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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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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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知这些官吏和兵丁一来,但却没有丝毫凶神恶煞的样子。

    当下一文一武两名官员一并至林延潮面前拜下道:“下官坐粮厅通州仓司仓王壶,通州卫千总钱迁拜见修撰,不知大夫亲至通州码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林延潮平和道:“本官微服至此,就是不想惊动他人,两位无须多礼。”

    林浅浅站在林延潮一旁,见他平和地应答,十分老练,显然对于官场上往来驾轻就熟。

    林浅浅见了这一幕不由心想,二人相别一年,自己相公已是变得令人如此敬畏了,自己对他有些生疏了。

    “既是如此,就让下官为大夫清道。”

    林延潮点点头,算是默许了,低下头又见林浅浅身上衣裳有些微微湿了,于是脱去身上的外袍给林浅浅披上道:“外面冷,先穿着。”

    林浅浅见林延潮为自己披衣,不由心想,是啊,不管外人对他怎么变,但他对我始终没变。(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柔情蜜意() 
码头上官兵们清出了一条道。

    漕运官,仓场官都认得林延潮,半年前就是此人一篇檄文,将百余名官吏都罢了职,处了分。

    那时候林延潮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举人,就能做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来,而眼下林延潮身为翰林,更不是他们招惹的起的。

    故而这些官员们对林延潮十分敬畏,一来敬他是翰林,二来更是畏他手中的笔杆子。

    林浅浅随林延潮马车一起坐马车回家,其余下人丫鬟也是随车,所携行李林延潮也雇了马车运走。

    众人到了林延潮在国子监旁的府上。

    林浅浅自是想不到,林延潮在京师里居然有这么好的住处,脸上顿时露出了高兴的神色。

    但进了宅子,一切却与林浅浅想的不同,这好几进深的宅子却少了几分烟火气。

    林延潮知林浅浅想什么道:“这宅子除了我与展明他们三个人,以及一个打扫的下人外,就没什么人住了。“

    林浅浅听了摇了摇头道:“不会,正好,我还以为京师土地比我们金贵,屋子也小了,但眼下看来就是家什少了一些,今日迟了,明日再上街采买。“

    林延潮领林浅浅又看了正房。林浅浅见了眉头一皱道:“就知你平日也不收拾。“

    二人初见有些生分,话少了殿,但这会说说笑笑。

    林延潮道:“还不是等着你来。“

    “还是这么懒,没有我,你连个家都操持不好,还说什么修身,齐家呢。“

    林延潮哈哈一笑,将屋门关上,然后帮林浅浅将发钗一样一样除去。林浅浅也知下面要发生什么,顿时也是羞红了脸,眼睛看着地板。

    轻轻除去罗衫,鸯帐也是放下。

    疾风骤雨后,屋里一切归于宁静,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无数的别来之话要说,但对视的一刻,却觉得不论说什么对方都懂。

    林浅浅额上都是汗水,想转过身与林延潮说话。

    “潮哥,我。。。“

    “别动。“

    林浅浅本要说我好想你的,却觉得林延潮在她胸前的手微微一紧,弄得她的脸顿时热腾起来。

    “恩,小兔子好似长大不少。“林延潮蛮认真地说着,神情好似他平日写文章那般认真。

    一番柔情蜜意顿时堵在了喉咙,林浅浅又羞又怒不由手肘向后重重一捅。

    状元郎惨遭重创,疼得牙缝里直冒气。

    林浅浅见林延潮吃痛,又有几分担心伤了对方,于是愧疚地问道:“相公,相公弄疼你了吗?“

    看着林浅浅一脸无辜,关心的样子,林延潮心头火起,哼地一声,翻身再战。

    二人久别重逢,自更胜新婚,一晚上自是柔情蜜意。

    次日,林浅浅即开启了'主妇模式',先叫下人开了行李箱笼,将被褥蚊帐等拿出来,又开口分配下人,丫鬟住处。

    两位丫鬟翠珠,画屏就住在北屋正房的后罩房,随时听使唤,至于正房旁的耳房,已被林延潮拿来作平日读书办公的书房,林浅浅就不动了。

    至于主院里的厢房也就先空着。

    而三名跟着林浅浅来老家的下人于伯,小桂,老周,就住在前院,正好西间厢房有三间,一人一间,而展明,陈济川就住东厢房,也是一人一间。

    安顿好地方后,林浅浅差陈济川与一名下人去集市里买锅碗瓢盆,以及一些平日用得着的物件。

    其余打扫屋子,清扫庭院,清洗灶台,林浅浅和两位丫鬟也是动手,一日下来连门厅,轿厅,女厅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

    林延潮从衙门归署回到家里,但见家里顿时不一样了,一切井井有条起来。

    林延潮不由感叹,这家里有女人和没有女人就是不一样啊。

    三名老家来的下人,年纪大一点的于伯,就负责当门夫,管大门前院钥匙,平日有客人来负责通传,以及轿厅里招待上门官员的轿夫,都是由老于负责。

    至于两个年轻一些,一个叫小桂,人比较伶俐,就负责一些跑腿事,以及打扫院落,有客人来了就端茶送水。

    还有一人叫老周,善于庖厨,平日就充作厨人,上街买菜之事就交给他。至于跟随林延潮的陈济川和展明,两人就是保镖加车夫角色,林浅浅也没安排他们做事。

    而两位丫鬟翠珠,画屏,就服侍林延潮,林浅浅二人,平日缝补,洗衣服什么的。

    林延潮回到家里吃了一顿丰盛饭菜,都是家乡菜的口味,令许久不知味的他与陈济川,展明三人都是胃口大开。

    饭后林浅浅给林延潮沏了壶茶向林延潮商量着道:“下人们都是跟随我们千里迢迢从老家来的,不能亏待了他们。我看每个人月钱也要定下。”

    林延潮道:“那好啊,你准备怎么定?”

    林浅浅道:“展明,陈济川跟随相公办事,一人月例就一两银子好了,至于于伯,老周他们一人就七钱,至于翠珠,画屏就一人五钱。”

    林延潮问道:“其他人都好,但翠珠,画屏在主院服侍,会不会拿得太少了?”

    林浅浅笑着道:“潮哥,你放心,平日翠珠,画屏,都会做些一些女红,这钱就归他们,自然我也会作了一些女红补贴家用。”

    林延潮听了大是怜惜道:“浅浅,你随我来京,就是来享福的,怎么还做这些事呢?”

    林浅浅摇了摇头道:“我听闻居京城百事不易,但凡京官花销都特别大,以潮哥你的俸禄,大概是不够用吧,所以我也得节俭一些。”

    林浅浅说得虽是事实,但这事关男人面子,林延潮自少不了打肿脸充胖子道:“这你不用担心,我每月除了俸禄,还有柴薪银,直堂银,至于笔墨雌黄,纸扎木炭平日朝廷也有供给,不费钱的。”

    林浅浅听了林延潮这么说,松了口气道:“这样就好,我本以为京城花销的地方不少,如此少不了要动用我从老家带来的钱了,但听相公你这么说,靠官俸我们一家生活就够用了。”

    林延潮连忙道:“这……这浅浅你从老家带来多少钱?”

    林浅浅见林延潮相询,甜甜一笑,眼睛弯成月牙,然后朱唇轻启:“才不告诉你!”(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家人,同窗和老师() 
女人一谈及柴米油盐,就一丝浪漫也没有了。

    林延潮也不由生出无可奈何之感,幸好身为京官虽是花销比较大,但是补贴也比较多,而且马上到了夏天,还有一分冰敬可以拿。

    这也算可以稍稍填补一下用度,只是平日应酬必须少去就是。

    不过林延潮旁敲侧击里,他从林浅浅口里得知,老家的当铺,倾银铺,生药铺生意都是不错,对于林延潮这次房而言,除了出必要的公中外,去年的分红可不是小数目。

    另外林延潮的岳丈程员外,在林家这大树下,生意也是作得更大了,有自己这个翰林女婿,听说林浅浅上京断然是拿了一大笔钱给女儿的。

    这笔钱说白了也是林延潮赚的。没有林延潮进士身份作为保护伞,自己家的生意岂能这么顺风顺水。

    林浅浅下面又拿了几封家信给林延潮。

    分别是林高著,大伯,自己老师林烃,还有几位同窗,以及自己两个徒弟徐火勃,陶望龄的,还有一本府院试题名录。

    林延潮将信一一读了,信是数月前写的,他们都是刚知自己中了状元。

    林延潮当下一一回信,给林高著的信,就说一些日常生活之事,告诉对方身体一切都好,请他也注意身子。祖父年事已高,自己不能在他身边尽孝,还请见谅。

    至于大伯,则是问好,告诉他虽自己进士及第,成为翰林,但不可依持,家里之人之仆绝不可鱼肉乡里,反而更应和睦邻里,族人,若是乡人上门请托,在能力范围之内的,能帮就帮。

    但是若乡人恳求寄进田亩于自己名下,想要逃税的,宁伤了情面,也绝不可答允,眼下张居正执掌内阁,全国清丈田亩,雷厉风行。不少答允乡人寄进土地的官员,都被严斥,自己方进翰林院,绝不能因小失大,因此失了前途。

    最后好好督促林延寿读书,让他早日进学。若是学业不济,也可以先成家,不必一味求上进。

    至于几位同窗的来信,林延潮也是一一看了,回忆起少年时的同窗之情不由感动。他一直认为,人发迹后不是,今日明日,又认识多少显贵的朋友,自己人脉拓宽得如何如何牛逼了,而是当初多少的老朋友,仍能与你无话不谈。

    这才是做人的成功。

    林延潮当下给每个人都写了封信,对于陈行贵林延潮多问了几句,对于其兄下南洋找番薯的陈振龙。林延潮嘱咐他若是找到番薯,就是直接来京师找他。

    另外就是自己一手组织的文林社,自己身为社首,但已是无法回乡,索性退位让贤,请叶向高,翁正春,陈行贵等几位好友继续主持。

    不过林延潮想来,自己毕竟三元及第的状元,自己虽辞掉社首,但文林社的社员,还会给自己保留一个荣誉席位。

    不过这已不是他关心了,文林社的交际圈已是太远了,自己身在京师,交游的最少也是进士出身的官员。

    若不是以前的好友或者是同乡,一般举人,国子监监生,生员,以及吏员若是上门来拜访,林延潮基本是不会见的。

    之后林延潮还顺手翻了下题名录,见上面很多熟悉人的名字,不少都是自己以前在濂江书院的同窗,以及文林社的社员,林延潮不由生出欣慰之感。

    至于两名弟子徐火勃,陶望龄,二人都是进学,但在乡试时却有不约而同的都落榜了。

    林延潮写信告知他们举业,得不足喜,失不足忧,读书只在于明志。平日在乡需寻明师好友指点,不可以因他们不如己,而不虚心。

    然后林延潮又在信里说了自己当初向林烃学来的读书谨身之法,如读书不二,读书在于静敬二字。给二人的信,林延潮连连写了好几张,犹恐不够,想起林烃手把手教自己读书写文章,林延潮觉得自己教学生,不如林烃尽心多了。

    所以林延潮只好写在信里,略略进一些老师的义务罢了。

    在书房里回了那么多的信,夜已经深了,林延潮将油灯拨亮一些,手边最后的则是林烃的信。

    读信前,林延潮先整了整衣冠,事师需敬,老师在与不在面前都是一样恭敬,这就是君子提倡的慎独。

    林延潮拆开林烃的信时,想到是当初师徒二人,切磋学问,砥砺品行之时。想起老师的为人,林延潮唯有用古人一句话来形容,就是'与周公瑾交,如饮醇醪'。

    林烃信中对自己三元及第之事简简单单赞了几句,唯有一句说当初教导自己时,也未将自己视为凌云木,直至成为参天大树时,方知伟器。

    得到老师的夸奖,林延潮心底那个舒坦啊。

    信里又写道,昔日观汝读书作学,知你是通达之人,为官必胜于我,不似为师困顿于官场,而今归里不过一介布衣。

    林延潮看到这里不由替林烃抱不平。林烃仕途一直不得意,乃是受张居正打压的缘故。

    不得不说张居正对于政敌的打压,真是用尽一切手段。

    于是林烃在信里,就说自己就不教你如何如何为官了,但只是与你说一道理,你要记在心底。

    这道理是,子夏有云,娶妻要贤贤易色,事君能致其身。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

    林烃借子夏这句话告诉林延潮,正如娶妻要看贤德,而不能看美色,因此侍奉天子,在于奉献忠诚,而不必讲究手段。

    肉食者就是上位之人,上位之人也有粗鄙的,考虑不周到的地方,咱们不要于他计较,但求行事无愧于心。

    林烃这一番话,在林延潮看来就有点,这个时代读书人的思想了。对于讲究效率的林延潮而言,就不能按着老师说得办,娶老婆固然品德很重要,但是也不能不重美色啊。

    虽尊敬老师,但如果内心不认同,也不能事事依着老师说的做,那就是知行不一了。

    下面林烃也对林延潮替了一些其他建议。

    比如林延潮的书法仍称不上上乘,要替天子拟诏,需要能书。林延潮仍需勤加苦练。另外虽是成为翰林,林烃也让林延潮,不可将平日读书养性的功夫丢下。

    林延潮当下给林烃认真回信。(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六章 入直文渊阁() 
林烃给林延潮写信,自是希望林延潮为官之时,也不要忘了读书治学。

    林延潮想了一下觉得也对,这几个月他一直忙于重修会典,以及计划如何入内阁,而忽视了平日的治学。

    之前读书是为了举业,但现在读书就只读对自己有帮忙的就好了。

    林延潮想了想自己眼下最擅长的除了文章外,就是经学了。

    自己在经学上的造诣,虽不如东汉许慎那般二十六岁就贯通五经,但书经一经还是可以贯通的。

    自己凭着《尚书古文疏注》已是在本朝经学家中算是有了一席之地,但是之后自己所作的《尚书注集》却是扑街了,对广大读书人而言自己的《尚书注集》的影响力自是不如上一本。

    《尚书注集》扑街的原因,林延潮也检讨了一番,主要就是自己功利心太强,当初为了科举出名,赶着将此书刊印,故而在撰书有些疏漏不足的地方。

    毕竟十九岁就为尚书作注还是太早了,读书人不接受也是理所当然了。

    于是林延潮准备在得闲时,苦读经学,再将顾颉刚先生的心血融会贯通一遍,将尚书注集重修。

    若是重修的尚书注集可以得到承认。那么林延潮通过自己在翰林院中的影响力,就将重修的尚书注集颁行四方,用以取代由蔡钱两人写的疏漏错误较多的书集传,从此成为每个以尚书为本经读书人的专用科举用书。

    这如果能达成,那么自己就成为经学大师,获得当世大儒的地位,从这点上说,也算在三不朽中的立言上,成功了一半。

    林延潮认真地给林烃回了信,一直写到夜半三更。

    次日上衙,林延潮吃了一顿林浅浅煮的热粥后,即坐着马车上衙去了。

    这时已到八月中旬,天气仍是十分燥热,而林延潮入直内阁也就在这两日了。

    到了检讨厅后,当该吏就捧着名册出来给林延潮画卯,并笑着道:“修撰老爷,咱们这些当差的,都服了你。“

    林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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