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办。你的客户以后再出了问题去找谁呢?”刘雨说得很尖锐,她很少这样子对延森说话的。
“不要以为现在率性而为,让大家省了钱,就是为人着想。你这么想法太短见啦。如果以后出了问题,得不到售后服务,哪怕花再少的钱,买回来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合算的。”
延森没再插话,听刘雨娓娓道来。的确,这些他都没有想到的,只想到自己能够赚到点钱,可是没有把几个员工辛勤的劳动付出当作是更大的价值。
尽管几个同事都或多或少地有些收入,而且每个人都感到满意。可这只是凭着热情在工作,以前都没有自己赚外快的经历,能有所得已经非常满意啦。
看来从一开始,他的理解就是错误的,他所谓的赚钱压根就没好好地把人力成本考虑在内。正如刘雨所言,如果他售出的电脑以后出了问题,肯定是不能再让他的同事们来义务做售后的,因为照目前的情况,他们根本就是在帮他的忙。所以以后他只能自己贴钱和无偿出力啦。
那些国际知名的大公司,都不是仅凭着低价来占领市场,相反他们都定位在一个比较高的层次上,有自己固定的客户群,以服务致胜,是他们的法宝。
当然求利,对所有的商人来说,都是一样的,这些跨国大公司竞相在国内投资建厂,也正是看中这儿低廉的劳动力,能够获得更大的利润。但是他们付出的工资在国内相对来说,也是较高的。
他并不是想赚一笔走人,只是在试验自己的能力,想试着开拓一番事业。不错,来这儿装机的人省了钱,也得到了较好的服务,肯定都非常满意,没有谁想到过一阵子他就会上大学走人。如果他走了以后,再出现问题,他们该怎么办。人家找不到人,会怎么想他?
想想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失误,简直是在拿自己的信用开玩笑。刘雨的一番话,彻底地点醒了延森这个梦中人。
听得延森是频频点头,心里动荡不已,早就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剩下的一杯啤酒,也忘了喝。
刘雨莹白的手儿放在桌上,小指轻轻地翘动,不停在桌面上画着圈儿,说得也有些激动,恨不得把心里想到的东西一下子都告诉他。
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延森不由得伸手握住了那只放在桌上的小手,动情地说:“姐姐,你说得太好了,让我茅塞顿开,我做事真是太轻率啦。”说话间神情有些激动。
刘雨小手轻轻一颤,却没没有拿开,反而把另一只手也覆在延森的手上:“小森,明白了就好,你也不用过于自责,刚开始嘛,都要走一段弯路。”
“还有,你现在搞这个小店,什么手续都没有,人家要整你也是很容易的。这次就算是一个教训吧,以后可得注意啦。凡事三思而行,既不能把事情考虑得太简单,把人都想得那么好,也不要因此而畏手畏脚,什么都不敢做了。任何事情都有个开始,步入正规了,一切就容易多了。”
听着刘雨的说教,他心情挺沉重的。又转念一想,怕什么呢,吃一堑长一智,现在不过是个开端,只要努力,以后一切都会好的。“姐姐,当然了,没有人会比你更好啦。这些话,我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你以后没事多提醒我点就是了。”
刘雨也觉得话题太过沉重:“你这家伙,又说好听的啦,就会逗人开心。对你好的人多着呢,只怕你很快就会把姐姐忘了。”话锋一转,听得出来,她又说到了晔姐头上。
反过手,延森攥住了覆在上面的纤手:“姐姐,你说什么呢!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位的。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刘雨脸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润又返了上来,却不接他的话,顾左右而言它:“怎么样,吃得差不多了吧,好了咱们就赶紧回去。”眼角眉梢却是笑意盈盈。
延森好喜欢看她这份害羞的样子,不由得把她的手抓得更紧。
“好啦,你都把我抓痛了。放手呀,吃饱了就走。”说完,用力把手抽了回去。
“那也行,不过你得让我开车。”他耍了个赖。
“不行,你喝了酒了,路上没人管我也不许。你给我听好了,以后要是敢喝了酒开车,别想我再理你。”
“行了,知道了。这么罗嗦。”延森答应着,无精打采地爬到车上,最后两个字是在喉咙里发出的。
“你说什么?”她的耳朵还真好使。
“没什么啦。”
“没什么就好。要是乱说当心我……”刘雨瞪眼看着延森,又不忍心冲他凶巴巴的,给了一个美丽的微笑,“带你去我那儿,最近我买了几张新音乐碟,一起听听。”
回去后延森就想好了,要把装机的价格提上去,有机会再去工商注册一下,该交的钱还是要花的。
☆、有惊无险
当延森告诉婉晴,以后再有人来装机时,告诉他费用提高了,从原来的五十涨到了一百五。他本来还想再多点,可是怕一下子转不过弯来,还是慢慢来吧。
她一下子睁大了眼睛,问道:“森哥,为什么呀,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延森也不想跟她过多解释,就说:“婉晴,你就这么说,他们愿不愿意,息听尊便。”婉晴听话地去写了个声明挂了出来。
这一来,别看多了这一百块钱,人还真是少了不少。但由于在这儿品质有保障,而且费用仍然是低的,还是有很多人前来。
决定一宣布,业务量明显少了,但利润却没少。延森把兄弟们装机的劳务费给涨了一倍,每装一台可以拿到七十块钱,活少了,钱反而多了,大家自然也都高兴。当然更高兴的人是延森,因为他赚的也多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心里美得不行,想不到经商之路,玄妙如斯,真值得好好玩味。
看外面人不多,延森就拿了一本书,坐在屋里阅读,心想,得好好学点经商管理之道啦。看大家忙忙碌碌的,自己却是有闲阅读,做资本家的好处,可见一斑。
读到精彩处,忍不住想击节叫好,贤哲之言,真是甚合他心。余秋月和魏顼也在里面,从延森的书堆里翻书看,看他忘乎所以的样子,都拿白眼珠对着他。
正在此时,听得外面一阵响动,人声嘈杂,延森听到声音不对,正要站起,婉晴已悄悄走了进来:
“森哥哥,不好了。”
走到外间屋,还没来得及看是怎么回事,却听到外面有人喊道:“里面有人么?”声音听上去很是威严,就是有点官僚,听起来不很舒服。也难怪,人家是伴着长鸣的笛声而来。
里面没人,谁会这么大敞着门呀,怕贼不来?
“来了。”延森应声向外走去,本想说没人,还是忍了下去。
到了门外,延森看到门前停着一辆车,车身上书四个大字“工商稽查”,他脑子里“嗡”地一下。婉晴跟过来扶着延森的胳膊,悄声道:“森哥,怕是来找咱们麻烦的吧。”
延森的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尽管局子他都进去过,也算是见过世面啦。可碰到这种局面,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应付才好,毕竟不像那次那么理直气壮。自从和刘雨交流过以后,一直就担心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可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那帮小子们还是黑他了,上次放过他们,他们却不放过他。
延森深深地呼一口气,从开始的手足无措中,逐渐渐冷静下来,看清了三位穿制服的站在车前,周围已围过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在指指点点。他们这块就这点不好,平时见不到这么多人,一有了事情,人不知道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清醒过来,就要见行动,怎么也得显得理直气壮些。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吗?”年龄大些的人问道。
“是呀,有什么事跟我说好啦!”
几个人不再答话,其中那个最年轻的,冲延森一个立正,敬了个礼。很有礼貌嘛,不过听人说了,这穿制服的要是冲你敬礼,准没好事,肯定麻烦来了。
果不其然,他从包里抽出一张白张,认真地读了起来:“根据举报,本街的十五号店面无照经营,我们工商局稽查分队特地前来调查取证,请予以配合。”
说的好听,不配合行吗?延森的脑子飞速地运算起来,可是想遍了所有的角落,还是没有对策。
“曹叔叔,你怎么到这里来啦?”延森正在苦思无计之际,李明亮从里面走了出来。
“噢,是明亮呀,你怎么在这儿?”两人的问话有些相似。
“玩呀。”李明亮答道。延森心想,原来他们认识,看来关系还不错,这就好办了。
他上前一步,回道:“曹叔叔,是这样的,我们几个同事,在这儿借了间房子,帮同事修电脑呢。”延森还挺会顺竿爬的。
一听延森的话,曹稽查的脸板了起来,一张苦瓜脸更严肃了,回头对那个年轻的说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情况也搞不准就盲目行动,人家几个同事在这儿鼓捣电脑有什么好查的?”看来他的分量还不同一般呢。
那个小子也挺会来事,说:“报告队长,具体情况不是很清楚,可能是举报人弄错了吧?”
“真是胡闹!”曹叔叔显得很是光火。
“曹叔叔,别生气,既然来了,进来坐坐喝口水吧。”李明亮显得很亲热的样子上前拉他的胳膊。
“也好,看你们这帮小子在这儿鼓捣什么。”回头对一块来的两人说道,“你们先在车上坐一会儿,我进去看看,咱们一会回去。”围观的众人看到没什么可看的了,也都纷纷散去。
延森和李明亮热情地陪着曹稽查走到了屋里,招呼婉晴过来给倒了杯水。
进屋坐下后,曹稽查用手托着杯子,轻轻地呵着上面的热气问道:“明亮,你爸爸出差回来了吧?”
“前天就回来了,曹叔叔你现在还挺忙的。”
“是啊,当差么,跑腿的就是不自由。”
就这样,曹大稽查进了屋子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问,只与李明亮拉着家常。
看看没事,魏顼和余秋月也走了出来。曹稽查看着余秋月有些面熟,就盯着多看了两眼。
一边的婉晴不高兴了,嘟起了小嘴,满脸不高兴,这什么人呀,见人家姑娘好看,就死盯着。延森的脑子一动,给他介绍道:“曹叔叔,她叫余秋月,是公安局余局长的独生女儿。”
“噢,是余局长的宝贝千金!”曹叔叔做恍然大悟状,又挤出副亲切的模样与余秋月交谈了几句。
过了会,曹稽查喝光了杯子里的水,站起身来,说:“行了,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延森几个也都起来,躬身相送。曹稽查热情地跟余秋月、李明亮打着招呼,说道:“明亮,秋月替我向你们的爸爸问个好。”却只是扫了另外几个人一眼,连头都没点一下。
到了门口,他才把目光转向延森,努力作出一副和蔼的模样,问了声:“小伙子,你们几个小家伙在干什么呢?要注意点影响,不管干什么,让人抓住小辫可不好。”真是个老狐狸,到了这个时候,才说到了点正题。
没待延森说话,李明亮先应着:“是,曹叔叔,我们一定注意。”然后把延森拉到一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延森点了个头,又把婉晴叫过来,吩咐了几句,张婉晴略一迟疑,轻快地跑了出去。
“曹叔叔,您再小坐两分钟,我还有事情要请教呢。”转过身来,又给他倒了一杯水。
他果然又转了回来,不用延森问,开口道:“小家伙,你要想做点事的话,就抽空去办个手续,不行就注册个电脑修理什么的嘛,也花不了几个钱。到时你干起来方便,我们也省心。别让我们这些人为难呀,这样跑来跑去的,鞋子都磨掉底啦。”他抬起脚上的皮鞋亮出了鞋底,“看,上月刚买的鞋。”
延森赶紧应着,“是是是。”没多久,婉晴已经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行了,走了。”曹稽查不再多说,正了正大盖帽,向车上走去。
他们几个再次热情相送,一直送到车旁。在挥手道别的空当,延森拿过婉晴手里的一包用黑袋子裹着的东西从敞开的车窗送了进去。
曹稽查用手摸了一下,冲延森喊道:“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等延森回答,又扭头看看李明亮,冲他一笑,“你们这帮这小子!”车子一溜烟开走了。
☆、卖弄
在车开动时,延森还听见老曹对身旁的一个人说道:“妈的,这叫什么事。幸好我留了个心眼,一个是我们局长的公子,还有一个是公安局长的千金,哪个我们也惹不起。”
看着他们走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回到屋子里坐下。几个人也都无心干活啦,围在一起说话。
“明亮,这小子对你很客气嘛。”王强最是感到疑惑,先问了李明亮。延森虽然从老曹临走前说的话里听了个八九不离十,也想从李明亮的嘴里证实一下。
“那当然了,他是我老爹的手下嘛,见了我还得给几分面子的。”李明亮有些卖弄地说道,“一个老狐狸,没事经常往我们家跑。”
“你老爸,是他的顶头上司?”延森问道。
一旁余秋月听了李明亮的话,对他这番卖弄很是不以为然,淡淡地插言道:“人家的爸爸过完年就到工商局做局长去了,这可是个肥缺,风光得很哪。”从李明亮不再没事找事地跟她搭讪,两人的关系也慢慢恢复了正常。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明亮你这次可帮了我的大忙啦。”延森想,不管人家怎么样,这次确实全靠了他。
他的一个兄弟在旁说道:“森哥,跟亮哥还用客气,咱们大家还不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吗,你带着我们赚钱,也是帮兄弟们忙呀。”这小子还挺会说话,马屁拍得挺溜。
他们互相之间没了对抗,又经常一起切磋篮球,彼此本来就很熟悉。这一阵子同舟共济,这小子也赚了点钱,开始人前人后的也喊起老大来啦。
“那你还让我拿烟给他们干嘛,有亮哥的老爸撑着,咱们还怕他们不成。”刚才李明亮对延森说了后,就让婉晴跑到龚姨的店里拿了两条好烟,最后延森从车窗里扔进去的就是那两条烟,小妮子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婉晴,别瞎说。”延森瞪了她一眼,婉晴冲延森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
“好了,没事啦。大家去干活吧,过会还要交货呢。”几个人都到里屋去继续工作了。延森冲李明亮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冲延森点了个头,留在外间没有进去。
李明亮这才说道:“县官不如现管,这还不是为了封住他们的口,他们拿了东西回去就不会乱说。一个是给我爸造成不好的影响,要传到我爸耳朵里,说不定我还得挨一顿收拾;再一个万一传了出去,要是搞得人人都知道了,那咱们就逃不掉了,谁也帮不了啦。”
李明亮平时有不少公子哥的习气,延森一直就看不惯。如今虽然与他的关系缓和,可以说成了朋友,但由于性格上的差异,延森与他之间无论如何也难成至交。
但人家不愧是在领导家里长大的,凡事都有自己的一套,好多见识可都是延森这个平头百姓的孩子无缘领会的。余秋月和魏顼虽然出身也不差,由于是女孩子,像这些官场上迎来送往、勾心斗角的事虽然也见过不少,但一般碰到了也不会去搀和,所以她们心里明白的不少,该怎么应付却没经验。
这曹稽查就是个人物呀,在屋里的表现真是可圈可点,把一个小公务员的可憎面目表现得淋漓尽致。有这样好的机会,能跟李明亮学习学习,延森怎么肯放过。
他拉着李明亮问了很多,听他从一个干部子弟的角度来分析事物,怎不让延森大开眼界。魏顼从旁问道:“延森,你问这么仔细干什么,莫不是以后你也想做官不成?”
延森还没回答,婉晴先插了句道:“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