罢甘休?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她要的并不是一个皇太后的名分,而是将朝纲全然把持己手是了,她并非是没骨气,降清求援,而是远不止于此,如今就连她的复仇,也不过是夺权后的附及。”

    果然沈世韵温言道:“他要是不肯,本宫也没有法子。到时还要烦请众位,只等本宫一声命令,便同时出动。双管齐下,外平贼寇,内执政权,将大清的江山,完完全全纳入我们掌控。”平若瑜忽道:“且慢,既然先帝从未立过遗嘱,咱们又怎能找得到?”

    沈世韵嘴角扯了扯,显然对她所言轻蔑不已,好一阵子才道:“平小姐不愧是大家闺秀,果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江湖经验稀缺。要是当真有那一份遗诏,倒是麻烦多了。既然本不存在,自然也不会有人见过,咱们就可借题发挥。只须寻来个从前跟随先帝爷的红人,懂得先帝言辞语气,见过他的笔迹,便可仿造出一份假遗诏。至于合适的人选——”

    眼光在众官员面上一掠而过,那一群王公大臣先前尚自正襟危坐,闻听此言,一个个却都似慌了神。躲躲闪闪,生怕给她眼神对上,指派自己去做那不成功便成仁之事。虽说谋反本就担着风险,好歹身后还拖着一群垫背的,然而仿造遗诏之罪,可是全落到自己头上,推脱不得的。

    沈世韵目光回旋而过,重新落到了福亲王脸上,颇有深意的一笑,道:“这桩任务,还是交给王爷,最合适不过。”

    这一句轻言细语,却无异于给人宣判了极刑。福亲王只觉两眼一黑,强撑着面色不改,道:“娘娘说笑了,要说行军打仗好比你叫我去抵御魔教反贼,或许我尚能胜任,但就凭我那两笔狗爬,怎能登得大雅之堂到时礼亲王垂死挣扎,反咬一口,必要同先帝真迹相比照,要说本王也不过是认得先帝笔迹,待到摹仿,那还相差甚远”

    沈世韵道:“既能识得,便可摹仿三分。再说同一人的笔迹,又怎能处处相同?或是先帝爷当时重病缠身,提不动笔,那也是有的。实在不成,尽可同他胡搅蛮缠,便说先皇真迹,又哪是人人有幸见得?你们说我这幅是假,我也说你们的是假,怕他何来?”

    福亲王无可奈何,道:“娘娘随口说说,何等轻巧!还等本王先考虑”

    上官耀华冷笑道:“大话倒是人人会说,一等付诸施行,这就都忙着缩头避难去了?你已经上得贼船,还想怎样?要是始终对皇上忠心不二,又怎会先起反叛之心?那也就索性反到底了,半途举棋不定,自以为可以依附强者,不费什么力气,便分得好处,那是做梦!此时尚存顾虑,可是打算留下一手,以备不时之需?或是你正可以此为凭,去向皇上讨饶归顺!”

    多尔衮抚掌笑道:“说得好!哈哈,福亲王,瞧瞧连你的儿子都有这份觉悟,你这做父亲的,可不能落于人后啊?”上官耀华似笑非笑,道:“摄政王,您倒是有勇气,有担当。小王若是没记错,您同先帝爷还是亲兄弟,他的笔迹,想来是见过不少的。此事总得有人出头,王爷意下如何?”

    李亦杰这才想通,原来上官耀华先前一味贬损,并非是辱骂福亲王懦弱,倒是有意以激将法逼多尔衮开口,再顺理成章的将这桩任务移到他头上,倒是不错的心机。反正此事无伤大雅,围观三人暗斗,倒也有几分乐趣。

    显然福亲王也已想明此节,微微一笑,道:“是啊,本王无能,不足以当大任,久闻王爷书法是京城一绝,有幸观瞻,堪慰平生。”平若瑜笑嘻嘻的道:“是啊,王爷您寄众望所归,可别让大伙儿失望了。”多尔衮极是尴尬,暗悔自己不该多那一句口。

第三十八章27() 
    沈世韵见着多尔衮神情,实已情急败坏,他若是当真恼得拂袖就走,也不是全没可能。最终仍是打圆场道:“罢了,几位卖本宫一个面子,暂且别为难摄政王。咱们仍是依原计划行事,遗诏一节,就留待最后,再来做制胜法宝。到时”

    上官耀华再度插嘴,道:“慢着,韵贵妃,方才那许多所谓的‘大计’,全是你一人定下的。容我多嘴问一句,咱们到底为何要给你办事?卖命是可以,出生入死也不难,条件事前讲清!免得你到时过河拆桥,咱们辛苦劳顿,好处全落到你手里,却叫咱们都去做那刀下亡魂,到阴间喝西北风去?”

    福亲王心里虽也挂着好处,碍于颜面,又不愿给别人看做贪财重利之人,始终强忍不表。好不容易等到上官耀华主动开口,暗自心花怒放,暗想这孩子当真是自己肚里的蛔虫。表面却板起脸,道:“耀华,你不觉得,自己今天的话是多了些么?”平若瑜笑道:“这可怪不得耀华哥哥,好比商人做买卖,不也要先付钱,再交货的么?”

    沈世韵对上官耀华本来很是赏识,见他连番找茬,心头也自厌了,道:“事成之后,利益如何平分,本宫不早已分别讲明了么?否则众位今日又怎肯来此商议?”

    上官耀华道:“从前的不算!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只是心里始终挂着包袱,如何能发挥全力?也不知你给旁人许诺了些什么,事前讲定钱财平分,利益均沾。万一唯独是自己的那份,比旁人来得少,心下怎能平衡?此事正要在全员聚齐时,开诚布公的讲定。是此大家心无嫌隙,全力施为,那才叫做公平!”

    众人一想不错,不论平素与沈世韵关系远近,都担心她待自己有所差异。唯有公开宣布,才能让所有人心里都有个谱儿。

    沈世韵冷笑一声,道:“小王爷当真是心机深沉,滴水不漏,本宫佩服!”上官耀华道:“客气了,在深宫生存,心智必不可少,娘娘当初不也是一步步爬到今天地位的么?您要是不肯满足大家要求,这笔交易便难以为继,索性一拍两散,大伙儿各干各的。”

    沈世韵怒极反笑,从袖中取出一张清单,“啪”的一声拍在桌上,冷冷的道:“事后利益如何分配,本宫早已做过明确分布,焉有变动之理?你们自己拿去看吧,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总不能再说本宫赖账吧?”

    上官耀华接过清单,众人在他身侧形成个半圆,纷纷探头探脑,钻研清单。李亦杰与南宫雪独斥在队伍之外,相视苦笑。李亦杰轻声道:“上官耀华这小子今日很有些古怪。”南宫雪点了点头,道:“不错,他平常性子内敛,便是有任何想法,也以暗中盘算的居多。今日似乎太过跳脱了些。”

    沈世韵沉默以待,只等众人看罢,各自归位,才自冷哼道:“满意了么?不知承王殿下,还有何事要盘问本宫的不曾?”

    上官耀华处处同沈世韵顶杠,一来是旧怨复发,更多则是同平若瑜置气。几日前,他为免这疯丫头盛怒之下,对南宫雪不利,逼不得已,才与她拜堂成亲。当时道贺声不绝于耳,喜酒一杯杯的敬过,上官耀华双眼始终狠狠瞪着,直等最后回房,眼中已然满是鲜红血丝。

    平若瑜吓了一跳,刚想上前替他宽衣解带,安慰一番,上官耀华便将她手臂一把挥开,接着用力扯下腰间花团,顺带一手甩脱喜袍,转身而去。接连几日,不但未肯同她圆房,就连同房也不肯妥协。平若瑜独自在纱帐后默默垂泪,第二天面对福亲王与平庄主询问,却还得强作欢颜,故作娇羞。

    而上官耀华今日倒有种自暴自弃之心,暗道:“你不是看中我待人冷酷么?那好,索性我就比天下最鸡婆的女人更碎嘴几分,瞧你还会不会喜欢?最好激得她火起,治我一罪,你总不能跟一个待罪之徒长久厮守,这便转去另觅前程去吧!”抬起眼皮,淡淡开口道:“‘盘问’一说不敢当。几时接战,几时行动,就请你示下。”

    沈世韵道:“各位都是同一条战线的朋友,本宫自然相信你们。至于魔教,总是心腹大患,一日不除,则朝野上下永无宁日。那群乱党贼子,直有如除不尽的野草,捣毁老巢,仍能‘春风吹又生’。若想彻底剿灭,还须费一番功夫,真正连根拔起”

    门前忽然传来一声冷笑,语气轻佻的道:“说得好,当真精彩!韵贵妃,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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