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影断魂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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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断魂劫- 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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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大金元宝来,躬着身子分别捧到几人手上,笑道:“这些个小钱,给哥哥们拿去买酒喝。兄弟不懂规矩,只有这么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喜好,在外头可千万别宣扬出去,否则兄弟这张脸,真就没地方摆了。”

    那几人接过金元宝,对这种办事拿钱的方式早习以为常,熟练的掂了掂,笑道:“咱哥儿几个今天在酒馆喝酒,没来过你这边,什么都没看见。”陆黔大喜,知道这封口费几人是收下了,忙连声附和道:“对,对,你们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看见!”那几人满脸了然于胸之象,一边摩挲着下巴,笑嘻嘻的打量他。一人拍拍他的肩,道:“陆大人,真快活啊!”几人哄堂大笑一番,这才扬长而去。

    陆黔看几人走远,呸了一声,道:“有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几条给人办事的狗,权当本大王赏给他们几根肉骨头啃。”看着那麻袋,如获至宝,双手横抱,轻轻负在背上,扛进了房间。立即将门闩插上,解开麻袋,将昏迷不醒的南宫雪抱了出来,极其爱怜的放在卧榻上。自己坐在床沿,细细端详。

    见她脸色蜡黄,双眼紧闭,睫毛偶尔轻颤,眼角旁隐约可见些许泪痕,想来六年间时常以泪洗面。穿一身粗布衣服,将她瘦小的身子裹在其中。探了探鼻息,呼气也十分微弱。陆黔顿生怜惜,抬起手掌轻轻抚摸她额头,又顺着额角轻轻滑下,捏了捏她瘦得尖尖的下巴,俯下身在她苍白的唇瓣上轻轻一吻,只觉吻上的似乎是两块冰片。

    他早就盼望能与南宫雪这般亲密接触,却是在她昏迷时才实现了多年来的心愿,而这一吻所带来的快感,更令人一发而不可收拾。陆黔这才体会到自己向沈世韵所描述“欲火如焚”的真正感受,眼珠贼溜溜的向她下身转去,一阵冲动,抬起一只手,缓缓伸了过去。

    就在将触未触之际,南宫雪忽然模模糊糊的呓语几句。陆黔大窘,还道自己的企图给她发觉了,再加细观,才看出南宫雪并未清醒,不过是昏迷中的轻声呢喃。听她所念是两个音节,翻来覆去的只是重复。心中好奇,将耳朵凑到她嘴边,终于分辨出她念的是“师兄”二字。

    陆黔瞬间妒火中烧,心道:“李亦杰对你负心薄幸,这六年间从没考虑到你,你却始终对他念念不忘,心里塞满了他,还怎能容得下我?像这种情形,即使得到你的身子又有何用?我要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我要你的人,和你的心,都完完全全的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人!”

    收回了手,却预先将她衣带扯松,随后拉起她两只手,包握在掌心,贴在自己胸前,轻声道:“雪儿,我就在这里守着你,我要你一张开眼睛,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我也是师兄啊!是你的陆师兄!”心底暗暗赌咒发誓,两眼饱含深情的凝望着她。

    过了不知有多久,陆黔渐感浑身酸麻,眼皮撑得久了,更觉肿胀。稍稍调整了下姿势,垂下脑袋,闭上眼睛休息,几乎要打起盹来。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南宫雪嘤咛一声,缓慢睁眼,被光线照射不适,眼皮只抬起一半,视线朦朦胧胧的望向前方,仿佛注视的是个未知的遥远所在。

    陆黔甚喜,瞌睡虫尽数溜走,一迭连声的问道:“雪……南宫师妹,你醒啦?渴么?要不要喝点水?”

    南宫雪目光柔和的注视着他,失去血色的脸上浮现出个淡淡的笑容,轻声道:“真好,终于是给我……盼到了……”

第二十四章3() 
陆黔喜出望外,心道:“雪儿看到我,一点都不害怕,反而好像格外开心。她说‘终于盼到了’,莫非……莫非是她受了六年囚禁,独处孤崖,终于想通了,明白只有我才是真正待她好的人,是以这些年来,一直在盼着我去接她出来?哎,都怨我,六年间只顾着自己享福,却将进攻华山之议一拖再拖,害得雪儿平白受了那许多罪。”声音温柔的答道:“南宫师妹,你尽管放心,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为难你了。你为我所吃的一切苦,我都会慢慢的补偿给你。”

    南宫雪恍如未闻,眼中又有泪光盈动,喃喃自语道:“你不知独处绝顶的日子有多难熬,没人陪你说话、陪你练剑,有时发闷起来,只能对着山壁、花草倾诉几句。上山送饭的师兄弟们都受过师父嘱咐,不得擅自与我交谈。我也得不到江湖上的任何消息,几乎是……彻底与世隔绝,那种感觉简直能把人逼疯。虽说我本就是生性喜静,一两日独处,还没怎么难熬,痛苦的却是日日年年离群索居。师父罚我终身面壁思过,思什么过?我不认为我做的有错。如果一切从头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后悔当日选择!”

    陆黔被突来的幸福冲击得昏头胀脑,连声道:“你没错,你当然没错!你都是为了我,这份心意,我能理解的。”

    南宫雪摇了摇头,道:“不,我不是为了你,我只是想维护心中残存的一点公道和正义。那群人在你风光时趋炎附势,百般巴结,可你一旦落难,就不仅忙着撇清关系,还要装成正直一方,横加指责,我看不惯这种现状,也不满武林中漫延成性的风气。更何况……你当年杀死何掌门,都是为了救我,事情可说是因我而起,我又怎能安然置身事外?”

    陆黔心下感动,眼中一酸,道:“这件事,我早就想跟你解释了。掌门师叔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早将他弄晕了吊在树上,设下圈套给我来钻。那崆峒老道为图染指昆仑,这个诡计是谋划已久的。我倒是十分后悔,不该将你也牵连了进来。”

    南宫雪道:“不是你……那也很好,手上少了一笔血债,在阎罗殿算总账时,处罚当会轻些。我那时只是看不惯你做了昆仑派掌门,仗势压人,挤兑我师兄,所以才会向师父说明真相,我想你杀何师伯是无心之过,最多革去你掌门之位,再让你受些处罚,正是给你个教训。可我却没想到,师父会将事情闹大,害得你在昆仑山顶受千夫所指,最终还……我救不了你,可我也不忍心让你多受苦楚,所以,所以才……你能不怪我么?”

    陆黔道:“我明白,我都明白的!你是为我着想,当时对我心存同情的,就只有你一个。患难见真情,我感谢你的大恩大德,怎会怪你?”

    南宫雪又道:“受到师父责罚,我心里是不服气的,只想着要跟他消极对抗。我还想着,师兄得到消息,一定会回来救我,就算求情不得,他已经是武林盟主了,难道还不能凭自己的身份压过他?谁知道,我还是没有自己料想的坚强。苦熬六年,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也没能见到师兄的最后一面……几天以前,我就拒绝一切饮食,师兄们挑上来的饭,我都在他们没注意的时候倒下山了。昨日我就觉得有几分头晕眼花,料想是大限将至,而后不久,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原来已是一睡不醒,从此与师兄天人永隔。只是没想到,到了阴曹地府,第一个遇到的人竟会是你,也算是一笔孽债。这么多年,你一直没去轮回么?唉,算啦,黄泉路上,总算是有个伴,自言自语的日子,再多一天,我也过不下去了。”

    陆黔此时才知两人都会错了意,互诉衷肠这大半天,原来尽是风马牛不相所及。南宫雪第一句“给我盼到了”是见到“已死”的自己,误以为她也已绝食饿死,叹怀终得解脱。想到刚才一番自作多情,一阵尴尬,却也不禁后怕:“多亏我及时派人去找她,否则她孤零零的待在山顶,没人照顾,怕是真得饿死了。”握紧了她手,道:“雪儿,你误会了,我们并不是在地下重逢,我摔下山崖以后,大难不死,而你也没事,咱俩都还好好的活着呢!否则你怎会仍有实体,我还能握得住你的手?”

    南宫雪这才感到自己手掌传来的热流,看到他此时姿势,顿感羞愧难当,“唰”的一下抽回了手。又觉这举动太过冷酷,冲他歉然一笑,叹道:“世道就是如此无奈,想活的人不能长命,想死的人却也死不掉。上天造人,好似专是为了戏弄,让他们在眼前受尽种种苦楚,满足自己的高兴……”

    陆黔真心诚意的道:“别这么说,只要你愿意将眼界放远些,就会发现世间仍有很多美好。比如说我,虽然失去了昆仑派掌门之位,但日后的发展,却远比当初更好……”南宫雪苦笑道:“别安慰我啦,各人命运不同,怎能一言以蔽之?哎……可是即使我没死,也该留在华山,怎会到了此处?”

    陆黔心道:“以雪儿嫉恶如仇的性格,绝不会喜欢一个强盗头子,即使有再大的势力也不管用。我当过青天寨大寨主的事,也不必在她面前炫耀啦。”答道:“是我放不下你,想到你在山顶孤苦,就找了几个朋友去把你救出来。这许多年,我没一刻忘记过你,你的音容笑貌总在我眼前浮动。不过,我并非宽泛报恩,即使你是为另一人受罚,我也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救你出来。我为你劳心劳力,而李亦杰却只顾着自己逍遥快活……”

    见南宫雪神色更显哀戚,忙抬掌在嘴上敲了两下,道:“你瞧我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话这么不中听,该打,该打!是了,带你走的时候,连你师父也不知道,以后你的生活,就算是开启了另一重天地吧。”

    南宫雪惊道:“什么?你瞒着我师父,带我离开华山?将来要是给他发现了,看守我的师兄弟们也会一并受责,我……我不能这么自私,还是回去向师父请罪的好……”陆黔怒道:“看守你?你又不是犯人!他们凭什么看守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那些人受不受罚,跟你又有什么相干?你被孟老儿囚禁,他们没一个为你求情,现在他们出了事,却要你牺牲自己,去为他们求情,那还有没有一点公道?”

    南宫雪道:“话不能这么说,当年我甘冒严惩救你,他们或许也不理解我的做法,甚至劝我向师父认个错,可我当初决意如此,今日面对师兄弟,我的作风也不会改变。我……”习惯性的摸到腰间,触手却是空空如也,惊道:“我……我的剑呢?”她习武以来,一把长剑从不离手。此时身边忽然没了兵器,顿感一阵空荡荡的没着没落。

    陆黔道:“唔,大概是我那几个朋友将你装进麻袋里,空间狭小,如果贴身存放利器,拖行时怕会弄伤了你,所以就没带过来。你放心,要兵刃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我去给你弄一把剑来,保证比你以前用的好上许多。咱们南宫女侠行走江湖,没有名贵的宝剑映衬,怎么能成?”

    南宫雪奇道:“将我装在麻袋里?”看到墙角边堆成一坨的麻袋,讷讷道:“你那些朋友……办事还真是粗鲁,怪不得我一醒转就觉腰酸背痛。”陆黔邪笑道:“真对不住,等我有空一定去教训他们。像我,懂得怜香惜玉,可是一路小心背你进来的。你身上哪里痛?我帮你揉揉?”

    南宫雪一听他语气就是不怀好意,记起他轻薄的性子,道:“不用啦!我没给你们拖死,就算万幸。这边,到底是什么地方啊?我得尽快去找师父,否则,师父御徒极严,只恐那惩戒还会加倍严苛。”

    陆黔心道:“怪不得雪儿一直闷闷不乐,原来还有个心结未除。”道:“再怎么严厉,至多也就是面壁终身,他不是早罚过你了?我倒不信因为你做了一件好事,他就要杀你?如果你回去认错,他恼羞成怒,再把你关去禁闭思过,那怎么办?难道你愿意再过那种生活?”南宫雪脱口道:“不!如果再要我面壁,那我宁愿死。可是,可是……”

    陆黔对症下药,道:“那就好啦,以后也别再说什么要回去领罪的话。这里可是京城皇宫,只要你安心待着,任那孟老儿再如何御徒严厉,也绝不可能闯进皇宫来捉你……”南宫雪瞪大了双眼,道:“京城皇宫?可你还能在此来去自如……难道说,你已经降了满清?”

    陆黔一口承认道:“不错,但这也只是个权宜之计。放眼天下,就属满清的势力最大,彻底统一天山南北,是个迟早的事情,不投靠他们,又去投靠谁呢?受形势所迫,投降的可不止我一人……”

    南宫雪神色立肃,喝道:“住口!亏你还有脸说?满洲人进占中原,烧杀抢掠,犯我河山,你不但不将他们视为血仇,反而甘愿去做他们的一条狗?你现在当一个小官儿,到底有多大的权力,让你情愿去当亡国之奴?”

    陆黔道:“雪儿,你听我解释……”南宫雪怒道:“别说啦!早知道你会成了汉……汉……汉人的败类,当初在昆仑山顶,我就不该救你,活该让他们将你千刀万剐,也好过你现在做这等欺宗叛祖之事!”

    陆黔叹了口气,道:“雪儿,你就不能对我公平一些?难道评价某个人的行为正确与否,还要依身份各异而别?你一心牵挂着的李亦杰降清比我早,奴性比我深,现在呢?他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如我!虽然他有个武林盟主的响当当名号,可他抛下众多英雄不顾,在外界声名败坏,亦无实权。在满洲皇帝面前,他也不过是一条狗,你明白么?一条低贱的狗!你说我背叛祖宗,那么他身为表率,却带头去当走狗,难道反而比我高尚得多?”

    南宫雪极力辩解道:“他……他和你不同,他虽然做了官,却从没有为朝廷做一件伤天害理之事。他的初衷都是为了接近沈世韵,只能说是为美色所迷,却不能……”说到半途忽感语塞,也只得承认自己对李亦杰确有偏袒,嘴上却仍是不愿服输,强撑道:“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第二十四章4() 
陆黔眼见着南宫雪千方百计为李亦杰找理由开脱,知道她必是忍着心中极大痛苦,一想到她为了李亦杰,甘愿受这般委屈,心下更增气恼,愤愤的道:“我都是为了你啊!跟韵贵妃商谈和解时,我提的第一个条件就是想要你做老婆,她才答应派人去救你。而你那位道貌岸然的师兄,哈,你知不知道,他为了讨好韵贵妃,曾经动过念头,想把你献给我做压寨夫人,换取青天寨应允招安事宜。他还写了封信,对孟老儿敷衍几句,接着告诉他,让你立刻动身前来京城,他就准备将你当做礼物送给我。在他的眼里,你既是包袱,也是可供他利用向上爬的工具!”

    南宫雪怒道:“不可能,你……你胡说!我不准你诬蔑师兄!”陆黔冷笑道:“我诬蔑他?李亦杰说我的坏话,我就是个罪该万死的大恶棍。我向你转述实情,你就说我诬蔑?背叛同道总是不对,为美人、为权益,两者有何差别?雪儿,你的处理方式,还真是对人不对事啊?不过这可不是我信口胡说,诸多人均可作证!那封送到华山的信也是最佳证物,等你日后看到,便知真伪。”

    南宫雪听他言之凿凿,神情自若,的确是一幅坦然模样,喃喃道:“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你这样诋毁我师兄,究竟目的何在?”陆黔道:“我要帮你看清他的真面目,让你明白,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你托付终身,只有我才是你最合适的归宿。我都是为了你好!”

    南宫雪苍凉冷笑几声,喝道:“我不要你这样为了我好!我就一次跟你说明白,即使我对师兄彻底死心,宁可出家为尼,了断尘缘,也绝不会跟你在一起。你……你对我的这份情,我很感动,但我绝无可能为了报恩,就对你以身相许。你不要再说是为我,否则,我就是个祸国殃民的女人,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帽子。做这种事,只会让我看不起你,就连你这汉奸救我,我也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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