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恼火的样儿,余秋月抿着嘴直笑,小眼眯得更厉害。听得他们吵吵嚷嚷,若溪却看得兴致盎然。
到了挺晚的时候,外出的四人才回来,怕吵了老人休息,延森提议休战,可林荷芳的手风正在好转,说什么不同意。好说歹说,总算收了摊。
可是他们几个正在兴头上,也都不愿意去睡觉,还是坐在院子里闲聊,若溪这丫头也是精力旺盛,陪着他们不肯去休息。
“明天咱们去西山,看看当年红军战斗过的地方,那儿风景也不是一般的好。”曹言把明天的计划说了出来,他们举手表示同意。若溪已经按捺不住,给他们讲起那儿的景色来。
“不早了,若溪快去睡觉吧。”曹言对妹妹道。
“那你们怎么不睡,就让我一个人去。”若溪嘟着嘴不愿意。
“去吧,若溪。小姑娘不好好睡觉,长大了就不漂亮了,变丑了以后站在荷芳和秋月姐姐身边多没面子。”延森打趣道。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这个小姑娘,尽管满心的不愿意,若溪还是乖乖地一个人回房去了。
“来,我给你看看我在集上买的好玩的东西,这在别的地方还真看不到呢。”余秋月对延森说道,看来今天淘了不少好东西。
这儿的东西曹言都不稀罕,他和林荷芳二人仍然留在院子里。
余秋月给延森看的是山里的一些小工艺品,都纯手工制作,虽然制作称不上精良,却真是些城市里见不到的。她把一串山核桃做的念珠挂在延森的脖子上:“不错,不错,真的像个念经的老和尚,好吧,这个就送给你了。”
延森看看每一颗都经过了打磨,而且都刻了字,就说:“还别说,做的还真不错。”
“你不知道,这东西只卖两角钱。真是太便宜啦,若溪告诉我还可以打价的,可我都没好意思开口。”
“这么便宜,如果带几串到学校去,卖个十块八块的肯定不成问题,到时还不得把路费赚回来。这种货色在别的地方可是绝无仅有,奇货可居。”
“嗨,你这人真是的。”余秋月想不到延森又给想到这儿去了。
“好了,开玩笑嘛,干嘛这么认真。快收起来吧,到时带回去好送人。”他嘴里对余秋月说着,把那串念珠认真地戴在胸前,口里念念有词。
“讨厌啦……你。”余秋月伸手就要来夺,“谁要你真做和尚啦,你这样的花花和尚,哪儿的庙肯收留呀。”
延森哈哈一笑,走出门来,余秋月在后面追了过来。到了院子里,却没有看到曹言和荷芳的踪影。
“咦,这两个人跑哪去了?”余秋月四处张望。
“该不会是让狼给叼走了吧。”延森想两人也不会走远,故意对余秋月说。
“讨厌,只知道会吓唬人家。”余秋月虽然这样说,却也不禁有些担心,“还不快去找找?”
先到延森住的房间里看看,没人,延森和余秋月走到了院子外头,她的心里害怕,紧紧地拉住延森的一只手,一步也不肯离开。
☆、引狼入室
走出没多远,远远地看到大树下面站着曹言和林荷芳。
余秋月松了一口气,一只手轻拂着自己的胸膛:“吓死我了。”
“咱们也随便走走,别打扰了他们。”看着二人亲昵地挽着手,而且距离很近,延森小声地对余秋月说道。
余秋月也发现了二人的样子,脸儿一红,挽着延森向另一侧走去。
“延森,你告诉我,为什么曹伯会熬草药给你喝,你有什么不舒服吗?我都忍了好几天,一直想问你。”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态,她找了个话题来问他。
“没什么呀,不过是曹伯觉得我的身子有点虚,就想给我补补,没什么特殊原因的。”延森可不想告诉她原因,一来会让她担心,二来这事也没法跟她讲。
“不对吧,就你这身子怎么会虚呢?我想想……会不会跟小楚有关?”余秋月的脑子转得真快。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想到她头上去?”延森的心里也很惊诧于她的想法,她怎么就能一下子想到了这个方面?女孩子还是一种思维异常的动物,如果这种事情让延森来猜,就算是想到火星上去,也扯不到这里来。
“你就别瞒我了,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跟小楚可是一直都有联系的。”余秋月一副什么都瞒不过她,所有一切都了然于胸的模样。
他心里一怔,不会吧,一直都有来往,那个小夜叉不会什么都告诉她了吧?一想过年时在温老的家里,她们俩的亲热劲,要说没断了联系,自然在情理之中。要说延森不知道只能怪他跟秋月的联系少了些。但愿杭伟没有把后来的事情也说给易小楚听,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延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小楚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嘛。”对延森的吞吞吐吐,秋月表现出满心的不乐意,“你不要什么事情都瞒着我嘛,人家好为你担心的。”
“秋月,真的没什么的。”
“你还不说实话,小楚把你们不久之前打架的事情都告诉我了。还说你这人不老实,我都替你辩解了好半天。”余秋月真的有些生气。
不是吧,易小楚连这个都说了,听她的意思,那次打斗中延森的不小心碰到易小楚女儿羞处的事情,她也说了出去?延森一下子觉得自己做人真是失败,连这种事情都会被人知道,易小楚也真是的,这种事情怎么什么都跟人说。
看看余秋月,这丫头也够可以的,这事肯定早就知道,还一直装作毫无所知,没有漏半点口风出来。也罢,既然易小楚都不在乎,延森又何必再隐瞒,还惹得余秋月不开心,干脆都说出来算了。
于是延森前前后后把怎么跟易小楚意外相识,怎么无意中反复发生了冲突,一直讲到跟她的那次比试,把无意中又冒犯了她的情形跟余秋月也大概地说了一下。
余秋月就这么听着,也不插话,却也没有丝毫吃惊的样子。听他止住了话,问道:“完了,就这么简单?”
“对呀,你还想怎么样?”延森反问道。
“你们俩说的大致差不多,这小楚也真是的,这么点事情也值得这么斤斤计较,就算最后比试,在剧烈的运动中,发生些身体上的接触也是难免的嘛。还有你,你们俩是怎么回事嘛,这么简单的事情非要搞到这么复杂。主要还是怪你,你把第一次的事情解释清楚了,不就什么都过去了,哪还会发生后来那么多的事呀。”延森不得不承认,其实余秋月说得很有道理。
“凭什么呀,就她那样,我为什么要向她解释。”要说延森没有后悔,那也是假的,真如她说的,第一次把事情解释清楚,后来的都不会发生。但大男人的心理作祟,口头上自然不肯认输。
“嗨,你呀,一个大男人家,居然跟个女孩子一般见识。我觉得这事不能怪小楚,她的脾气有时像个男孩子,可人家毕竟是个女孩嘛,女孩子家都是有些小心眼的。一直都觉得你挺成熟、挺大气的,跟一般的男生不同,没想到也好不到哪儿去,也是这么孩子气。等我以后有机会替你解释一下就好啦,真是没事化小,小事化大。”余秋月的心思还够缜密的,分析起来头头是道。第一次发现余秋月原来是如此充满着理性,讲话也挺有说服力,以前他印象中的秋月,只是害羞多一些。
“别,你还是别费劲了,我不想再见到她。”由于还有杭伟的缘故,延森却没有一丝跟易小楚讲和的意思。
“为什么?”余秋月不解地问道,突然她又想到了什么,不对呀,“听你们说的,你并没有受伤呀,为什么后来又会吃起药来?”
“没有什么,秋月你就别瞎猜了啊,好了,咱们回去吧。明天还要去西山参观呢。”
“不对,一定还有事情瞒着我,你要不说我明天就去问曹伯伯,非得把事情搞清楚。”
“别,千万别。”让他再去问曹伯,可就更不好了。
“那你自己说出来吧。”余秋月抓住了延森的软肋,有些要挟的意味,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好吧,我就说给你听,我不希望再有人知道,秋月,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延森问道,其实延森对自己这句话已经不太相信啦,他本人都不能保证,又如何能要求别人。反正已经告诉了一个杜韵杏,再多个人知道也无妨啦。
但还是等到她点头答应,延森才把后来的事情简略地跟她说了说,也没提杭伟的名字,只说易小楚的一个朋友知道她被自己手下沾到便宜,就出头向自己约斗,结果他的武艺远胜于自己,所以自己才会被打伤,正好曹伯去探望曹言,得知了自己的伤势,才会给自己看病、用药
这样的事情好像只有在武侠传奇中才会有,现实社会中又怎会有人知晓,余秋月听了也是觉得太过不可思议。她听到延森受伤,脸色变得沉重,显得非常担忧,却不似当初韵杏听到后那么义愤填膺,无条件地对延森表示支持。
秋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没有对这事发表任何议论,只是问:“你经过曹伯的治疗后感觉怎么样?”
他再次感受到了余秋月的沉稳,现在已经无法再窥视别人的内心,就算延森再想,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延森在表示已经基本康复之后,还是对说希望她不要将此事透露给易小楚知道。也不想秋月对她说什么,反正他们现在已经两清了,互不相欠,延森不想再与她有什么纠葛。
“我觉得小楚很好啊,又聪明又漂亮,其实也很懂事的。”余秋月竟然为她说起了好话。
“好了,秋月,不说了,不早了,咱们回去吧。”延森不想再说下去,拉着她往回走。
转到大树底下,两人已经不见。进了院子,发现却成了曹言和林荷芳坐在凳子上等延森。
“你们干什么去了,让我们好找。”林荷芳理直气壮地问道。
余秋月用手指着大树那边的方向:“去一棵树底下了。”
“什么?”曹言瞪大了眼睛问道。
“捉奸呀。”延森顺着余秋月的话说下去。
“要死呀延森。”林荷芳大羞。
延森呵呵地笑起来,曹言和林荷芳都冲过向延森施虐,就连余秋月也怪延森道:“你这人说话真难听。”
晚上睡觉时,延森想的很多,又加上白天爬了一天的山,第二天醒的很晚,起床后发现曹言已经不在了。走到只垂了一条竹帘的门前一看,居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是进了山里之后见到的第一场雨。
走到院子里,并没有见到积水,雨下得并不大。若溪正戴着一个竹笠在院子里拿什么东西,看见延森问道:“森哥哥,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
“下雨天就是睡觉天嘛,一不小心就睡过了,他们几个呢?”
“我小哥跟大哥去菜地了,两个姐姐到外面赏雨了。”
“是嘛,她们倒有雅兴,我也去看看。”
若溪跑过来,摘下竹笠,“森哥哥,把这个戴上吧,别给雨淋了。”
“没事。”延森又把竹笠戴回了若溪头上,“这点小雨我不怕的。”说完就走到了外面。
沿着小路,随意地走着,雨水把石路洗濯地分外干净。放眼望去,远处的风景都被一片蒙蒙的雾气所笼罩,只能看到不远的地方。近处的树木花草却显得更加苍翠欲滴,一片绿色直接浸入心间。
这雨后的山里,风光美得让人心动。延森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伴随着一股绿叶青青的味道,似乎肺里都有一种痒痒的感觉,称作沁人心脾一点不为过。
一股细流只比手指粗不了多少,沿着路边的小凹槽缓缓流下,清澈可人,忍不住用手挡住,可不一会儿水流就漫过了延森的大手。轻叹了一声,可是凡事都是勉强不来的,只有善于疏导,才是行事之本呀。
抬起头来,却见远远的两朵彩云袅娜飘来,却是手持雨伞的秋月和荷芳,山里人家都是不用雨伞的,她们倒能料得先机,知道带上伞来,真是比延森有先见之明得多。
蜿蜒的山路上,细雨轻扬之中,一双美丽的女子,施施然打伞而来,如此美景怕是只在画中见过。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陆延森站起身,还没有念完,已经被林荷芳打断。
“大哥,这雨正在下着呢,现在是盛夏呢,还是白天呢,我们没洗衣服,也没划船……”林荷芳一顿抢白,把延森精心描绘的意境破坏了。似乎昨天晚上的一番捉弄,她到现在还在记仇。
余秋月却不理会他们斗嘴,只是惋惜地说道:“看来今天西山是去不成了。”
延森正想再逗逗林荷芳,小雨却突然变急,猛地落了下来,一下子把他打了个措手不及。
延森赶紧找地方避雨,林荷芳看延森狼狈,乐得大笑起来:“坏人都是没有什么好报的,看你以后敢不敢了。”
延森却顾不得许多,赶紧就向她的伞底下躲去。林荷芳没有什么同情心,也不管延森头上正在滴水,一下子把延森推了出去:“离我远点,我是不会收留你的,只会痛打落水狗,谁要你去找谁吧。”
无奈何,延森只得又躲到了余秋月的伞下,以求一片避雨之地。冲得太急,立足不稳,一只手紧紧地搂住了她的肩膀。
余秋月先是受到林荷芳言语挤兑,又被他抱住了肩膀,登时羞不可抑,脸也红了起来。想学林荷芳将延森拒之伞外,却又不忍把延森暴露在雨中,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林荷芳仍在大笑:“秋月,老人常说好心没好报,你还不信,这下引狼入室了吧,一片好心还被坏人非礼,真是同情,记着下次可要当心啦。”
☆、韵味十足
这下余秋月更是窘困难当,扭了扭身子,延森也顺势把手拿开,可这伞太小,延森的手也不知道该放到哪儿,只好对林荷芳说道:“荷芳你可太没有良心啦,回头我一定要让曹言好好地教训你。”
“你去呀。”林荷芳毫无惧色,反倒笑意盈盈,“你去好了,谁稀罕呀。就怕他不听你的,看你这态度,就知道欺负我们女孩子,我要让秋月好好收拾你才是。”
延森又一次犯了这个早就知道的致命错误,真是不思悔改,“与女孩子斗嘴,男人永远都是失败者。”,他想,有空一定要誊写到自己的笔记本扉页上,时时鞭策自己,万万不要再重蹈覆辙。她这么对他,还能理直气壮地说他欺负女孩子,天理何在。
当然,在这儿是没有什么天理可讲的,他深深知道。
还好就在这时,远远的若溪跑了过来,扬着手里的竹笠,大声叫道:“森哥哥,和二位姐姐回家吃饭了。”
还是小姑娘比较乖,又听话,嘴巴还甜:“若溪,快把斗笠戴上,别给雨淋了。”
看她乖乖把竹笠戴回了头上,把雨伞从秋月的手里接过来,刚才难怪那么别扭,延森这么高的个子,让她举着伞,能舒服才怪。延森打着伞,严严地护住余秋月,往回走去。
这小雨一下,就是一整天,几个人都窝在了家里,打了一天扑克,大伙都在心里祈祷:明天是好日子。
看来一天一夜的祈祷还真是发挥了作用,第二天天公作美,一早起来,天就放晴了。虽然空气中仍然水气缭绕,湿度很大,太阳却早早地爬了起来,只是不太清晰,似乎仍是被薄雾所遮盖。
憋闷了一天的心情,总算可以放飞一下子,走出了家门的几个人异常愉快。若溪因为今天要回学校参加劳动,最终去西山的就是他们四个人。
周围的环境被濯荡地纤尘不沾,就连空气也被净化过,山风吹过,有种凉凉的感觉。走在这样洁净的世界里,就连人的内心世界也被超级净化。延森边向西山挺进,边感叹雨后更加怡人的山色。
“山中无近途”,早晨出来的时候,曹言背上了一个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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