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秦曜阴阴地道。若不是怕这臭小子钻牛角尖,他也想直接撂挑子不理人。
“我知道了。”秦燃眼含失落。他确实让她们操心太多了,不想见自己也是情理当中的。
毓厉王府
“何事?”君黎墨未放下手中的书,脸上一派淡然之色,一双黑曜石般的凤目看向叶一。
叶一瞧着自家主子一点都没有他想象当中的恼怒,倒是觉得新鲜,毕竟主子是出了名睚眦必报,昨日在朝堂上被一个无名小卒侮辱至斯,主子竟是不打算追究。
不过新鲜归新鲜,却也不敢多言,赶忙将注意力调转回来,老老实实行了礼,道:“主子,忠义公的秦世子要见您,您是见”还是不见。
“将人请进来吧。”君黎墨神色淡淡,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是。”
秦燃跟在叶一后面,一边想着一会见到毓厉王的说辞,一边对王府碧瓦朱甍而叹为观止,这比他们忠义公府还要气派。
走进凉亭,便见有两三个蓝衫小厮恭敬地立在一旁,一个丫鬟的身影也没有见到。这使得秦燃有些新鲜,心中对君黎墨的印象也好了几分。从他刚进门走到现在,发现毓厉王府内的丫鬟少的可怜,还都是些干粗活的,由此可见毓厉王并不是一个重色的。
“主子,秦世子来了。”叶一含笑且恭敬地行了礼,将秦燃引到座位上坐下。
君黎墨只是冲着秦燃点头示意,道了声“请便”就再也不吭一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还是耐不住性子的秦燃率先开了口,起身朝对方行了一礼,道:“在下谢王爷前日在朝堂上的搭救之恩。”说罢,抬眼观察着君黎墨的反应。
秦燃现在摸不清这位毓厉王的心思,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先谢过搭救之恩再说其他。
“你以为本王是特地去救你的?”君黎墨忽的出声嘲弄。
他抬眸看着君黎墨,和秦朝歌颇为相似的眼睛中透着几丝对他态度转变之快的茫然。
“王爷这是何意?”秦燃面色难看。
“没什么意思。”君黎墨闻言只是扯了扯嘴角,笑容未达眼底,一只手撑着下巴,姿态颇为闲适,道了一句:“我只是好奇秦世子哪里来的自信觉得你值得本王这么大费周章?索性直说了,世子用不到这么感谢本王,本王只不过是不想令妹为了一块榆木疙瘩操碎了心。”
“你!”秦燃拍案而起。
“大胆!”候在一旁的叶一见势就要拔剑,却被君黎墨挡下,“无碍,秦世子为人向来‘天真烂漫’,你跟他置什么气?”他笑着将叶一的剑压回了剑鞘。
“怎么?不服气?”君黎墨此时唇角虽上翘着,却莫名让人觉得危险。他一双光射寒星的眼直视着秦燃,似笑非笑道:“以秦世子不服就干架的习惯来看,这是准备跟本王比划几下咯?”
“”
######
望京内,二皇子府
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让下人们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自从二皇子被禁足在皇子府无诏不得出,就连他的母妃也帮不了他,君澈已经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因为一点小事更是杖毙了数名仆从。
“二皇子还真是活力四射啊。”一道清脆如银铃的声音传来,只见一袭白衣头带围帽的女子信步而来。
“你怎么进来的?”看清了来人,君澈上前直接钳住了陈宝儿细白的脖颈,用了十足的力气,阴狠道:“你现在难道不应该跟我那好十叔在一起吗?怎么,示好被拒绝了?”
“咳咳咳、放开我!”挣扎间,陈宝儿的围帽被打了下来,白皙的面孔因为不能顺畅的呼吸而变得青紫。然而出乎君澈意料的,本该温顺如昔的陈宝儿却变得大不相同,梗直脖子对他说道:“如果你杀了我能换回自由你尽管动手。”
“嘁,你真以为你是谁?”君澈一时摸不准陈宝儿想要如何,便颇为“顺从”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咳、咳咳——”陈宝儿喘着粗气,缓了好一阵才悠悠的再次开口,“没错,我跟你合作的时候是抱有异心,那是因为你根本不拿我当人看,我凭什么要跟一个将我视为无物的人继续合作?”
“当初可是你主动贴上来的。”君澈如同噬人的猛兽凶狠地盯着陈宝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我禁足期间又干了什么蠢事,派人去参秦燃酒后失德,没将他弄垮,却又让我无故被父皇记了一笔,甚至还可能暴露了我的人!”他当初就不该陈宝儿如此大的权限!
“啧,你要真这么想怪不得皇上对你失望的很。”谁知陈宝儿异常硬气,当面怼了回去。
在君澈再次发怒之前,又说道:“目前暴露的不就那个姓曹的么。此人蠢笨的很,用他来试探一下毓厉王对忠义公的底线不是很划得来吗?你现在也明白,你若想啃下忠义公府一块肉,还要看毓厉王答不答应,你能不防?”
“你是故意的?”
陈宝儿颔首,眼底闪过一丝阴毒。她只不过在得知李子健与秦燃有私怨,利用李子健的小人得志心理让两人成功杠上而已,事后再借着曹姓御史参秦燃一本,以此试探景和帝与毓厉王以及其他大臣对忠义公府的态度。
她从景和帝与秦相传出不和消息后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如今君澈被关、秦燃酒后失德但景和帝态度暧昧不明等现象都证实了她的猜测——景和帝并未真的恼了忠义公府,之前都是演戏。而且,毓厉王君黎墨怕也是参与其中。忠义公府这块肥肉如今是一点都不好啃。
“所以你想怎么做?”君澈眯了眯眼。
“你知道的,以我现在的实力根本无法脱离你,你我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这是你早该明白的道理。”君澈嗤笑,“我早告诉过你不要异想天开。”他显得十分得意。
“我确实脱离不了你,但是我可以选择不配合,你同样不能拿我怎么样。”陈宝儿身子柔弱无骨宛如美女蛇般缠上了君澈,依附在他的耳边,呢喃道:“你舍不得杀我,不是吗?因为你还想让我帮你做事。”
“你想要什么?”君澈闻言狠狠在她翘臀上捏了一把,谈起了条件。诚然,刚才陈宝儿的话说到了他软肋处,他的确不会杀了她,通常只是吓唬,因为陈宝儿此人确有一番妙处。
“我要你对我客气点,并且要一半的权利。我不是你的附庸,我是一个完整的人。”陈宝儿朱唇轻启。
“啧,你可真敢说。”君澈骨子里的征服欲瞬间被挑起,一把擒过她的下巴,另一手掀开她的里衣不规矩地摸索着。
渐渐地,陈宝儿呼吸有些凌乱,但仍倔强的直视着君澈。
没错,她在赌。
“应了你也无妨,只是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君澈轻咬着陈宝儿的耳廓,“之前费劲心血也没有扳回一局,如今我给你个表现机会。能与不能,看你。”
说罢,终是忍不住将人抱了起来,大步朝寝室走去。
第一百零五章秦燃从军()
“你这次的计划还真是大胆,你不怕被人发现?”君澈问。
“如今李子建尚处昏迷,这个时候最容易下手。”陈宝儿冷静地道,“虽然之前我并没有跟他有过直接接触,但为了不打草惊蛇,直接解决最好,到时候李归海也会将这笔账算到秦家或者毓厉王头上。”
君澈把玩着大拇指的扳指,说道:“这就是你给我看的诚意?你别忘了区区一个大理寺少卿,即便记恨上了秦家也于事无补。”之前的种种计划看起来天衣无缝,偏偏秦家邪门的很,每每化险为夷,反而让他们陷入了越来越不利的位置。他甚至有些后悔对秦家出手,当初的他太自以为是,早早与秦燃撕破脸,现在示好,那也太晚了。
“要不要将针对秦家的计划搁置下?”
“你也觉得秦家这块肉不好啃了?”陈宝儿淡漠地笑了,“之前咱们太过急功近利,导致秦家对咱们的动作有所察觉,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温水煮青蛙。”
“具体怎么做?”君澈挑眉。
“之前咱们重点针对的是秦朝歌,但是显然秦朝歌比她哥哥要难对付的多,这回倒不如再利用一下秦燃。”陈宝儿似笑非笑地说,“忠义公秦曜器重秦朝歌不假,但是忠义公府的世子是秦燃,他才是忠义公府未来真正的掌权人,趁他还没成长的起来的时候让他远离政治中心,那么久了”她抬眸看了一眼陷入思考的君澈,低声道:“一个远离政治中心的世子,能有什么用?”
君澈闻言,心中豁然开朗,是啊,秦朝歌在被器重,日后不管嫁给谁,都不可能再过多插手忠义公府的事。若是秦燃远离了望京,那秦朝歌一介女流,纵使有毓厉王的帮助又如何?即便两家日后可能结亲,但他父皇向来多疑,定不会让他们两家太近。
“再者,李少卿官虽比不上秦曜与君黎墨,但来日方长。”陈宝儿眼神幽幽,“要知道,有些仇恨的种子埋得久了效果越好,咱们之前便是太图快了,如今稳重求进才是上道。”
“如此,那便依你说的做。”君澈道,“若顺利,那我便交给你一半的权利。”
陈宝儿满意地笑了,“放心吧,这回不会再出差错。”
这天深夜,李府众人已经就寝。院子里除了两三名巡夜的护卫走路时弄出的声响外,格外寂静。李子建的院子里更是寂静无声,屋子里漆黑一片。
突然,一道黑影极其迅速地翻过墙头。借着夜色的掩饰,悄然来到了院子南边的窗户底下,动作轻巧且熟练地利用手中的小刀挑开窗户里的插梢,将窗户打开。然后屏住呼吸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在听到唯有一人均匀的呼吸声后,方才翻身越进屋子。
“少爷?”那人试探道。见无人应答,他又稍稍抬高了声音,“少爷,您醒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屋子里的一片沉寂。
那人确定李子建仍然处于昏睡后,猫着身子悄无声息走到了他床前,又探了探鼻息,然后缓缓从衣襟里掏出一根绳子。
“少爷?少爷?”那人站在床边又叫了两声,见人依旧没有知觉,方才将绳子绕过李子建的脖子,慢慢收缩着绳子,竟是准备将他勒死!
绳子正一点一点的在收缩,眼看就要勒紧时,床上的李子建突然发出了一声咳嗽,而床边正收力的人见此情形,心道糟了,索性借着绳子直接将李子建整个人提起,空出一只手就朝他的嘴巴捂去,而另一只手更是加大了力度!
“您可别怪小人,小人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吧。”
那人低沉而冷酷的声音和脖颈处勒紧的绳子,无一不告诉着李子建有人想要他命的事实!
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李子建顾不得此时的头晕脑胀,用尽全身力气在垂死挣扎,努力想发出响动引起外边护院的注意,然而那人根本不给他反抗的机会,再次用力勒紧了绳子。
“呜、呜”他甚至还没有看清凶手是谁。
不知过了多久,李子建挣扎的架势不再那么剧烈。
渐渐地,停止了挣扎。
######
“听说了么?李家的儿子上吊自杀了!”一个小商贩悄声对一名准备买东西的妇女说道。
“啊?哪个李家的?”那妇女惊讶极了。
“还能有哪家。”小商贩冲着某个方向努努嘴,“那个大理寺李少卿。”
“哟,这个我知道。”另一个卖瓜果蔬菜的商贩也加入了谈论,“我听说这个李少卿的儿子是个不学无术的二癞子,不过他不是正昏迷着么?怎么自杀了?难不成是畏罪自杀?”
“什么畏罪自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名妇女好奇极了。要说这坊间什么最受欢迎,当然是贵族圈中的种种八卦。
“我是听我一个在李府当值的亲戚说的”那卖果蔬的商贩见周围的人们纷纷围了过来,显得十分得意,继续说道:“这李少卿的儿子叫李子建,听说是跟忠义公的世子起了争执被打伤才昏迷的呢。”
“这也太过分了吧。”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蹙眉。
“什么过分,这李子健嘴巴就不干净,说秦世子妹妹跟毓厉王的是非才被揍的,而且啊——”小贩故意拖长了声音。
在围观众人不耐的催促声中,那名小商贩才继续娓娓道来:“他还说毓厉王是‘废物’,你们说是不是不怕死的,那毓厉王能放过他?依我看,这李子建还算有自知之明,直接以死谢罪。”
“这有点夸张了吧”有人提出异议。
“怎么夸张了,这厉阎王的称呼可不是浪得虚名,而且忠义公府也不好欺负的!”那名小商贩摊手。
这李归海的儿子李子建的死自然成了望京百姓们谈论的新话题,人们纷纷对李子建自杀的原因展开了各种猜测,其中与他前些日子发生摩擦的秦燃又被推向舆论的焦点。
至于为何不谈论毓厉王——
老百姓们也知道谁好惹谁不好惹。
人们的八卦谈论仍在继续,而李府却是被一片哀恸声所包围。
“老爷,妾身不信我儿会自杀啊——”
“够了,人已经没了你还想如何?”李归海不耐烦的一脚踢开了拽住自己衣袍的妻子,恨恨道:“我说自杀就是自杀,哪来那么多废话!”他眼神狠厉。
李归海好歹是大理寺少卿,当然能看出其中蹊跷,但他不欲跟忠义公与毓厉王对上,不管凶手是谁,这种祸害死了也好,他又不是没有儿子,如今白姨娘肚里怀着的才是他的心头肉。
只是——
这笔账他总归要算到毓厉王与忠义公头上,来日方长!
李归海攥紧了拳头环视着府内的一切。
忠义公府
李子建的无故身亡不出意料传到了秦曜耳中。他叹了一口气,暗道流年不利,先是女儿被戕害,如今又轮到了儿子。虽然李子建被断定为自杀,但源头怎么都会算到秦燃身上,而且先前毓厉王与景和帝才“包庇”过他儿子。如此一来,这次便不太可能出面了。
这回又该如何是好呢
秦曜正想心事的时候,却被秦燃冷不丁打断:“爹,我、我有事想同您商量。”
“你怎么来了?”秦曜问道,“不在你院子待着了?”
自上次秦燃从毓厉王府出来后便将自己一人关在了他的院子里,一改往日聒噪冲动的性子,缩在院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好像被什么给打击到一般,接连几天面如土色,任凭谁问都三缄其口,对当日在王府的经历保持沉默。
秦曜见儿子一脸挫败,反倒觉得省心,起码这下不会四处惹祸。
“爹,我想去边关。”秦燃鼓足了勇气,坚定地道。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苏氏怀孕()
秦燃走的很匆忙。
那日与爹爹在书房长谈一番后,翌日一早便不见了踪影。这让宁氏与秦朝歌十分错愕,就连询问秦燃具体去了哪里,秦曜也是不说的,直言是对儿子最后的考验。
秦朝歌对于这点十分赞同,在她看来她哥哥那身反骨就应该放在沙场上好好磋磨一番,不然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话又说回来,即便她爹不说她也能猜出秦燃去了哪里。
联想到他自打从毓厉王府回来蔫巴巴的样子,紧接着又跟打了鸡血一样直接从了军,整件事若要说与君黎墨无关,她定是不信的。
因为李子建的死亡,秦燃少不得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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