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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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3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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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不过其中另有一条规矩,须当事前讲明。别有人妄想投机取巧,混在里头东躲西藏,撑持到最后。纯为杜绝此类现象,各人每杀一人,都得砍下他的头颅,取来别在腰上。最后以此判定通过与否,再以人头数目,排定长幼辈分。诸位有何异议,现在就提了出来,别等到时再来缠夹不清。否则你就算能说出花来,也没人买你的账。”

    投降之议尚可考虑,然而众人听得这一条规矩,登时怨声载道,终于嚷了起来:“岂有此理!战场上尚且不斩降将。我们既已受降,为何还要再比那该死的武?”“是啊!若是如此,又何必叫我们投降?直接干上一架,岂不痛快?”“好不容易得胜,又得做你们一辈子的奴才,你当我们都是傻子?”

    玄霜冷冷的道:“你们这一群鼠辈,说话给我注意一点。不愿降也成啊,你想顽抗到底,有把握活着走出这里?降者还有一半的可能存活,不肯降的,就地处决!总而言之,我不管你们接受与否,肯不肯服气,这就是战场,就是现实!很抱歉规矩由我们定,你就非遵守不可。如果实在不愿,我另指给你一个方案,你上前来挑战,我就亲自陪你练练。只要赢了我一招半式,便可立即离开。凡本教教徒,此生不得滋扰。如何,哪一个人想来试试?给大伙儿开一个头,也算是你造福于人!”

    等过许久,仍无一人敢上前挑战。“血魔少爷”有多恐怖,他们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与这群囚犯混战,说不定运气够好,撞上个弱些的对手,有望生还。但想挑战凌霜烬大人,还要在他手下取胜,那简直是想也不敢想之事。到时落败,只会死得更惨。如此一来,非议声渐渐小了下去。

    玄霜冷冷一笑,似是这结果早在意料之中,道:“怎么,这或许是你们唯一的生路,没有人敢上来挑战么?”稍顿片刻,见场中仍是一片静谧,重又开口道:“很好。武功不济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自知之明,整日里妄想自己天下无敌”

    南宫雪心中猛地一跳,抬眼望去。这话明里听来是劝诫众囚犯,详加想来,却又分明是借此讥讽江冽尘。但看他二人神情,仍是如常的云淡风轻。暗想难道是自己多虑?

第三十六章20() 
玄霜仍自滔滔不绝,道:“看来你们是都选择了前一条路,那好,现在我数到十,愿意投降之人,都给我站到前面来!一!”

    众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跨前一步。南宫雪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暗道:“这孩子很善于操控人心。照这样发展下去,所有人都得抵不住投降,不过是个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绝不能做这个领头羊,却也不能拖到最后总之是绝不可引人注意便是。但如此一来,就非得杀人不行”

    玄霜此时已数到了“三”,终于有个身材瘦小之人受不住,右手高举,叫道:“我我投降!”双手就势抱头,踉跄赶出,口中仍不住叫着“我投降!我投降!”玄霜一句不答,指尖朝旁一指,继续报道:“四!”

    一旦站出了第一个,余人立即觉得,再投降也没什么可耻。其实刚才人人早有归降之意,只是不愿抢先出头,给人视为胆小鬼。

    一时间众人三三两两的涌了过去。南宫雪额前已淌下冷汗,估摸着队伍已走过半数,这才随在一人身侧,有意借他身子遮挡住面容,快步走了过去。此时人群全呈潮水一般涌动。终于在他数完了“十”字后,众人无一遗漏,均已齐刷刷的站到了另一边。

    南宫雪望望身旁众人,见大伙儿脸上都已满布汗水,直如从死到生的走过一遭,呼呼大喘。只是这样一来,距江冽尘却又挨得近了些,心头极是胆怯。另有一群家丁上前,给每一人都递了一把长剑。材质一模一样,任何人都无法在兵器上占旁人的便宜,倒也公平。

    玄霜直等最后一人接过长剑,在手里掂量两下,试探称手,才道:“嗯,众位明智,令我很是满意。那么现在,下一场比武,正式进行。”到他最后四字说出,如同半空中降下一记响雷,整座厅堂静寂无声。

    众人片刻一怔,随即想到这场厮杀,活到最后的就是胜者,一旦开场,每个对手都会不遗余力的下狠劲攻敌。如此一来,能够抢占先机,便等于多了一线生望。人同此念,几乎是同时拔出长剑,朝着最近的敌人砍了过去。刀光剑影连闪,晃花了众人眼睛。剑锋碰撞声在混战者听来,如同催命的号角,震耳欲聋。

    南宫雪尚有片刻犹豫,心中还在进行着天人交战,可否有什么法子,能让她不必杀人,又可使计划顺利施行。但左思右想,世上绝无十全十美之事,这一场血腥屠杀,选拔人才尚在其次,首要却是做给江冽尘看的一场演出。

    余光略微一转,见平庄主和平若瑜也正目不转睛的向战圈中凝视。刀光霍霍中,自然看不清她的方位。但在南宫雪眼里,却知两人时刻关注着她的表现,其余人动手交战,则是全然不值一提。

    一声声威胁,仿佛正响在耳畔,击得她头痛欲裂。明知既已答应,就只能按照吩咐行事,别无选择。但自幼受正派养育,良心与道义却不允许她为了自私之念,滥杀无辜。

    在这道道裂缝间,隐约透入一线光明,又或是说寻到了一个足以成形的借口。暗道:“若不依计而行,就无法成为七煞魔头下属,无法候在他身侧,传递情报。平庄主便会以此为由,逼师兄让出盟主之位。如让他得逞,来日天下死难者成千上万,又何止这寥寥数人?老天为证,我当真不是私心作祟,而是为苍生着想”

    但这说辞在她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无法尽然说服。老天有灵,更是将一切看得清楚分明,只能加深她心头罪恶而已。但不论如何,等身后一把长剑刺到时,仍是本能的做出反应,身形灵活一转,长剑自下端穿出,抵住剑锋,顺势从剑面平削而过,砍向那人手指。

    混战中没有盟友,每一个对手,都是最可怕的敌人。南宫雪不敢怠慢,一剑斩下,心下本存犹豫,然而那人攻势已到腰际,再不认真些,必将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而自己身负重任,绝不可败在这种地方,即算是自私也罢,一剑斩下,刺入那人胸膛。看着一蓬鲜血高高溅出,似乎全洒在了自己心田。

    万事开头难,这群人若是活了下来,便将成为江冽尘未来的部下,同是邪魔一党。自己不过是在此事成形之前,先一步将其斩杀而已,算不得行恶。

    有此构想为辅,南宫雪再动手便毫不容情,她曾是华山派的高徒,功夫比这群好吃懒做的世家子弟是高得多了。几个回合间,招式灵活,身形旋转有度,不一会儿就将周围敌人撂倒了一大片。不过她多是一剑刺中要害,送了对方上路,却不愿过多折磨于人。

    这本是场毫无章法的混战,众人自幼学的功夫早已弃置脑后,手持长剑,乱砍乱杀,只比个空负一身蛮力的屠夫好不了几分。而在力道一路,众人从未修习过正宗玄门内功,又是相差远甚。在此之中,南宫雪的招式自是显得尤为惹眼。

    江冽尘对此眼光向来最为精准,匆匆扫过,目光登时停在了南宫雪身上。他为一统天下,对各门各派的功夫都曾有些研究,一眼便可看出路数。微微冷笑,忽然鼓掌赞道:“打得好!”

    南宫雪猛然一震,偷眼瞧去,这时再如何自欺欺人,也只得承认他双眼只看着自己一人。若在旁人,巴不得多出风头,南宫雪偏是个“反其道而行之”者,霎时心中惶恐,明白刚才不知不觉,竟使出了自幼用得娴熟的华山剑法,难怪惹他疑心。忙将剑招一变,化整为零,也学着旁人胡乱劈刺,心脏仍在跳个不停,不知究竟蒙混过关了也未。

    江冽尘嘴角含笑,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眼神深处,却藏着深深冷意。

    南宫雪一边应付战局,还要分心留神旁人。倘若真叫她用上全力,尽可将这些人尽数毙于剑下,但如此一来,便是彻底砸了计划。仍得放缓攻势,突见一人手中提着一把长发,地上拖着数个人头。猛然一剑砍来,削断了发丝,剑势未停,一路向上逆袭。割断了那人喉咙,滚下个圆滚滚的脑袋来。

    进招者踏前一步,俯身捡拾人头。只这般耽得一瞬,余人毫不容情,间不容发之际,一把长剑从他背心刺入。不等透过前胸,忽又抽出,在他颈中狠狠一剑,砍落了那人脑袋。

    南宫雪看得暗暗心惊,几乎已忘了收集人头的规矩。但她一向怯懦胆小,让她杀人,已是极大折磨,遑论亲手砍下人头,再将血淋淋的首级系上腰间?不单自己难以动手,就连攻抢旁人,只要一看到那些死不瞑目的双眼,直欲作呕,再使不出力道。心里虽不断给自己鼓劲,无奈潜能总有极限。这一关,却是无论如何难以逾越。

    南宫雪下场动手,别的不提,倒给战局推波助澜起了不少效用。敌人早已倒下一大半,首级是给别人趁乱割去的,却已接近了预料中的“二十来个生者”局面。玄霜将手一抬,喝道:“时间已到,停手!”最后关头,南宫雪还曾不断给自己鼓劲。然而直待战局结束,她仍是没能勉强自己,取到一颗首级。

    玄霜道:“好,现在幸存者上前来,清数人头。至于那一地死尸,来几个人,拖下去。”血煞教与平家庄中各有几人站出,将尸体抬离大厅。而那一群拼斗中生还之人,身上无不是血迹斑斑,杀红了眼,握剑的手臂仍在微微颤抖。但前番风浪也挺过来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众人逐渐上前,南宫雪独自一人留在原地,既不是死尸,又了无战果,成了个十足的异类。一时间厅中视线全集中在了她身上。南宫雪尴尬万分,怎么也没料到,战局最后,情势竟会有此之变。

    玄霜垂下视线,等着清点结果。叹道:“大致便是如此了,唔,师父,你还有什么补充没有?”江冽尘哼了一声,道:“你做得很好,不劳本座操心。”

    玄霜道:“可惜这一群窝囊废,到底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富家子弟,动起手来,只会乱砍乱刺。真不知他们当初练武,是不是都在梦游,连一个成点样子的也挑不出来。能活下来的这一批,我瞧着多半也是出于运气。”

    江冽尘道:“学武重在调教。何况本座也从没打算过,要将他们培养成当世一流高手。”

    玄霜笑道:“那也说得是,否则,你就没戏唱了。”转身鼓励众人道:“听到我师父的话没有?谁也不是天生会武,只要肯勤学苦练,就算到不了他这般‘世间怪杰’境地,总不至于拿不出手。不怕给人笑话,我最初学武之时,成就还不及现在的你们。”

    一群人唯有苦笑,几年前,他不过是个摇摇摆摆学走路的小毛头,若是功夫尚且强胜有余,他们就只好滚回娘胎里去了。两者本无可比,照此说来,凌霜烬还是在拿他们取笑罢了。但他是七煞圣君的嫡系高徒,谁也不敢说他一句坏话。

    等结果如实报上,玄霜随手一摆,似是觉着全不稀奇。又道:“平庄主,今日乏得紧了,不知你另有什么款待?”

    平庄主刻意拖延,只为给南宫雪创造机会,待玄霜开口催促,知是再无可转,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道:“房间筵席已然备妥,还盼能令大人满意”心里暗骂南宫雪不争气,自己这一宝算是押错了人。如由自己开口替她求情,那是摆明了两人有些暗地勾结,成何体统?

    江冽尘道:“很好,本座也没时间多陪他们。”带了玄霜,便要向内而行。南宫雪牙齿紧咬下唇,知道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李亦杰性命难保,江山社稷危矣。狠狠一鼓劲,叫道:“七煞圣君大人留步!”

    江冽尘与玄霜同时转身,见是方才那身手超众之人。真说起来,他可算得是唯一的人才,却偏是他没能通过考验,却也可惜。玄霜一步跨出,喝道:“什么东西!敢对我师父呼来喝去?活得不耐烦了?”

    南宫雪见他维护着江冽尘说话,语气神态竟已如此理所当然,心里阵阵暗叹悲凉。但此时还不是给她感慨之际,抓住仅剩的机会,抢上前半跪下来,道:“我我对不起。只想恳求大人,准我入教。”

    玄霜皱眉道:“你刚才没听清我说的规矩,还是如何?两手空空,也敢来恳求入教?”

第三十六章21() 
南宫雪道:“在我看来,与人动手,过程固有可观,结果才是最重要的。至于什么砍人脑袋,不过是最为兀杂无趣的一种形式而已。既然我同他们一样,活了下来,如无相应实力,怎能在混战中得以自保?方才有多少人,实力本不弱于得胜者,就为得到那可笑的首级,才不慎中了暗算。过度执着小节,全无应变之能,只是一个个古板僵化的工具,留之何益?”

    玄霜还是第一次遇着个在自己面前,能够胆敢振振有词之人。不悦道:“既为人下,凡事就该听命而行。倘使人人自作主张,教中岂不乱作了一锅粥?你还敢给我顶嘴?”

    南宫雪道:“懂得服从是不错,但要是全无主见,不论主子对错与否,一概遵从,同一个高等些的牵线木偶又有什么分别?这不是顶嘴,忠言逆耳利于行,如果看出主子失误,却不直言相谏,一味迎合奉承,才是真正害了你。连那些只会两招蹩脚功夫之人也肯收,却为了那些没有半分价值的头颅,轻易拒绝我?那你们才是真正离灭亡不远了!”若不是为免太出风头,早已向玄霜直言挑战,也好叫他看看自己的实力,再不敢小瞧了她。

    玄霜头一回吃了个瘪,竟然辩无可辩,恼道:“不管怎样,规矩就是规矩”

    江冽尘自南宫雪被甩在一旁,便一直留心着她。全凭直觉,就知此人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倒要看他能有什么法子,给自己挽回绝境。方才随口答应平庄主赴宴,正是为最后刺激他一回,果然如愿收效。此时开口打断道:“够了。”缓慢走到南宫雪面前,停下脚步。

    南宫雪看着他一双深黑色的高筒长靴停在自己面前,紧张得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强迫着自己抬起头来,面对着他。

    或是平若瑜的易容术着实出神入化,两人近距离互视,江冽尘竟仍未看出异常来。淡淡的道:“小兄弟,你的身手的确不错。既然指责他们的功夫蹩脚,想必你是受过名师指点的了?”

    南宫雪道:“回大人的话,小人年幼时,家严为给我历练之机,曾送我到昆仑派修行过一阵子。”说完脸竟有些微微发红。避开华山派,武林间各路大大小小门派极多,她所知也是不少。何以仓促之间,脑中所跳出的第一个门派,便是同自己毫无直接关联的昆仑?好在涂了厚厚一层泥巴,外观全然看不出红晕。

    江冽尘倒未起疑,应道:“嗯,昆仑派的祖师,早年确曾有些出色功夫。可惜流传日久,在历代不争气的掌门手里,都逐渐荒废了。前些年,故掌门何征贤有一套拳法,施展开来,还有几分派头。他可曾传你?”

    南宫雪脑中迅速寻思,想起陆黔曾向他提起昆仑独家拳法。虽只说了个大概,但眼前情势迫上眉睫,由不得她深思熟虑。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双拳前后交错,摆了个起手势,道:“那小人就献丑了。”江冽尘随意点头。玄霜催促道:“喂,动作快些。”

    南宫雪专心一致,双拳忽起忽落,虎虎生威。脚跟配合挪转,拳脚齐出,风华毕现,时如行云流水,时如骤雨狂风。紧密有度、松弛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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