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灵咒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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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灵咒下篇-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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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寻味,暗自感叹庭院主人的品味。

    记忆中; 安雅三次出现在这里,却不曾想再次来此,竟然是在幻境之中。

    也对; 神医沐子卿的家; 早在当年被焚毁; 若非在这悬空镜中,怎能再见呢?

    安雅穿越长廊,看着对岸静坐在棋盘旁的身影; 仿佛时光倒转,回到初遇沐子卿的画面。

    她依旧身着月白色长褂; 静然的坐在树下; 转身看向安雅; 唇角微勾,“小雅,既已来此,何不与我下一盘棋呢?”

    安雅穿过木桥,从走过去到坐下; 目光一刻都没从沐子卿的脸上移开过,有些不敢相信,这张脸到底是真的属于玉玲珑,还是……

    “玄洛呢?”

    沐子卿执棋子落下,棋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动,“为何你不问阿姐何时醒来?”

    “因为我晓得,你不会伤害她。”

    沐子卿抬眉与其对视,冷冷一笑,“那便先赢了我在说。”

    安雅眸光微垂,落向棋面,没有再言直接执棋落下。

    棋局焦灼,久久都没能分出胜负,安雅没想到沐子卿的棋艺如此厉害,全力以赴才赢了她一子半。

    沐子卿看着最终结果,轻叹一声,“果然还是输了。”这句话包含的深意并非只有眼前的棋局,还有她对安雅之间的较量。

    “这一子半,我赢的实属侥幸,可算平局,若再下一局,我便输了。”

    “输就是输,输一子半子,亦是输。更何况,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再下一局呢?”沐子卿直起身,淡道:“走罢,我带你去见玄洛。”

    在沐子卿和安雅到达庭院前,玄洛才从睡梦中醒来,梳洗完听见外面临近的脚步声,觉得奇怪,为何是两个人脚步声。

    推开房门看着迎面而来的安雅,先是一愣,再回想梦中所发生的事,她可以肯定,眼前的安雅并非幻觉。

    “大人。”

    “公主殿下可安好?”安雅看了眼身边人,轻声提醒,“浅言也来了。”

    玄洛难言内心的喜悦,“浅言……她来了?”

    “叙旧的家常,等我离开再说罢。”沐子卿站在一旁颇有些不耐烦,“在你们进来没多久,道蛊那老儿已经在古墓外了。”

    安雅和玄洛四目相对后,异口同声问沐子卿,“他来了?”

    “这悬空镜的大门,每开一次都会产生诡异的雾气,至少半年这里都不可能有人进的来。”沐子卿转身坐在庭院里的石凳儿上,“还有一日的时间,不如说说如何解决问题的好。”

    玄洛并不知道这一觉之后,外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但是从沐子卿的反应来看,这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在浅言身上,所以后面的话,她没敢开口去接。

    “你想如何解决?”安雅问。

    “那小娃娃既是我的替身,解决道蛊和鬼貅自然要用她的命了。”沐子卿满目悠闲的拄着脑袋,看了眼玄洛,又将目光落向安雅,“不然我若这般出去,阿姐的命可就没了。”

    安雅知道这句话绝不是威胁,但更清楚这番话是专门说给玄洛听的,却没想她一句话连算两人,哪怕心里明白这并非是唯一的办法,是沐子卿在故意的试探和挑战她与玄洛的耐性。

    正所谓,军心不稳,方有漏洞可抓。

    这场博弈,或许并非是沐子卿的本意,而是习惯。

    玄洛虽然猜到了沐子卿的目的,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的……命?”

    “没错。”沐子卿唇角微微勾起,对着安雅问,“你觉得呢?”

    “我送浅言来此,并非是用她的来命换唐宋的命,这件事若让唐宋知晓也定不会同意。”安雅目光淡然,语气严肃,“我不会违背人心。”

    “人心……”沐子卿听见这话,就觉得好笑,抬手抵在心口处,一字一句,“难道你不晓得,我沐子卿没心的吗?”

    玄洛站在一旁,听着二人一来一回的交流,察觉沐子卿的本意并不在浅言身上。

    “你可晓得,在唐宋得知你用自己的命换的她的命之后,她难过了多久?”安雅说着又迈进了两步,直视沐子卿的双眸,“每每想起你,她都是无尽的自责,若再用类似的方式,你忍心见她难过?”

    “自然不忍。”沐子卿眉睫微闪,沉默几秒后,转言道:“若是如此,我亦没了办法。”

    “车到山前必有路,我想问题到来前也自会有它应有的结果。”安雅对此并没有让步的打算,是因为她清楚沐子卿善于攻心,拖得越久她们的所处的位置就越不由自己,而唐宋正是沐子卿的软肋,所以才能暂时控制她的思绪,从而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希望子卿能理解唐宋的苦心。”

    沐子卿听见安雅这般唤自己,冷冷一笑,认可道:“你果然厉害。”

    “我并不厉害,只是站在唐宋的角度,不想让她徒增伤感罢了。”安雅语气稍稍放软,以退为进。

    “阿姐的伤感……阿姐的烦恼……”沐子卿呢喃念着,起身望着庭院里的一草一木,“你们可晓得,我多希望这世间没有人的存在,这样阿姐就不会有伤感亦不会有烦恼。”

    安雅和玄洛看着沐子卿的背影,都没有接话,安静的听她把话说完。

    “人的心思复杂,又善变难测,为一己之私可出卖良心,毫无底线,我真不知阿姐到底为何这么善待他们,值得吗?”沐子卿转过身,望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觉得,值得吗?”

    “值不值得,由不得我们决定。”玄洛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接过话,“天地造就万物,自有它存在的意义,我想唐宋就是深知此理,才学会接纳与包容,而我们亦是如此,所以没有值不值得。”

    如果抛开所谓的是是非非,沐子卿承认,眼前的两个人均都是她喜欢与欣赏的性格。若非如此,当年也不会因为安雅的关系,出手相救一介武夫。

    可命运总是喜欢与人开玩笑,曾几何时,每个追杀安雅和桑邪等人的夜晚之中,她都会想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发生丞相府之事,安雅不过是个寿数有限的凡人,哪怕她身负仙骨,又能如何呢?

    这些种种夹杂在一起,竟让自己陷入了身为一个‘人’才会有的矛盾之中,她担心安雅与阿姐就此结下因果,担心安雅的能力与日俱增,到达自己不可控的地步,才会学习历代王朝都会做的事,与己不容者,当不惜一切手段将其毁之,灭之。

    可腥风血雨之后,她们仍旧屹立不倒,如今还站在自己面前说着自己懂却不愿懂的道理,难道这不是命么?

    “好呀。”沐子卿甩袖走到门前,淡淡道:“你们这般有想法,我岂会辜负,那我们便一同坐等这命运的安排罢。”

    二人看着沐子卿离去的背影,安静的站在原地,过了许久安雅才问:“不去看看浅言吗?”

    玄洛满目惭愧,“是要去,却又不知要如何与她交代,我这一走她怕是担心坏了。”

    “你之前让唐宋给浅言那花的种子,可是猜到自己会有此一劫呢?”安雅目光淡淡,唇角微勾,“你给了她希望,她也深知你不会出事,恋人之间的默契,理应如此。”

    “大人见笑了,可是如今你我都在这里,就不怕……”玄洛面露担忧,是因为她清楚唐宋的事。

    “我相信文瑶和桑邪定会保护好唐宋,也相信在这里找到万全之策。”安雅头微仰,眸光明亮,又渗着几分烦杂,“只是这道蛊之心,要远比我想的深远,对待此等之人,确实要更有几分耐心才是。”

    “大人说的极是。”

    ……

    走在后院的沐子卿,紧锁眉头慢慢舒展,一双柳眉轻轻挑动,自言自语道:“好一个安雅,好一个公主,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吗?”

    话音刚落,沐子卿目光落向那左边,直接消失在原地,出现在偏院的房间中。

    在房间徘徊的苏秧,正担心安雅此时的安慰,却不曾想房中会突然出现一人,吐出的气息还没吸回来,就直接昏倒在地。

    沐子卿盯着床榻旁的身影,歪了歪头,哼笑道:“老东西,你居然寄居在年轻姑娘的身子存活,当真是不要脸。”

    白镜的眸子缓缓睁开,一双银白色的眸子,慢慢移动最终落向沐子卿的脸上,沉着声音道:“你虽换了模样,但你身上散发的气息和味道,老仙想忘也忘不掉。”

    “区区狐妖,竟在我面前自称老仙!”沐子卿语气轻蔑,好看的眸子弯了弯,周身散着阴冷之气,“你不过是极北之地的狐狸罢了,拥有银眼是你饮过七尾银狐之血,还真当自己是七尾银狐了吗?它们是仙兽,而你却是实打实的妖,莫要再此丢人了!”

    白镜猛然起身,双眸的银白色越来越深,黑色的瞳孔形成一条黑线,凑到沐子卿身边,用鼻子轻轻的闻了闻,不怒反笑道:“换作当年的你,杀我也绝非易事,现在的你……我不过动动手指罢了。”

    “杀我?”沐子卿仿佛在听一个笑话,冷笑两声,“先别说你在这里没这个能耐,就算有,我也大可实话告诉你,若我真的可以死,还需等你出手吗?”

    白镜眉头微蹙,抬起手才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去,看着沐子卿一脸嘲讽的笑意,反而加深了自己的笑意,“我倒忘了,此乃悬空宝镜,不能驾驭者便会永远迷失在此,它视你为主,你自然可以在此为所欲为,想你所想……”

    “你晓得就好。”

    “我怎会不知道,我有此劫,不就是因为这悬空宝镜才被你斩杀!?要我命的东西,我怎能不晓得!”白镜习惯性抬手捋了下自己的胡子,发现握了个空时,甩手背在身后,小声提醒道:“但我还晓得,你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的另外一个原因……”

    后面的话白镜根本没有机会说出口,喉咙就被沐子卿紧紧的扣住了,只需稍稍一用力,白镜这条纤细修长的脖颈,就会被她拧断。

    “信不信我杀了这丫头之后,就捏碎你仅剩的骨头?”

    白镜先是目光一紧,随后唇角微勾,是因为她听见了临近的脚步声。

    “住手!”安雅推开房门阻止,没曾想却留意到白镜正消散的银色瞳孔。

    作者有话要说:  妖骨的秘密慢慢揭开,有关悬空镜的秘密也慢慢揭开,等揭开之后,再回顾一番,大致都明白了。

    ……

    今天心情很糟糕,一个月前,我家喜迎五只小生命,可是今天,就在刚刚,有一只小生命突然夭折了。

    难过了好久,深感生命的脆弱。

    真的是……太脆弱了。

    哎。

第170章 瓮盎() 
第164章瓮盎

    沐子卿见安雅和玄洛赶来,还真听话的松了手; 白镜两眼一黑再次失去知觉直接倒地; 玄洛先走过去扶起没有知觉的白镜和苏秧,再安静的看着门外和门内的两个人。

    “你带个身负妖骨的人来此; 是何意?”沐子卿单手背向身后,质问道:“莫不是,想借此威胁我?”

    “你误会了。”安雅没想到这妖骨会在这里现出原形; 更没想到这妖骨与沐子卿似乎相识,“白镜身负的妖骨是唐宋所致,她的本意是想救她……却不曾想; 这妖骨的生存力却如此强大。”

    “阿姐?”沐子卿听见这话; 转身来到床榻边; 牵起白镜的手腕把脉,确实如安雅所说,不论脉息还是此人的身体状况; 皆出自唐宋之手,抬眉问:“阿姐是从哪里获得的妖骨?”

    安雅眉心微沉; “黑市。”

    沐子卿察觉安雅和玄洛的目光; 又问:“这黑市有何不妥吗?”

    安雅直接将黑市和快活城的归属; 告诉了沐子卿。

    听到答案的沐子卿沉默了好久,是因为她在想这些并存的原因,若放在普通人的世界,这些均是代表钱和权的象征,但对于长生之人; 这些不过尔尔。若是另有所图的话,沐子卿的眉头随之紧锁,她能想到的联系只有一种情况,可又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些。

    “除此之外。”回过神的沐子卿舒展眉头,问:“道蛊那厮可还有别的动作,例如制造木偶机甲?”

    安雅没想到沐子卿的关注点已经跳开黑市,看来这些事真的不简单,如实回答,“并非是木偶机甲,而是人偶。”

    “人偶?”沐子卿恍若猜中答案般哈哈一笑,看了眼昏迷的白镜,冷声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安雅和玄洛均不解这笑意和这话代表什么,也因此得到了一个答案,她们都把道蛊想的简单了。

    “随我来罢。”沐子卿衣袖轻甩,一根冰针直入白镜的太阳穴内,迈出房门等屋内两人出来之后,才道:“就算妖骨苏醒,若没了这身子,它也只能乖乖受困。”

    玄洛本想先去隔壁看一看浅言,虽然在自己眼中她们才分开两三日,但在浅言心中,自己已经离开了一年之久。

    可眼下的事,让玄洛实在担心,只能将自己的心疼与思念平复下去,等都了解清楚之后,再来看她。

    ……

    两个人跟着沐子卿来到了藏书楼内,当安雅看着一排排的书籍,不仅意外,还有些许感慨。沐子卿一直都看不起人,更讨厌人,可这些书哪一册不是人所写,她既然可以在这里堆放这么多人撰写的书籍,怕是这些年,她也在学习有关人的文化。甚至可以肯定,如果唐宋知道这些,定是比谁都开心。

    沐子卿打开机关,上方的台阶慢慢被放了下来,三人迈着步子前往阁楼,沐子卿站在中间,随手一指问:“你们可知,这些是什么?”

    安雅和玄洛看见夹层内的摆设,先是惊讶以为是尸体,随后再仔细看去,异口同声道:“木偶!?”

    通过声音的转变,沐子卿听出了惊讶和感慨,欣慰的笑了笑,“此乃梵殷所造的木偶机甲,你们可知目的何为?”

    安雅和玄洛走近被十字架钉着的木偶机甲,如果不是关节处还没缝补露出了木头的痕迹,这木偶机甲都像站立沉睡中的人。

    太真实了。

    沐子卿走到一个木偶机甲前,牵起了它的手,没等那两个人回答,先自言自语道:“起初我也不知,她为何会苦苦钻研此物,直到这些年,我在这里日日望着她的心血,才想明白一二。”

    闻声的安雅和玄洛,都将目光落向站在木偶机甲前的沐子卿,是这般静然悠远,没了以往印象中的冷酷,倒有了几丝人才有的伤感。

    “是因为木偶本无心,无心亦无变,她想用她的方式淡化我对人的芥蒂,小心翼翼的权衡着两者间的矛盾。”沐子卿情绪难掩的低落,手中的木偶机甲冰冷僵硬,没有丝毫的温度,就如那时的自己一模一样,扬起嘴角笑了笑,“可那时我连她都不曾信任过,怎会真的明白她的想法呢?”

    想着梵殷前辈内心的沐子卿,现下再看沐子卿眼中的梵殷,当真是命运捉弄人。就在玄洛感慨之际,想到了楼下的那幅壁画,“如果这木偶机甲都是梵殷前辈所制造,那副画……梵殷前辈不是用丝线……”

    “这也是我带你们来此的目的。”沐子卿恢复表情回看安雅和玄洛,“梵殷制造的木偶机甲数量众多,这里的数十个木偶不过是她后期之作,却不曾想有一日,在她河中沐浴时,帮她看守的木偶机甲竟偷袭她,被她分解后,才认出这些木偶机甲并非是她所做,可这世间能有此手艺的人,她不晓得我也不晓得……”

    以安雅和玄洛的聪慧,马上明白了沐子卿的话中的含义。

    安雅上前一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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