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戈飞略有些遗憾,他其实也想造成个“既成事实”给世人看,不过想到颜石的性子和他对未来的期许,觉得还是不要公告天下比较好。
搬来水照顾人,眉开眼笑地把人从头擦到脚,却听他没大碍才和他一起出去和慧明和尚打招呼。连戈飞只觉志得意满,天都格外蓝。
三十六
颜石其实很苦恼。
莫名其妙,跟自己最疼爱的师弟床上翻滚了一趟,被他甜言蜜语灌输了一大堆,也被他讨去不少保证。但是对於这块石头而言,一切都如此的诡异,甚至让他手足无措。
他知道自己对师弟好,连戈飞几乎可以说是他从小惯大的,虽说两人之间是连戈飞比较强势,但主要也是因为颜石一直让著他。
他一个人在山上,虽然性格沈稳,也毕竟是个孩子。忽然有一天来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师弟,当然疼到心里去。这种感情,也许是兄弟,也许是父子,或者是青梅竹马。他分不清楚。
但只要不违反门规的事情,只要连戈飞要求,颜石多半都会同意。
而两人偕老这件事,当然门规是不会禁止的。虽然江湖流言,对於这种男男之事皆出恶言。但三齐峰上,谁在乎江湖上怎麽说。
可颜石实际上并不十分清楚情爱是什麽,他总觉得自己那宝贝师弟,就该和一美丽女子共度一生,生一堆小萝卜头。而不是和自己这粗人相守一辈子。
而且那种事实在很奇怪。
从苏州回到紫云山,只要有机会,连戈飞总是不忘缠著颜石做那种事情。颜石觉得这种事很古怪,自己的身体更古怪,有点不是很想做。但被连戈飞一缠,便会马上忘了立场,乖乖被他压倒。
颜石觉得那样做是不好的,但也没有什麽法子阻止。一旦想抵抗,连戈飞就会用很无辜的眼神看他,直到他投降。
两人在山上的生活,其实还算性福,快活得让连戈飞几乎忘了正事。
把正事带来的,却是莫铸冷。m
那日莫铸冷来後山,教完武之後,忽然来了一句:“这屋子老了。”
连戈飞点头:“是啊,我正想著要不要重修。”
他下山一趟,拿了不少份悬赏,正宽裕著。
“一间卧房?”莫铸冷目光在他二人身上扫过,颜石一震,站起身来:“师父……”
莫铸冷一挥手:“我知道。无妨。”他看向连戈飞,“邱振翼在来。”
这回轮到连戈飞震动了,问道:“他来做什麽?”
“後山。”莫铸冷吐出两个字。连戈飞一震:“你知道。”
“这是三齐峰。”言下之意,我当然什麽都知道。
“你和连玉庭……是朋友?”连戈飞心悬起来,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的疑问会有答案。
“我收你为徒。”莫铸冷轻易不会收徒,故人之子除外。
“那他和那姓邱的……”
“落花有意,不知道流水。”不知道流水是否无情。
“那我娘是什麽人?”
“他丫鬟。”有问必答。
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只剩……“他是怎麽死的?”
“杀死。杀他的都被他杀了。”莫铸冷难得回答了句非所问。
“他……很爱那个姓邱的吗?”连戈飞问。
虽然是未谋面的父亲,也没有什麽真挚感情,总是骨肉之亲。如果需要报仇的话,他不会介意出手一次。
莫铸冷甚至不说话,只是看了眼颜石。
他爱那人,一如你爱这人。
连戈飞低声笑了:“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麽?”
莫铸冷居然还点了点头。
两人回到房间──原来连戈飞的屋子,现在两人住──颜石觉得连戈飞心情不大好,乖乖坐到他身边陪他。
“那个人,是我爹,那个姓连的。”连戈飞低声道。
“就是後山那个?”颜石问。
连戈飞点点头:“我後来去过那里很多次,他其实留下了些东西,包括所谓的藏宝。”
颜石摸摸他後背:“难怪你在苏州的时候经常打听那时候的事情。”
“他武功其实很高,石头,我打听出来围攻他的人,压根不可能杀了他。”连戈飞道,“他遗言里语焉不详,我总觉得是在维护什麽人。”
“你说邱大侠?”两人如此熟悉,当然一人说什麽另一人就能明白。
“我爹给他那把破水剑,其实才是宝。”连戈飞轻叹,“不过,怕是明珠投暗,白费了无尽心思。”
他向窗棂外看去,一时脸上黯淡。颜石一阵心疼,想了想,终於迟疑地凑到近前,在他脸颊上吻了下。
连戈飞大惊回神,见面前颜石脸红得像块纯色绸子一样,忍不住翘起唇角笑了。笑容越来越大,终於笑出声来。
颜石只觉尴尬无比,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j
连戈飞哪里会让他逃开,把人抱住,一个吻下去,天还亮著,就蹭著蹭著蹭上床。
就算什麽都没有。他还有这块石头。
尾声
江湖依旧纷扰,正邪依然你来我往,谁也不肯休息。
宁府依旧在苏州不可一世,颜石和连戈飞这一次下山,主要目的是游山玩水,兼当送东西。
送的是锦盒中一支玉镯,晶莹碧透,正是宁家传媳不传女的家传宝贝。
东西指名送给宁如潭,看门的家丁并不认识颜连二人,只把东西送了进去,让二人在门房等下。连戈飞浑不在意,直接拉了颜石离开。
“若不是你不肯把这镯子砸了,又何必那麽辛苦去练秘笈上的锁骨功。如今东西交付,我们就跟宁家没半点关系,什麽媳妇之类的都不要管,我们去溜达才是最重要的。”
老实头被他拉走,嘴上犹道:“宁师侄和他妹妹明明是喜欢你,你乱吃什麽飞醋。”
连戈飞喜笑盈盈看著他:“你吃醋了?”
颜石不由无奈。眼前爱人眼中,什麽传家宝贝什麽武功秘籍,似乎都比不上对自己吃醋与否的探究。
被逼无奈,微微点点头。然後被身边这人抱起来几个圈圈,狠狠吻了几口。
“喂,光天化日的──”虽然是无人荒郊。
嘿嘿,荒郊野外,正好办事。
一只狐狸奸笑。
“我要出去道谢……不然你让我回山,就回一趟。”
宁府,三少爷房内,宁如潭苦苦哀求著。桌子上放著一锦盒,正是刚刚家丁送进来的。
“这镯子是你家传媳的宝贝?”房内另一男子挑眉问道,试图把镯子戴在手腕上,不果。他想了想,从脖子上拽下红线栓的长命锁,几下子把镯子穿到线上,戴回脖上。
“这是我家家传的……”宁如潭狠狠瞪著他,便要上前抢回。但他哪里是男子对手,被一挥就软倒,坐到男子身上。
恩,动手动脚。男子眉宇间略有几分不悦:“刚刚听你家家丁形容,应该是颜石和连戈飞吧……不能想著旧人忘了新人哦。”新人显然是他,“既然是家传的,虽然我不是媳妇儿,也就收下了。”
“你──”
“我什麽?不然去少林找慧明大师让他作证,问问他那天到底是谁主动热情献身的?”男子眼底带著笑,手不规矩地钻入宁如潭衣襟内。
“你疯了,光天化日的──”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夫妻敦伦。”男子说著,吻了下去。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就算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