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冲吓得浑身一抖,道:“不会吧,这样也成。”
“别废话了,给我银子,我赶时间。”邓玉娘一脸地郑重,不象是在儿戏。这时,张冲感觉自己的智商余额明显不足了,这是什么情况?三百两连自己都卖,实在是没看出来,这小娘子真是个狠角色。
“大家在商言商,张公子既然已经出口,那就请你依约行事。若中反悔,或增加条件,请你支付违约金,我也不多要三百两。”邓玉娘见张冲犹犹豫豫地不说话,冷冷地警告道。
“三百两,三百两,你是不是就识三百两的数?”张冲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好了,你赢了,我拿银子。但这件事也不是个小事,怎么着也得立个文书吧?”
“好吧,但你要快一点,我没那么闲功夫。”邓玉娘催促道。
张冲唤过尚诚,把事情简单一说。自从拟写与董掌柜的合作文书后,尚诚下了功夫,对各类文书的写法已经烂熟在心,当时便提笔,转瞬间就将典人的文书写好了。张冲看了看,朝着尚诚赞许地点了点头,转头将文书递给邓玉娘。邓玉娘粗粗看了一遍,便拿起笔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按好了手印,抬起头来,道:“银子呢?”
张冲摆了摆手,尚诚转身出去,不一会儿便取来了三百两的银票。张冲笑道:“全是汇丰源的银票,你点点吧。”
邓玉娘接过银票,仔细地收好了,道:“如此,我就先告辞了,等我办完家中的事,自然会回来。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派人跟着我。”
张冲摇头道:“我相信邓小姐,既然现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那么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若是有什么麻烦,你可以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不用了,我能处理得了。”邓玉娘果然很懂规矩,福了一礼,才转身离开。
“老大,这事是不是有点草率了?”看着邓玉娘离去的背影,尚诚小心地提醒张冲道。
“没什么草率不草率的。”张冲笑了笑道:“反正咱做的是无本的买卖,再折还能折到哪里去?你赶紧地去忙吧,饷银都发下去了吗?”
“已经发了。关于弟兄们的饷标准,我和老戴也商议了个初稿,这就拿来请老大过目。”尚诚说完,便回身去东耳房将连夜制定出来的详细薪饷标准拿了过来,递给张冲。
张冲心里越来越喜欢尚诚了,比起他来,自己这种加一个小时班,就骂老板六十分钟的员工不立即扔到垃圾堆里,都没有天理。
尚诚订有标准很细,将薪饷分成了十二个等级,戴敬和他自己都是一级。张冲仔细将标准看完,摇了摇头,道:“这个不好,你和老戴的先定在六级,现在咱们的盛唐集团还是草创阶段,咱们的条件有限,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等以后发展起来,你们的薪饷自然还要涨的,定在一级,眼光太短了些。”
尚诚没敢回话,十两的月薪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想。但现在张冲又给他画了一张大大的饼,这张饼飘着香气,在他的口鼻边晃来晃去,他不禁有些心猿意马了。
“老尚啊,你有能力是有的,但思想却太保守了些。以后你的心还要放远一些,凡事要往大里考虑,不要老是局限在黑泉镇、祥和县、乃至义州城里,这些地方都不是我们的终点,我们盛唐集团首先要放眼南汉国,而且还要放眼北蛮国、东阳国,甚至是整个天下。我们的未来如何?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呢?因为我们的未来很光明,比我们想象的光明还要光明。”
第一百四十七章 诱惑()
张冲觉得很痛快,他把自己都说蒙了,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以后就不要再当土匪了,直接去做传销好了。
相比而言尚诚要理智许多,虽然不住地点头称是,但明显有些敷衍的意思,这让张冲感到十分地不爽,便摆摆手,让尚诚下去,自己则跑到院子里,继续烧水泡茶。
一泡没喝完,毛豆和梅善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张冲抬头笑道:“怎么样了?”
毛豆上前抱了抱拳,笑道:“一切顺利。”
“邓老板没事吧?”
“昨天给他灌了一碗药,别说张行那**还真有劲,直到今天早上才醒过来。我们俩一路跟着他回来的,估计这会他已经到家了。”
张冲笑了笑道:“你们辛苦了,快回屋休息吧。”
“张冲,你这个骗子。”毛豆前脚刚回屋,邓玉娘便疯了一般冲了进来,口里喊着上前扯住张行的衣袖,连抓带打起来。
院里的众人听到吵闹声,全部冲了出来,却见邓玉娘与张冲纠缠在一起,一时间全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进不得,又退不得,只好尴尬地站着。张冲急忙向大家挥了挥了手,道:“这里没你们的事,都回屋去。”一边躲闪着道:“嘛呢,注意素质。”
“素质,你这种人渣也配说素质。”邓玉娘牢牢地抓住张冲的袖子,叫道:“把文书还给我。”
“这不可能的。”张冲冷冷地道:“白纸黑字,愿赌服输。”
“谁与你赌了?”邓玉娘恶狠狠地瞪着张冲道,“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土匪。”
“太极星曜,乃群宿众星之主,天门运限,即扶身助命之源。”张冲轻轻在念了一句,趁着邓玉娘出神的功夫,甩开她的手,径直回屋里去了。
邓玉娘楞楞地站在院子里,刚才她回到家里,正准备带着银子去赎人,没想到自己的老爹竟然毫发无损的回来了。等邓老板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说完,邓玉娘便觉得好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便又将那匪首的模样细细问了,顿时就明白过来,这个罪魁祸首就是张冲。
“这是一个阴谋!”邓玉娘真实不能忍。人在盛怒之下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她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找张冲玩命,至于结果如何就不属于她应该考虑的范畴了。
张冲念的一句口诀,就象是一桶冰水,劈头浇下来,终于让邓玉娘冷静下来。这肯定是一个阴谋,邓玉娘感到浑身发冷,因为张冲的确有玩个阴谋的实力。
“你先坐下来吧。”张冲指了指邓玉娘身边的椅子,淡淡地说:“我怕你没有力气站着了。”
邓玉娘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到屋里的,听到张冲说话,才突然有了一种脱力的感觉,脚下一软,打了个趔趄,急忙扶住椅子的扶手,慢慢坐了下去。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就这么僵持着,屋子里沉闷地让邓玉娘有一种窒息的感觉,“你。。。。。。”邓玉娘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过,她张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你不用说了。”张冲摆了摆手,很坚决地打断了她的话,“事实已经证明了,你输了。”
“没道理的。”邓玉娘痛苦地摇着头,她一脸地凝重,直到现在她也不能相信,明明自己已经计算的非常清楚了,但现实却拐了弯,将自己带到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你一思考,上帝就发笑。”看着邓玉娘陷入沉思的样子,张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人算不如天算。”邓玉娘长长叹了一口气,凄然地低下头去。
“人算当然不如天算。”张冲淡淡一笑,道:“人算只是一个过程,天算却是最终的结果。人算到极致,结果自然就和天算一致了。可惜的是,人往往算不到极致,却只会在那儿怨天尤人。你可以回想一下,从我们第一次接触到现在,哪次你没有算过,可最终的结果,哪次又是你想要的?”
邓玉娘心中一凛,这话倒真不假。第一次,她算定这祖房的交易一定能够成功,但是张冲却是扬长而去。第二次,她去路上堵张冲,以她的计算,房契一定能签下来。结果虽然签了下来,但价钱却不尽人意。这一次,她来找张冲借钱,结果应该是张冲肯定会借给她,可事实上虽然她拿到了钱,但却把自己折了进去。即使是她把自己押进去时,也是草草起了一课,按预示结果是不错的,但实际上她却跳进了人家早就挖好的一个坑。
“怪我学艺不精。”邓玉娘咬牙狠狠地道,抬起头来,瞪着张冲道:“我的演算究竟错在哪里,万望指点一二。”
张冲笑道:“我说我并不会什么诸如紫微斗数之类的玄术奇法,你相信吗?”尽管他知道这样说,是不会让邓玉娘相信的,因为毕竟生长在不同的年代,她不可能想象到,象记载紫微斗数之类玄学奥秘的书籍会烂大街,十块钱一本,或者是十五元三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我知道,这种学问,你哪肯轻易授人,算我没问好了。”邓玉娘黯然地低下了头。
“我没有骗你,尽管我说了无数的谎话,但这次我保证说的绝对是事实。”张冲正色道:“我真的不会什么紫微斗数,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计算的。我只是就事论事,只要知道你想要什么,我就能握住你的思路,然后我再搞清楚自己的底线,成即成,不成我就会放弃,这是很简单的道理,若是你也按着这个思路来处理这些事,至少不会象现在这样委屈。”
邓玉娘楞住了,的确如此,只要明白对方想要什么,自己最多会给予对方什么,公平买卖,愿打愿挨,还有什么不能授受的呢?简单直接才是王道,人却往往把简单的事情考虑的太过于复杂了。“好吧。我承认你说的是实情。但你处心积虑,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就是为了赚我吗?三百两银子,换一个人,我自信我没有那么优秀,我的姿色不过平平,你这笔买卖只怕是折了。”
“这么久了,我总算听了一句谦虚的话了。”张冲笑道:“你说的没错,以你这种姿色,就算是到了义州府那边,也不过三十两顶天了。但你还是算得过于狭隘了,难道我买你过来,就是为了房中欢悦,或者是生儿育女吗?”
“难道我还有其他的用处吗?”
“有进步,看你跟着我,这一会儿就有了长进,现在你已经开始从表面往更深的层次考虑了。”张冲坦然的说道:“你绝对值三百两,不过不是你的皮囊,而是你的头脑。”
“头脑?”邓玉娘苦笑一声道:“我算是有头脑的吗?但凡我有一点点的头脑,也不会象傻子一样,被你耍得团团转。”
张冲摇了摇头,道:“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其实你足够的聪明,至少你能算出明年南汉国将有大的天灾,还有兵祸,这一点不知道要比我强出多少。”
“算出来又能怎么样呢?现在还不是人财两空。”邓玉娘叹息道。
“这正是我看重你的原因。”张冲淡淡一笑,道:“我虽然不懂你会的那些什么紫微斗数之类的本事,也不知道你算的究竟对还不对,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你是对的。这其实也是在赌,敢赌就要敢输,这个后果我觉得我还输得起,所以我想把你留下。”
“我真有你说那么重要吗?”张冲的话让邓玉娘恢复了一点自信,忍不住笑道:“我以前一直以为我已经得了师父的真传,可以窥探天机了,现在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自取其辱罢了。”
“纸上谈兵,总比没有的谈要强,至少你是会理论的。”张冲笑道:“你缺少的不过是实践而已,经历得多了,考虑的问题周全了,还有谁能强得过你。”
“这倒也是,就说是做生意吧,我自幼跟在父亲身边,便以为自己已经对生意经烂熟于心了,但真正亲自做起生意来,却有种手忙脚乱的感觉。这次我主张做粮食生意,其实是我一意孤行,父亲自始至终是疑虑重重的,我却笑他胆子太小,现在看来,我才是真正可笑之人。”
“所以说,你少的不是能力,而是一个机会。”张冲道:“我现在可能给你一个机会,你若肯接受,我相信你会还我一个奇迹的。”
“我没有看出来,你会给我什么机会?”邓玉娘一脸茫然地看着张冲。
张冲笑道:“我可以将我的生意交到你的手上。”
“你的生意?”邓玉娘哂然一笑道:“我对客栈不感兴趣,再说黑泉镇上的客栈生意,便是傻子也做的,反正没有什么客人来。”
“黑泉镇的确太小了,你的一条真龙,这小小的黑泉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需要的是大海,需要的是天空,只有在海阔天空之中,才能显现出你逆天的手段来。”
“你能给我多大一片天空呢?”
“现在还不算大,而且不在这儿。”张冲慢慢地道:“我在易安有点小生意,现在我想借你的力量把这生意做大,做到义州,做到河州,做到整个南汉国去。”
“听上去还不错。”邓玉娘笑了起来,“我真的有些动心了。”
“动心就好。”张冲从怀里掏出邓玉娘签字的那张典身契来,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清楚,如果同意,三天后来我这边,你就是我的人了。如果不同意,我也不强人所难,典身契我就放在这张桌子上,三天后,你也不必过来了,只派人将这典身契收回去吧。”
第一百四十八章 扩编()
张冲回到野鸡凹时,一阵风的人马已经被杨闻安置完了。原先他们四个小队中,每个队里分了两名,剩下的七个人,单独编了一队,由亲卫罗平担任小队长。张冲闻听大喜,他一直担心杨闻行事过于谨慎,会把这些人押到鸡头上,那样的话,这次行动除了找回粮草,他们可就毛也捞不到一根了。
张冲让大河去把分给他们队的那两个人领回来。没多会功夫,大河便气呼呼地回来了,进门便道:“杨头这是给我们小鞋穿呢。”张冲看着大河气极败坏的样子,笑道:“怎么了,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倒底是什么样的小鞋,说出来让我看看吧。”
“杨头分给咱们的人,一个是那个叫刘川的,另外还有一个叫王大壮。”
“王大壮?”张冲笑了起来,“听名字可是够猛的,怎么了,是个刺头吗?”
“屁!”大河呸了一口,道:“要真是刺头倒好了,痨病鬼一样的家伙,娘的,真当我们这儿垃圾堆了。”
毛豆在一边听了,也道:“这个刘川不能要,这家伙是个软骨头,莫让他进来带坏了咱家的兄弟。我看不如退回去,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是咱们收回来的,换个人这点面子,杨头还得给咱们的。”
张冲却笑了笑道:“不用了,杨头这么分肯定有他的道理,就算是没有道理,这也是他第一次作主办这么大的事,咱们要一闹,可能他真的就找不到北了。再说,我倒觉得刘川这小子挺机灵的,而且身手还不错,先这么着,让他们先进来吧。”
刘川和王大壮一直被关在山寨的柴房里,眼瞅着身边的弟兄一个个被带走,心里真是没有底。直到大河出现在他们面前,二人才转忧为喜起来。他们都见过大河的,看这意思,应该是那个端了他们老窝的头领挑中了他们。
刘川一向机灵,一进房门,便忙不迭地给张冲叩头,口中不住地大表忠心。张冲不吃这一套,冷冷在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站起身来。刘川给张冲的印象比较深,所以张冲只看了他一眼,便转头朝王大壮看去,只一眼,张冲便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大壮的身板,也太挑战自己的心理极限了。
这王大壮长得很妙地避开了自己的名字,张冲估摸着,这厮如果跳起来,要是用全力的话,能打中大河的膝盖。刘川并不是一个很强壮的人,但与王大壮站在一起,也显得有些滑稽,把刘川劈开来,差不多能做成两个王大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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