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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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3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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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如此卖力,所为何来?”

    她说得快,陆黔心思转得更快,在她头一个“忙”字出口,暗地里已做起了活动。心道:“她敢这样问我,想必早已将我近来动向查探详实。若是隐瞒过多,反会令她起疑。哼,我又不是你的犯人,何苦将我盯得如此之紧?不过么,此事并未损及你丝毫利益,照实说了也不打紧;;慢着,且待我来探你一探。”于是故作讶异,躬身道:“原来娘娘已知道了?”

    沈世韵也听出他语调中刻意营造出的颤抖,自以为他是丑事揭穿,心中害怕,这正是给他一个下马威的大好时机,冷笑道:“不错,下属之事,有几件瞒得过本宫?我可不是皇帝那样的睁眼瞎。你要有任何小动作,最好全给我收下去。”

    陆黔道:“卑职本想将此事办妥后,再来禀报,也算是给娘娘一个惊喜,怎料到娘娘耳目通天;;上次您交待我游说四大家族的原公子,我好不容易遇上了他,近来正是在他身旁做工夫。”

    沈世韵眼波微一流转,道:“此话当真?难为你还肯将本宫的任务放在心上。那么他又怎生回答?”

    陆黔道:“娘娘的吩咐,卑职自然铭记在心,片刻不忘!我对他说尽了好话,讲娘娘宽厚待人,对他这位难得的人才也是十分赏识,许他高官厚禄。那小子说出来的话,可就气人了;;”

    在他一边,是决计容不得原翼后来者居上,更得韵贵妃赏识,动摇自己的地位。他是个投降的反贼,在宫中原就备受排挤。如不能大有作为,时日一久,必定混不下去,还怎能实现自己称帝为王的抱负?

    但却更不能显出自己办事不力。于是将原翼当日所言截取半数,添油加醋,半真半假的说了一通。大赞自己尽心,大吹原翼狂妄。只望沈世韵勃然大怒,对其恼恨大于赏识,放弃拉拢这位人才。此后自己才能继续做她身边的“第一人”。

    沈世韵心头瞬间掠上不快,胆敢对她如此不敬之人,即使是在背后所言,仍听得她一阵怒火。然而稍加蹙眉凝思,考虑这些世外异人,又有几个不是带有几分怪癖?只要对自己谋划有利,管他是何态度?大不了成事以后,再来秋后算账。

    望着陆黔满脸谄媚之象,冷冷的道:“世上从来没有真正不识抬举之人,只有不称职的说客。况且他敢放胆狂言,必有相衬实力。此人本宫是要定了,你务须给我不遗余力地争取!若是再搞砸了,就别再回来见我。”

    陆黔怎料得一番极言夸大,竟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愿再就此多做争辩。想到夏笙循一事,至今悬而未决,不如说了出来,也好听听她是何意见。凑近了身子,低声道:“对了,娘娘还不知道,那位原公子近日忙得很,正张罗着娶妻呢;;”

    沈世韵道:“哦,大好男儿,方当壮年,确应早日成家,那也没什么不好。本宫教你,做事就应认准时机,趁此际送上一份大礼,拉拢关系。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总不能拒不肯受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他那般清高之人,对于外来恩惠,必将伺机奉还。本宫就不相信,以你的本事,啃不下这块硬骨头。”

    陆黔可远没想到这一方面,依旧是神神秘秘的道:“娶亲不奇,奇在那新娘子是谁,娘娘定是猜不到的;;”沈世韵道:“废话,本宫对四大家族也不熟悉,与原公子的圈子更是从无往来,怎会知道他的新娘子?”

    陆黔笑道:“卑职从不会大惊小怪。奇在那新娘子正是您也认得,而且认得时日还不短。那是华山派的弟子,李亦杰的师妹,南宫雪。”

    沈世韵终于显出几分兴趣,道:“哦?那南宫雪据李亦杰所言,不是早已寻踪不到,危在旦夕了么?怎地才过这一时半刻,就要去做原公子的新娘?”

    陆黔道:“娘娘不记得了?那南宫雪前段时日即已化名夏笙循,不肯与李亦杰相认。他为这事儿烦恼不已,还曾特地向您与皇上求助过?”沈世韵轻嗯了一声,道:“不错,的确是有这一回事,不过据本宫看来,那可远不如表面所见的平静。李亦杰或许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有意将师妹嫁与原公子。”

    陆黔一怔,这一点在他可是从未想过。但将前后诸事逐一回想,总觉不致如此,道:“不会的,上次取索命斩,回程路上,李亦杰曾对南宫雪说过些难听话,侮辱了她。我看是雪儿至今还没消气,是在闹师兄妹的别扭哪!我也观察了她这许久,其中从未有半分破绽,即使两人面面相对,她都是一副陌生表情。李亦杰不也时常寻我借酒浇愁?别的不说,他那副颓丧模样,咱们可都是看在眼里。”

    沈世韵冷笑道:“亏你还敢自夸见多识广,处事思虑竟而肤浅至此!做戏自然要做全套,上次李亦杰在本宫跟皇上面前,不也是如此这般的分说了一通?试想,要是连你也能轻易看出,又怎能瞒得过原公子?现下本宫只是不知,李亦杰背着我行事,究竟是何企图?”

    陆黔心下不悦,随口道:“谁不知李亦杰是你最为忠心的下属?对你,那可是一片痴心。说不定是他无意中得知你打算拉拢原翼,就牺牲掉自己的师妹,以便向你卖这一个好。”

    沈世韵回想李亦杰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诸般照顾,淡淡道:“那也未始不会。”转头看向陆黔,道:“你若是有李亦杰的半分自觉,本宫也可省下许多心。哼,你的办事手段,竟然连他也还不如,枉我一向器重于你。”

    陆黔心道:“你除了拿我使唤,几时真正器重于我?”含糊应付几句,悻悻告退。

    在宫中闲晃不久,又看到李亦杰躺在墙角,身旁堆了几个空酒坛,各自翻倒在地,边沿流出残余酒水。他衣襟前也湿了一大片,显出副潦倒酒鬼模样。心中大怒,暗道:“什么东西!竟说连你也比我强过几分?”走到近前,一脚踢中他腰眼,喝道:“你哪里比我强?”

    李亦杰轻哼一声,翻了个身,如同一堆烂泥般的瘫倒在地。嘴里含糊叫着:“酒;;酒;;给我酒,我要酒!今朝有酒,今朝醉;;”而他身下现出一支毛笔,一张沾了一团墨迹的白纸。陆黔一见更增不屑,冷笑道:“酒鬼便是酒鬼,还想强充文人墨客。”懒得同他纠缠,抬脚从他身上迈了过去,大步而去。

    李亦杰这几日,酒确是喝得多些,吟雪宫几人各有要事,只道这位多情盟主是因爱丧志,谁也无暇来理会他。却不知李亦杰正是着手实施玄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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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6() 
他担心自己笨口拙舌,在夏笙循面前处于劣势。酒后半昏半醒之际,正值灵感大发之时,往往能想出些平日里搜刮不出的句子。在口中随口念出,便在纸上随手涂下。反正他本就不会写多少字,醉酒后所作的符号,当然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

    酒醒后则将凌乱的句子排布整齐,用心念诵。一连几日,好不容易将一段说辞备妥,直到了倒背如流之境。终于自信无误,这才动身赴原府拜会。

    途中颇为忐忑,待见原翼确在府中,真说不清庆幸还是沮丧。如此正可避免他与夏笙循独处的窘迫,却也将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击得七零八落。慌张中只得胡乱寻个说辞,道:“原公子,在下又来寻你煮酒论道,不会不欢迎吧?唔;;夏姑娘,你好。”

    夏笙循向他轻点了一个头,唇齿轻启,语音清脆的道:“小女子原以为,武林盟主事务繁忙,整日困于劳心伤神,复与外人厮见,便都是古古板板的死充严肃。不料李公子这位青年盟主,竟是恁等轻闲,单随朋友饮酒闲谈便罢,可叫我大开眼界。却不知是你才能过人呢,还是不务正业?”

    李亦杰面上一红,道:“在下不敢妄称大才,实乃敬重尊夫高明,凡事须寻他商讨,才敢放手施行。”夏笙循冷笑道:“哦,翼哥哥已够辛苦了,还得帮你这武林盟主料理分内之事,你怎么又不肯将位子让给他坐呢?”

    李亦杰料不到她态度竟而生硬至此,一时间僵在了当场。还是原翼好心打圆场道:“好啦,笙循,还在闹脾气啊?大不了以后我将一应琐事全推开,专心待在家里陪你,可好?”夏笙循哼了一声,道:“既无收入,咱两个一道喝西北风去?”

    李亦杰听他俩还未大婚,便先闹起脾气。小夫妻俩的事,自己不便插手,更连询问一句也会惹火上身,木然垂着双手,视线都不知落在何处为好。

    夏笙循又道:“女子的世界太窄,永远只能跟在男人背后,远望着他离开。每一次都要提心吊胆,害怕他这一去,就再也不回。恨不得能时刻跟在他身边,做他的眼睛,做他的耳朵才好。否则不知他的双腿,几时再能将他带回到我身旁。比起在天下间打拼,创功名立大业的男人,我们都是枉活了这一世。”

    原翼温言宽慰道:“也不尽然。世上有多少种人,便有多少种生活的方式,只看他是否活出了独有的意义。如果他能每日笑口常开,即使终生碌碌无为,也不算徒来世上走一遭。活在当下,就该时刻着眼于身旁的美好。”

    夏笙循笑道:“每次都是这样,几句甜言蜜语,就想将我打发了。”原翼道:“没法子,谁让你这么可爱,这么体谅我呢?”转身笑道:“李兄,你来得正好。我恰有要事外出,放着笙循一人在偌大府上,难以放心,劳烦李兄代我看顾她些。笙循性子安静得很,不会吵到你的。”

    李亦杰正求之不得,连声应道:“好!好!”又道:“你尽管放心,我定会好好照顾笙循!而且,我也很想跟她聊聊。”夏笙循柳眉轻蹙,嗔道:“翼哥哥,瞧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有什么不放心?咱两个就分开这一会儿,还能有什么敌人闯进府来为难我?”

    李亦杰听着他们恩爱情浓,心里犹如一柄柄利刃接连捅入,拖出的伤口寸许来长,却不见流血。好不容易等两人告别够了,原翼依依不舍的出门,府中才终于剩下自己与夏笙循。刚才还怦怦乱跳的心脏仿佛突然被一根绳子勒紧,连动一动都是艰难。虽想开口引入正题,没边没际的,又不知怎样过渡才好。

    夏笙循默默从他身旁绕开,提起茶壶,倒了大半杯茶水,随后双手捧过,轻声道:“李公子,喝茶。”

    李亦杰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见她还高举着双臂,心头升腾起一阵愧意,匆忙接过,喝了一大口,也不管味道如何,赞了声:“好茶!”一边还伸出舌头,故作享受之状,在嘴角舔了一圈。却不知茶之清香,正须饮过后,在口中慢慢品味,方觉回味无穷,他这副故意做作之相,在内行看来,简直是十分可笑的了。

    夏笙循并未计较,淡淡道:“是么?李公子喜欢就好。我不懂待客之道,再者府上简陋,没什么名贵糕点招待。你是武林盟主,好大的身家,这点粗茶定然不瞧在眼里,大可不必违心奉承。”

    李亦杰忙道:“不,没有。好;;好得很啊!只是我一个人喝不下这许多罢了。”他向来偏好的是火热烈酒,喝不惯清淡凉茶,这个习惯,南宫雪是知道的,无形中又升起一股酸涩。

    夏笙循冷冷的道:“你就是再想多喝,我府上也供应不起了。你知道,这是最后的一点茶叶。”李亦杰“啊”了一声,道:“实在对不住,我此前不知的,我;;”夏笙循道:“罢了,反正已给你喝下了肚,还说什么?你总是事后放马后炮,这又有半点用处没有?”

    李亦杰尴尬不已,他到此是特地来讨佳人欢心,岂料这一件小事不如意,又惹得她不快,正不知说什么才好,夏笙循又道:“若是没旁的事,李公子就请在此地宽坐,我到里屋看书去,恕不奉陪。”

    李亦杰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捉住了她手腕,道:“别去!”见她惊疑不定的神色,才知太过卤莽,轻声说了句“对不住”,又道:“别去看那些书。里边的故事,都是旁人编造的。你要是想听,我另给你讲一个。是;;我的亲身经历。”

    夏笙循道:“我是闺阁女子,没什么见识,也不爱听你武林中那些刀光剑影的故事。”李亦杰道:“不,无关武林,说的是我;;与一个对我很重要的女孩子。”夏笙循轻哼了一声,道:“好,你说。”

    李亦杰吸了一口气,将编造成形的故事重新在脑中回顾一遍,似乎情绪已受这假想触动,整个人全然沉入其间,语调柔和地道:“她就是与我一起从小长大的师妹,如果一切能够重来一次,我是一定会和她在一起的。或许你听到过她的名字,是的,一开始,将你错认成了她,实在对不住。那位姑娘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雪字。她就像雪花一般,美丽纯洁,可她的性格却并不像雪那样冷。假如非要打个比方,应该说她更像冬天的一缕阳光,永远那样充满朝气,能够带给旁人温暖。我言词拙劣,无法描绘她的好于万一,你只要知道,那真的是一个很美,很可爱的女孩子。”

    夏笙循冷笑道:“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大赞另一个女孩是如何可爱,似乎很失礼啊?”李亦杰微微一笑,道:“其余俗人或许会,但你不同,你是特别的,像她一样清丽脱俗。”夏笙循翻个白眼,咬咬嘴唇,将讥讽之言咽了回去。人家既已如此称赞,便算为了担得起这个名声,言辞也不宜太过刻薄。

    李亦杰心中窃喜,面上却仍装出一副深切哀痛之象,道:“那时在华山,师妹就是大家的宠儿,一众师兄弟变着法儿的讨好她,仅以能得到她倾城一笑为荣。我们几个晚上睡在房里,有时睡不着觉,也会说几句闲话,猜测不知是哪个幸运儿有此艳福,能够娶得到她。

    那时的我,相貌平平,武功也是中下水准,实在找不出任何一点足以吸引她。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奢望,但这并不妨碍我在背地里悄悄注意她,只要能与她保有一个师兄妹的名分,每天都能看得到她,晨升月落,日复一日,这生活也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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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7() 
不知是老天爷特别优待,还是幸运之神尤其眷顾我。在师父教过了几招基本的剑法,督导我们操练纯熟后,为提早培养出实战的能力,便要大家分成两人一组训练。你猜得不错,我竟然与爱慕已久的雪儿分到了一组。没有任何言语,能够形容我当时的狂喜。原来雪儿虽然像个小公主一般,被众星捧月的疼爱着,她却是个很随和的女孩。我们约定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雪儿学剑的天赋很高,造诣早已胜我一筹。我本是个极为懒惰之人,招式仅够摆出个花架子,在师父面前蒙混过关,也就够了。但从那以后,为了不使雪儿的问题落空,我加倍努力练武,好在从没在她的面前出过丑,反而令她十分羡慕,以为我无所不知。看到她崇敬的眼神,我心里又是侥幸,又是羞惭,于是暗暗发誓,我定要当得起她这份敬重。

    那以后我变得尤其勤快,师兄弟们都觉得,我像换了一个人一般,连师父也夸我上进,可其中的原因,只有我自己清楚。我与师妹每天堪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其实我不过是为了延长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你瞧,这举动真傻,是不是?我们从未出外见识过天地广阔,仅在这许久的相处中,逐渐衍生出了感情。

    你知道,有天晚上,我们讨论一个剑道之理,太过投入,忘了时辰。最后不得已生起一堆火,一边取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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