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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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3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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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情绪。

    新闯入的“李亦杰”出掌沉稳,一招一式间都裹挟着一股强大劲道,似乎未等两相交接,已自能带给对方一股强大压力。殿中的红绸彩带受其影响,也随着轻轻飘动。

    然而众人一时间仍是无法判定真伪,李亦杰当选盟主之时,在英雄大会上确是无人能敌,内功却并不见得有多高明。日后在宫中被暗夜殒一掌击至重伤,也是小道消息中众口相传的了,却是难由武功高下而判。

    又拆过几招,“李亦杰”双掌交叠推出,新郎官朝旁避让,小臂下沉,斜起反撩。不料李亦杰前一掌乃是虚招,双手一变,方位立异,将他攻势全盘归入自己掌控。新郎官暗叫一声不妙,正想抽手,“李亦杰”却不容他脱身,一掌拿住他小臂,朝外扭转。只听一声清脆爆响,几根骨头已尽数断裂。

    “李亦杰”喝道:“这是华山派的内宗擒拿功夫,不知其中奥妙,难怪你用不到家!只不知你这冒牌货是从何处学来?看上去,你为假扮我,倒很是煞费了一番苦心。”

    武林中偷师学艺,向来最是为人所不齿。众人闻得此言,目光齐刷刷的射向那位新郎官。另有人小声议论,提出几年前就在江湖风传的消息:李亦杰最终得胜,全是靠了他从魔教典籍中学来的秘法!既然魔教的功夫都能偷学,另寻几招别派武功,就更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还是华山派的弟子呢?

    新郎官手臂剧痛,抬手刚欲接骨,“李亦杰”忽然一把扣住他手腕,喝道:“说!你到底是谁?奉了谁的命前来捣乱?”

    那新郎官低声哀求道:“我没有恶意;;此事复杂,改日我再私下跟你详说。”李亦杰道:“你现在倒也懂得说‘没有恶意’?刚才盘问我、当众理论之时,不也是气势很足的么?立刻为我正名!我不能容忍有人顶着我的名义,到处为非作歹。”新郎官急道:“李兄,你先听我解释;;此事实在不宜声张。”

    李亦杰怒道:“说什么不宜声张?我今天就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让所有人都来看看,你这家伙究竟姓甚名谁!”说着劈手抓去。新郎官头一偏,仍是极力相避,无奈躲不开这迅若雷霆的一击。只听“擦”的一声,脸上飘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再看正脸,不想却是陆黔!

    李亦杰也是大为震惊,其后转惊为怒,喝道:“怎会是你?你;;你竟要冒充我,与雪儿成亲?知人知面不知心,以前我不过以为,你是个小人。如今想来,那还是低估你了。你根本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恶棍!你待如何?假扮我一辈子么?”

    又向众人叫道:“各位,你们都看清楚,这个人,就是以前的青天寨大寨主陆黔,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藏起毒牙的蛇!前几日同我尽说些好话,骗得我以为他当真痛改前非,对他不加设防。这也怨我警惕心不足,忘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古训!做了一回引狼入室的东郭先生、错救了毒蛇的农夫!此人正是如此奸诈狡猾,诡计多端,我就不该将他算为座上宾!谁能料想,酒足饭饱之后,他就恩将仇报。趁我不备,突然打晕了我。又换起我的衣服,前来与雪儿拜堂成亲。如果先前他说过什么不得体之言,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误会,都是我李亦杰看管无方!”

    众人登时哗然一片,多半是宽慰李亦杰而指责陆黔。喝道:“李盟主待你如此之好,你竟要以怨报德,还有没有半点良知?”“真不愧是强盗头子的个中翘楚,果然是狼心狗肺之至!”

    俗话说众口难调。陆黔处于层层包围之下,百口莫辩,只得单独向李亦杰解释道:“李兄,你误会了。如果我当真想完全取代你,却为何仅是将你打晕?直接杀人灭口,岂不更是干净?”李亦杰冷笑道:“你以为有这一点时间,已足够你为所欲为!其后我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再来对既成婚事有所非议,想得倒是够美啊?”

    陆黔在他一番咄咄逼人下,张口结舌,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旁侧一身红装的南宫雪手足无措,慌乱退缩,欲言又止。终于冲动占了上风,抢上一步,小声道:“不是的,李;;师兄,你误会了。”

    李亦杰闻言更恼,道:“雪儿,这贼人如此愚弄我们,正是在打你的主意。你怎地还在为他说话?快过来!”说着快速扯了她衣袖一把。

    南宫雪“啊”的一声低呼,踉跄中带起一阵风势,恰好将遮在头顶的红纱掀落。玉面半显,满脸慌乱之色,却与周身彩衣大不相符,赫然竟是大病初愈的程嘉璇。正午前日光强烈,满室亮亮堂堂,衬得她惨白病容更增几许憔悴。

    这变故实令人大出意料之外。新郎官有人假扮也罢了,如今竟连新娘子也是假的,只因方才始终垂首不语,未露破绽,才没给人知觉。如此一来,这规模盛大的婚事简直成了一场闹剧。

    李亦杰大为愕然,直过得好一会儿,抬起一根手指,颤抖着指向两人,道:“你们;;最好趁早给我解释清楚,这;;这究竟是在弄什么名堂?雪儿到底在哪里?”

    陆黔干笑摇手道:“李兄,你先冷静一点。或许雪儿经这几日,突然后悔,又不想嫁给你了,也说不定她毕竟还算不上是你的人,尚有临时反悔的自由,倒也怪不得她;;”

    李亦杰怒得一手扣住他衣领,怒目圆睁,须发皆张,喝道:“废话少说!一定是你将雪儿藏了起来,又假模假样的作势拜堂,用以掩人耳目,一切都是你的主谋;;”

    场上宾客有几人看不过去,劝道:“陆寨主,你也是个有身份之人,怎能做得出这种事来?竟要藏起人家的新娘子?就算是开玩笑,也该适可而止。”“是啊,我老头子活了这一大把年纪,也喝过数不清的喜酒,却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荒谬之事!”“陆大人,李盟主待你可不薄啊?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陆黔急道:“李兄,我跟你兄弟一场,今日你就如此疑我?我这么做,自然有其中道理;;假如雪儿执意不愿下嫁,我强逼又有何用?更何况,我也不必给你圆这个场面,大可一早带她私奔;;咳咳;;”

    眼见着百般解释,仍无法说动李亦杰,暗叹这老实人发起脾气来,真比一头牛还倔。但不论是谁遇着这等窝囊事,都由不得他不恼。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先听我说!雪儿她是落到七煞魔头手里了,我比你更担心她!”

    这一句话仿佛魔咒一般,李亦杰登时松开了手,追问道:“此话当真?那;;那是几时之事?”

    陆黔整了整衣领,慢条斯理地道:“就在昨日,那魔头心眼小得很,又是尤其固执,认准了是你跟雪儿逼着他害死暗夜殒,这个血海深仇,是早晚会来向你们报的。本来我想及时告诉你,让你拿个主意出来,又怕你挑三拣四,将责任全推到我身上来。再者,你可有想过,请帖都发出去了,各路英雄也都陆续到齐了,为的正是你这个婚礼。难道你就用几句真相打发他们?武林盟主一言九鼎,就算有再大的变故,也决计不可背约。信誉一关,对江湖人士而言,简直是比性命还重的东西。天塌下来,这个礼也得照样成,你明白么?我一早猜到跟你商量不通,假如直接叫小璇假冒新娘子,你跟雪儿从小青梅竹马,对彼此互有感应,要不了多久就能识破伪装。我也是万般无奈之下;;”

    李亦杰大怒接口道:“因此你就来对我说,雪儿有些不舒服,先回房休息了。我说想去看看她,你就给我扯出一通见了鬼的‘新人婚前不便厮见’的理论来。我信了你的话,打算回房补眠,你就在背后忽施暗算,一棒将我打晕。再请人赶制出这张人皮面具,串通程嘉璇,就为今日在大礼上冒充我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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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2() 
陆黔一口承认道:“不错,否则还能有什么法子?本来我点过你的穴道,打算先应付过入洞房,宾客散尽之后,你不来找我,我还得赶着去给你通风报信。谁成想百密一疏,什么都防着了,偏生忘了你近日功力大进,不等十二个时辰过满,体内真气先助你冲开了穴道。那也罢了,我在这边拼了命的给你圆场子,你倒好,跑来大肆闹腾。等着瞧吧,过不了几日,此事定会传遍江湖!到时看你这盟主的脸面往哪里搁?不感谢我,看在交情的份上,就随你去了。那也不该将我骂得如此狗血淋头!”

    李亦杰捶胸顿足,道:“陆贤兄啊陆贤兄,你好糊涂啊!现在还能想到,去圆什么场面?你还真是舍本逐末,难怪劳碌多年,都不是块干大事的料!什么名声、面子统统都去他的吧!你要早一点告诉我雪儿的消息,我就可以早一点去救她!而今她落在七煞魔头手里,竟已过了大约一天一夜,还能有什么好?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你;;雪儿要是有个好歹”

    原翼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道:“李兄,你消消气。今日在此之人,既肯赏脸到场,无论往日交道远近,就都是朋友。大伙儿在江湖上也算是各有一方势力的人物,虽然大多称不上同你有甚过命的交情,但同道有难,义不容辞,自当鼎力相助!正好大家都是现成的苦力,到各处去打探打探,或许能得着些线索。众人拾柴火焰高,不要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扛。”

    李亦杰此时内心彻底乱成了一锅粥,连一个谢字都没闲心说,匆匆应道:“那就麻烦诸位了!”但想到自己与大多人并不相熟,却要劳动他们去做如此危险之事。与七煞魔头为敌,稍有不慎,只怕就要丢掉性命。

    但看众人也都是一脸的义愤填膺,有几人已转身走到门口,个个热心,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过疏离。或许相比之下,他才真正不是那一块“干大事的材料”,经这突发剧变,几乎完全失了方向,好在原翼颇为冷静,仍能指挥若定,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焦虑中只好又去询问陆黔:“七煞魔头可有什么话说?”

    陆黔经他一番严词逼问,脑中也是一片空白,道:“没有,或许他觉得,自己要做什么,你一定能明白的”李亦杰怒道:“去他见了鬼的默契!”提高声音道:“各位来观礼的朋友,是我李亦杰给你们添麻烦了。愿意帮忙寻找的,自然感激不尽,不愿意的也不勉强,继续留在这里喝杯水酒吧!”

    一名雪山派弟子道:“李盟主说的是哪里话,中原正派一向同气连枝,如今遇上罕见之强敌,再不联起手来,哪还能有胜算?咱们要救的不是一位寻常新娘子,是咱们未来的盟主夫人啊!要去找人,我们雪山派第一个出力!”既有这一先例,各门各派登时齐声响应,最终几乎每个人都声称参与。

    李亦杰犹如严寒中乍逢暖意,感动得直要哭了出来,从未感到这群正派的师兄弟有如此可爱,以前常说人心冷漠,看来大是不然。抱拳深深一揖,道:“众位的恩德,我李亦杰记在心里,来日粉身碎骨,也必将回报!客气的话,咱们暂时也不多说了。大家分头寻找,一旦有了消息;;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小线索,也要立刻飞鸽传书!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

    陆黔上前一步,道:“李兄,此事我也有责任,让我跟你一起去!”李亦杰看也懒得看他一眼,道:“不必了,你还是留下来,跟小璇继续把未成的堂拜完吧。”说话间,众人已纷纷退散出了屋子。

    陆黔望着瞬间就寂寥下来的大殿,心里也是阵阵抽痛。忽然有人在旁扯了扯他的衣袖,转头一望,却是程嘉璇,脸上仍是一副怯生生的神情,简直看了就有火。没好气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帮着他们一起去找人啊!”

    程嘉璇轻声道:“不,我陪着你。我不知到哪里去找,李盟主也不会乐意看到我,他才不需要我来卖好。”

    陆黔苦笑一声,道:“也罢,咱们就是两个不受欢迎的人,好生耽在这儿,消停些便是。”

    心里一阵难言悲愤,自语道:“难道真是我做错?看来,果然我天生就是个坏蛋胚子,难得做一桩好事,想正儿八经的将心爱的女人让给好兄弟,谁料又衍生出这一连串的麻烦来。早知道,还不如我根本别去趟这淌浑水,得知了他们的婚事,就该避而远遁才是。却来故作什么大度?你瞧,连老天也不容我如此虚伪。”

    程嘉璇安慰道:“别这样说,这不是你的错,只是李盟主盛怒之下,一时口不择言。况且,即便当时不是你同她在一起,也改变不了注定的命运,不过是你替李盟主背了这个黑锅而已。”

    又寻思片刻,忽而一阵激动,道:“我有主意了!咱们去找凌贝勒好啦!”还担心陆黔不明,耐心解释道:“玄霜是;;‘他’的徒弟,或许知道什么秘密的联络地点啊。可惜他最近给韵贵妃关起来了,我见不着他,还得靠你帮忙。”

    陆黔挑了挑眉,心想若真有这条渠道可行,倒也好极。可从程嘉璇嘴里提议出来,难免有些不大放心,道:“那又如何?难道你探听清了七煞魔头行踪,是打算出卖他?再有,我并不是神,你们都见不着凌贝勒,他又是韵贵妃严令看管的头号犯人,难道我就有法子见得到他?”

    程嘉璇正色道:“事在人为,你还不曾尝试过,又怎知定然不行?你想在宫中拓展势力,不是早就想讨好凌贝勒?现今他下在牢里,也定然急着脱困出去。你能在这时帮他一个大忙,无异于雪中送炭,他会念你的恩情;;”

    陆黔听她头头是道,心里仍是不大信服。但他是个嗜功如命之人,但凡有一点可能,也不肯放过这个双重立功的机会。想了又想,终于缓慢的点了点头。程嘉璇欢喜得拍手直跳,陆黔暗自咬牙,她固是得偿所愿,却将一切的危险负担都推到了自己头上。

    ……

    沈世韵耳目广阔,距事发还不过几个时辰,早有心腹前来报知,将一应经过详细说了一遍。

    沈世韵若有所思,指尖在桌面轻击着,自语道:“李亦杰果然注定是个麻烦人物,本是苦尽甘来之日,终于同师妹结下良缘,最终却仍闹得个不欢而散。不过,如此也好,既然成不了亲,就仍得留在本宫身边效力。他本人是分文不值,但那个武林盟主的头衔,我还是十分看重的。现在怎样,他是否受了打击,又要一蹶不振,关起门来喝闷酒了?”

    那侍卫道:“不;;恰恰相反。他的干劲比谁都足,头一个奔出去找人了。他手下那群狐朋狗友,也都跟着去了。”

    沈世韵冷笑道:“连自己的新娘子也看不住,还要劳烦宾客代为找寻,李亦杰这一次的丑是出大了。说起来,南宫雪就是个灾星,走到哪里,就把祸患带到哪里。陆大人丢了青天寨,正因那几日加紧派人寻她之故。殒少帅屡次出生入死,向来是顺风顺水,偏生遇到她,就连命也丢了。至于李亦杰么,时至今日,仍然没什么大出息,正是因这位好师妹一直跟在身边之故。”

    那士卒低声道:“娘娘说得是,如今当务之急,还是要剖析局势更替,对您所引起的利弊。”沈世韵道:“本宫既肯默观事态发展,形势自然是朝着好的一面了。我早就瞧着那个女人不顺眼,成天阴阳怪气,好像我会来动她的宝贝师兄一样!本宫要如何管教儿子,还轮不到她来干涉。我会如此听从她的提议,不过是引得火种,来烧她自己的身而已。”

    那士卒道:“据陆大人所述,七煞魔头既然只是抓走那个臭丫头,却不当场杀她,或许正是打算以之为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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