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个蠢货!
这厢忠义公府一家人被长子秦燃突然被抓的消息弄得焦头烂额,而那厢的毓厉王府也得到了秦燃被抓的消息,同时又收到了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
“秦燃。”
君黎墨倒是面色沉静如水,也不知是不是早有了心理准备,对这个不知何意的密信早有了心理准备。
“叶子,去叫人备点热水。”君黎墨反复摩挲着信纸,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对叶一吩咐道。
“好的。”叶一虽然不明白主子到底想做什么,但当下也只能忍着好奇心去叫人做准备。
待叶一将热水备好后,君黎墨随手将信纸铺平扔到了热水中。伴随着腾腾上升的热气,信纸很快被浸湿,渐渐显现出刚才所没看到一行小字,瞧着应是一个地址。
“主子,这怎么处理?”叶子难得严肃了起来。
先前混进王府的陌生鸽子,现在主子手里的这封密信,无一不透露着背后之人想与自家主子见面的意思。先不说这人动机是什么,单是能再次轻而易举找出毓厉王府已经变换的通信路线,就昭示着此人势力不小,他们就不能不提高警惕。而且,肯定在他们府里安插了眼线。
“需要属下清人吗?”他复问道。
“暂时不需要。”君黎墨从水中捞起湿透的信函,随手将其扔出窗外,淡淡道:“跳梁小丑,不必理会。”
“是。”叶一汗颜,“那府里?”
“先不用管,笼统也是些杂碎。”君黎墨话虽这么说,但是眼底却是一片森寒。
此人能迅速洞悉他们新的通信渠道,眼线一定安插在王府重要的位置上,甚至可能是他所信任的人。
眼下一切未定,他尚腾不出手来料理他们,姑且让他们在蹦跶一段时间罢。
“府上的通信渠道暂不必改,一切照旧,不必理会。”君黎墨饶有深意地道。
此时望京内一处秘密私宅
“如何?可有消息?”陈宝儿亟不可待问着凝芝关于毓厉王府的动静,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一天了,仍然不见君黎墨的踪影。
凝芝摇了摇头,“那边的人说毓厉王一切照旧,没有任何异常,他们的通信渠道也没有再更改过。”
“不可能啊。”陈宝儿蹙眉,“是不是送信的人弄错了,不然他不可能不来找我。”
“奴婢也不知道哪里出问题了。”凝芝见主子已经十分不耐,便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道:“不然奴婢再去问问?”
“算了,已经这个时辰了,咱们先回府,等回去了你再去问问吧。”陈宝儿沉着一张俏脸,将手紧握成拳,心里再不甘心也只能作罢,“既然他对他未来的小舅子这么不放在心上,那我这好人不做也罢,去通知人,明日该如何就如何。”说罢,她眼中锋芒毕露,既然君黎墨白白让她等这么久,那她收点利息总该可以罢。
翌日的早朝上,秦曜怀着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矗立在殿前,神色凝重,他有预感定会有人拿秦燃醉酒伤人的事情来大做文章。
果然,随着洪亮尖锐的“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的传唱声扬起,便有人首先发难。
“臣有本要奏,臣参丞相秦曜之子秦燃酒后闹事打伤大理寺少卿李归海之子李子建并且酒后失仪妄议皇室之罪!”
此人一出列,大家都很眼熟,不就是之前与林甫笙互怼的新晋御史大人么?
“曹御史,您这双标可是够厉害的啊。那日秦燃确实酒后伤人,可这酒后失仪妄议皇室就有点说不过去了罢。这对话怎么都一问一答吧,这秦燃都喝醉酒了,还能将话说的这么清楚,那也太厉害了。”
林甫笙紧接着出列反驳,他不是帮着秦家人说话,而是单纯瞧着曹姓小人不顺眼,他为官这么久,这人是头个将他不放在眼里的。
众人抬眼一瞧,见反驳曹御史的并非秦相而是林甫笙,心中不觉有些纳罕,这秦曜不是最护犊子的么,今儿怎么反而一声不吭,难不成真是心虚?
“林大人这番说辞又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故意为一个糊涂人有意辩驳?那秦燃可以酒后伤人,要是酒后连话都不会好好说了,哪还有力气去打伤无辜的人呢?”曹御史言辞犀利,“臣以为秦燃身为丞相之子,视大周律法为无,理应严惩,我想秦相应该不会徇私舞弊吧。”
同时,大理寺少卿李归海也出列,冲着景和帝跪拜,大声道:“求皇上明鉴,给臣儿子一个公道。”
众人理所应当将目光投向秦曜,都在等着他的表态。
秦曜心中不禁苦笑,这算是逼着要他表态了。秦燃伤人的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致于他现在连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都不知。
他刚想开口,不料又被抢了先。
“嗤”一声轻嘲,“曹御史,李少卿,你们这副嘴脸真让本王倒胃口。”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静观已久的君黎墨,只见他施施然道:“你们一个路见不平,一个要皇上替你儿子主持公道,那本王倒是想问上一问,秦燃之所以酒后伤人与酒后失仪的原因是甚?”
“醉酒之人哪来的理智可言。”曹御史直哼哼,“那李少卿的儿子如今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那是他活该,要是碰上本王,本王直接要他的命!”君黎墨语出惊人,眼神狠辣,“要本王说,严惩的人不是秦燃而是他!”
“你!”一旁的李少卿面色煞白,气得胡子一翘一翘,“位列亲王,竟然在大殿上如此没有规矩,该当何罪!”
“哦?”君黎墨发出不明意味的单音节,“本王向来视俗礼为无物,更何况本王只是就事论事哪没有规矩了?你儿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挑衅本王,本王还不能帮自己说一句话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皆愕然,这酒后失仪的不是秦燃吗?怎么又成李子建了?
第一百零三章并非救你()
“血口喷人!”李少卿气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他与忠义公府素来无怨无仇,自己儿子却被重伤,心中如何不恨?如今他只不过想替儿子讨回公道,这毓厉王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王爷要想包庇他人也用不着敷衍成这般吧?”曹御史适时开口。
“本王敷衍?”君黎墨冷笑地道,颇为不屑的斜视着匍匐在地的李少卿与一脸正气凌然的曹御史,“若不是李少卿你的儿子嘲讽秦家二姑娘,说她与一个残废不清不楚,那秦世子怎能失控?”
残废——
这说的不就是最近与秦家二千金传流言的毓厉王么?!
众人闻言纷纷交换着眼神,脸上风云变幻,好不精彩。
乖乖哟,这李少卿儿子的胆子也忒大了点,敢这么非议“厉阎王”当真是个不怕死的!
“大胆!”景和帝怒不可遏,“此话当真?”
“一派胡言,臣冤枉啊!”李少卿这时也不敢看殿上景和帝的面色,只是一个劲僵着嗓子道:“臣那儿子平时胆儿就不大,哪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真巧,事发当日的酒楼就是本王名下的,酒楼掌柜与店小二都能证明。本王今儿说这么多也不是为了秦世子开脱,只是不喜自己被牵扯进来。况且——”他拉长了声音,道:“有人目睹贵公子是在跟秦世子说了些什么后,秦世子才暴起伤人,这话想必提到了本王是个废物罢。”
君黎墨笑的云淡风轻,但大殿上的气氛却更加让人窒息。
“这秦世子酒后失仪并不假,那贵公子在并未喝醉的情况下说本王是个废物又该如何处置?若秦世子严惩,那您儿子——”君黎墨声音陡然变得深沉,“是不是应该去死?”
并没有给李少卿与曹御史辩驳的机会,君黎墨继续道:“难道两位大人就没有事发后再找旁人问个明白?”
此话让二人不由一愣。
这曹御史自不用说,完全是听人差使上折参秦燃的;那李少卿听人说儿子被打伤,第一时间自是关心儿子伤势,紧接着众口铄金都道是秦燃当街行凶,这真凶定是跑不了了。加上事发才两日,自己儿子尚未清醒,自然未想太多,便直接求到了景和帝面前。
“那秦公子当街辱骂二皇子,这事又如何说?”曹御史梗直了脖子又问道。
“什么叫辱骂?”君黎墨挑眉反问,“难道是那句‘二皇子不厚道’?啧,这若要叫辱骂,那本王还常常称呼我那侄儿臭小子呢。”他显得不以为然,“曹大人还真是闲的慌,光盯着弹丸之事说个不停,这要是放在市井里,那骂街妇人也得绕道走。”
“你!”曹御史被君黎墨的厚颜无耻所惊呆。
“够了!你们几个都给朕闭嘴。”被忽略已久的景和帝额角的十字青筋总算绷不住了,猛地一拍龙椅,“你们将朕的金銮殿当作了菜市场吗?!”
“皇上息怒,臣不敢。”众大臣躬身诺诺。
对于秦燃酒后闹事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也知他对二皇子出言不逊。
不管如何,妄议皇室的罪名确实逃不掉,但是知道二皇子种种作为的景和帝却升不起半点责备的心思,更多的反而是心虚与愧疚。
在他眼中,秦燃的所谓妄议也只是干巴巴地说着“二殿下不厚道”。
这委实算不上什么大逆不道的言论,正所谓酒后吐真言,被坑成那样也才是个“不厚道”,他这个当爹的都觉得有些“轻”了。
“朋友之间的口角都能吵到大殿上,我看你们倒也是闲的。”景和帝就这么拍板下了结论。
在场的都是人精,皆看出景和帝有意偏袒忠义公。
“倒是这废物的言论——”景和帝倏然换了话题,“此话属实?”他将目光对准了君黎墨,眼里明灭莫测的光芒极具压迫力。
“皇上明察。”君黎墨无所畏惧的耸耸肩。
这“废物”确实是他临时起意编的,但他确信真实情况跟他猜的八九不离十,因为秦燃确实是在李子建悄声说了些什么后才暴起伤人的,当时目击者不少,这点轻易混淆不了。
正是因为这点,他才敢编的如此理直气壮。
此时的曹御史俨然成了缩头乌龟,矗在原地垂着头,不发一言;而跪倒在地的李少卿更是大汗淋漓,他压根没想到他儿子才是口出大逆不道之语的狂徒!
“臣”李少卿颤颤巍巍地开口。
“放肆!”景和帝龙颜大怒,径直站了起来,指了指君黎墨,道:“朕的皇弟为了大周江山年十二就上了战场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竟成了有些人口中的‘废物’?藐视功臣,蔑视皇室,该当何罪!”
不得不说,景和帝的勃然大怒让在场的大臣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瞧这架势是准备拿李少卿父子开刀了?
“皇上息怒,臣冤枉啊”李少卿不停磕着头,他心里无不后悔为何一时气上心头不查个仔细,这下全栽了。
“皇兄息怒,臣弟并未将这话放在心上,只是看不过有人睁眼说瞎话罢了。”见达到了目的,君黎墨见好就收,继续道:“况且今日臣弟所说也只是一面之词,怎么着也等李少卿的儿子清醒再说罢,臣弟可不做那种荒唐事。”
所有人对毓厉王的无耻度有了新的认识,这说黑变白的本领如此驾轻就熟,估计天底下也就他一人了罢。
景和帝也只是做个样子,毕竟事关皇室尊严,且他这个弟弟的确因救他而“残废”,他亏欠良多。
“那就等他醒了再说罢。”景和帝一锤定音。
眼看着从讨伐秦燃酒后失仪变成了斥责李子建妄议皇室,一直作壁上观的秦曜眯了眯眼睛,觉得火候差不多了,适时出列行礼,道:“臣谢皇上开恩,但犬子酒后失仪,不可宽恕,恳请皇上对犬子鞭笞三十,以儆效尤;臣教子无方,自罚俸禄一年,待李大人之子转醒后,臣带犬子亲自前去赔礼,望皇上明鉴。”
这种不伦不类的请求也是头回见,但这恰恰可以说明秦曜此时心中的矛盾。他将姿态摆的十分低,给足了景和帝面子,这处罚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就是受点皮肉之苦,没什么损失。但在其他人看来,秦相护短与景和帝相差无几,这自罚无意是诚意满满的,因而也不好说些什么。
景和帝终是准了。
秦燃是撅着屁股蠕动着回的忠义公府。
自知理亏的他本以为会再次受到他爹的叱骂责备,谁知秦曜像是没有看见他自顾自干着自己的事。
“爹,我——”他欲言又止,看着父亲发白的双鬓,疲惫的面容,心里愧疚极了,这次又是爹救了他。
“别这么看着我,这次我是想让你被揍死算了,省的闹心。”秦曜看也不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道,“我老了,救不了一个老是自己找死却不自知的人。”
“”秦燃眼神晦涩,不做辩解,这次委实是他癫狂了些,幸好是景和帝并未追求,不然他险些将整个家族都扯了进来。
“爹您不要这么说,儿子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话还没说完,秦曜却再次暴起,冷嘲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直视着秦燃,“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即便是对亲骨肉,也不例外。”摆明了说这次帮忙的不是他。
“那是谁?”秦燃对父亲不甚在意的凉薄语气激得有些慌乱。
“毓厉王。”
作者题外话:已捉虫
第一百零四章重新筹谋()
秦燃眉头直接皱成了川字,颇为不解道:“爹,您即便诓我也找个像样的借口啊。我跟毓厉王又不熟,他干嘛如此好心帮我?”说着,还鼓起了腮帮子,一副不相信的幼稚模样。
秦曜觉得自己儿子真是越活越蠢,当下也不欲跟他多谈,只道:“信不信由你,这次人家王爷可以说为了帮你豁出去脸面了。”
是啊,骄傲如毓厉王,在金銮殿上为了转移注意力直言“废物”之语,这不就是间接承认了那流言并非空穴来风么。
他见儿子还要还口,低声道:“你真以为你爹我有通天的本事能让你在闯了祸后迅速化险为夷?要不是皇上明摆着不想追究,你以为你能这么快被放出来,还一点事情都没有?”
秦燃愣住,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待想通了其中关窍,仍是嘴硬,道:“即便是他帮了我也难保证他不是居心叵测啊”他是真被坑怕了,自己一向视二皇子君澈为至交,谁曾想他屡次加害自己不说,还将自己妹妹拉下水,所图的不就是他们忠义公府的势力么?这君黎墨贵为亲王,难保没有类似的想法。
难道是想通过这次对他的雪中送炭好让他倒戈?
秦燃越想越觉得有理,面色也愈发惨白。
“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人又没脑子,人家图你啥?”秦曜冷哼一声,“人家才不缺你这点忠诚呢,我可告诉你,寻个时间亲自去毓厉王府好好谢谢人家,不管怎么说,这次都是人家帮了你,你若不想再让我对你失望,就老实点,态度好些。”
秦燃委屈地瘪瘪嘴,他算明白自己在爹面前是一点信誉度都没有了,他爹就算不说,他也会前去王府道谢的。
“爹,娘亲跟妹妹怎么”他复问道。
这次他出了事回来,娘亲和妹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之前怎么着都会有一番嘘寒问暖的,这云泥之别的态度让他有些受伤。
“你说呢?”秦曜阴阴地道。若不是怕这臭小子钻牛角尖,他也想直接撂挑子不理人。
“我知道了。”秦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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