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她惊怒地低吼。
“呵呵……你这表情很有趣,看腻了你那冰冷的睑孔,这张充满恐惧的小脸反而更让我兴奋……”他嘿然冷笑,爱抚的手并未停止。
“你这个浑蛋……”她抖著声音斥责。
“看来,我得让你的嘴学学发出其他的声音……”他恶笑著,全身压向她。
他的碰触是她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那超乎她想像的侵入令她羞愤得想死!
“怎么不出声了?放轻松点,让我教教你,好好享受一下男女之间的极度快感。”他在她耳畔吹气。
她颤抖地扭动身体,想摆脱那种难堪的折磨,可是她并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切,才是真正的折磨。
禁锢了千年的欲望一发不可收拾,她散发出的诱人芬芳让何让的克制力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他闷哼一声,很快地清除了她身上剩下的衣物。
她既羞耻又无助,努力想对抗身体那份本能的反应,可是,在他的爱抚下,她的抵挡全都徒劳,不知过了多久,那节节高升的亢奋终於出卖了她的意志,她只觉得身体里一根紧绷的弦断裂……
“啊……”她无意识地发出了自己从没听过的呻吟。
时间仿佛暂停,她的四周成了一片净白……
“如何?感觉很棒吧?”何让的声音将她的心神拉回。
她瞪大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回应了他的煽惑,成了一个淫媚的女人,羞耻、恨意顿时充塞整颗心,用力推开他,她抓起被子遮掩自己的胴体,气急地厉斥:“滚开!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I
满心的柔情在她的怒容下烟消云散,何让浓眉高高一挑,脸色一沉。“真正的禽兽是什么模样,你还没领教呢!”
说罢,他一个飞扑压住她,揭开那条碍事的薄被,狂暴地吻遍她的全身。
“不要——”她骇然大吼。
但他已停不下来了,她的斥责挑起了他的仇怨,这一刻,他只想摧残她,只想凌辱她,只想让她深刻体验那种永无止尽的痛楚……
他在怒气中褪去了长裤,两人裸裎的身体密合地纠缠著,他强健精壮的男性身躯无视於她的推挤和排斥,紧紧贴著她柔嫩秀美的纤细身子,在她无措的惊慌中,强行进占了她——
“啊——”她疼痛地惊叫一声。
“你真美……”他静止不动,欣赏著她雪白的胴体。
“我……我恨你!我恨你——”她泪眼模糊地瞪著他,真希望自己就此死去。
“对,恨我,用你全部的生命恨我……”他狂笑著,寻找著那个他渴念了一千多年的栖息地……
她开始觉得害伯,害怕那个被他挑起的另一个自己,明明像个女奴一样被他玩弄,可是身体却一再地出卖她的心灵,他不知在她身上用了什么魔咒,将她变成他的傀儡,让她不得不随著他的撩拨起舞,成为他的玩物!
何让看著她复杂而惊惶的神情,满意地笑了。
他存心的,存心要让她陷入情欲深渊,他要她这太过清净的处子之身染上人性,他要把她冰冻著的原始感官全都释放出来。
他们的身体互相交缠著,那太过强烈的刺激震撼了安知默,加上她自责、羞愤、气苦,在多方情绪的夹击之下,她竟在情潮之後昏了过去。
“知默!”何让粗喘著气息,愕然地搂住她。
她软软地倒在他怀中,不省人事,逃避似地抛弃了她的躯壳,把自己的灵魂缩藏到最深处去。
在确定她只是暂时失去知觉之後,他忍不住疼惜地拥著她,在她的脸上落下细细的轻吻。
真是不可思议!拥有了安知默,他空荡荡的心突然变得好充实,仿佛她是他遗失了千年的一块拼图,如今镶嵌回去,他才能得到完整与平静……
他忽然醒悟,或者,他只是假借报复的名义而想得到她吧!
打从一开始,他就想把她变成他的女人,不管情咒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不管谁才是他的新娘,在千年前的唐朝,他就只要她而已。
“我不会後悔对你做了这种事,不後悔……”他对著她梦呓般地细喁著。
他知道,她醒来後会有多恨他,也许会恨不得想杀他,但这总比无动於衷还好,总比她从不正眼看他来得好……
将她安稳地平放在床上,他抽回手,帮她盖好薄被,起身穿上衣服,脸上浮起了自我解嘲的苦笑。
“用力恨我吧!然後,你就会永远也忘不了我,就像我永远忘不了你一样。”他立在床边,深情地盯著她的脸,喃喃地道。
凝视了一会儿,他拿起桌上那幅图,走出她的卧室。
第四章
安知默已经站在自己老家门口将近三个小时了,她怔怔地盯著那扇斑驳的大门,却久久无法移动脚步踏进去。
在被何让糟蹋了她的身体後,她真恨不能永远别醒来,可是,她终究睁开了眼睛,终究还是回到这个令她痛恶的现实。
带著疲惫的身心下了床,床单上的红渍象征著她失去清白的印记,她羞怒不已,冲进浴室洗了一次又一次的澡,几乎要把全身的肌肤洗烂,却仍洗不掉何让残留在她身上的味道,那混杂著烟草及淡淡麝香的男性气息,仿佛已渗入了她的灵魂,只要她一呼吸,就会不断出现,凌迟著她的神经和思绪……
她受不了看见、听见任何与何让有关的事物,那栋别墅,她一刻也待不下,所以她逃了出来,搭了车,直奔回到这里。
可是,她一直没走进大门,虽然她此刻好希望投到哥哥安知礼怀里痛哭,但她很明白,这么一来等於挑起了安知礼和何让的战端,到时,事情只有更糟……
那个情咒已经折磨得每个人都够苦的了,好不容易两个姊姊得到了幸福,她又怎能让何让去破坏?
而且,她会遭致这种结果,完全是她自己的错,是她太大意了,才会不自量力地以为她足以对抗何让的报复……
揪著心,她一个人独自承受著压力,她缓缓转身,正打算离开,突然看见潘写意挺著小腹,拖著一只购物袋从小路走来,她来不及闪躲,正好与潘写意照了面。
“知默!你回来了!”潘写意惊喜地叫道。
她怔了怔,一时下知该说什么。
“外头好热,怎么不进屋里去?”潘写意笑著走到她身旁。
“我……”她看著潘写意娇艳的脸庞,心中感触更深。
写意的样子没因怀孕而有多大改变,依然美丽耀眼,甚至,还多了份成熟的光彩与韵味,一看就知道是个沉浸在爱中的女子,她几乎可以想像哥哥有多么疼爱她。
“怎么了?”潘写意一眼就看出她心事重重。
“没什么,只是想回来看看你和哥……”将所有的不快和痛楚咽回去,她垂下头淡然地说。
“进去吧!我快被太阳晒昏了。”潘写意打开大门,拉著她走进去。
她静静地随她进到客厅,才离家不过十来天,感觉上却好像过了好久。
打开冷气,屋里变得沁凉而舒适,潘写意替她倒了一杯冰水,并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劈头就问:“你和何让还好吗?”
她脸色骤变,惊愕地瞪著她。
“你怎么知道……”
“那天我看见何让的车在外头等你。”潘写意耸了耸肩。她就是看见了何让,才没拦下安知默,她认为他们两人是该好好解决一下他们的事了。
“原来你看见了。”安知默神色不定。
“我猜想,你应该是搬去和他住吧?这样也好,我和若怀都找到真心所爱的男人,现在,就只剩下你们这一对了……”潘写意轻笑道。
“谁说我和他是一对了?”她陡地怒喊,实在难以忍受自己和何让扯在一起。
潘写意被她吓了一跳,平时沉静的她竟暴跳如雷,这太奇怪了。
“知默,你到底怎么了?”睁大眼睛,她纳闷地望苦她。
“我和何让没任何关联!一点关系也没有!”安知默痛苦地喘著气,将脸埋进手掌心。
“可是,他喜欢你,不是吗?”潘写意轻声道。
“他喜欢我?别开玩笑了!他怎么可能喜欢我?他恨我!非常的恨我,所以才会……”安知默仰起脸驳斥,可是话到最後又戛然停顿。
“才会怎样?”潘写意精明地追问。
安知默咬著下唇,幸悻地别开头。“他恨著我们三姊妹,所以他才千方百计地想破坏你和秦若怀的爱情……”
“他恨我和若怀,这我很清楚,不过我更加肯定他喜欢你,而且,很可能从唐朝时就已对你倾心……”
“不!不可能!”她生气地截断她的话。
“为什么不可能?是你太迟钝还是自欺欺人?难道你没发现他看你的眼神非比寻常吗?”潘写意说。
她心思一动,想起了他那种扰乱人心的凝视。
“我不知道千年以前他和你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从一些小事上我就看得出来,他虽然嘴巴上不说,然而他对你在乎的程度,根本不是恨,而是爱……”
“够了!”安知默听不下去了,她愤恨地低喝一声,“你错了,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不是爱,绝对不是!”
潘写意看著她失常的模样举止,轻声又问:“是不是何让……对你做了什么了吗?”
她脸色乍变,猛地发现自己泄漏太多情绪,以潘写意的聪颖精明,要是被她看出了什么,或者被安知礼知道了什么,到时又要闹得鸡犬不宁了。
“没什么,我要走了。”她拧著细眉,抓起一旁的背包,匆匆逃向大门。
“知默……”潘写意叫住了她。
她在门前站定,却没有回头。
“试著去了解何让,他的内心也许并不像外表那样坏。”潘写意的直觉告诉她,何让和安知默绝对有著什么难解的情缘,只是他们都已习惯将心事深藏,因此彼此心中的结才会一直无解。
“我不想了解他,我的通灵双眼看得见过去,我可以确信我和他在唐朝时就没任何交集,以後也不可能会有。”她说得斩钉截铁。
“是吗?会不会是你忘了呢?”潘写意随口说道。
忘了?
她陡地一呆,那个梦境里幽茫的声音再次在脑海重复——
你会忘了一件你最不想忘的事,忘了那个你拚命想记住的事,下咒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无尽的懊悔……
她感到胸腔一窒,整颗心竟莫名地揪疼起来。
她……忘了什么了吗?
不可能啊!她明明记得过去的种种,她的通灵法眼看得见唐时的一切,她怎么可能会忘了?
“知默,何让心事重重,他正在往报复的地狱沉沦,我想,只有你能救得了他。”潘写意语重心长地道。
“他早就沉沦了,谁也救不了他。”她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解铃还需系铃人,何让与安知默之间,究竟谁才能解开谁的心结呢?在她无法忆起的唐朝,那两个人可有什么样的前缘未了?
安知默走出老家,心情比刚才还要沉重,潘写意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减轻她的痛楚,反而更令她迷惘。
为什么大家总是有意无意地认定她和何让是一对?就因为她和他同样落单,大家才想要他们凑合凑合吗?
她根本不爱何让啊!
她的心早已给了别人,给了那个救了她一条命的不知名和尚……
那个人一定是永平寺和尚,她隐约猜得出,那光洁无发的头形,那只有出家人身上才有的佛香,都在告诉她她心仪的对象是个了断了俗世尘缘的男子!
一个可遇不可求,根本再也无从相见的——陌生人……
想起了自己那绝望的初恋,她又不禁泫然欲泣,前世学佛多年,仍参不透一个“情”字,此生本以为与男人再没有任何纠葛,却又偏偏出现了一个何让,破了她清守的身,毁了她向佛的心。
她恨他都来不及了,潘写意竟还说她与他是一对,还说他喜欢她?
多可笑……
咬著下唇,她低头走著,蓦地,一种奇特的感觉攫住她,她慢慢抬起头,突然一呆。
就在左前方一棵大树後方,出现一个鬼祟的男人,那人正以一副冷笑的嘴脸盯著她,仿佛早就知道她的身分。
她倒抽一口气,惊慌地拔腿便跑,一直到远离了老家才放慢脚步。
不用猜,那个人一定是何让的手下,她的行踪,早就在何让的掌握之中,就和潘写意及秦若怀一样,所以,无论她逃到天涯海角,他还是找得到她。
一股怒火从丹田里窜出,烧向她的心口,她从来没恨一个人恨得想杀了他的地步,何让却让她有了杀人的意念。
他到底想怎样才甘心?
非得逼大家到什么地步才会罢休?
她就这样一个人在街上毫无目的地走了一整个下午,试图用疲倦侵蚀自己的思绪,好让自己能稍微麻木一些,稍微喘口气。
但是,即便脚再酸,四肢再乏力,她仍无法不去想起何让,想起他对她做的事……
最後,她在一个十字路口前站定,看著天边的晚霞,心里终於作了个决定。
一味地逃开何让不但解决不了问题,还会对潘写意和秦若怀不利,也会让何让更加猖狂暴虐而已,所以,要真正让大家平安过日子,唯一的办法就是——
除掉他。
只要他死了,潘写意与秦若怀就不会再受威胁了,她的恨,也一定会一并消失。
所以,她必须回去,回到何让的别墅去。
回到那个冰冷污秽的地方,在自己堕落之前,在自己被他毁了之前……
亲手结束掉他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