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董脸上的表情青一阵、红一阵,非常精彩,环境变了,可能在他看来最珍贵的莫过于初心未变,他一指仇笛道着:“我怎么就喜欢你这臭不要脸的得性呢!”
老董到了车前,把西装脱了扔回车上,裹了件深色的风雪衣,连着把司机打发走,转眼间,一个堂堂的局长,就成了站在仇笛面的普通半拉老头了,他一摆头:“看什么看,走啊。”
“哎,这才是董哥。”仇笛小跑着跟上来了。
“这么亲,咱就不讲究了啊,找家小饭店吃碗面就行了。”老董背着手得意地道。
“是不是?您当领导不能这么寒酸吧?”仇笛愕然道,老董的本色也不怎么要脸,这不,他笑着道:“你非要剥下我领导这张面具,那我只能当普通人了?你见过自家人请客到大饭店找宰去?”
“也是,还在大碗往嘴里划拉舒服。”仇笛道。
“那我可说好啊,有事你赶紧告诉我,吃饭时候就不谈事了啊。有什么事?”老董似乎还是觉得仇笛有事,仇笛一摇头:“真没事,我有点想你。”
“呸,恶心。”老董背着手,笑着走了,后面跟着呵呵傻笑的仇笛。
不掺水的酒都是好酒,不掺假的感情才是真感情,那怕是男男之间,转过一条街,老董就亲热了,搂儿子似地搂着仇笛,两人毕竟历经过生死,那份感觉是常人体会不到的,那种表情也是普通人看不到的,就像找到小面店,老董袖子一捋,两大碗面,多来点炸酱黄瓜丝啊,辣子多放点……哎,甭忘了给我两芽蒜啊。
酒呢,来两瓶二锅头,二两半装的那个。
两人一人一瓶,拧开盖子抿着,仇笛有点景仰地道着:“哇,董哥,当领导都您这本色,国家中兴有望啊。”
噗哧,马屁把老董一口酒崩鼻子里了,老董哭笑不得地看着仇笛训道:“您这马屁拍的,得把领导拍死啊,我这芝麻粒大的一小官,你扯到国家中兴上?就大帝都,比我职位高的可不止十几万人。”
“官不在大,位不在高,本色未泯,都是好人。”仇笛笑着道。
老董摆手笑笑,自嘲似的,不想谈及了,在冷板凳的位置坐久了,对于起起伏伏已经不那么放在心上了,老董道着:“我这官说起来,是你给的。我这命差不多也是你给的。”
“别客气,我都忘了,您还记着?”仇笛坏笑道。
“少来这一套,我是提醒你,虽然是您给的,但给就是给了,我没求你给……所以,甭指望我还你什么啊,我党的政策是,实事求是,功过不能混为一谈。”老董同样奸笑着道,就像只给仇笛一万块奖金一样,给得还冠冕堂皇。
“哎呀……”仇笛加重了语气概叹道:“组织里要都您这种人,进军欧罗巴、干挺美日,那是指日可待啊。”
“对啦,这才叫马屁,拍得不错,我还就信仰**,为这个,干一杯。”老董兴奋了,两人痛饮一大白。
面上来了,热气腾腾两大碗,一碟酱、一碟辣椒,几芽蒜,两人唏唏律律吃着,配着蒜,吃到兴处,老董一抹额头的发汗,仇笛知道他要干什么,直喊着:来两碗汤。
老董瞅了他一眼,笑着道:“瞧瞧,我要有这么个跟屁虫多好?小子,是不是想明白了,想混体制内?这个我可以帮帮你。”
“不能,我怎么可能让你干违反原则的事,我是个体制外无政府主义者,您应该尊重我的信仰。”仇笛道,老董气着了,瞪着眼训着:“你入党多少年了,搁文革非把你打成反动派。”
“少来了,党员还有信基督的,你该怎么说?”仇笛道。
呃……老董被噎住了,重重一嗝,特么滴,好像真是这样,不提信仰了,太高大空了,肯定教育不了年轻人。
两人风卷残云吃饭,仇笛笑眯眯请老董,遛遛食去?
遛就遛,话都堵死了,老董才不在乎呢,出门一会儿,两人抹抹嘴,打个饱嗝,仇笛凑近了点讨好董淳洁问着:“董哥,我本来不准备说出来,不过看您这么仗义,我还是得把这件小事说出来。”
“哟,两碗面求我办事?哈哈……你真舍得。”老董乐了。
“还有两瓶酒呢,瞧你喝得多舒坦。”仇笛道。
“哎呀,你这么不要脸真少见……说说吧,啥事?大事我办不了,别麻烦我;小事架不住办,你也别麻烦我,成不?”董淳洁不客气地道,他隐隐间想堵死仇笛的嘴,那是因为,他实在不想失去这位可以当朋友的人。
毕竟朋友间掺杂上其他事,就没有那么纯粹了。可他又希望做点什么,否则于心难安。
所以就是这种很不入耳的话,不过仇笛可不受刺激,做了一个小动作解释着:“哟,那正好,我这事不大不小,还就得您办。”
“甭废话,什么事?”老董道。
“我想打听打听……戴兰君……和她家里的事。”仇笛小声道。
董淳洁蓦地驻足了,然后蓦地喷了一口狂笑,居然是这种事,怪不得拐这么大弯,不过这下子让他放心了,他笑着道:“打听什么事?”
“所有的事,您知道的。”仇笛道。
“简明扼要给你讲一讲啊,她妈妈是个大校,军医,还没退,回京没几年,现在在302医院,胸外科专家。”董淳洁道,一看仇笛,仇笛呃了声。
他停下来了,偷偷瞄着仇笛,冷不丁道:“她父亲是设计师,参与过国家图书馆的设计。”
呃……仇笛又一呃。
董淳洁笑得浑身直耸,仇笛刚平息一下紧张,他瞬间又来一句:“她爷爷是从军区参谋长位置上离休的,现在还健在,京畿守备部队里不少要职干部,是他大耳刮子和皮鞋从新兵训练出来的。”
呃……仇笛长长一吸凉气,被噎得死死的,一口气喘不上来。
“基本情况就这样,舅舅叔叔里还有多少当官的,我还真搞不清,这大帝都啊,没准开公交的祖上都是大清王爷,不至于让你紧张成这样吧?”董淳洁道,他很乐于看到仇笛这个样子,又幸灾乐祸地补充了一句:“恭喜你啊,仇笛,公主爱上穷小子的童话,要在你身上实现啦!”
“你不是蒙我吧?家境这么好,还会这样?”仇笛稍有不信。
“这就是你的短视了,一个组织一个政党真像你想的那么不堪,这个国家早完蛋了……不是所有官二代三代都会飞黄腾达,也总有那么一群不识时务、不忘本心、不愿苟且的人,很不幸,我的父辈和她的父辈都是这样的人……老爷子命途多难,文革时候,因为政治原因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差点枪毙,后来改判死缓,蹲了十几年大狱才平反官复原职;儿子可没有沾他一点光……这个小孙女倒是沾了点光,从小很淘,不好好学习,后来老爷子把她送到部队,从列兵干起……那可是摔打出来的,她比别人吃的苦都多,这也是她从来不提自己家境的原因,上一代光辉,对于后辈是一种负担……假如你想靠自己的话。”
哦,仇笛心情慢慢的平复了,对于戴兰君,多了一份尊重。
但在老董看来,似乎这仍然是一个童话,他上上下下打量着仇笛,又哑然失笑道:“你这身打扮不行。”
“怎么了?”仇笛不解。
“真正有内涵的人,不需要用名牌和服饰提升品位,干净整洁就好。土豪是贬义词,不是谁都喜欢的,到那个层次上,你觉得人家会在乎你家有多少钱?你有多高地位?”董淳洁道。
“那不在乎,我就挺合适的?”仇笛笑道。
“合适个屁,整个就一无业游民,这一条就败兴了……还有,跟人家家里讲讲你的无政府主义信仰,看看会不会被大扫把撵出来……看我干什么?肯定不合适,我家姑娘要找你这么个货,我非把她腿打断。”董淳洁得意地笑着,喜大普奔地看着仇笛的难堪。
“谢谢啊,我知道了。”仇笛失魂落魄地道,自顾自地起着,老董愣了几眼,又追上来了,拉着他劝着:“别灰心,找个正当工作,说不定还戏……要不,来我这儿试试?真的,你小子的经历,放那个局长桌上,都是二话不说签字。”
“真有戏?”仇笛问。
“真有,我保证,那老爷子就喜欢爱国不爱家的,他是那号你明儿上战场玩命,他今天都肯把闺女送给你的那号人。”董淳洁极力证明着。
仇笛没笑,突来一问:“可她有男朋友,俞世诚。”
“哦,你知道还和人家勾搭……居然还勾搭上了,我可怎么说你啊。”董淳洁为难地道。
“他男友干什么的?”
“好像分了。”
“干什么的?比我强不?”
“强一点。”
“一点是多少?”
“就那么点……嗯,公派留过洋,通五门外语,就任过几个国家大使馆秘书,现在在商务部任职……嗯,到我这个年龄,应该上个副省级或者出国当个大使参赞之类的……够吗?”
“………”
仇笛无语地点点头,这一点快天壤之别了,他顿了顿,又问着:“他很有钱?”
“呵呵,这个身份想穷都难啊。”董淳洁如是道。
“我现在有个难题,其实我找你,是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境外间谍。”仇笛道。
“什么?”董淳洁吓懵了:“你把我当小孩逗啊。”
“和俞世诚有关。”仇笛道。
“扯不是?你们能在一个平面上?他多有钱有权有前途,还需要当间谍?”董淳洁道。
“那他操纵股市、洗钱,你一定知道喽?”仇笛猝不及防问道。
董淳洁面色徒变,呼吸急促,异样地瞪着仇笛,一把揪住了仇笛的前襟,严肃地问着:“你……究竟干什么了?怎么知道这种事?”
“看来这不是秘密,你也清楚。”仇笛慢慢的掰开老董的手,老董愕然不已地看着仇笛,他声音极低极低地道着:“这不是我管得了的事,你就更别想了……股市还不都是大户坑散户的游戏?经济问题现在都不算什么问题了。”
“重复一遍你的信仰是什么?包括苟且的成分?“仇笛问。
这次,该董淳洁瞠目结舌了,仇笛一看他这样子,拂袖而去,老董急急呼着:“仇笛,别干傻事,出了事谁也救不了你。”
“谁在乎呢?如果我们没有从西北回来,你觉得会有人在乎你……或者我?”仇笛回头,笑笑,不再理会他。
吓怔了好久,蓦地董淳洁直拍自己的脑门,他一下子明白了,恨恨地骂着自己:哦他大爷的,刺探情报刺探到我头上了,可这种事,他从哪儿知道的?
他想不出原因,可他很明白,官场就是个权力的游戏,而玩这个游戏的筹码,肯定沾惹着铜臭,这一点,无人幸免!
他犹豫了很久,犹豫自己该做什么,然后他发现自己心里的天平,居然一点都不顾及俞世诚,而是全部地向仇笛倾斜,开始担心他的安危………
第166章 潜流汹涌欲起浪
不咸不淡的十天过去了………
钢筋水泥浇筑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在极力地营造着自己的小环境,很难感觉到季节的更迭和气候的变化,绿城华苑某幢,俞世诚系着睡袍,透过明净的玻璃的看着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下,林立的楼厦,熙攘的车流,和像蚁类一样的人群。
处在一定高的位置,以附视的眼光看芸芸众生,那种夹杂着怜悯的优越感很强,就像戴着大口罩在为生计奔波的人无从理解那些特权阶层的生活一样,他也无从理解,那些累死累活月入几千的人们,在怎么样忍受着那种非人生活的。
他轻轻的提着喷壶,给窗台上的金桔、富贵竹喷着水,绿色盎然的竹节、金黄鲜亮的金桔,和一窗之隔肃杀的冬日成了鲜明的对比,确实有改善心境的效果,让他睡眠不足的精神,稍稍回复了点。
铃声……电话的铃声……卧室里,响起了一位女人慵懒的声音:“HANNY,电话!”
他放下喷壶,回到了温馨的卧室,从修长的玉臂、春葱般的指间拿过了自己的手机,一看上面“罗成仁”的名字,他吁了声,然后接起来,女人幸福的抱着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罗总……这么早来电话啊?”俞世诚笑着问候道。
“劳累命啊,行业不景气,我睡得着吗?”对方声音有点疲惫。
“今年都不景气啊,我认识的几个做酒店的老总,员工工资都成问题了……罗总,这么早,有事?”俞世诚问着。
“当然有事了,我听说……你好像有事了,居然还没知会我……这可不对啊世诚,我们对你可是全抛一片心,身家都押在你身上。”罗成仁道。
“你指上周那事吧,一点小故障而已。”俞世诚轻描淡写道。
“一点小故意,就瘫痪了一天,要有点大故障,那该怎么办?”罗成仁担心地道。
“呵呵……听口音,罗总不太相信我们啊……这样吧,要撤资,我今天就能给您办妥,不过会按规矩扣掉咱们协议商定的违约部分,您看呢?”俞世诚道。
沉默了几秒钟,对方还是妥协了,无奈道着:“算了,我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这周聚聚吧,有些时间没见面了,昨天老任说,港市仙股里几支不错,可以拉拉试试,我觉得有戏……还有几个朋友,想往外面投点钱,介绍你认识一下。”
“那谢谢罗总了啊,放心,我来安排吧……”
俞世诚寒喧几句,挂了电话,低眼里,抱着他的美女****半露,背线窈窕,那肤色欺霜赛雪的,他随时摁着手机的快门,卡嚓照了一张,美人嗔怪地拍打他一下埋怨着:“别乱拍人家……我看看,漂亮么?”
俞世诚笑着把手机给她,却是看不到正面,她觉得不好,自拍了一张正面,扬扬向俞世诚问着:“好看么?”
嗯,俞世诚笑笑,点头,内帏的缠绵,一大乐事也。特别像这种,上床对你百依百顺,下床对你不闻不问类型,拍了照,那女人随手一拔,唷,一屏的各色女人,她做个鬼脸,不敢多看,递回给了俞世诚。
“吃醋了啊,宝贝?”俞世诚笑着道,拿着手机道:“这上面的,都没你漂亮。”
“那你最喜欢的是谁?不许说是我啊,我永远是你的小宝贝。”女人撒娇道。
“是……她。我的初恋,是个警察。”俞世诚随手一点,戴兰君的照片,点到时满脸温馨,那怕带着遗憾。怀里的女人看了看,一般化嘛,最起码和她嫩模的身材脸蛋相比,并无出奇之处,而且是一个尺度不大的照片,像是偷拍的,她好奇地问着:“你很爱她?”
“当然,我追了她很久,你猜多长时间?”俞世诚做了个好凛然的动作,竖着巴掌。
“嗯,猜不出来……论天算,还是论周算?”
“论年算,五年。”俞世诚道。
哇,那女人惊愕了,不相信地问:“那你怎么舍得甩了?”
“我没甩,她把我甩了。不相信吧?”俞世诚尴尬地给了个无奈的笑容,怀里的女人却是无法懂了,帅气、多金、官富都占全了,居然还会被人甩了,俞世诚笑着拔弄着她的头发道着:“你不会懂的,有一种人是为信仰活着的,我属于背叛信仰的人……哦,你干什么?”
俞世诚的身子一耸,他感觉到了一种突来的冲动,低头时,美女钻在被子,用香舌撩拔了他的敏感部位一下,蓦地,她钻出来了,笑吟吟地看着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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