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的通道呼啸闪过,快得根本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当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已经处在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巨大地下城中。
地下城有数十人在埋头工作,感应到楚千叶他们的气息,许多人抬头向这里看来,很快监工的鞭子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些人在开凿巨石并雕琢出各种繁杂的花纹,这是苦心洞第三层的弟子,此刻变成了奴隶。
无形的力量松开,一个飘渺的声音响起道:“你们两个小家伙从何而来?”
楚千叶吞吞口水,紧张地说道:“在下楚千叶,是掌门人铁流情的亲传弟子,我奉家师的命令前来探查苦心洞,顺便寻找慕嗷嗷师叔的父亲。请问这里是苦心洞第三层吗?如果是的话,我们就是一家人。”
开凿岩石的奴隶们惊喜的抬头,很快呼啸的鞭子再次落下,狠狠的惩罚他们。那个飘渺的声音说道:“慕嗷嗷的父亲,是慕远谋?”
楚千叶坦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叫做什麽名字,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个飘渺的声音没有回答,而是问道:“铁流情那小子当了掌门人,你是不是奉了他的命令前来缉拿我们?”
楚千叶急忙说道:“弟子不过是筑基期,没有能力缉拿任何人,我的职责是调查苦心洞是否有被冤枉的弟子,以及罪徒们是否受到了公平的对待。”
那个飘渺的声音震怒说道:“筑基期,便有胆量杀死我的属下?”
惊雷般的声音让楚千叶身体摇摇欲坠,他拄着飞剑站稳说道:“他准备抓走我师妹,还说什麽魔君很喜欢,这一定是对前辈的污蔑,这是不可容忍的罪行。”
那个声音放肆的狂笑说道:“本座就是喜欢细皮嫩肉的小女孩,吃起来口感极佳。”
沈雪君脸色苍白到了极点,怯生生地躲在楚千叶身後,楚千叶汗出如浆,紫月怎麽还没出现啊,自己已经遇到了吃人魔王,她到底有没有在暗中保护自己?
摇曳的灯光之中,一个魁梧的人影凌空踏步出现,以极其嚣张的姿态出现,那些监工立刻跪在地上高呼道:“恭迎魔君。”
魔君凌空站在虚空放肆的狂笑,在他的笑声中,地下城周围的洞穴陆续出现了一些人,这些人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致,转身准备返回。
魔君张开双臂说道:“天算子,你女儿派人来找你了,你没听见吗?”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道:“天道无情,修道人同样无情,让这两个傻瓜滚回去送个信,就说那个丫头不过是我酒後乱性的孽种,对她根本没有什麽父女亲情。”
天算子就在左侧高处的一个洞穴口,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上去极为苍老,不过那双丹凤眼和慕嗷嗷一模一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千叶大怒,他愤怒地说道:“慕嗷嗷师叔到处找人帮忙,不惜代价的也要寻找你的消息,并委托我寻找你、关照你,你怎麽可以如此冷血?”
天算子心中轻叹,慕嗷嗷这个傻孩子还真够傻,怎麽找了一个比她还傻的傻小子?自己是想要打发他和那个小女孩出去,这麽简单的道理也不懂?
魔君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你以为这种苦肉计能够瞒过我?天算子,你的天算能力举世无双,可是你根本不懂人心,你能计算出人心的变数吗?”
天算子淡淡地说道:“随你怎麽说好了,我正在计算一个符阵的变化,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楚千叶大声说道:“这里是浩然宗的领地,你们是浩然宗的弟子。我知道你们有难言之隐,可能是被这个魔头威逼而不得不低头,可是我来了,你们就不能拿出一点点勇气站出来,勇敢地说出我想回家,我想见到亲人?”
魔君爆发出更大的笑声,眼泪险些笑出来,世上怎麽会有这种白痴?一个小小的筑基期,侥幸杀死了长休真人便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沈雪君眼中全是星星,楚千叶这番话的确很傻,可是傻得有霸气,当着一个实力深不可测的魔头,有勇气说出这种话,这是莫大的勇敢。
楚千叶给沈雪君留下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尤其是楚千叶成为了真名弟子,他们四个小家伙深深感到了失落。可是楚千叶进入苦心洞之後的表现,让沈雪君认为自己看错了,这个四师兄有勇气、有担当,这是真正的大丈夫。
魔君低头嘲弄的俯视着楚千叶,冷冷地说道:“你来了,所以别人就应该鼓足勇气?”
楚千叶大声说道:“就是这样。”
魔君的目光落在了沈雪君身上说道:“如果我当着你的面,吃了这个小姑娘,你还有勇气说这种话?”
楚千叶昂然说道:“除非你踏过我的屍体。”
魔君仰天大笑,天算子闭上眼睛无奈的摇头,他确信了,这的确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傻小子,螳臂挡车也是对他的夸奖,他分明就是缺心眼儿。
狂笑声戛然而止,然後沉闷的撞击声响起,天算子睁开眼睛,那些准备返回洞穴的罪徒们也重新转身,他们惊骇地看到不可一世的魔君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坚固的岩石地面出现一个硕大的脚印,和脚印比起来小得可怜魔君就躺在其中,彷佛被一个顽童踩在了烂泥塘中的可怜蚂蚱。
魔君的嘴角、鼻孔、眼角、耳孔向外喷洒鲜血,这无形的一脚踹碎了魔君的五脏六腑,震散了他的元神。
楚千叶没有看到紫月,他却知道这肯定是紫月出手,除了紫月之外,就算是自己的师父也没这个本事。
楚千叶的腰板挺直了,他声色俱厉地说道:“我来了,魔君便遭到了天谴,这个时候你们还有什麽疑问?”
没有人回答,所有的人全被这离奇的一幕惊呆了。化神期就可以称为神君,合体期则是帝君。魔君不是自吹自擂,而是他真的是合体期的帝君,有资格称之为君。
此刻这个可以藐视一切,奴役众多罪徒的魔头死狗一样躺在巨大的脚印之中,除了天谴,还真的没有别的理由去解释。
楚千叶扬手,数十根蠍木钉呼啸射向魔君,他尝到了甜头,他要利用蠍木钉吞噬这个大魔头。
就在此刻,看起来奄奄一息的魔君忽然冲天而起,向天算子冲去,他要挟持天算子作为人质,换取自己的生机。
第11章 作嫁衣裳()
变化发生得太突然,不可一世的魔君被一脚踩落尘埃,这是罪徒们瞠目结舌的一幕,他们想不通的是,谁有这麽大的本事把魔君踩在脚底?
这不是天劫,至少在这之前,没有人听说过天劫还如此恶趣味地把人踩在巨大脚印里。但如果不是天劫,谁有能力把堂堂合体期的帝君踩在脚底?
奄奄一息的魔君再次冲起来,而且直奔天算子,周围的洞窟上发出了许多惊呼声。
天算子是关键,楚千叶进入苦心洞第三层,要找的人就是天算子,这一点许多人明白,魔君同样明白,他知道自己唯一的生存契机就是挟持天算子,这是一个救命的护身符。
天算子看到了这一幕,他想要躲避,只是在脑海里有了这个念头,身体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他踉跄向後退,魔君狞笑着扑上来,右手扣向了天算子的咽喉。
天算子的真元被禁锢了,他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有效的抵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魔君扑到自己面前。
楚千叶指着魔君吼道:“天劫。”
无形的巨大脚印再次出现,魔君睚眦欲裂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天算子,然後被巨大的压力重新压倒在地,坚硬的岩石上另一个脚印出现,两个脚印交叉在一起,魔君就躺在脚印交叉的中心点。
楚千叶飞出去的蠍木钉刚刚射过去,去而复返的魔君就落了回来,数十根蠍木钉没入了魔君体内。魔君眼耳口鼻同时向外喷洒鲜血,这一次他真的回天无力了。
罪徒们已经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天劫,而是这个看起来傻头傻脑的傻小子搞的名堂。否则他喊了一声“天劫”,无形的脚印便落下,难道天劫是他家的看门狗,想要咬谁就咬谁?
地下城死一般的寂静,下一刻不知道哪个罪徒怪叫一声,抡起手中开凿石头的钢钎插入了一个监工的头颅。
魔君霸占了苦心洞第三层,绝大部分罪徒沦落为苦工,而有十几个罪徒心甘情愿成为了魔君的爪牙,监督这些同伴工作。
在魔君的压制下,这些罪徒不敢乱动,他们没有能力反抗,现在魔君死了,这些饱受欺凌的罪徒们终於有了发泄怨气的机会。
能够被打入苦心洞第三层,这些罪徒没有一个是良善之辈,他们要嘛闯了大祸,要嘛本身就是满手血腥。
第一个罪徒暴起杀人,其他的罪徒们顿时疯狂起来,七十几个人把那十几个监工围在中间,虽然他们的飞剑和法宝早就被宗门收走,只有手中的钢钎和锤子,但是监工们之中也只有两个人有飞剑,数十个罪徒大暴动,那两个监工根本没机会释放出飞剑,就被十几把钢钎贯穿了身体。
血腥气息弥漫,罪徒们疯狂地把监工们摧残得血肉模糊,他们憋闷了太久,早已经如同渴望血肉的恶狼,今天他们终於亮出了獠牙。
沈雪君不安地抓着楚千叶的袖子,一个个衣衫褴褛、满脸狰狞的罪徒让她感到了极度不安。
楚千叶静静地观看着,他没有出言制止,他知道自己制止了也无济於事,除非紫月愿意出手。
这些罪徒显然压抑太久了,如果不让他们发泄出来,说不定还会发生什麽意外,再说这些监工也不是什麽好东西,死了也就死了。
至於自身的安危,楚千叶根本就不担心,魔君不堪一击,这些罪徒根本没有能力伤害到自己。
一个罪徒举起血淋淋的拳头,发出凄厉的长嚎,罪徒们的嗷叫声顿时起此彼伏,如果不明真相的人听到这些声音,必然要吓得面无人色,这嚎叫声太恐怖了。
等代嚎叫声停息,楚千叶拉着沈雪君来到了罪徒们的前方,沈雪君感到四师兄的手很温暖,这带给了她极大的勇气。
罪徒们一个个用凶戾的眼神看着楚千叶他们,楚千叶目光扫过众人,说道:“我知道大家受委屈了。”
一个罪徒厉声说道:“屁话,既然知道我们受了委屈,以前你干什麽去了?”
楚千叶的脸沉下来,那个罪徒激愤地说道:“苦心洞第三层发生暴乱,魔君独霸了第三层,宗门难道一无所知?”
楚千叶冷漠地看着他说道:“我方才问过你们,我来了,你们就不能拿出一点儿勇气站出来?可是没有人敢站出来,你们就是一群孬种,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现在魔君死了,你却大言不惭地指责宗门来晚了,你有什麽脸面说这种话?”
沈雪君也鼓足了勇气说道:“如果没有我四师兄,苦心洞的事情依然不会解决。为了找到你们,四师兄拒绝了刑堂的巨额贿赂;为了来到苦心洞第三层,我们的後路被人断绝,刑堂的人要置我们於死地。如果没有我四师兄,你们依然还在魔君的威逼下苟延残喘,我四师兄刚刚筑基不久,可是他有勇气接下师父的使命进来了。你们呢?除了抱怨还会什麽?”
孤零零的掌声响起,天算子站在半山腰的平台上,一本正经地鼓掌表示支持,一个罪徒指着天算子说道:“他也是魔君的爪牙,他为魔君计算符阵,他也不是好东西。”
楚千叶没有回头,正准备为天算子开脱,天算子说道:“你们呢?你们开凿天星石,不也是变相地成为了魔君的爪牙?别说身不由己,你们不过是贪生怕死,我也同样如此,谁也不比谁光彩。”
这次没有人说话了,事情摆在那里,有胆量反抗魔君的人全死了,活下来的人为了保住性命,不得不按照魔君的吩咐去做。
一个苍老的罪徒说道:“我们同样是阶下囚,还同样被魔君奴役,够了,不要再内部继续争斗了,这个小兄弟说得对,我们就是孬种,只会内部争斗的孬种。”
天算子说道:“廖经行,你不是孬种,你是太刚烈了,当年你急公好义,一怒之下灭了一个邪恶散修全家,导致引起了血雨腥风,平心而论,我觉得你被关押在苦心洞太委屈了。”
廖经行摇摇头,他给浩然宗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宗门没有把他驱逐出门,已经是照顾了,按照当时的局势,浩然宗把他开革出门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浩然宗选择了庇护自己的弟子,虽然把他羁押在了苦心洞,这同样是一种保护。
楚千叶问道:“魔君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他独霸了苦心洞第三层,管理苦心洞的刑堂不闻不问?”
天算子说道:“魔君不是浩然宗的人,而是天妖宗派来的卧底,我们怀疑刑堂有人勾结了魔君。魔君透过手段直接进入了苦心洞第三层,而且他早就知道苦心洞第三层有天星石,这就足够可疑。”
楚千叶觉得头皮发麻,魔君竟然是刑堂的人送入苦心洞,真正的目的是挖掘天星石,这件事情果然麻烦大了。
天算子心思细腻,他透过蛛丝马迹看出了魔君的真实来历,这一点他从来不敢透露任何风声,否则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听到天算子的说法,罪徒们骚动起来,怪不得足足上百年的时间,宗门对苦心洞第三层置之不理,原来内部有叛徒勾结了敌人。
楚千叶当机立断地说道:“我和师妹来时的道路被截断,如果大家愿意帮助我尽快把这个消息送回去,那麽请帮助我打通道路。”
廖经行捡起锤子和钢钎说道:“责无旁贷,但是事先说清楚,刑堂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我们宁可……”
旁边有人捅了他一下,廖经行放缓了语气说道:“否则我们要找掌门人讨个说法。”
廖经行不等楚千叶回答,他带领众人向通道的方向走去,楚千叶不认识路,这些罪徒们很清楚,他们曾经密谋过逃离这里,逃避魔君的魔爪,因此早就秘密测算出最快捷的路径。
沈雪君感到虚脱般的无力,天算子沿着一条小路缓缓走下来,周围的半山腰洞窟之中也陆续走下了十几个老者。
他们不是苦工,也不是监工,而是魔君另眼看待的专业人士,他们受到了优待,也受到了严格的监管,他们的真元被魔君禁锢了,因为他们不需要出力开采坚硬如钢的天星石。
楚千叶对天算子微微躬身说道:“前辈,慕嗷嗷师叔很挂念您。”
天算子抿着嘴点点头,父女连心,他何尝不日夜思念自己的女儿?方才他故意说慕嗷嗷是他酒後乱性的孽种,不过是为了给楚千叶一个离开的理由,没想到楚千叶根本不领情,反倒是魔君看穿了这个苦肉计。
看出了天算子心情激荡,楚千叶安慰道:“当诸位前辈们打开通道,大家就可以离开了,虽然我没有这个权利释放大家,可是大家承受了太多的苦难,至少我可以让你们看到晴朗的天空。”
楚千叶很诚挚,他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些,他不敢大包大揽,只能够在有限的幅度内,给大家带来一点儿福利。
天算子和那些老者们相对看了看,天算子说道:“知道我为什麽被关押在苦心洞第三层吗?”
楚千叶摇摇头,他对这里一无所知,甚至不知道进入苦心洞第三层的路径,如果不是魔君把他和沈雪君抓进来,魔君也不会因此而丧命。
天算子说道:“当年浩然宗花费重金购买了一份图纸,建造飞舟的图纸,而且是飞舟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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