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韵诗的时候,易小楚倒是表现不错,看上去彬彬有礼,很有礼貌。
韵诗心里把延森当作了半个妹夫,他和韵杏的关系她多少知道一些,更明白妹妹四处奔波,开疆扩土,这一切都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如果她知道延森要面对超过她想象之多的红颜知己,妹妹还有如此之多的竞争对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以延森内心的感受,她跟韵杏两姐妹简直属于两个不同世界。这点从她老公的改变就能看得出来。
赖明杰,这个曾经的健美男,现在抱着儿子,一脸幸福,简直是新时代男人的楷模。
在婚礼上,韵诗曾对同事们介绍说延森是韵杏的男朋友。在认识韵杏之前,他们就有过不短的接触,延森跟吴伊莉间那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她也有所了解,而且也觉察到他身边总是不缺少女孩子。
但每次见他韵诗都是笑眯眯的,好像认定了这个妹夫,让他无法猜透她究竟想的什么。
话又说回来,她对延森确实不错。什么事情求到都会尽心尽力地帮忙。实验是在她的研究所做,在整个过程中她付出了很多,也是最认真的一个。
而延森这次来,主要也是为了她提供的线索。
看到这个局面,延森倒有些庆幸随行者还有易小楚其人了,否则如果只有秋月跟来,再看上去跟他还挺亲密,还真不知道如何向她说明。
有些话他可以对韵杏说,但如果面对她的双胞胎姐姐,却不那么方便了。
逗了半天孩子,说了些别来的情形,延森才扯回到正题:“韵诗姐,你说的那个厂子是怎么回事?”
“延森,这么着急干什么?好不容易来了,就先高兴高兴,大家一起吃个饭嘛,等有时间了慢慢聊嘛。”
她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回头逗弄着孩子。
她那可爱的儿子已经开始牙牙学语,手里还挥舞着他送上的大红包。
小家伙显然不知道钱的重要性,里面的钞票一张张地掉出来,而小手仍然紧紧抓着那个漂亮的包装不放,整个买椟还珠的典范。
延森只有勉为其难,答应下来。唉,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本来时间充裕,但一旦到了近前,反而开始着急起来。
心里着急,自己知道就行,没必要让别人看出来。延森说:“时间还早。过会儿吃饭时叫上吴叔叔一起,我来做东好了,秋月可是专程来看舅舅的。”
“还用你说嘛,老所长最喜欢我们儿子了,我还准备认老人家做干爷爷呢。再说了,你上次做的那个东西还多亏了他指导呢。这是应该的。我现在就打电话。”
“不用了韵诗姐,我是晚辈,该先去看舅舅才对。”秋月拒绝了,这么大老远来了,打电话宣老舅上殿,是不像那么回事。
余秋月和易小楚说走就走,延森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提前问候一下吴叔叔,免得唐突。
暂时送别二女,韵诗把儿子递到赖明杰手中,示意父子两人出去玩玩。赖明杰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开心地抱着孩子出去了。
延森心想,看起来韵诗蛮柔弱的一个人,在家里还很有权威,居然把老赖吃得这么死死的,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重新倒上了水,韵诗在对面坐下来,延森知道真正的谈话要开始了。刚才就觉出来了,她觉得人多不方便说。
她绷着脸不说话,延森耐心地等待着,这样沉稳的杜韵诗,看上去跟韵杏像极了。
一瞬间,延森的心里产生了一阵幻觉,仿佛坐在面前的是他一直挂念着的韵杏。
真有些想韵杏了,尤其是看着这副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孔。
“韵诗姐,人都走了,你就别吊我胃口了,赶紧把情况给我介绍一下吧,我都……”
“先不说这个,我还有话问你。”杜韵诗止住了他未说完的话,做姐姐的最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延森,你和韵杏到底怎么回事嘛,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整天天南海北的,跟没事人一样。虽然你还上学,但……”
“呵呵,没什么呀韵诗姐,我们觉得这样挺好。”延森也没让她的话说完,说白了也就没意思了。
“你别瞒我这个当姐姐的,我也是女人,最懂女人的心思。刚才那两个小姑娘,跟你的关系都不一般吧。”说完,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延森,一副不依不饶的神情。
“没影的事儿。”延森矢口否认,如果单秋月一个还算撒谎,加上易小楚他就可以理直气壮了
杜韵诗轻轻一笑:“你少糊弄我,觉得我这人好说话,有时有些迷糊是不是?告诉你,我的眼睛雪亮着呢!”
“哪有?”延森的底气不那么足了。确实,她看上去蛮柔弱的,往往会被人忽视。
“还说呢,你身边从来都不少女孩子,我看吴伊莉老那么挂着,说不定也有你的原因呢。”韵诗继续说着,好在脸上的微笑显出没多少责怪的意思,他的心里还稍稍好受一些。
“韵诗姐,别这样说,我对韵杏是一片真心。”
“那别人呢?自己的妹妹我最了解,韵杏从外表上看起来大咧咧,其实心里最盛不下事,以前遇到什么烦心事,总是会找我商量。你们之间我多少也了解一些。韵杏对你可是真心实意,你千万别负了她,一个女孩子到处跑不容易。”
韵诗听上去像在为妹妹作说客,不过显然对他们的事了解的不少,他也真不知道如何作答。
“说实话吧,你也别怪我,当姐姐的总要为妹妹着想。她对我说过你身边还有别的女孩子,好像还不止一个。”
杜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劝过韵杏,不行就别在一起了。省得大家难受,可她就是听不进去。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感情的事儿总是说不清楚,所以呀,我今天也不劝你怎样。”
延森微微点头,话说得很有道理,感情的事儿又哪是那么容易理的清。
“人当了妈妈事就多了,我还是罗嗦几句吧。”杜韵诗自嘲地笑笑,“女孩儿的心是水做的,千万莫要负了。要知道伤人也必会伤己,一定要自己把握好。招惹了太多的女孩子,最终还要是靠自己解决。我今天不仅是韵杏的姐姐,也是你姐姐,千万别要惹人伤心,尤其女孩子。”
“韵诗姐,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一定不会让爱自己的人伤心。”延森一字一句地说道,心里非常感激。
他想,韵诗心地真是善良,这样推心置腹的跟他交谈,人的一生中能有几个这样的知己呢
“唉,但愿吧。我是想不出该怎样处理,伊莉是我的好朋友。像她那样的好女孩就不多见。今天这两个女孩子也是我见犹怜,天底下的好女孩,都让你这个傻小子占尽了。”
杜韵诗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不住地摇头:“我这个当姐姐的也只有尽力帮忙了,要怪只能怪韵杏不该认识你。别的不说了,你还在上学,为了今后你们更好的生活,首先得有好的经济基础,才有可能考虑其他的。”
这对双胞胎姐妹,真是有很多的不同之处,无论如何,韵杏都不会像她想的这么多。
在韵杏的眼里,只有拼命地向前奔,才不管面对的将是什么。
这个话题他不想继续下去了,因为还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就说:“韵诗姐,我……”
“唉,你别急,让我说完。”她叹了口气,又伸手阻止了他,“其实韵杏有今天,也靠了你当时的帮助。她从小做事就有股冲劲,但缺点就是没长性。现在不一样了,每见一次,我都觉得她改变很多。她是为商业而生的,也全因了你,我都……”
“韵诗姐,别说这么多了,我会很自责的,这事儿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了。”
☆、女人的心思下
杜韵诗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帮你们一点算一点,唉,就跟你说说事情的经过吧。”
“上几天,一个比我高两届的同学透露了一个消息,他在保税区的一家外资制药厂工作,听说那家公司最近出了问题,母公司可能计划放弃了,具体的情况还没弄清楚。但这是一个机会,我说给你知道,希望是个好机会。“
听到这里,延森来了精神,如果能得到一家现成的药厂,当然是个不错的选择:“那家公司叫什么名字?”
杜韵诗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延森心里就清楚了。
世界上知名的几家医药公司,延森都仔细研究过,包括发家的历史,主要业务范围,现在的发展动态……
那是北美最大的药厂之一,在国内有几个知名的医药品牌,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延森也不可能不知道。
建在这儿保税区的,是在亚洲最大的分公司,以生产外用药膏为主,兼加工一些来自东南亚的半成品,可以说跟延森想要的有很多共同之处。
就在去年,母公司一个治疗心血管病的药物品种出了问题,可能会导致脑血管意外,被当地的一些患者起诉败诉后赔了不少钱,引发了一时的财政危机,大伤了元气,股价也一度跌至了历史最低点,但延森没听说在这边保税区的分公司有什么问题呀?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今年似乎已经有复苏的迹象了,怎么在这个关口又出了意外呢?延森有些不解。
“韵诗姐,这个消息可靠吗?”
“应该不会错吧,这个学兄人很精明,嘴也很严,毕业后就到那间厂了,靠着个人努力,如今已经做到了中层管理人员,专门负责药品的检验工作。那天校友聚会他多喝了点,心情不太好,如果不是我有心,可能还探不出这个重要消息来呢。”
“是这样。”延森沉思起来,不管是真是假,这都是个值得注意的动向。
一些跨国的药厂,包括罗先生所在,近几年在国内动作很大,高端的利润差不多全让他们给弄走了。
而国内的药厂几乎就是在夹缝中生存,还忘不了互相恶性竞争。说句直白的话,就是跨国大公司吃肉,他们快连汤都喝不上了。
如果有机会“落井下石”一把,就算不能收归他用,打击一下跨国公司的嚣张气焰也是好的。
那个治疗心血管的药物在国内也有销售,而且售价比他们本地还高。可是那公司以我国没有明确法律条文为由,楞是不肯赔偿我们国内的患者,只答应退药,这是明显的歧视。
最终从那家公司拿到赔偿的只有欧洲和北美的患者,那一段时间网上议论很多。
延森听说国家已经在研究制订完善相关法律条文了,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促进。他想,秋月是学法律的,一定要建议她多研究一下国际法,为我们国人扬眉吐气。
现在有这个机会,如果能够痛打落水狗,也算多少出点气。就算不能伤筋动骨,也要让它难过一把。
至少可以让国内的公司起些同仇敌忾之心,不要只顾着打压自己的兄弟。
至于找到合适生产厂家的愿望能不能实现,反倒在其次。有些发达国家不断强调全球一家,但那显然只是一个口号,好多事情反是他们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率先破坏提出的游戏规则。
不仅是医药产品,其他包括汽车和IT产品,对我们实行的也是带歧视色彩的政策。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搞清事情的原委,才好有的放矢。
事情严重到居然有放弃这个厂子的计划,而看韵诗的意思,她敢肯定这不是空穴来风,那一定是出了重大的问题。
它的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报纸上和电视上居然没看到或者听到一点风声。作为一个局外人,要想找出问题的关键,想来要很费一番力气。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从内部突破。
杜韵诗见他半天不语,自然猜不出他心中想了这么多,默默地把他眼前不小心被喝空了的杯子倒满,也不来打搅。
延森突然问道:“韵诗姐,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咱们能不能见见他?”
杜韵诗轻轻一笑:“常式余。你又有什么鬼点子啦?他那个人嘴严着呢,轻易不好套出话来。”
见她的样子,延森也笑了,看来她对这件事也有想法。
鬼主意当然有,现在还不到说破的时候。
延森又仔细询问了关于常式余的一些个人习惯等详细情况,事无巨细,因为任何细节都有可能成为突破口。
他在心里做着计较,该用什么样的方式约见他呢?
这事也急不得,只能慢慢考虑。
过不多会儿,赖明杰抱着孩子回来了,大家一起动身去饭店。
韵诗安排了一家静雅的酒馆,虽然不大,环境不错,看上去干干净净。
在雅间里等了没多久,秋月和易小楚也陪着吴叔叔来了,他看上去没什么明显变化,一脸喜气洋洋的样子,因为见到了外甥女。
饭桌上杜韵诗母性毕现,尽显温柔可人的一面,一切都以自己的小儿子为中心。丈夫不停跟他们推杯换盏,她也是一脸的微笑,显得毫不在意,给儿子夹菜的同时,还忘不了鼓动丈夫跟老所长多喝点。
也不知道韵诗吃的怎么样,看到孩子开始迷糊,就起身要先回家:“明杰,你陪着老所长和他们几个好好吃,我带着孩子先回起睡了。到时候让小森来咱们家睡觉就行。”
延森对她做人很佩服,从表面看,温柔贤淑,给足丈夫面子,很难想象她才是大权在握的“家长”。
孩子在的时候,其他两个女孩子也忙着逗小家伙玩,他们三个男性在不紧不慢地喝着。
小家伙一走了,大家的注意力就都回到了酒桌上。
秋月是大姑娘了,难得来一趟,也主动地给自己杯子里满上了酒,说是好好敬舅舅。
明杰孩子小,平时喝酒的机会少了很多,延森知道他原来也比较喜欢这杯中之物,儿子一走果然也把小宇宙开始发挥出来。
吴叔叔对着几个年轻人,虽然算不上有多老,却生出了一些落寂之意,表现出来的就是被勾起了酒兴。
看起来这里面也就延森不能喝了。说实话,延森的好朋友里面,就连女孩子也算上,也没见谁喝酒比他还逊。
喝了几圈下来,尤其跟赖明杰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延森的酒意就迅速涌了上来。
易小楚的酒量很大,喝起来也很有男孩子的性格,但美中不足的是,她喜欢跟延森作对,这次也不例外,酒也要想方设法灌他多点才开心。
女孩子在酒场上经常要沾便宜,延森在长辈面前不好显得放肆,她反倒有了理由,明明酒量比延森大,偏偏拿着半杯对他,脸上的神情摆明了希望看他出丑。
他们这帮子人相聚时,平时喝酒,延森都不是对手,这种形势下自更难以与之匹敌。
到了这个火候,延森也不觉得自己不行了,只要易小楚一端杯,就豪气地应战。
这下正好进了她的圈套,如果不是还有秋月在旁边劝着,他怕是早就溜到桌子下面去了。
得到了自由的赖明杰,如虎归山,敞开了给吴叔叔敬酒,一老一少喝个不亦乐乎。
延森知道赖明杰酒量是不错,但跟吴叔叔喝了几次酒,他却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这天倒破了例。
“延森,你少喝点吧,脸红成什么样子了。”余秋月看不过去,小声对他劝解道。
“秋月,你别总护着他,他一个大男人,喝这点酒算什么。”延森还没回答,易小楚先埋怨起来。
延森心里有气,怎么什么事情都要上升到男人的高度,男人就该受欺负吗?
看着吴叔叔和老赖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三个人说话,他也不理易小楚的碴,站起身来就走了出去。
☆、美丽的误会
到洗手间解决了小便问题,延森并没有马上回去,而是摇摇摆摆地走到了外面,借机透透新鲜空气。
阵阵轻风吹来,他的头脑还是蛮清醒,心想,他来这儿可不只是为了喝酒的,从韵诗那儿已经听到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下一步还该抽空听听吴叔叔的意见。
可看吴叔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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