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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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4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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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爱,我也没有其他心思那或许,的确是不存在的吧。”汤远程道:“好,这就是了。如今他回宫,你见到作为血魔少爷的他,有何感想?”

    程嘉璇顺着思路,道:“我只觉得,他变了好多,变得不近人情了,变得冷淡多了,而且,跟‘他’也很有几分神似我已经回想不出,以前陪我打弹子玩的玄霜,同那凌霜烬怎会是同一个人。可是又似乎的确有所不同,我想主动去接近他,跟他说几句话,希望他对别人都是冷冰冰的,唯独对我温柔体贴对玄霜,我就从没有过这些感觉。或许是因为我知道,就算我再怎样忽视他,他也不会不睬我,不要我,我对他足够放心。”

第三十八章21() 
    汤远程满意的一笑,道:“好了,你的心思,我大致清楚了。不知我说的对不对,正因你与玄霜是太熟悉了,所以对于他,你早已失去了所有的新鲜感。直到他离开一年,你感到不习惯,那只因固有的依赖感作祟。直到凌霜烬的出现,他让你有了危机的形成。在你看来,玄霜就是你的一个好朋友,或者是小弟弟,可凌霜烬呢?你却琢磨不透。亲眼见识到他的冷血无情,更加重了距离给你们带来的疏离。据我猜想,对于那样极端的冷酷,再加上那个显赫耀眼的身份、常人难以企及的武功,本来就会令人产生几分模糊而又朦胧的欣赏和敬畏。他同寻常人,以及同你的距离太过遥远,就仿佛是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这才造就了一种梦幻般的遐想空间。你渴望去了解他,也渴望让他认同你,他越是不理你,你就越是气馁,同时却也愈挫愈勇,非要得到他的赏识不可。正因如此,你对他的好感也会成倍加深,最终无可避免的爱上他。只因两人相见太少,相处太短,你眼中的他,只有优点,就算当真看到缺点,也会被你的心思刻意的抹杀,因为你不能容忍你的神明留有半分污点。这样造就的一个幻像,是否真如你想像的完美?他当真便是你的真命天子么?”

    程嘉璇双目瞪大,怔怔出神。由此及彼,按说江冽尘又何尝不是如此?从最初的一见钟情,自己脑中留下的念头,便是对他爱慕何等之深。其后尽各种努力,要让他认得自己,也同样对自己产生好感,那是将他越抬越高,而自己则越降越低,这就自然而然的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他对自己冷酷,只道是他个性的深层体现,更是爱得无法自拔。也难怪被自己嫉妒过无数次,同他从小一起长大,在自己眼中的第一幸运儿楚梦琳,竟会对他十分厌恶。

    所有的缺点,都是两个最亲近之人才会暴露。人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保持完美无缺,普通朋友看到的只是某个片面,而最真实的本质,也只有一直待在一起,才能真正的见识到。

    她见到了他不可一世的狂傲,也见识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伤,见识过他重伤咳血的无助,也见识过他强做无谓的挣扎。可恨在他的世界中,自己便只是个旁观者,永远无法真正走入他的内心,也没有资格去关怀他,替他分担。

    自己本该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眼里,却成了最值得厌烦的“贱女人”,那是因为他太过要强,不愿给任何人见识到脆弱一面,偏偏她成日里嘻嘻哈哈,一意要来挖掘他的内心。

    是她太过主动,仿佛自己的领地受到外来侵犯,而那人还是个在自己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小女孩。由此,他才会加倍防范,定要将她远远赶走。可归根究底,他们还是两个世界的人。

    汤远程注视着程嘉璇,见她脸上有数百种表情连番闪过,从最初的困惑,再到逐渐了然,反复分析途中,更少不了交杂的迷茫,困惑。他也不去打搅,只默默倒了一杯酒,推到程嘉璇面前。

    程嘉璇眼望房梁,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余光只恍惚看到桌面有物,试探着抬手碰触,苍白的指尖覆盖住了杯身,指骨泛起一阵青白。

    继而缓慢开口,将脑中积淀起的思路逐一吐出,轻言细语,仿佛做梦一般,道:“是,或许你说的不错我是太过在意他了,每次同他说话,都当做是上天赏给我的最大恩赐。每说一句,都曾在脑中反复构想过数遍,生怕用错了哪一处词句,让他误会我,讨厌我。哪怕他只是随口应付一句,也能令我回味许久,并且仔细琢磨他每一个用词,是否含有贬义,是否在讽刺我?有时我又忍不住自作多情,想像他的某一句话中,或许对我是含有些情意的每经一次,我都会有如释重负之感,似乎是完成了一桩最艰难的任务。这哪里是朋友间的谈话,这是苦难与喜悦并存的挑战不错,跟他在一起,可以让我得到翻天覆地般的欢愉,可是与此对等的代价,却又是那样绝望的痛苦。别说他不会要我,这样的关系,即使能够在一起,只怕双方也不会感到幸福。可是我还是舍不得他,我想看到他,想听他说话,我对他的爱,依然没有改变。我我实在乱得很或许我说甘愿为他死,也只是在他面前争取表现,以及在旁人面前体现我的爱有多深的一种伎俩?”

    汤远程道:“那好,我再问你,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他垂死之际,你可以救他的命,代价却是让他失去所有对你的记忆。等他复原之后,你在他眼中,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另一方面,你魂飞魄散,而他却会遇到另一个女孩子,他们两情相悦,最终结为连理。而成亲以后,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白头偕老,安安稳稳的度过这一世。如果你明知这一切的必然发生,你还会不会选择救他?会不会心甘情愿?”

    程嘉璇不假思索,道:“当然不会甘愿!我爱他,我想跟他在一起,即使不能,他也一定要记住我为他所做的一切牺牲,知道我的好现在他既然根本不记得我,那么我为他所做的,还有什么意义?”

    汤远程淡淡一笑,似乎这样的结果早已在他意料之中,道:“所以,这也更证明了我的推理不假,真正的爱一个人,并非只图一味占有,而是希望看到他得到幸福,哪怕下一刻就是自己的天诛地灭。看到有一个同他两情相悦,并且能够陪伴他一世的女子,即使不是自己,也应该感到很满足,很安心,因为他的幸福,更凌驾于你的幸福之上。而现在的你,我不妨说你或许喜欢他,但并不是爱,你真正爱的还是自己。你所谓爱他,只是因为同他在一起,你会比较快乐,而你想得到这份快乐,仅此而已。其实一个女孩子,用不着动不动就把‘愿意为某个人而死’这样的话挂在嘴边。如果他真心爱你,就绝对不会让你死。若是不爱,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换不来他的半点怜惜,相反,他还会觉得你为人做作,不是值得深交的朋友。女孩子首先应当自尊、自爱,然后才会有人来爱你。”

    程嘉璇蹙眉道:“听起来很有些道理,可是我想我这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待他人的幸福,更重于自己的感受,那样伟大的奉献精神,我就是没有!那么,难道我就学不会爱一个人么?”

    汤远程道:“你可以学会的。只是你现在的年龄还太小,还不懂得真正的爱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是寻常千奇百怪的饮料,而是久旱逢甘霖、是同舟共济,共享那沙漠里的最后一滴水!如今你年岁还小,见识尚浅,或是难于领会。等过得些年,你才会真正明白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情。谁在年轻的时候,没有爱错过几个人?但不合适的爱情,如能放手,反而是最好的选择。放手不仅需要勇气,还是给了两人一个解脱的契机,何尝不是另一种成全?”

    程嘉璇半疑半惑,面上仍显出种极其痛苦的柔弱,小声问道:“那么汤少师,你又是否真正放下了对韵贵妃娘娘的感情?”

    汤远程似是早料到她有此一问,淡然一笑,道:“我若是没有放手,又怎能在宫中守候多年,朝夕暮鼓,眼看她与皇上恩爱?”

    见程嘉璇双手托腮,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想来真欲解开她的心结,有些事还要讲得更透彻些才是。抓了抓头发,续道:“当然,放手并不意味着不爱她,那只是留给她一条路,让她去找寻幸福。而我自己,只要将对她的爱放在心里,在她寂寞时陪伴她,在她无助时帮助她,做不成情侣,却可以成为最好的朋友,不也是一种造化?心灵的天地,无比浩瀚,何不以你的心去爱,去包含,去囊括自然界的美好?其实早在我对她情有独钟之时,就知道以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又怎能配得上她那般的绝世天仙?也只有人中之龙,才够格得到她的青睐。因此事后我千难万难,终得高中,在宫中见到她,得知她早已做了皇上的妃子,那时我不但一点儿也不难过,反而由衷为她欢喜。有时当你全心爱着一个人,是没有多余精力来考虑自己的。”

    程嘉璇又哭又笑,烈酒灌了一盅又一盅,此时景象看在眼中,已有些许重影。汤远程的面容模糊不清,思绪却飞到了两人曾一起度过的时光,一起走过的路,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碎裂了,一个决定在心头隐隐约约,起起伏伏。

    逐渐忘却了身旁一切人、物的存在,只想将自己一颗伤痕累累的心展露在阳光下,让朝阳的光芒来助她愈合创伤。喃喃道:“或许吧,或许只有离开,才是最合适我的选择,可是今生今世,我心里永远想着他,念着他,我所有的爱,毫无保留,完完全全都给了他。从此以后,我不会再爱任何人像爱他一样。现在我只希望,等过得若干年后,当他霸业已成,威风八面之际,闲暇时还会记得,有一个渺小得近乎卑微的女孩子,曾经如此努力的渴望进入他的生命或许旁人都觉得我很傻,可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傻傻的女孩子,那样傻傻的,可怜兮兮的爱着他”

    眼中升起一片迷雾,大脑渐渐一片空白,终于身子一软,伏倒在桌上。手一挥,碰翻了一旁的酒盅,酒水登时倾洒出来,桌布上水渍逐次漫延,扩散到程嘉璇脸侧。看去就如一个溺水之人,在汪洋大海中,独自漂浮在仅有的一块浮木上,受尽风吹雨打,显得如此苍凉无助。

    汤远程心中油然升腾起几分同情,几分爱怜,更有几分同病相怜的叹息。解下一件外衣,轻轻披到程嘉璇背上,裹紧了她瘦小的身子,仿佛他所要保护的是一件最值得爱惜的珍宝。一面将她抱了起来,使她的头能枕到自己腿上,同时双手轻轻扶住她肩,明知她醉酒后人事不省,仍是竭尽所能的渴望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第三十八章22() 
    自己心里这一份保护一个女孩子的强烈渴望,是在多年前邂逅沈世韵的那一刻,之后许久也未曾再有。料不到多年以后,那份熟悉的心动竟会死灰复燃。苦笑着打量她脸上白嫩的肌肤,似乎吹弹可破,两道尚未干透的泪痕依旧清晰的挂在脸上。叹一口气,望着桌面一片杯盘狼藉,唯有暗自苦笑。

    只因维持着固有姿势,四肢都不能活动,没过一会就觉全身酸麻,再过不久转为僵硬,其中却仍时不时的夹有刺痛,意识在种种折磨中愈发清醒。不由暗自苦笑,揉了揉程嘉璇的头发,自语道:“小璇,你不是号称千杯不醉么?果然拼酒到了最终,依旧清醒的那个人最是痛苦。”遥望夜空,四野静谧无声,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

    上官耀华将玄霜送回乾清宫,在大街上兜转几圈,最后实在难以拖延,不得已转回王府。同时心下暗暗祈祷:“但愿我出门这几日,若瑜已代我将麻烦都解决了。我义父终于想通,不再挽留,而她同平庄主早已告辞离去,到山林间过他们与世无争的生活去了,最好平庄主好生补报女儿,让她一生知足常乐,再不去动什么歪脑筋。而我回府以后,便再也见不到他们,可以安心批阅公文”

    一路上想着,然而真等踏进府门,眼前所见却全不是那一回事。放眼一望,处处都悬挂着飘扬的大红彩带,花团锦簇,“囍”字贴得随处可见,仿佛生怕旁人不知府中正有大吉利事发生一般。一群家丁忙忙碌碌,东奔西跑,步子比寻常更为轻快,手中都搬着蒙罩红布的大箱子,又有几尊价值不菲的精雕玉器。

    上官耀华一时间瞠目结舌,直要怀疑是否自己寻思间一时恍惚,走错了府邸,忙不迭退出,待看清顶端牌匾,果真是福亲王府不假,心头登时闪过几许不祥预感。

    带了十二万分的疑惑,小心翼翼的跨入府门,干咳一声,果然成功引起众家丁注意。而这效果似乎又太过轰动,众人停下手头忙碌活计,视线齐刷刷的向他扫视,另有几人满脸嬉笑,转头同身边人交头接耳起来。

    上官耀华此时便再如何迟钝,也能觉出他正是那几人谈资笑料的中心。面上很有些挂不住,一面挥了挥手,道:“都干活去,忙你们自己的。”一面向主卧房走去,要寻福亲王问个究竟。

    没走出几步,突然有几名家丁笑嘻嘻的迎上前来,不住向他打躬作揖,口中连称“小王爷大喜啊!”“恭喜小王爷,贺喜小王爷了。”

    上官耀华半点摸不着头脑,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本王方才回府,何喜之有?”想到顺治确曾许诺,只要他能找回玄霜,便给他加官进爵。然而等他真见着儿子,早忙于连声叙旧,培养父子亲情去了,那封赏诏书可还没正式下达。这些人如此兴奋,究竟又是为着什么?

    一名家丁笑道:“小王爷可也是,还将大伙儿蒙在鼓里,难道是紧张我们到时去叨扰一杯喜酒?”上官耀华奇道:“喜酒?谁的喜酒?”

    那家丁笑道:“大伙儿都问你讨酒,那自然便是你的了。您眼瞅着就要同平小姐大婚了,宴请宾客,可不能少了咱们。好歹咱哥儿几个都是曾同你出生入死的老弟兄了,做人懂得韬光那个什么养晦,是好的,却也不能太过藏私。否则岂不是跟咱们见外了?”

    上官耀华莫名其妙,道:“你们在胡说些什么?我同平小姐大婚?八字还没一撇,我几时答允娶她来着?”那家丁笑道:“咱们知道您脸皮薄,这可就别再瞒啦!王爷连日子都选好了,大伙儿这么忙忙碌碌,正为了给你们布置新房,终究是瞒不过的。小王爷莫不是怕我们晚上去闹洞房?”

    上官耀华眼见此事属实,一股火气直往上蹿,自语道:“这个该死的贱人!竟敢同我玩阳奉阴违?告诉我,她在什么地方?”那群家丁还沉浸在喜悦中,初时一头雾水,怔怔道:“什么?”上官耀华强压怒火,道:“回答我,平若瑜在什么地方?我倒要寻她好生算算这笔账,非叫她给我一个交待不可!”

    那群家丁不敢对小王爷扯谎,战战兢兢答道:“平小姐在她的卧房休息”又怕惹出祸事,苦苦劝道:“不过平小姐大病初愈,伤势还没全好。小王爷到时千万控制住情绪,别对她动粗。小小王爷?”

    上官耀华哪听得进他们多说,转身便行,心下暗道:“身子没好,就能将我王府闹得翻天覆地,要是等她大好,岂不连房顶也要拆了下来?这样的疯女人也想做我王府的入幕之宾,做梦都休想!等下辈子去吧。”

    火气越想越是旺盛,到了平若瑜房前,也不通报,一脚将房门踹开,直闯了进去。平若瑜正坐在窗前的一张竹椅上,手中摆弄针线,膝头还摊着一块布料,红艳艳的未令人感到喜庆,反觉刺目。

    一见上官耀华进房,不慌不恼,脸上反而浮现出个宁静温柔的笑容来,像极了给丈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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