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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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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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该成为你不问真相、只知根据过往成见,便胡乱猜忌的理由。”

    李亦杰道:“谁知道那个魔头在算计什么?若是寻常人,你的分析还算入情入理,但他可是暗夜殒啊,魔教曾经的第二号杀手残煞星,所作所为,岂能按常情揣度?或许他就是想送死的,同时毁了魔教,也让我们所有正派弟子一齐搭进去,有这许多英雄豪杰给他陪葬,似他那般卑贱的小人物,已算是祖上有光了。以己一死,同时覆灭黑白两道,即使评价未见得好,总也能名声远扬,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的。”

    南宫雪怒道:“不对,你根本不懂他的想法!对他来说,黑白两道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只有楚梦琳才是人生的全部,现在江冽尘毁了他一切美好的梦想,他难以忍受,所以才要报仇,目标仅有一个而已,那就是杀江冽尘…;…;”

    李亦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再说下去。你对他们三个的情仇纠葛,了解倒是很清楚啊。我早就想问你,这一路从京城到华山,你跟暗夜殒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对他的态度,突然间就好得就变了个人一样?”

    南宫雪看着眼前的李亦杰,也有了种效仿暗夜殒,狠狠抽他两耳光的冲动。极力隐忍着,手指紧揪住裤线,道:“师兄,你是怎么了?你一向都不是这般小肚鸡肠之人,对待这件事,为何就要如此刻薄?我算是知道了,不看一个人做了什么,关键是看他心里是否怀有鬼胎。给你认定的事,就不断在心里怀疑,每次找到的证据,不能当做瓦解误会的良药,反是先入为主,成了你错误观点的佐证。你自己想一想,我与你青梅竹马十几年,和他只待了十几天,这还不足以作出比较么?我跟他的确是聊过几次,以前咱们不够了解他,就把什么骂名都推到他头上,这也实在不大公平。”

    李亦杰道:“相处时间长短,算得了什么?若是一见钟情,两人对上眼的一瞬间,就能擦出火花来。哈,你跟他‘聊过几次’?他像是会跟陌生女子谈天说地,一吐心事之人么?说他救你,我不怀疑此事真伪,因为我相信你的话,可我怀疑他是早有预谋。先骗取你的信任,借以打入华山派,将我们都引到他布下的陷阱里去。这就好像当年江冽尘为折磨韵儿,故意勾引、害死洛瑾姑娘,这就是前车之鉴!那一套色诱的把戏,便是他们魔教奸贼惯用的伎俩!”

    南宫雪眼中蓄满泪水,道:“我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前车之鉴。师兄,你以为你的师妹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傻瓜?被人骗、被人耍,却可以茫然无知,还在替那个恶棍求情?我有自己的判断力,可你…;…;你不能那样说我,我在山顶囚居六年,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是你从不给我一点回应…;…;”李亦杰道:“即使我冷淡了你,你也不该因此自暴自弃…;…;”

    南宫雪听他这说教的语气,对自己的无情却又轻描淡写,怒道:“你在说些什么?难道你以为,得不到你的表示,我就饥不择食,人尽可夫了?你…;…;你知道什么!”李亦杰也提高声音道:“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以前也像我一样的憎恨暗夜殒,却在跟他同行了几日几夜以后,一切都变了。你说,对人定论怎能凭空转变?要我相信你们之间是清白的,我该如何说服自己?”

    南宫雪此时也想大发雷霆,让这个固执的师兄好好清醒清醒,但望着这张自己日思夜想的脸,尤其见他双颊深陷,眼底挂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憔悴的面容尽显疲惫,想他为武林大业终日操劳,脾气实在发不出来,向不远处一指,道:“咱们到那里去说。”

    那所在正临着一泓高大的瀑布,冲刷下来的哗哗水流声可掩盖两人话音。这里还是李亦杰与南宫雪幼年时曾多次携手同游之地,两人还是小孩子时,最喜欢到此地练剑游玩,累了就眼望瀑布,倾心交谈,幼年时的天真无邪终于还是一去不复返。双眼酸涩,瀑布的白色浪花与眼前弥漫的稀薄水气交错成雾。李亦杰站在此地,似也是深有感触,许久都没开口。

    南宫雪触景生情,叹道:“师兄,真怀念咱们以前的日子,那时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做好了师父交待的功课就是,可有多开心!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我之间已经不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了?”

    李亦杰听她这句问话,语气中隐有指责之意,他一直觉得错不在己,刚压下的怒火又冒了上来,没好气道:“什么时候?大概就是从你被暗夜殒迷惑,听不进师兄教诲的时候。你跟那种邪魔外道走在一起,罔顾师父常年的劝导,也背叛了你自身作为正派弟子的使命!这简直是自甘堕落!”

    南宫雪怒道:“什么叫我罔顾劝导,背叛使命?就算我真的喜欢他,那又怎样?我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啦?值得你这八字评语强加给我?何况我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完全是不可能的!”李亦杰冷笑道:“古人云:天下事有难易乎?你们也算进展神速了。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自己清楚。”

    南宫雪黯然垂泪,心知与他争论全无意义,道:“师兄,我知道你很讨厌他,要改变对一个人的看法,也非一朝一夕间所就。咱们别再谈他了,其实今天,我本也有事想找你商量,你率领大家进攻魔教,千万要小心,我也随你一起去。”

第二十五章15() 
李亦杰早料到她外柔内刚,如此大事一定不愿错过,但自己答应了守在师父身边,对南宫雪无暇照管,如若因他疏忽而使师妹发生不测,那真成千古之恨。板起脸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怎么,打算投入谁的怀抱啊?到时我保护师父,分不出心来顾及你。”他故意说得绝情,想借此将她气走。

    南宫雪固是盛怒,但他们师兄妹同样的倔脾气,不动念则已,否则认定之事绝无悔改,气冲冲的道:“谁要你顾及了?你…;…;你以为你有足够的实力庇护我?离开你的羽翼遮蔽,我就活不下去是怎地?可不敢劳动武林盟主,我会照顾自己,你保护好师父就行了。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总之这一趟我是去定了,只因我还敬你是我师兄,才来知会你一声,让你心里有个底儿,陆黔本是建议我越过你,直接改扮男装的。”

    李亦杰冷哼道:“这么大的事,你倒先跟那小子商量过,就自己拿定主意了?反正你宁可听几个外人教唆,也听不进师兄的话,我还哪管得住你?算了,你要去的话尽管跟来,否则见不到暗夜殒,你又要怪我坏你好事了。”他先前只是假装生气,说到后来,竟当真吃起醋来。

    南宫雪怒道:“咱们说过了不再谈论他,我去不去,跟他又有什么干系?以前我不认得他,也盼着尽早剿灭魔教,你怎地不说?”深吸了几口气,道:“师兄,我不想跟你吵架。昨天师父叫你推他在山林间逛逛,他交待了你什么?”

    李亦杰心里一跳,想到答应过将秘笈重新取回,定然不能食言,却总有种做贼心虚之感,觉得这是件见不得光的丑事,在南宫雪面前不愿坦言,怕她因此而轻视了自己。虽说当初也是她极力劝说留下秘笈,但两处心境总还是大不相同,皱了皱眉,决定撒个小谎,装出一脸轻松的笑道:“没说什么啊!”

    南宫雪柳眉缓缓扬起,嘴角微颤,似笑非笑的道:“是么?”李亦杰被她眼神一盯,但见一对澄澈的双眸依稀朦胧,仿佛能看穿旁人内心一般,没来由的心虚,强笑道:“就是…;…;和我拉了些家常,问我在宫中的情形,可有勤练武功…;…;都是些最平常的话,没什么可说的。”

    南宫雪淡淡一笑,道:“师兄,看来你也不是事事对我明言,但我不知你何必隐瞒…;…;这也并不难猜,师父眼下最要紧的东西是什么?他跟你谈的,一定是关于那本秘笈吧?”

    李亦杰一惊,道:“你…;…;你怎么知道?你跟在后边偷听来着?”想到自己勉强也可跻身当代武林高手之列,若是连南宫雪接近身后都无知无觉,那这张脸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南宫雪苦笑道:“我又何必偷听?只是我没想到师父会执迷若此,早知今日,当初由着你将秘笈毁了,倒也干净。你…;…;你打算去给他取么?”

    李亦杰听她不仅猜对了主题,连师父的嘱托也猜个正着,再费力隐瞒无济于事,苦笑道:“我当然不愿意,可…;…;那又有什么法子?师命不可违,无论他要我做何等难为之事,我总归是得照办。”

    南宫雪叹道:“你对秘笈的兴致不高,我还不是最担心…;…;可是师父,他练得久了,迟早会…;…;暗夜殒跟我说过,他们魔教的武功不过是以妖法巧走捷径,耗损自身元气,有几分相类于以毒攻毒,练得久了,对身子绝没好处。他让我转告你,也是趁早别练了,咱们还得设法去劝劝师父…;…;”她想到孟安英情况迫切得多,一时情急,几句话脱口而出,竟忘了师兄刚染上的忌讳,等及醒悟,连忙刹住口舌时,却已晚了。

    果然李亦杰听后,冷笑一声,道:“又是暗夜殒啊…;…;呵,他跟你说的话就是圣言,我跟你说的话就是胡扯,是不是?他哪有这么好心,会为了我好,教你劝说我别再练功?他想骗回秘笈,也用不着使这些卑鄙下三滥的手段。”

    南宫雪道:“他已经练得很熟了,还要秘笈干么?”李亦杰哼道:“秘笈上的功夫博大精深,他学的远比我多,却也不过是蜻蜓点水,需要钻研的多了去了。他想杀江冽尘,难道不该好好练练?”

    南宫雪猛听得这一件自己此时最关心之事,神情微一恍惚,道:“你准备怎么办?”

    李亦杰笑了一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答应过的事,我李亦杰自当守诺。可我却是答应韵儿在先,两件事须得同时办到。这看似矛盾,但我连着想了几天,终于想通一节,以暗夜殒的武功,在江湖中耍耍威风是足够了,但要杀江冽尘,完全是痴心妄想。不过让他先去试试也好,一来便于我们在旁看清那魔头实力,倒要了解,这六年他长进了多少。二来这傻子在前边拼命,能消耗对方一分功力,也是好的,然后我们再以车轮战术进击,怎样也拖垮了他。虽说这法儿有点胜之不武,但咱们现在是以除魔为最终目的,只要能制服江冽尘,不管用什么手段。接着我再活捉他,押赴京城,交给韵儿处置,这样一来,我可不是两方都摆平了?暗夜殒说要亲手杀江冽尘,我们给过他机会,是他没本事杀,又怪得谁来?”说到这得意计划,眉开眼笑。

    南宫雪只感眼前的师兄无比陌生,瀑布轰鸣作响,却没掩盖过他声音,反是衬托得他一番豪言尤显气势十足。南宫雪或劝说,或发火,霎时间都无从开口。李亦杰仍是一脸神气,笑道:“他竟敢用师父来威胁我,逼我答应那个条件,此仇不报非君子!”南宫雪心道:“就算他不是好人,可你耍着比他本身更恶的心机去算计他,又算得什么君子?”

    李亦杰没听到南宫雪响应,早已习以为常,却连她的怨怪声也未听闻,心生疑窦,撇过头看了看她。见她睫毛沾上了几点水珠,不知是给瀑布溅落的,还是眼中泪滴,一副楚楚可怜的悲伤神情。

    李亦杰在吟雪宫长年忍气吞声,这几日回到华山,又受了一肚子窝囊气,他脾气原不是十分暴躁,看到南宫雪为自己的仇人牵肠挂肚,偏就无法忍受,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暗夜殒要是死了,你很伤心吧?这可不能怪我,我不过是放任自流,可没在边上做什么坏事。再说我不管他,也是他自己警告我‘不准插手’,我乐得自在,谁稀罕救他了?”

    南宫雪心中温度直线下降,道:“师兄,你这样说,不觉得对我太过分了?我只想客观看待他,从没提过一句情爱,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心里并不爱我,却还希望我为你守候一生,是不是?有个女孩子对你这么死心塌地,会让你很有成就感?那也太自私了!你看到我跟其他人相处,哪怕只是说一句话,就会大发脾气,但你苦守沈世韵六年,往后还会继续待在她身边,我又是何感受?我知道你喜欢她,现在不怪你辜负了我的等待,愿意祝福你们,可你又是怎样对我?我不是你个人私有的一件无欲无求的东西,你这样限制我的思想、感情,我…;…;我…;…;”再也说不下去,双手掩面,小声哭了起来。

    李亦杰见她哭得伤心欲绝,一阵不忍,就又想到了陆黔在太行山顶对自己严厉指责,又说“你只想将她绑在身边,让她陷在等待之中,蹉跎了光阴”等等,好像也是这么一通意思,难道南宫雪这些女儿家的委屈,真就闹得人尽皆知?道:“不是这个意思,雪儿,你是我最尊重的师妹,长兄如父,我有责任和义务保护你、照顾你。你要是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当然是好,只要对方人品过得去,就算武功差了些,我也放心把你交给他。可有些人绝对不行,连接触都不应该,你还太过单纯,缺乏判断力,又不善于自控,我得替你把好这道关。”

    南宫雪道:“哼…;…;什么人啊?”李亦杰道:“就比如像陆黔与暗夜殒,这一类满肚子坏水的坏胚子,我阻止你跟他们来往,可不是什么霸道的占有欲,都是为了你着想。”南宫雪冷冷道:“别人待我如何,我就怎样回报。跟谁做朋友,结局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对李亦杰第一次有了“话不投机”之怒,转身奔离,挥落下几点泪珠,洒落一地。

    南宫雪漫无目的的乱跑,推开一扇大门,就见一张图纸高悬壁上,这才发觉自己是跑到了议事厅来。或是仍然放不下师兄,听了他的请求,潜意识中还是打算来看地形图的,只是被他几句嘲讽,这才心下怀忿。一边埋怨着自己不争气,接着就看到两个人坐在厅正中一张长桌旁,正在低声议事,却是暗夜殒与程嘉华。

    听到她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暗夜殒全无反应,程嘉华则惊得立刻回过身来,手按剑柄,摆出副防御架势。待一看清闯入者是南宫雪,登时喜动颜色,迎上前极具热情地笑道:“弟妹,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

    南宫雪首先所想是假装走错房间,低头道歉后,立刻退出。但再一寻思,有些事总不能永远拖着,还不如开诚布公的谈妥了,日后无事。勉强笑了笑,道:“程公子,你好,我…;…;”

    程嘉华突然大惊小怪的叫道:“你哭过啦?说,谁欺负你,我帮你出气去!是陆黔那个小王八蛋…;…;”南宫雪想到自己脸上必是泪痕未干,狼狈相连他都看了出来,强笑道:“没事,是沙子吹进了眼睛…;…;”抬手大力擦了擦,道:“我有点话,想跟你师父说…;…;”

    程嘉华笑道:“你昨天也有话说,到底是什么话这么重要?好,你说吧。”南宫雪也不知用“人小鬼大”形容他是否合适,苦笑道:“可以麻烦你…;…;先离开一下么?”

    程嘉华单手叉在腰上,语气轻佻的笑道:“玩什么神秘?你要谈的是公事呢,还是私事?若是公事,我没必要避讳;若是私事,则事无不可对人言,你也不用藏着掖着,赶紧痛痛快快的说出来,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除非你要讲的是最隐秘的贴心话,我就识趣不来打扰,不过你们两个…;…;嘿嘿,关系还没近到那一步吧?”

第二十五章16() 
暗夜殒淡淡道:“别说了,嘉华,你先出去。”程嘉华笑道:“不行啊,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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