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文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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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 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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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伯点点头道:“宗海有你们这一帮朋友真是他的福气啊!走,我们去外面看看消息。“

    众人应声一并走到弄口去了,林延寿说要读书,准备第二场府试,故而没去。

    众人在弄口那一并等着,就听得外面锣鼓之声越来越近。

    街坊邻居也是听了锣鼓声一并出门了,见了大伯纷纷拱手道:“林官人!听闻这送会试喜榜!”

    “你也出来听信啊!”

    “你家的延潮,我们都是看他自小长大的,那绝对是文曲星下凡。”

    大伯笑着道:“谢各位街坊邻居吉言了。”

    然后大伯踮着脚看着弄口那边,其他人也是翘首以盼。

    这时就听得巷子口那鞭炮声大作,那鞭炮声响得就是捂住了耳朵,也是听得耳心生疼。

    鞭炮声响过,随即彻耳的马蹄声传来。

    “吁!“

    “吁!“

    “吁!“

    一片勒马声后,就听得巷口声音遥遥传来。

    “就是这登瀛坊巷吗?“

    “不错,你看那解元第的牌坊!“

    “就是这里。“

    “我等上门去。“

    巷子不宽,策马不能进,巷子口上几名穿着红衣的官差,手持喜报下马走了进来。

    “哪位是林府的家人?”

    众人一片指向大伯道:“这位就是。”

    这几人一见大伯等人就磕下头去道:“老爷大喜,天大之喜,贵府老爷林讳延潮,会试殿试连魁,金銮殿上天子钦点为一甲头名状元,小的在这里给您道喜了!“

    说完这几人都一并向大伯磕头。

    话音落下,四面无声。

    众人都是惊呆了,唯有巷口的鞭炮在连响!

    大伯此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之色,他有点生怕耳朵听错了,颤声问道:“这位差大哥,你方才说什么?劳烦再……再说一遍。“

    几名官差身子俯得更低,双手将手里喜报奉上道:“老爷,小人不敢当此称呼。贵府老爷,高中万历庚辰科头甲第一名,大魁天下,这是喜报。”

    大伯双手颤抖打开喜报,看到林延潮名字赫然在上,其下一竖烫金大字,高中万历庚辰科一甲第一名!

    “延潮真的中了,真的中了。“大伯的脸上浮出一丝泪花。

    而一旁黄碧友,于轻舟,徐火勃,陈行贵一并都是在拭泪。陈行贵边抹眼泪,边是道:“恭喜伯父,贺喜伯父,宗海高中状元了!”

    “是啊,伯父状元!”

    徐火勃年纪最小,更是控制不住,当众哭道:“我先生是天下第一,当今状元。”

    一旁官差直起身笑着道:“几位老爷,状元郎不仅高中状元,还是连中三元。天子亲道,自太祖开科举以来,从未有一人连中三元,此乃开国两百年来科举第一事,故而天子钦赐圣旨嘉奖,向天下读书人示朝廷励学之意,我等奉命先来报信,一会左布政使大人,右布政使大人,按察使大人,督学老爷都会来府上,亲宣圣旨,此乃天大的恩典。请老爷们速速备下香烛案几,好迎旨谢恩!”

    大伯听了惊慌地道:“什么藩台,臬台都要来府上,还亲宣圣旨?”

    布政使是从二品,按察使是正三品,都是一省里官位最尊官员,大伯在衙门混了这么多年,不说布政使按察使,连知府一面都没见过,眼下他们要亲至府上,如何不令他慌了手脚。

    官差拱手恭敬地道:“非如此,不足显状元郎之尊!”

    左右百姓道:“林官人,天子圣旨,万万不可怠慢了!”

    “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大伯转身跑回家宅去,一路上跌跌撞撞地到了府门口大声喊道:“爹,娘子,浅浅,咱们家延潮高中状元拉!”(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 受得起() 
大伯满脸激动,一路上跌跌撞撞地跑回府门里,一进门就与大娘差一点撞了个满怀。

    大娘被大伯撞到在地,那沉重的身子一下子起不来,不由指着大伯怒骂道:“你走路不长眼睛啊!”

    一旁三婶也是走了出来道:“大哥,外面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延……延潮……他……他……中”

    “说话都不利索,延潮怎么了?”大娘问道。

    大伯一口气缓不上来,半响后重重一跺脚这才大声道:“延潮他中了……中了状元拉!”

    “吓?”大娘瞪圆了眼问道,“你再说一遍?什么状元?”

    “没错,就是状元,天子金銮殿上钦点,咱们家出状元拉!延潮为咱们光宗耀祖拉!”大伯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又是高兴,又是激动。

    大娘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随着黄碧友,陈行贵等涌进来的乡里,官差们一并道:“恭喜娘子了,贵府出了一个状元啊!你们家延潮要作大官,将来入阁拜相了!”

    “我的天,延潮居然中状元!那可是文魁啊!”三婶听了才说了一句,就身子一软晕了过去。几个人见了慌忙赶上去,搀扶住三婶。

    “这怎么又晕过去了,没出息的,尽给咱们家丢人,”大伯说完三婶,有对大娘道,“没功夫和你说了,赶紧去准备香案吧!布政使要来宣旨了!”

    “圣旨?”大娘本是多胆大的人,听了圣旨二字双腿都是打颤,本是站起身来的,又是坐了下去。

    其他几个人连忙道:“赶紧的,这又倒下一个,扶起,扶起!”

    大伯不由骂道:“真是没半点出息,叫人笑话。”

    众人都是道:“逢此天大喜事,当然是要高兴的,赶紧准备迎旨吧!我等乡亲也好沾沾你的光。”

    大伯连连拱手道:“多谢乡亲帮忙了,只是怕府中实在太小,招待不下,其他人也就罢了,布政使大人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封疆大吏,这等诸侯见了我们家这么小,还不让人笑话,说咱们状元家寒碜。”

    官差道:“林官人,你操心这做什么?水浅也有真龙啊!今日你只管安坐,好好享你的风光才是啊!”

    大伯听了也是大笑,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见大娘还没缓过来,当下扶了他一把道:“瞧你这样,一会别让人笑话,我们去和爹,浅浅报喜,他们知道延潮中状元必是喜坏了。”

    当下众人一并涌了进去,入了堂。

    堂内林高著腿脚有些不便,一名下人搀了他正缓缓走出,见了大伯就是问道:“什么事啊?外面都闹开了。”

    大伯的眼泪又流出来,噗通一声给林高著跪下道:“爹,延潮中状元啦!中状元啦!”

    “是啊,给老官人道喜了!”众林延潮同窗,乡里,官差一并朝林高著道贺。

    “什么状元?”

    林浅浅从小楼跑了下来。

    众人纷纷道:“这是状元夫人!”

    “状元夫人来了,我们这里有礼了。”

    “恭喜了,将来必封诰命夫人了。”

    一旁进来几个妇人见了林浅浅都是不由羡慕,这才不到二十岁就当了状元夫人,以后这一辈还不得吃香的喝辣的。羡慕啊,实在是羡慕啊!

    “延潮中状元了?”林浅浅颤声问道。

    穿着红衣的官差,当下向林高著,林浅浅叩头道:“给老世翁,状元夫人道喜了,贵府林老爷蒙皇恩眷顾,为天子钦点为万历庚辰科头甲第一名,当今状元。状元郎眼下已在京师授官,入翰林院,为从六品编撰,并在御前听差,不能衣锦还乡,我等向先向大老爷,夫人道喜了!”

    林高著捏须点点头道:“延潮中了状元啊!”

    众人一并道:“是啊,老世翁孙儿,鱼跃龙门,从此飞黄腾达了!”

    林高著笑了笑道:“多劳各位乡亲吉言,飞黄腾达不敢说,但大魁天下足以配得上我孙儿的才学。这状元我们家延潮受得起!”

    众人都是一并道:“受得起,受得起!”

    几个官差见林高著如此,心道这才是荣辱不惊的气度,状元郎有个豁达开明的祖父啊!

    林高著当下与官差道:“天子隆恩,我林家报答不尽,只是老朽已有一年多未见我的孙儿了,既是大魁天下,为何天子不赐他衣锦还相,一家人享天伦之乐。”

    官差连忙道:“老世翁,圣君之意,岂是我等可以揣度。但小人想来,状元郎三榜魁名,名扬天下。天子又最惜才俊,必是将状元郎留下在身边大用。有天家赏识,世翁大可放心。”

    林高著道:“这也是人臣之道啊!但我也着实想我这孙儿了。”

    林高著露出伤感之色。

    一旁林浅浅举袖拭泪,然后道:“皇恩浩荡,赐相公为状元,奴家感激不尽,只是盼天子早日让我相公回家省亲,能一家团圆。奴家不求他大富大贵,只愿常见。”

    官差也是道:“状元与夫人真伉俪情深,夫人之言,小人定转告给大人就是。”

    林浅浅听了点点头。

    下面众人一并向林高著,林浅浅贺喜,大伯不由问道:“延寿呢?出了这么大动静他在哪里?”

    几个下人道:“少爷还在书房读书呢。”

    “他耳聋了?”

    说完大伯就往书房去了,但见书房里,林延寿捧着书在读。

    大伯不由道:“先不要读书了,外面发生这么天大的事,你都不知吗?”

    林延寿起身道:“爹,书有云,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矣。外面吵吵闹闹与我何干?我自专心学问,学问需从书中得,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啊!”

    大伯道:“方才外面声音那么大,你都没听到,你弟弟中状元拉?”

    黄碧友和陈行贵也是一并笑着道:“是啊,延寿,你兄弟中状元拉!”

    林延寿皱眉道:“爹你要胡诌,也不要拉这么多人来一并骗我才是,心似平原走马,易放难收,读书当专心致志,勇猛精进才是,不可分心。状元就状元吧,哪有我府试案首重要?”

    众人都看出来,这林延寿这分明是知道装着不知道嘛。(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 拍马屁() 
见林延寿如此勤奋,不肯放下书来。身为他爹,可谓是彻底怒了。

    “什么叫状元不状元,你中了府试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童生,差了你弟弟十条街不止,不,是一百条街,根本没法比。你这不争气的。“

    林延寿不爽道:“延潮当年不也是从童生过来的,哼,你们心底就只有一个延潮。我呢?我才是林家的长子长孙!“

    大伯听了更怒,但见他脱下鞋来,冲了过去。

    黄碧友是林延寿朋友,之前他不是对自己说林延潮是当世奇才吗?怎么这会与父亲说话,画风怎么一下不对了,这其中莫非有什么误会?

    黄碧友拦住大伯道:“伯父不要动手,此事请务必给我一个面子。“

    “你滚开。“大伯一声怒喝。

    黄碧友露出在风中凌乱的神情,灰溜溜退开。

    然后大伯拿着鞋子对着林延寿的头脸就是一顿乱扇。林府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中,书房里倒是出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老世翁,藩司,臬司的仪驾已是快到巷口了!“

    外面传来一声,当下大娘吓了一跳道:“来得这么快。“

    众人都是商议如何,何处燕坐,何处摆下香案,何处接旨。在场寻常百姓如何能知,幸好来报喜的几位官差,都是精明能干的人,于是一一指点。

    就在这时听得外面鞭炮声,锣鼓声,突然间一下子都是停下了。

    官差抱拳向林高著道:“老世翁,藩台大人到了。“

    林高著道:“也好,女眷在屋内,其余随我一并出门。延寿,你怎么脸上都是鞋印子,还不擦干净。“

    林延寿头一昂道:“我才不擦。”

    大伯赶忙上前用袖子给林延寿擦脸:“不要胡闹,一会要见知府大人,你这样如何见人,需知你府试的前程,就看在知府身上了。”

    林延寿怒道:“爹,我凭真才实学取之,走后门之事才不屑为之,给我我也不要。”

    林高著摇了摇头道:“这个样子,如此也没办法见官。”

    大伯听了气不打一处来道:“逆子,逆子,那你别去了。”

    林延寿哼了一声,仰起头道:“不去就不去,总之,哼,反正,你开心就好了!”说完背着手走回书房。

    大伯气得差点晕过去。

    当下大伯随着林高著一并出门,走到巷口。

    但见从巷口到外街这时早就净街,自有人打扫街道,洒水抑尘,官兵筑起了人墙,拱卫在街道两侧。刀枪剑戟林立,自有一股肃杀之气,两侧百姓,都是被拦在一边。

    林高著整了整袖子,平静站在原地,但见大伯如小姑娘般扭扭捏捏,被这气势给吓着了。

    这时但听跑马声不住传来,见街道那边几名骑兵前来巡道,不久就是铁骑前导压道,自街面而过。

    随着铁骑过出,沿途百姓无不跪道而拜。

    铁骑之后,即是引导三队、皆是手持锡槊钢籐棍,稍后两人一抬抬锣,此都是朝廷大员之节制。肃静,避道等官牌过后,如福建左布政司使一列的官衔牌,如林般茂密,不知多少。

    三顶八抬红呢子大轿,经过大街,大明礼制,三品以上文官在京外许用八人抬以上的大轿,其后四抬小轿更是不知多少。

    落轿之后,轿子向前一倾。

    一名头戴乌纱,身着三寸小团花花样二品绯袍,腰悬犀带的四十余岁男子,走下轿来。

    此人正是福建左布政使劳堪,与劳堪同色官袍还有右布政使吴文佳,至于按察使蔡汝贤,则是着金银花革带,散答花无枝叶花样的绯袍,在二人轿侧下轿。

    落轿官员中,身着绯袍官员也是六七人之多,这一旁百姓都是噤声,四品以上官员方能服绯,身为父母官的知府李应兰虽也着绯袍,但在六七人里只能站了个边。

    至于其余都乃身着青袍,腰配素银革带官员,则是不能站到绯袍官员之列,有十余人之多,他们多是本府同知,推官,或是按察司佥事,至于闽,侯官两县的知县只能委屈地站在最末。

    见了这么多大官,大伯早已是吓得不行,身子都动弹不了,可是他偏偏要站着,这也不能笑大伯,其余百姓见了这等官员,也是畏惧得不能行动。

    劳堪负手仰起头打量解元第的牌坊,来没有说话。劳堪不说话,场面有几分凝重,却是右布政使吴文佳先道:“此地后依山,前带水,真乃锦绣之地。“

    众官员都是一并道:“藩台所言极是,非人杰地灵之地,不足以得凤凰而栖之!“

    身为本地父母官,四品大员的李知府充当起介绍之职来道:“新科状元所住之巷,当初里人陈诚之状元及第,故而得名登瀛。“

    一省督学王希元赞道:“好名字,当年唐太宗取十八学士,佳者称登瀛州矣。此去瀛洲三千里,一朝登瀛何异于登仙乎!”

    李知府笑着道:“除了登瀛,此坊又名为鳌峰坊,真独占鳌头第一峰啊!”

    众官员一并点头道:“此乃不复生平学钓鳌啊!“

    但听几位绯袍大僚左一句,右一句捧得,林高著,大伯等人是心花怒放,至于其余乡里人听了更是啧啧羡慕。

    这也是官场上抬人的套路,不知不觉间,马屁早已是润物细无声啊!不过马屁,也看什么拍,能让布政使,知府,学道这么抬的,天下能有几人?

    当下官员引林高著,大伯上前向见礼。

    大伯走了几步,总算多年在衙门历练,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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