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自从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儒家的势力一直在急剧地膨胀着,能够识文断字,传播知识的就只有儒家罢了,在百姓心里儒家的地位早就被抬高到了一种不合理的地位,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种荒谬的理论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汉人,他们心甘情愿地被束缚在土地上,耗尽自己的血汗就只是将希望寄托在了子孙身上!
如果任由儒家继续影响这个国家的话,那么汉人的未来将被彻底地引导向那条老路,就算他想改变,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现在却绝对是一个最好的时机,这个可以说是由他一手提前催立而成的乱世就是他最好的机会,鲸吞天下去进行绝对有阻力的变革和慢慢腐蚀蚕食悄然改变这个天下的根本,他选择了后者,虽然多花一点时间,但是效果绝对比前者要好得多!
袁绍需要一个敌人来巩固他在中原和朝堂之上的势力地位,他又何尝不需要袁绍这个敌人来让他推行他的思想和政策,现在的局面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豪强和儒家士人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从那些选择留下来的豪强和对士族不满的寒门子弟就可以看出来了!那些被他放在军队中历练的寒门子弟,就是他用来消灭或者说是彻底将儒家改头换面中最重要的一环力量!他需要时间去促成他们的改变,所以其实在曹操内心,他定下的统一时间是十年!至于豪强这个阶层,曹操是需要他们完成一个他想要的转变!
“主公,您的大略可以说是前所未有,其中过程之艰难决非常人所能想象,嘉誓死追随主公!”想通一切的郭嘉突然间向曹操跪了下来,曹操的城府,这一刻他终于了解,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让二荀负责琐碎的政务,这个计划委实太过深远,其中所包含的也太过惊世骇俗,以二荀那样自幼受儒家熏陶的人而言,可以想象如果被他们知道的话,绝对是‘死谏’之局!
“奉孝起来吧!这件事便是我到现在也只是做了个粗略的决定,虽然准备早就开始了,但是你应该很明白这些事绝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乱世破而后立,这个破字做起来并不难,难就难在那个立字!”曹操看着郭嘉一脸凝重道,他自幼师从李膺,儒家典籍也多有涉猎,其实儒家思想本没有错,但是数百年独尊儒术的局面下来,儒家已是很天然地将他们视做了领导者,无形中全天下的士族已经将自己视做了一个团体,一个统治的团体,无论谁想融入这个团体,就必须接受他们的思想和道德体系,这无疑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其实天下藏龙卧虎,草莽之中亦有英雄,能够管理好天下的人才绝对不少,但是因为儒家士人,他们必须接受儒家对他们的改造!否则的话他们始终不能融入到统治阶层中去!他要灭儒,与其说是消灭儒家的思想,倒不如说是他要消灭掉这个已经将自己神圣化的阶层,人性逐利贪权,圣人君子始终是少数,儒家学说的思想太过理想注定他们只能成为被改造的工具,更可悲的是由于儒家自身对礼法传统的顽固,只能让他们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治乱交替其实就是儒家所讲的革故鼎新,但实质上却是换汤不换药,儒家学说更大程度上应该是针对个人道德修养,于治国其实是无半分益处,这也是为什么帝王治天下,案上儒家,枕下法家的缘故!
“主公所言极是,这立之一道,的确是最大的困难,不过以嘉看来,主公已是有着一定的思量,不然的话,也不会让唐周等人与管轲详定有关祖灵教的规条制度,也不会让北庭士卒教化民众!”郭嘉看着曹操问道。“奉孝,有关祖灵一说,需要时间去完善,综观百家学说,无不是历经百年方才形成完善,祖灵之说虽有道家,儒家等学说可沿袭其中的精华,但是毕竟时日尚浅,未来如何还不能断定,更何况祖灵说只是为了让百姓心中有一个明确的信仰罢了!”曹操说道,然后又看了一眼郭嘉道,“至于军人治民,也是我们目前唯一可以对付豪强儒家的基石,但军人之道,偏于刚猛,失之柔和,只是当此乱世,需用刚强猛药,一举拔除天下之痼,然后方可慢慢调理,奉孝你所担心的我不是不知,只是眼下别无良法罢了!”他今日与郭嘉说这些,其实是他心中所藏所想实在太累,想找一个人倾诉,就算他心如石,但是看着天下大势一步一步向着他所想的大局中进行时,却又免不了几分隐忧,毕竟他想要做的事情在这个时代委实难以让那些固有的精英阶层所接受,他只有毁掉他们,破而后立,但是将数百年沿袭下来的思想毁去代之以一种全新的思想学说,对他一个仅是比常人多知晓一些见识的人来说,实在是难如登天,更何况此时儒家独大,他就算想借力打力也是办不到,惟有以最激烈的手段彻底摧毁儒家势力,而且他曲高和寡,能了解他的恐怕也只有郭嘉等寥寥几人罢了,这些事情他只能慢慢地暗中思虑周全,以一种旁人看不出的掩饰来进行。他让北庭士卒散入百姓之中,表面上看是出于战略,需要借这些士兵来替他稳定民心,同时训练出一支半民半军的武力出来,但是他真正的心思却是要借这些对他死心塌地的狂热士兵让百姓建立一种对他的个人崇拜,一种让他们可以遗忘任何学说对他们所带来影响的狂热崇拜,儒家势力在强,也需要民众去相信信奉才能为之强,如今他就是要毁去那种根基,毁去儒家已有的影响,但其实这是一种很危险的做法,因为他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就是满盘皆输!
天下裂,几人帝王! 第八章 局面
曹操在北方的蛰伏让袁绍集团松了一口气下来,虽然曹操征服青州是势在必行,但是事实上袁绍根本没有能力去干预曹操的征伐,而他眼下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集权一事上面,朝中的阻力对袁绍而言,几乎等于没有,现在文官中有近一半的人是他袁家故吏,而且少帝也在他的掌握之中,更何况集权本就是对中央有利的政策!
但是袁绍现在也遇到了和曹操一样的问题,粮草!虽然中原向来是汉室的腹心精华地带,开发也远较北方四州要来得完善得多,但是同样的中原豪强的势力也要更加雄厚,相对地他们侵占民田,隐瞒人丁户数的情况也要更加严重,如果袁绍要集权的话,那么势必要侵犯他们的利益,而对于依靠豪强之力上位的袁绍来讲这是一个两难的抉择!
最后对于天下的渴望,终于迫使袁绍做出了选择,他开始对中原豪强对手,在将西园八校骑军武装完成和彻底将京师军力囊入手中之后,袁绍在五月开始了一系列的动作,整个司隶都是一派兵马之声,根本没有料到袁绍会对自己动手的中原豪强几乎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接近全灭,除了少数与袁绍亲昵的世家外,大部分都被抄家,夺去了田产!
在获得了对司隶的绝对控制权后,袁绍大量提拔了冀州与他交好的世家和汝南的本家势力,也就是说袁绍在打倒了旧的豪强之后又换了匹新的豪强上去,只不过换上去的这匹人是与他绑在一起的利益团体,至少懂得不会扯他的后腿!
在巩固司隶之后,袁绍开始了对豫州的收服,由于袁家在汝南的势力,可以说袁绍收服豫州简直就像走过场似的,所到之处都是望风而降,但是曹操终究没有让他那么轻松,一直潜伏在太行山一代的曹仁和曹洪打出了反旗,化名张仁和张洪公然占山为王,不时地跑入司隶抢掠那些豪强!让袁绍极为头疼!
“主公,这二张分明就是曹操的叛军,实在是可恶啊!”对于田丰等一众谋士来讲,全部是由骑兵组成,来去如风,剽悍骁勇的太行山二张军根本就是曹操的人马,放眼天下,除了西园军和凉州兵以外,就只有他曹操拥有傲视天下的骑兵部队了。
“知道又如何,你们可有对策吗?”袁绍冷冷道。这下子,众人皆不做声了,曹洪和曹仁的骑兵部队飘忽不定,根本无法猜测到他们的具体攻击目标,而西园军每次出击之后,他们就退回太行上中,让他们毫无办法!
“主公,唯今之计就只有派遣大将镇守司隶与冀州的交界一代,以防其窜入我中原腹地!”沮授道。“你们谁愿意去?”袁绍看向了众将。“颌愿往!”诸将中,张颌站了起来,此时他不过一军司马,虽然是韩馥所荐,但是并未受到袁绍的重用。“隽乂用兵稳健,可堪大任!”田丰点了点头道。“那好,就你去吧!”袁绍挥手道。“是,主公!”张颌大声应道。
“主公,如今眼下重要之事,便是将徐州攻下,徐州丹阳之兵,以勇猛著称,正可为北庭兵的劲敌!”见司隶一事已有定见,审配等人又是说起了徐州之事。“文和,你怎么看?”袁绍看向了那个几乎从不主动说话的贾诩。“诩赞同几位的说法,西园骑兵虽然精良,但是主公还缺少一支能征善战的步军,丹阳兵便是最好的选择!”贾诩道,其实还有另一重话他却不想说出来,先行攻取四战之地的衮州,等于是提前和曹操碰面,以现在袁绍的实力,胜算不高。
“那么你们觉得何时对徐州用兵为佳?”“主公,中原初定,如今曹操又以骑师扰之,主公当坐镇洛阳,等到来年再发兵不迟!”“主公,陶谦生性懦弱怕事,不如由图去说之,可免战事!”郭图却是站了出来。“也好,那便一试吧!”袁绍做出了决定。
就在袁绍开始自己的天下霸业时,西凉的董卓也没有闲着,他早就整兵待戈,就等着袁绍镇压中原之时,攻取汉中,然后再进兵益州,却没想到,此时羌地金城的边章和韩遂反了,让他的一切算计都落了空,自家后院起火的他当下只能挥军平乱,眼看着袁绍的人马进驻汉中和益州,盛怒之下的他竟是将全部气都撒在了叛乱的边章和韩遂身上,带着西凉兵向着羌地席卷杀去!同样在荆州的孙坚也是忙着建立自己的势力,对于富庶的扬州一时间也没有余力去经略!
看着各地送来的探报,曹操只觉得整个天下平静得很,丝毫没有乱世的气息,看起来各家都在发展自己手头的势力啊!青州已经如他所愿那般被攻占了下来,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对付豪强的打算,他的兵力已经延伸到了一个临界点,不能再铺展下去了!所以他选择了任用青州本地的一些豪强作为合作者来治理整个青州!
而且对曹操来说,在青州,他又得到了两个了不起的人才,一个就是那个原史中用人肉充做军粮的程昱,另一个就是五子良将中善于练兵的于禁,对于这两个人,曹操当即就委以重任,程昱直接被他任命为了青州牧,而于禁则留在青州招募士兵,曹操给他定的人数不多,三万,他只要三万青州兵,绝对是精锐的那种,同时留下了高顺和他的陷阵营,先行负责青州的防务!
“奉孝,你说青州之局如何?”曹操骑在马上,看向了一直留在身边的郭嘉道。“主公,如今您重用青州豪强,已是引起了那些当地士人的不满,我想那些豪强很快就会和他们起冲突的!”郭嘉笑了笑道,“到时就看仲德怎么处置了!”那个程昱也是个不屑仁者之讥的人物啊!“只是主公,您让那些豪强掌权,却不让他们从百姓身上盘剥,时间长了,终究会让他们心怀怨恨的啊!”郭嘉突然道。“奉孝,只要兵权在手,那些豪强想闹也是闹不起来的,至于他们想要的,到了明年春暖,宜用兵之时,我自会给予他们!”曹操淡淡地笑了起来,然后拨转马头看向了北面,“现在就看志才他们的捷报,什么时候才到啊!”
天下裂,几人帝王! 第九章 借刀杀人
北庭与幽州辽东的边境上,北庭两万大军就一直驻扎着,整整近十天都没有动过,对于戏志才的按兵不动,赵云觉得很奇怪,但是像高勇,夏侯渊,夏侯敦等人都是不做声,他自然也不好意思去开口询问!对赵云来讲,在军中的每一天都是新鲜而让人兴奋的,他是一个很理想化的人,他总是觉得军人就应该代表世间的正义,而保护百姓,安定天下就是军人的职责!
但是在这个汉末腐糜的时代,他还在真定时,举目所见的所谓大汉之兵,简直与土匪无异,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中的理想虽然没变,但是那种希望和冲动却渐渐地冷静了下去,直到他遇到了主公!
如果说当初他在洛阳,和主公一起与那些黑骑营军士所体会的是,以一挡千的豪情激越,那么当他到了北庭之后,他发现他找到了自己心目中那块曾经只在幻想中出现过的乐土,那种曾经的希望和热血再一次被点燃了!
在北庭,军人就是纯粹的军人,荣誉和武勇就是他们追求的,当他们脱下铠甲,去管理那些百姓时,他们又成了最尽职尽责的官吏,也许没有什么比荣誉在他们心中地位更高了,如果要说有的话,那么无疑那是一个人,就是他的主公,北庭所有人的主公!可以说,在北庭,主公已经和天是一样的存在,或者说比天更高!
赵云回味着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在北庭,法纪被视做遵守的最高准则,而北庭的法律也很简单有效,里面的精髓就两个字,公平!主公那句‘世道之疾,不在患不均,而在于患不公!’在北庭,无论老弱妇孺,都耳熟能详,个个都视为金科玉律!所以这里虽然也有富(北庭原有的少量豪强)和穷,但是大家互相之间并没有仇视或是互相对立的情绪!因为大家都按着法纪而行,只要是公平的竞争,没人会说什么!
更让赵云惊讶的是,北庭民众对于蛮族的看法极其古怪,一方面他们鄙视蛮族,另一方面他们又赞赏蛮族的武勇,而在对待那些归顺的蛮族时,赵云看不出北庭的百姓对那些蛮族有任何的鄙夷,而是将他们视做了与自己一样的汉人,他曾经私底里问过一些百姓,那些百姓的回答是,“既入我族,便是与我们一样,只要他们遵守大人的法纪就成!”
而且赵云发现北庭边境的百姓大都身体强健,精熟武艺,以他们的身手放在中原的话,也必是可入精兵之列,他们大都对军人有着一种崇拜的热情,尤其是那些孩子,当他们的队伍经过时,那些孩子便会一直跟着他们,依稀间,他也听到那些孩子的志向,就是以后能够当一个北庭的正规军战士!替主公开疆拓土!“这是一个战士的国度!”这就是最后赵云对北庭边境做出的看法和结论,他很喜欢那种光明磊落,公平武勇的氛围!
“子龙,想什么呢?”突然一只大手搭在了赵云的肩膀上,回过头看时,却是夏侯渊和夏侯敦二人,搭他肩膀的正是被北庭百姓呼做‘豹子’的夏侯渊。“没什么,渊将军,只是胡乱想些事情罢了!”赵云站了起来。(夏侯兄弟二人年纪是比赵云要大上十岁左右吧!)
看着比自己还要高出半头的赵云,夏侯敦笑了起来,他很喜欢这个年轻的武士,赵云身上那种淳厚的军人气息让他很有好感,“是不是等得有点烦闷了,这么多天还没动静!”“我!”被说破心事的赵云楞了楞,然后便答道,“是!”
“不用急,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很快就该出发了!”夏侯渊亦是笑道。“妙才将军,什么日子差不多了!”赵云被弄得一头雾水。“我想幽州方面应该把兵力给收拢得差不多了,我们是时候该动了!”夏侯敦道。刹时间,赵云明白了,原来那么多天按兵不动,竟然是为了让幽州有做准备的时间,但这究竟是为什么!
“子龙,这些都是军师的安排,到时候你可以问他?”见赵云一脸不解的神色,夏侯敦笑了起来,“那老小子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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