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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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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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得很,我正是需要这一群人做掩护,且先留着他们性命,在王陵内才好替我对付那群正派中人。披着这不起眼的身份做外衣,就可安心搜寻宝物,而不担心有人来找麻烦。其后我自当保他们得胜,安然脱险,将索命斩捧在手心里把玩些时,然后再杀了他们。可现在被你追逼,四个家伙窝里反,我不趁早收拾掉他们,也得给他们围攻。却是坏了我的计划。”

    程嘉璇听得默然出神,半晌才怔怔道:“你说完了?真叫人不可貌相,我还以为你是个满手墨香而无缚鸡之力的软弱公子,却不料…;…;哎,你这温良的外表,倒确是能骗得过很多人了。行啦,既然你跟了他们一路,一定也探得不少情报,他们死了,你来告诉我吧。”

    那青年微笑道:“我为何要遂你所愿?其实,我知道的也未必比你多,而且我敢担保,不管我说了什么,你最后也还是打算杀我灭口,是不?”

    程嘉璇微微一怔,感到自己在他面前似乎成了个透明人,想法全给看得分明。但又想前几日与江冽尘,再到早些年与玄霜,任何心事哪一次能藏得住?看来身边人太过聪明,对自己实在不利。叹口气道:“是呀,你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多费口舌。两条路,你想早死,还是晚死?”那青年道:“我都不选。”

    程嘉璇道:“那我…;…;我现在就先杀了你!”猛地提剑砍去。她看人一向只重相貌,能合自己胃口的,就千方百计也要讨好。虽不介意多结交些朋友,但只会对江冽尘一心一意,因此也从没什么负疚。

    这时见那青年容貌端庄,本来还可惜他太过善良,如今看来也是个心机深沉的,那更是欢喜。要想给他留下些印象,就只有装得横蛮无礼些,却并非真心想杀他。残影剑深知她心意,这一剑刺出空具雏形,而全无一丝杀人的狠辣。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有气无力,太嫩了,这样子不行。”等来剑刺到面前,才稍一偏头躲开,两指夹住剑锋,那残影剑在他手下却并未发出慑人的寒光,仅如一块外表华美的陶瓷碎片。

    程嘉璇一愣,那青年抬手在她臂上翻转扣击,又使一招“小擒拿手”扣住她脉门,捏住手腕向后一转,从颈处直扯到后背,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以为有了残影剑,就可以横行霸道?我告诉你,那还差得很远。”将残影剑从她手中接过,提指点出,又连封她背心几处穴道。程嘉璇全身僵硬,动弹不得,急道:“你…;…;你想怎样?”

    那青年轻轻抚摸着残影剑冰冷光滑的剑身,笑道:“早就想换一把合适的配剑了,正好,自己送上来了。这武林兵器中,排名第一的宝剑就归我了。”程嘉璇急道:“你不能带走残影剑!”那青年面上笑容不再,冷冷道:“有何不可?你们这些人讲究的不都是力量高于一切?现在是我三招两式打败你,卸下了你的兵器,既是技高者得,我已抢到了,就是我的,那有什么不对?”

    程嘉璇情急之下口不择言,道:“你就当做…;…;是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弄丢了残影剑,他会杀了我的!”

    那青年道:“我行走江湖,从不会可怜别人。你想求得怜悯,为何不想着练实了武功,再来设法夺回?残影剑无法使你万能,你既知自己守不住,又何必拿出来恃强凌弱?你主子杀的是你而不是我,咱两个素昧平生,我为何要来管你的事?”说罢甩下黯然垂泪的程嘉璇,转身向庙外行去。

    一只脚才刚跨过门槛,突听身后风声作响,忙向旁一让,一块掌心大小的黑色焦木令牌钉在了面前,底端深深陷入地下。庙内传出个冷冷的声音:“你听着,本座不管你是何来头,先给我放下了残影剑,否则别想活着离开。”

    那青年哼了一声,俯下身将木牌拔起,看着其上刻着八个金黄色的大字,冷笑读道:“祭影神教,武林至尊?”鼻孔里哼了一声,道:“现在还能称得‘至尊’么?我怎么记得不久前听说,祭影魔教已在武林中除名了?不知阁下是教中哪一位高人?”

    等了片刻未闻回音,又道:“你既然不肯说,便容在下来猜上一猜。据闻魔教内仅位高权重者,才够格持有这块令牌。半月前总舵一场血战,正派末了突然背约,将残存余孽杀了个精光,按理是不该再有人幸存的。你…;…;莫非就是那位逃亡在外的前魔教江教主?”

    他说到“逃亡在外”四字时,刻意加重了读音,将令牌在手中抛接着,显得极是轻松随意,浑不将这块当年人人见之色变的令牌放在心上。

第二十六章7() 
庙中又是一阵凶险的沉默,空气中好似也涌动着碎小火花。许久江冽尘冷声道:“不错,算你聪明。本座一时失策,那也算不得什么,待我伤势痊愈,定当夺回所有属于我的东西。”那青年道:“你错了,天下间没什么东西,是注定了理应属于你。大家各凭本事,争争夺夺罢了,且看是谁技高一筹。”江冽尘道:“都是一样的。胜者为王,本座怎会输于旁人?”

    那青年道:“江教主,大话还是别乱说为好。现在的你,连这几个小强盗都对付不了,还要让女孩子给你遮风挡雨,可悲的是她的武功也令人不忍目睹,还好我并不爱好趁人之危,否则当场给你补上一剑,立刻就过去了,还谈何日后东山再起?”

    江冽尘冷冷道:“那本座倒该多谢你剑下留情了。”他话里满溢的尽是讽刺,哪有半分谢意?连程嘉璇也听得分明,就怕那青年心高气傲,受不了这般侮辱。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双眼流显哀恳之色。

    那青年涵养极好,不急不恼,微笑道:“谢我倒也不必。不过说了这会子话,你就始终不肯现身一见,瞧我不起怎地?在下虽也算不得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但总不致低劣到了连你一面都见不得,这怕是有些不妥之处吧?”

    江冽尘道:“你知我重伤不便,还啰嗦什么?你留下万儿来,改日本座另当拜会。”

    那青年笑道:“既是重伤,在下也不该强人所难。也罢,江教主的大名我是久闻了,今日无缘面见,实乃憾事,好在来日方长,也不急在这一时。”停了停又道:“对了,韵贵妃使人传出消息,说那宝刀‘索命斩’就藏在赫图阿拉荒村地下的王陵之中,慕名而往的江湖豪士多如牛毛。就算到时武艺不济,难以占为己有,但得能亲眼一见至宝真貌,亦已十足堪慰平生。在下一介武夫,不能免俗,只不知江教主可有兴同去凑个热闹?”

    江冽尘道:“本座自不会落于人后。早在今年仲春时节,我就到那古墓探查过了,当时和沈世韵在一起,足足将王陵从里到外翻了一遍,连索命斩的鬼影也没见着一个,或是传言有误,寻宝刀还得从别处入手。”

    那青年笑道:“既是宝物,自是藏得格外隐蔽,如果给你随意一掘,就翻得出来,那还叫什么宝物?待我也去试试。不过此事还关乎运道,说不定我额骨奇高,别人找个十年八年都未必寻得到,等我一出马,三两铲也就挖出来了。宝物既有灵性,懂得择主,或许就是在专门等我这有缘之人,到时我可就老实不客气地收下来了。”

    江冽尘冷冷一笑,道:“你刚才跟那群强盗说过的话,本座也都听见了。难为你对此事熟知不详,还能将沈世韵险恶居心看得如此透彻。这招一石三鸟之计很好,妙不可言。”

    那青年笑道:“过奖过奖。这位韵贵妃沈姑娘的确很聪明,也有几分实力,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又被复仇扭曲了心志。江山代有才人出,她就以为自己能永久独领风骚?在我见来,她所谋夺的,没一件是真正值得把握,可一旦缠上了人,也十分棘手,惹上这样的冤家对头,我不免同情你了。但更可叹的还是那群名门正派,利誉熏心,即使是别人挖的坟墓,也眼巴巴地往里跳。”

    江冽尘道:“所以你就这么急匆匆地赶去,想提醒他们警觉?你到底算是个迂腐的圣人,还是虚伪的恶徒?”那青年笑道:“别说得我那么伟大,正派中人死活,我才不去关心。我此行目的,只有残影剑与索命斩而已。”江冽尘道:“哦?尊驾也有问鼎中原之意?”

    那青年笑道:“不敢,我可没有那般雄心。从小爹爹就说我性情疏懒,胸无壮志,不够格做家族的继承人。奈何天性如此,也是无法可施。江湖争斗于我,不过是一场游戏,我就想集齐了七煞至宝,将每一件都拿在手中把玩,何等畅快有逾于此!将来谁要是武功高强,能从我手里再将宝物抢去,那就算送给他。可惜我为人嗜求完美,凡是我的收藏,既已开始,就非得集齐全套才行,可不会这么轻易就交了出去。至于天下间的霸主,我崇尚自由享乐,就算是让我做,我也做不来。”

    江冽尘听他淡泊名利,却是放心不少,又听他谈吐不凡,有意拉拢,主动相邀道:“你占着七煞至宝,自会不断有眼红者前来上门挑战,再要过一天的安生日子都是妄想。不如你与我合作,待我做得世间至尊,也定当许你闲散度日。”

    那青年摆手笑道:“江教主的好意在下就心领了。可你我并非同道中人,观点、做法多不相符,恕我不能从命。”江冽尘声音一沉,道:“你敢拒绝本座?如此说来,你倒是那群正派狗贼的同道中人了?”

    那青年笑道:“非也,非也,我是个中间人。对于正邪之争,只取旁观态度,不会轻易偏袒任何一方。除非是我认同某一边的做法,才会出手相助,但也是因时随易随转,各自不同。”

    江冽尘道:“你当真胸有大才?凭你相助,便对局势有旋乾转坤之效?”那青年笑道:“教主谬赞,在下一己之力,在多方争斗中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不过是大海中一根漂浮不定的枯枝,人小势弱,只能在旁观看,却不能搅局,也无法改变大河最终注入海洋的必然流向。”江冽尘不屑道:“既是如此,管你肯不肯帮忙,价值何在?”

    那青年笑道:“我有没有价值,非是我自夸,那可都出于你口中。”江冽尘冷哼不语。程嘉璇笑道:“你们所说的七煞至宝,我曾听义父提起过,只说宝物要紧,要我仔细着搜寻,可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能跟我详细说说么?”

    那青年道:“你还不知情?唔,我看江教主不是不屑告诉你,而是自己也不甚了然,哈哈,是不是?那好,我就给你们具体讲讲,也顺便提供些情报。那‘七煞’是上古时期流传下的七件宝物,具有十分强大的力量,传言同时为一人所得即可掌控天下。残影剑就在此处,自不消说。那索命斩的传闻,有此怀疑的可不只韵贵妃一人,我爹爹、爷爷也都各寻门路,多方调查,这结论还有几分可信,因此在下才有心前往一探,却不是给朝廷一句话支使得团团转。至于那处于核心的七煞诀,普天底下谁不知道,正是江教主所练魔功的载体?”

    江冽尘哼了一声,道:“还有断魂泪、绝音琴,都落在沈世韵手上,这也不消说,本座早晚总能抢得回来。”那青年笑道:“你想争宝,在对手中可别忘了算上我一个。即使目的不同,行动总还相似,只怕我会成为你最麻烦的劲敌。”江冽尘道:“啰嗦。说了这许久,全是废话!”

    那青年淡淡一笑,道:“别急,就要说到了。这一件宝物在江湖中名声不响,动它脑筋的就更是寥寥无几,你倒是可以钻钻这个空子。当然,仅出于个人建议,不理也罢。你们听说过‘丧心魄’没有?”程嘉璇摇了摇头,道:“丧心魄?哪有这样奇怪的名字!那是什么?”

    那青年笑道:“名字是怪了些,但你可不能小看它,这玩意儿位列七煞之一,想也当知危险得很。它是一种暗器,两端双呈箭头形状的金黄色短镖,只有巴掌大小,握在手心更是轻若无物。一旦投掷出去,尖端刺破敌人肌肤,没入血肉之中,便会弹出一排倒刺,使他一时无法拔除。随后二层再会弹出三层钩刺,若是当中又淬了毒,就可直接将毒粉送入敌人骨头内,那时再了得的大夫也无法救治。有些人赞其厉害,被盯准的连心神魂魄也一并沦丧,故此得名。或是有人嫌它太过毒辣,使用者都坏了良心,该当受尽诅咒,死后也永世沉沦。这就是说法最广的两种命名原因了。”

    程嘉璇点点头道:“那这丧心魄…;…;要到哪里去找?如果敌人拿这个对付我们,又该如何是好?”那青年笑道:“我怎知道?只好上路前先在小庙拜拜,祈求菩萨保佑。丧心魄就安放在少林寺藏经阁中,由老方丈通禅大师亲自看守。他是个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应该不会对你们用这种歹毒暗器才对。不过要是其他的和尚退敌心切,我可就不敢保证什么了。”

    江冽尘插话道:“通禅大师?他不是长年闭关,不理世事了么?怎地又看守起丧心魄来?”

    那青年笑道:“不容易,不容易,终于又听到你说一句话,我还以为你练功血气逆流,昏过去了。大师闭关的所在,就在藏经阁左近的一间偏殿中。他闭关目的有二,一是厌恶了俗世争斗,闭门精研武学,二就是看守丧心魄了。哈…;…;哈哈哈…;…;”不知想到了哪一件事极为好笑,竟就笑得止歇不住。

    江冽尘冷道:“什么好笑了?”那青年道:“我笑同是闭关,通禅大师便有佛法高深、超然物外的美名传扬出来;你江教主闭关,就是修炼魔功,祸害武林。你二人的待遇还真是天差地别啊,哈哈,怎不好笑?”

    程嘉璇怕他俩再行说僵,忙转移话题道:“就算这丧心魄再厉害,也不过是一枚小小飞镖,武林中的独家暗器大有列在,为何便只有丧心魄居于‘七煞至宝’?那岂不是…;…;不大公平?”

    那青年道:“持有者如能与其形成心神合一,遭遇敌人之时,丧心魄便可感知你强烈憎恨,也不必专去练习内功、准头,不论距离多远,环境多拥挤,光线多黯淡,只要你一心想求杀敌,以鼻子为目标就能射中鼻子,以嘴巴为目标就能射中嘴巴。对方的轻身功夫再灵,便算他上天入地,还是躲不过去,这暗器会像个催命符一般,如影随形的跟在他身后,直到射中为止,可说是百发百中的厉害暗器。”

    程嘉璇听了这等稀奇事,却没怎么显出惊异,颔首应道:“嗯,也是人与兵器心意相通,这却是与韵贵妃娘娘的绝音琴有些相似。我曾亲眼看她以此退敌,将无形的琴曲转为有质的兵器,杀死了敌人。”

第二十六章8() 
那青年笑道:“你想错了,我虽没见过绝音琴,但还听过此中原理。那架琴的功效便是感知使用者心思,依她授意,使敌方心脏跳动及器官代谢为其掌控,将频率大幅更改,人体无法承受,自然就死了。这才是绝音琴攻击法门的真正玄奥。”

    程嘉璇似懂非懂,道:“也和我的残影剑差不多了。怎么七煞至宝…;…;每一件都是如此么?”那青年道:“也不尽然,这些兵器只是外在辅助,所以都说,核心在于七煞真诀。待你练通了绝世神功,内外兼修,再持有最锋利的宝刀宝剑,最辣手的暗器,最厉害的毒药,全副武装,难道还不能改朝换代,坐上皇位?因此那‘七煞齐集,天下归属’八字,倒不仅是讲来好听的。”

    江冽尘不以为意,道:“你刚才说‘天下间最厉害的毒药’,那是什么?”

    那青年苦笑道:“你伤势虽重,耳力倒还是好得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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