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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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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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夜殒苦笑道:“是啊,还用得着问?你都没办法劝服那些正派的君子放弃,竟然异想天开,要劝服我这个魔教妖人放弃,你以为实际么?”

    南宫雪道:“我的确想设法规劝,但他们都被利欲蒙了心,我再说那些话,只会被人指责妖言惑众,更给师兄落下了把柄。我处事向来讲求务实,即使有三分可能,也值得努力一番,可若然一开始就明白那是个死结,也没必要去解,到得最终,仍是解不开,平白惹了一身烦恼。不过我自身的努力却没停过,这些天,脑子里塞满的都是你们的事,你说,要么是你死,要么是他死,我想找出第三条路,让大家都能各得其所。”

    暗夜殒断然道:“没有第三条路,除非你算上我跟他同归于尽!我跟他的怨仇,只能以血来洗清。”瞄了瞄南宫雪,冷笑道:“真是笨女人,还没放弃胡思乱想啊?我一早劝过你,不要来,你执意不听,就别怪我搭上你的命了。”

    南宫雪叹道:“我不是为此后悔,就算时光逆流,回到了出发当日,我也仍会义无反顾。我只是担心师兄…;…;他是个跟你一样要强的人,现在风头盖过你,可真实武功还是远远不及,我知道此事是他一块莫大心病,其他人都还好说,我就怕是他求成心切,再惹出些状况来。他对你,好像特别憎恨些…;…;如说为与你争功而不顾大局…;…;唉,在这一点上,师兄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那是完全做得出来的。”

    暗夜殒道:“那你就尽力盯牢他。谁敢破坏我和江魔头的生死决战,即使是你的心上人,我也不会留情。其实我跟你说,他实在没什么好得意的,现在那些敌人,都是祭影教中最不入流的弟子,跟他们打,我还嫌作践了身份,他却花过这许久依旧料理不下,更别提江魔头是连我都没十足把握收拾的,劝他收敛些,也是为他自己好。还有一事你误会了,正派中人都像李亦杰一样的憎恨我,有些同我有切肤之恨的,杀意更是远胜于他,只不过这些人善于伪装,随时会像毒蛇一样,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出现,来咬我一口。你师兄心直口快,什么都摆在明处,威胁反而小得多。”

第二十五章27() 
南宫雪道:“正派弟子嫉恶如仇,是从小到大所受的师长教导,那也没错,但恨的是些真正坏到骨子里的恶棍。你有意改邪归正,他们就该给你这个机会才对,而不是揪着你以往的错误死不放手。都是旧日之事,你再怎样也没法改变,现在有心弥补,不才是最重要的?”

    暗夜殒道:“谁说我想改邪归正?我就是像你说的,坏到骨子里去了,单看我为给梦琳报仇,宁可将整个武林一并毁掉…;…;”南宫雪道:“说句不怕遭天打雷劈的话,你不是坏,是对梦琳情深意重。倘使易地而处,我对师兄也必是这般。”

    李亦杰正全力作战,一瞥眼见到暗夜殒与南宫雪站在一处,看两人神情,竟似言谈甚欢,南宫雪一路上的愁眉深锁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幸福甜蜜。他心里似被烈火烧灼,又像是有一只名曰“嫉妒”的魔爪狠狠抓挠,对敌频频分心,原本杀退了些的敌人又趁机围了上来。

    李亦杰深知此事若不尽早解决,就这么摆在眼前闹心,根本无法再战,连攻几剑,只将敌人队伍刺出条豁口来,脚下不停,已经奔了出去,闪身站到两人面前,将长剑插在当中,握住了南宫雪的手,一把将她拉开,随即挡在她面前,侧过身对她道:“雪儿,我告诉过你了,不要跟这种人纠缠不清,你为何总是不听?”

    南宫雪再不愿花精力做无谓解释,索性来个漠视不答。一个不经意间,忽见一名教徒不声不响的挨近李亦杰身后,高举大刀,对他当头劈下,不由惊呼道:“师兄,小心啊!”李亦杰不明所以,只是自小听惯了师妹教导,每得命令即会自觉完成,下意识的一个侧身闪躲,注意到地上那柄剑插入甚浅,却还是他不能调动内力,因而手劲不足所致。

    就听那刀“呼”的一响,在身侧落下,李亦杰前肘后缩,在插入地面的长剑剑柄上一击,长剑弹动,敲中敌人肚脐,李亦杰趁机沉臂回取,去拿他刀柄。不料那人也极其顽强,腹部挨了一击,竟似全没放在心上,仍挥刀砍向李亦杰,连拔剑的机会也不给他留,并着意向旁进逼,要使得他离开兵刃。

    暗夜殒折扇挥出,戳入那教徒咽喉,遂又拔出,指尖轻轻摩擦着扇柄染满的血迹。李亦杰刚开口道:“不用你救…;…;”却见暗夜殒和南宫雪的目光都是直直盯向自己身后。那来刺杀的教徒并非为了伤他,而是要将他引开,再设法绊住,以便于同伴专心鼓捣机关。除李亦杰突然自行离开,稍觉出乎意料外,一切几乎尽在掌控之中。

    等他一走,立即有几名教徒在他臂下绕过,几人在前守卫,另一人直冲向石台。在一片惊呼声中,握住把手开关,向下一压,轰隆隆的一阵响动,要让人以为是地崩山摇。只是众人都被眼前情形所慑服:一条极长的黑色铁链从山峰间冒出,向前一路直冲,横过半个天空,通到了对面的山崖,与**的“搭龙扣”挂在一起。这就是两处通行的唯一道路。

    另一名教徒让开几步,将手探入袖管,猛地伸臂扬手。暗夜殒见他这动作,立知端详,手上也不含糊,三枚银针直飞了出去。一中眉心,一中咽喉,一中胸膛,此皆是人身要害之处,中招教徒当场双眼发直,仰天栽倒。然而他此前架势已足,自身虽死,暗器仍是先一步离手,迎风横突,直击铁链。

    那竟是一发小型火器,刚与铁链中心相触,立即砰然炸开,半空中燃起个硕大火球,满是黑烟环绕,一片片铁屑四散洒下。链条自当中断折,分由两端急剧下垂,紧贴各自崖壁,很快沉寂不动,向下端望去,唯有烟云蔽目。

    李亦杰叫一声:“糟糕!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此时心下就恨起方才冲动,回想那一刻真如被鬼怪附身了一般,连带着又怪南宫雪何以不知自重,否则也不致旁生枝节。

    暗夜殒见铁链被毁,复仇之望在面前生生破灭,怒不可遏,骂道:“蠢货!李亦杰,你这是非不明、轻重不辨的白痴,只会吃些横生飞醋,该死!”扬起一掌,狠狠向李亦杰脸上扇落,那是郁积了他所有愤怒的一击。李亦杰自知理亏,也不躲闪,许久却仍未觉脸上疼痛。南宫雪死死抱住暗夜殒胳膊,叫道:“事已至此,就算你再杀了我师兄也没有用!冷静下来,想想看是否还有其他出路。难道你处理问题,就只会以武力解决?”

    暗夜殒转眼瞪着南宫雪,心想会给那祭影教徒有机可乘,还不是全因你二人而起?目光中的怒意几乎令人担心他下一巴掌就要挥到南宫雪脸上。李亦杰想开口叫师妹快避,不知怎地,这一声无论如何也叫不出来,连使几个眼色,南宫雪都无动于衷,毫无惧意的与暗夜殒对视。

    暗夜殒忍无可忍,这也激发了他凶残本性,冷声道:“对!”猛将南宫雪甩开,身形晃动,已欺入战圈。折扇一挥,先将那开启机关的教徒拦腰切成两截,不等血珠沾上袍角,回身又是举扇砸下,将背后一人击得脑浆迸裂。也如李亦杰一般在众教徒间到处游走,但他出手却更狠辣得多。只片刻工夫,四下里就堆满了一地残缺不全的肉块,鲜血汇成一条细流,在孤崖顶蜿蜒。

    祭影教徒起初仍念着教主对他的情义,只怕教主事后怪罪,不敢当真动手,给他杀了众多同伙后,又见死状极惨,均生怯意,还哪肯再与他为敌?他们武功本就比暗夜殒相差甚远,心中又抱了必输的念头,自是全无抵抗之力。

    众人看他下手如此残酷,以前虽也多多少少听说过残煞星狠毒,毕竟耳闻不如亲见,不及在场时所感到的压迫。想到有几位自己敬重的师兄也对他客客气气,本还不服,此时却都是一个念头:“幸亏我口舌严谨,没得罪了他。”

    南宫雪看他这般做派,忆及多年前初次见面,自己和师兄藏在草丛中,目睹他斩杀正派前辈,仍是一如既往的血肉横飞之象。这一次虽说杀的都是魔教中人,不至于更遭记恨,但深心处还是盼望他弃恶从善。

    此时孤崖顶众人是各有一番心思,有畏惧惶惑者,有忧虑自责如南宫雪者,却也不乏看得津津有味,连声喝彩者。陆黔大拇指一翘,赞一声:“漂亮!这才称得起‘残煞星’名号!”

    拦路的祭影教徒见着身边同伴越来越少,暗夜殒仍是全无收手之意,再这么下去,早晚也会轮到自己,心思都活动起来。他们誓死护卫江冽尘,精心策划这次伏击行动,只不过想等他成魔后捞得些好处,而非当真对他忠心若何。

    目前情势是明摆着,再当江冽尘的爪牙,转眼便死,更别提等得日后论功行赏。而要是不遵这大魔头号令,他将来固是不会宽恕,但现在向正派中人苦苦哀求一番,先留下暂时之命,以后就逃得远远的,让江冽尘找他们不到。迟死总比早死好些,况且江教主在今日子时之前,功力近于全无,如冒险一拼,说不定这些逆党真能杀死他,那自己一群人就是彻底解脱了,头一回觉得整日号称除暴安良的正派人士弥足珍贵。

    众教徒共事已久,心里的想法也几近相同,幸存者都向角落处缓慢移动,聚成了一小堆,尖着嗓子叫道:“投…;…;投降!”

    暗夜殒见那群人聚在一处,正合心意。刚要挥动折扇一并解决,就听了他们这句宣告,顺手将折扇抛起,在半空转了个圈,重新接住,道:“说什么啊?大声点,我听不见!”那群教徒明知他是有意刁难,此时也不敢反抗,异口同声地叫道:“投降!”这一次极为齐整,也格外响亮,可说是声震山谷,密室内大概也清晰可闻。

    暗夜殒冷冷道:“想的挺轻巧,事情都办完了,这才来请求投降,更复何用?你们现在还能做什么?”一名教徒道:“请允许属下将功折罪,过得明日,就设法去禀报教主,您若是定要见他,我们就请他到此与您比武…;…;”

    暗夜殒心道:“在别的地方,都不如密室那般占有地利。不能借助那些早埋藏的炸药,我还算得了什么?”怒道:“子时之期绝不容逾,便是多过一分、一秒,我也等不得,那一天是不能拖的。”那教徒道:“子时…;…;啊,殒堂主,原来您是…;…;”但他此刻小命还捏在别人手里,可不敢胡乱说什么话去招惹他。

    李亦杰也走上前来,问道:“那铁链仅此一根?还有备用的没有?”那教徒道:“这不是犯傻么?昔日工匠修造机关时,铁链就与山峰浇筑在一起,怎能再有替换?”另一名教徒道:“要说是有相同效用的链条,倒也能够找到,只是…;…;得请殒堂主等上个十天半…;…;半来月,弟兄们初次动工,手上还生得很,难免缓慢,到时,能尽力将机关接好也说不定。”

    暗夜殒冷冷道:“他说一天,我也等不得,你竟敢让我等十天?”众人听了这话,都想如此推算颇为有趣,都是脸露微笑。也就在这时,忽听那说话的教徒一声闷哼,大脑袋上鲜血汩汩流下,却是被他一掌击死。变故陡生,群雄这才想起暗夜殒素来杀人如麻,此时就是再多觉滑稽,也没一个人敢露出半分喜色。

    暗夜殒怒道:“便是在今日子时之前,我定要过去!若是皆因你们自作聪明的拦阻,令我功亏一篑…;…;我现在恨得只想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用死尸充当一座人梯!”

    众教徒听了这话,脸色煞白,纷纷求饶道:“殒堂主,饶命,饶命啊。”还有人破罐子破摔,道:“殒堂主,您现在杀了我们,只能给这群正派狗贼看去笑话。君子报仇,十年尚且不晚,你竟连十天都等不下,岂是能成大事的材料?”

    暗夜殒心中震怒,一时却没顾得上杀他。脑子里恍惚已现出个法子,虽然风险极大,但为赶足时辰,也顾不得自身安危,道:“你们既说有备用铁链,就去给我拿过来,快点!”

    几名教徒自告奋勇,结伴前去,留下的教徒心里更是如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那几人要是借机溜了,暗夜殒等不到他们回报,这口更深怨气只能是出在自己等人头上,那时的死相可不知得有多惨。

第二十五章28() 
但换位思虑,假使是自己有这脱身机会,会不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回答定是确然无疑。而自己能有这心思,难道同伴就没有?祭影教中从不讲究义气为重,大难当头,各人想的都是保全自身,甚至牺牲同伴也在所不惜,越想越是没底。人同此心,众教徒一个个面如死灰,不住发抖,仿佛这条性命十成中已经去了九成。

    铁链能否顺利连接,直接关系着能否成功诛杀江冽尘。场上众人也不比那群教徒松懈多少。都觉过了足有几百年,忽有蹬蹬踏踏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几名教徒合力捧着一条长大铁链走了过来,道:“殒堂主,您看这一条…;…;可还合您心意?”

    暗夜殒探过一根手指,在铁链一侧掂了掂,又在铁链几处紧要环扣处各自推拉,检查得一丝不苟,半晌才道:“勉强凑合了。”提着铁链来到石台边,将铁链一端绕在把手处,做了固定,接着将链条缓缓垂落于地,使各处都铺得平直,提起了另一端链头。

    众人都围聚上前,要问他打的是何主意,暗夜殒冷眼不语。程嘉华忽道:“师父,莫非您是想借这铁链之力,直接以轻身功夫跃过崖壁?”暗夜殒微一颔首,淡笑道:“到底还是我徒弟聪明。”程嘉华笑道:“做徒儿的,秉性自然从师。”

    南宫雪大惊失色,哪有心搭理程嘉华胡乱吹捧,急冲上前,叫道:“你疯啦?就算再着急,也不能拿性命开玩笑。你没好好看看,此处地势有多险峻?两山相隔甚远,一口气坚持不到对面,在半空中又无处换气,跌下去就得摔个粉身碎骨…;…;”暗夜殒冷冷道:“吵死了!我自小在总舵长大,对各处地形比你了解得多,少在我面前充内行。”

    南宫雪急道:“要是真能以轻功飞渡,也不用多弄出一条铁链,大费周章的修造这机关啦!连先教主和江…;…;江冽尘都做不到,历来也不可能有成功的先例,你…;…;你会死的!”

    暗夜殒道:“很好,那我今天就来做做这第一个。我应该告诉过你了,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南宫雪欲以理服人,道:“你的本意是宁死欲杀江冽尘,要是还没见到他面,先在这里摔死了,那…;…;岂不大是冤枉?跟他同归于尽好歹壮烈,可你…;…;这算什么?”

    暗夜殒略有动容,随即平复如常,道:“我不会摔死。”南宫雪哭笑不得,道:“这是你能决定的么?那每人都先宣称一句自己不会摔死,再纵身跃下,你道结果如何?崖底怕是只剩得具具尸首、累累白骨!”

    陆黔并不在乎暗夜殒是死是活,只盼能见他露一露这手难得一见的轻功,要是他给南宫雪劝住,当真爱惜起性命来,这场眼福就饱不到了。他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绝不能放过任一热闹。揽着南宫雪双肩,笑道:“别担心了,你当殒少帅是什么人?他可是纵横黑白两道,无往而不胜的大人物,难道会被这小小悬崖难倒?那你也太小看他了!要真如此,就连我也要瞧不上了!殒大人,我说的对么?”南宫雪怒道:“你…;…;”

    陆黔近日的马屁总是三分恭维,倒有七分讥讽,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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