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走了……”她睁著大眼,抽泣两声,又扁扁嘴,滚落两串泪珠子。
“我去……买烟。”郭倾云好笑,但也好气。
张了大口,他重重咬下,贴著颊的冰沁小巧的鼻尖。
Chapter 59
郭倾云其实脾气好,又有耐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发火的次数可以精确到个位。这次之後郭清河变得尤其乖巧,首先早上再也不赖床了,闹锺铃一响她就爬起来,她动作快,刷牙洗脸五分锺就搞定了,倒是郭倾云刮胡子配领带,手忙脚乱後发现妹妹居然磨了咖啡烤了面包在餐桌上等他一起吃早饭,心里这个暖哟!
其次小姑娘跟他保证,再也不跟那个班长男孩讲话!
他有时想想是不是自己太专制了点?再一想,那男孩子看起来老实,居然送情书给妹妹,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除以上两点外,晚上睡觉时,妹妹乖巧得连被子都不踢一下。这个麽……跟“乖巧”倒没多大关系。清河这小孩平时很乖,晚上睡觉可不是一般的不乖。他没和她睡一起时她被子一到半夜就踢没了,睡一个被窝了吧,她连翻两圈,翻得连他的被子也没了。於是郭倾云只好抱著她睡,他发现,当他抱著她,她就特别安分,跟个无尾熊似的扒著他,整个身子都窝他怀里,宁宁静静一觉直到天亮。
不过,她宁静了,他不宁静。
他不承认自己有任何龌鹾念头,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生理反应,要知道,他是个男人,一晚上怀抱少女柔软婀娜的身子,颈子里鼻孔里温暖香甜的吐气,还有时候,小脚丫不安分地磨蹭下他腿,噢……
今天一早,他跟客房部联系,要人家把客厅再改变下布局,看看能不能加张沙发床。“又不是要你睡外面,我睡呀!”郭倾云揪她辫子,清河跟在身边嘴巴撅著很不高兴的样子,他怎麽会让她睡门外面!
“我也不要哥哥睡外面……”郭清河一边说,一边被哥哥推进电梯,定的计程车在楼下等著了,现在上学路远,郭倾云每天预约计程车接送她上下学,遇到下雨天冷,就非得准时,不然定好的车都能被人抢了。
在清河上下学的问题上郑萍嘉比他有心,前段时间下大雨,傍晚实在是预约不到计程车去接清河。他忙得走不开,只好麻烦郑萍嘉从公司这儿乘了半程公交,然後清河也往公司方向乘了半程,两个人在某个公交站台上碰了面,再转下部公交车。结果两个人回来身上都淋湿了,而挡风遮雨的捷豹车却停在地下车库乘凉,郭倾云随口对郑萍嘉说了句,“你会开车就好了。”哪知郑萍嘉立即就去报了驾驶培训班,还通过了交通法规考试,直到昨天她来请假要考倒车,郭倾云才知道这事。
平时在人家家里蹭饭已经是不好意思,这麽一来郭倾云更伤脑筋,郑萍嘉学车是为他们,这笔钱应该他出,不过,怎麽出呢?
中午吃饭时Anthony给出了个主意,正赶上公司支薪,这月是十二月,发年底双薪,郭倾云去了趟银行,把钱打进了郑萍嘉的工资卡,浑水摸鱼充第十三个月的薪水,搞定一切。
可这两个男人实在是太小瞧女人的理财能力了,郑萍嘉下班後回公寓做晚饭,一会儿的工夫,她忽然跑回来,气冲冲敲开郭倾云的办公室。
“为什麽往我卡里存钱?”郑萍嘉一巴掌拍了叠粉红钞票在桌上,郭倾云目测了下,大约四千左右的样子,差不多就是他存进去的数目。
“这是你学车的费用,我觉得我应该出。”郭倾云只好实话实说,“我和清河在你那里吃饭,你都不肯收饭钱,我怕你也不肯收学车钱,所以就混了今天支薪存到你卡里。”
“那你知道我不会收了?”郑萍嘉气笑了,“上次你送我香港买的姐妹装,我都不知道多贵就穿了,她们说PORTS的衣服最起码都上千!你要给我钱我就先还你衣服钱!”
“好,我收回。”郭倾云笑著把钱收进袋里,这倒提醒他了,他可以买衣服送她呀,大不了把标剪了。
“那我先回去,饭煲都忘了插上!”郑萍嘉先走了。
郭倾云也关门走人,正碰上Anthony在电梯间喝苦咖补充体力,他年年苦命,这月年底关账加班中,见他们俩一个个都走,血红著眼表示著嫉妒!
郭倾云学郑萍嘉的样一巴掌把钱拍给了Anthony。
“加班费!”Anthony眼冒红心。
“你关完账不是回香港?帮我带套女装回来!”郭倾云打算让Anthony出苦力,这个人亏得还是做财务的,怎麽不告诉他郑萍嘉十三薪扣完税不过四千,他再浑水摸鱼打进去四千不就全漏馅了?再说想混也该混年终奖金而不是十三薪啊!
“女装?我又不知道怎麽买女装!什麽Brand?Color?哎!什麽尺码,给谁的呀!”Anthony冲电梯门大叫。
电梯合了又开,郭倾云伸出只手,示意Anthony看他衬衫袖口上绣的字母,“Budget四千,尺寸你目测,俏丽点,萍嘉穿的好看就行!”
“PORTS呀,Dennis同志你可真舍得下血本泡妞!”Anthony对著紧闭的电梯门又叹气,叹完了一转身,只见杨慧敏捧著盆白色海棠花站在他背後。
“阿呀!慧敏,你的花种得真好!来来,我们去办公室交流交流,我打算在财务部也布置点花花草草陶冶下情操!”
Anthony连忙从杨慧敏手里接过花,陪著她往办公室里去,一边走一边又自叹苦命,今晚又逃不过通宵了,谁让他大嘴巴呢,杨慧敏病刚好,又明显暗恋著郭倾云,刚才他们俩说的话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瞎想会错意到什麽程度呢!
他怎麽去安慰人郭倾云不知道,可郭倾云刚才其实看见了电梯门外的杨慧敏,她面无表情,手却冷不丁拽下株海棠花苞!
这时电梯门刚好合上,电梯往下,中途在一楼商场停下开门,拥上一批顾客,把电梯塞得满满当当,郭倾云略有犹豫,最终到地下车库後他取了车,开上地面大转调头,到了马路对面的公寓楼。
把车停下公寓楼地下二楼,他再乘电梯到十楼,电梯门刚开,1001室半开的门里传出女孩子的说笑声,
“哥哥来了!”郭清河眼尖,门缝里电梯灯闪了闪,她就大声叫著奔出来。
“今天考得好不好?”郭倾云第一件事就记挂著考试,本学期期中考试前,年级组安排了次校内的摸底考试,今天考英文,应该挺有把握的啦。
“请把最後两个字拿掉。”郭清河果然胸有成竹。
“好,清河今天考得好!”郭倾云马上附和,还应景地抱起妹妹欢呼一下。
“开饭啦!”郑萍嘉探出头叫。
“嗳,回家啦。”对门1003刚好开门出来,那是对中年夫妻,男主人是个温文儒雅的归国教授,女主人居家,周末还相约郑萍嘉一起去看过沪剧。
“这三兄妹都挺好的。”男主人弯腰穿鞋在跟女人说。
“他们是俩兄妹,我告诉过你了呀。”女主人对郭倾云和郭清河笑了笑。
那两人进了电梯,郭清河才得意起来,“哥哥,人家都说我跟萍嘉姐姐是姐妹俩呢,你看,象不象?”
她转个圈,跑进门又搂著郑萍嘉亲热,两个女孩都穿了粉色的上衣和米色的裤子,那是郭倾云在香港机场里买的姐妹装,清河的是雪褛和窄裤,郑萍嘉那套是同一色系,但是短款外套和修身长裤,一个活泼可爱一个简洁大方,两人穿了出去,见的人都以为是两姐妹。
六点半准时开饭,四菜一汤,汤是热腾腾的排骨笋尖百叶汤,菜有素有荤,其中一碗绍兴梅干菜扣肉特别入味好吃,郭清河吃得站起来夹梅干菜,被郭倾云打记屁股,喝令她坐下。
郑萍嘉忙把菜碗换了下,把小姑娘喜欢吃的放她面前,还多拿只碗,把汤锅里的嫩笋尖都捡出来,再挑上几块肉多又酥的排骨,浇上热汤。
“我以前吃饭也老是站起来,外婆说小孩子喜欢吃就尽量多让她吃,现在正长身体,吃了长个子还补脑子呢,过了这个时间,以後再山珍海味都吃了不长肉的。”她把汤碗端给郭清河,去厨房把剩下的汤底再去加热。
“没规没矩。”郭倾云又瞪一眼妹妹。
“又不是在外面,是萍嘉姐姐呀……”郭清河小声顶嘴,见她哥手又举起来,连忙低头咕咚咕咚大口喝汤。
“喝汤不许发声音。”郭倾云轻轻拍下她脑勺。
“又不是在外面……”这个年岁的小孩都爱顶嘴,不过顶嘴归顶嘴,老老实实地小口喝汤一点儿声响都不敢再发。
“糖水来了!”郑萍嘉又端了锅出来,
“杏仁露!马豆糕!”郭清河又不长记性了,扑过去直接伸手抓了块马豆糕就咬。
杏仁南瓜露和椰汁马豆糕都是传统港式点心,港人把甜点都叫“糖水”,但又不仅仅指“红豆汤”之类,郑萍嘉和他们相处久了,发现兄妹俩其实胃口都不错,但嘴巴挺叼的,郭倾云通常不指手画脚评论菜式,但他一眼觉得菜不好吃,就宁可喝咖啡吃面包去,郭清河更娇气些,过了饭点,再好吃的她都不肯再吃了。所以她跟对门的女主人学了点港式甜点,冬天煮锅杏仁南瓜露,再加点核桃粉什麽的,滋补又喝了热呼,至於椰汁马豆糕则是经典的港式茶点了,她隔三差五做些,吃不完还能打包给郭清河做第二天的早点。
“我们早点走了,清河明天考数学。”郭倾云帮著涮完碗,拎了打包好的马豆糕和郑萍嘉告辞。
“我明天考倒车,中午才进公司。”郑萍嘉送他们到电梯口。
“心里不要有负担,一次不过不要紧的,我在浦东那里有个停车库,你去那儿想倒哪个库就哪个,怎麽练都行。”
“你就不会祝我一次成功?”
“那就祝你成功罗──次数先不限制!”
“你又咒我!”
“没,没,我是看你骑自行车都怕得很──”
“讨厌!就撞了一次嘛──”
两人的对话因为电梯门的关闭和被阻绝,“哥哥,萍嘉姐姐骑车撞过你呀?”郭清河听见了关键一句,她还发现哥哥在笑哦,很开心地在想什麽。
“她麽……平衡能力不太好吧……”郭倾云回想起第一次由房产中介陪著去庆春里看房子,就被直冲出来的一辆自行车给吓著,那辆自行车的主人就是郑萍嘉,其实被车撞的倒不是他,而是郑萍嘉自己,她一看要撞人,一扳车龙头就直撞上了墙。
结果他把她扶起,又把车也扶起,险些受害的还跟肇事者说,“对不起,我帮你推到车铺去修好不好?”
“啊,不用了!”郑萍嘉当时傻了会儿,然後就用手,把扭曲成九十度的车头那麽一扳──车头直了,郭倾云傻了。
这就是他们最初认识,後来郑家外婆的身後事郭倾云插手,也多少是因为那麽一撞,他本不好管闲事,但象郑萍嘉这麽个宁撞了自己也不肯撞别人的女孩子,他不伸手帮一把,怎麽也觉得看不下去。
“干什麽脱衣服?空调才刚打起来!”郭倾云回过神,妹妹已经爬到後座开始脱衣服。她穿的雪褛厚实,在室内里面只需加件打底毛衣,可在室外就脱不得。“哥哥我痒,好痒。”郭清河不光脱了雪褛,还脱毛衣。“让我看看。”郭倾云爬去後座,把车内灯开亮,只见妹妹把胸衣扣子都解了开来,两只手没抓几下,胸口立即就浮了两道红印子。
“啊呀膏药没剥下来!”
罪魁祸首原来是块膏药,这膏药是李泽衍送来的冬至贴敷膏,上次那对三百五十万瓷娃娃他给没收了,打算找个合适的机会送还给李泽衍,所谓无功不受禄,何况清河还小,更收受不起这种价值连城的玩具。
不过郭倾云倒因了这桩,想起李泽衍送来的那包冬至贴敷膏。据说这是出自解放军总医院中医科主任嫂子的手,这膏药不大,每贴才半个手心大小,里面含了颗中药丸子,认定喘|穴、大椎|穴、肺俞|穴,还有胸口膻中|穴贴上,每次敷贴四小时,冬至前後起贴,贴过九九,来年过敏性咳嗽症状就大大减轻。
定喘|穴、大椎|穴、肺俞|穴三|穴在背部第七颈椎、第三胸锥处,就是人坐直了,把头低下时颈椎的最凹处,郭清河晚上贴上膏药睡觉,到早上起来就找不找膏药了,都落了被子里。
膻中|穴在胸前,两|乳头连线之中点。晚上贴了後扣上胸衣睡觉,非但不容易掉落,体温升高後还有刺激|穴位的作用。
不过今天早上郭倾云赶时间,忘了提醒妹妹把膻中|穴上的膏药剥下来。膏药在身上贴了一天,刚才吃晚饭时又出了点汗,她皮肤娇嫩得,立刻就觉得那处发痒。
“躺下,我来剥。”郭倾云让妹妹躺座椅上,撩高她贴身卫衣。
这膏药都贴得一圈皮肤发红了,换了旁人也许一撕就下来了,郭倾云刚一拉,清河就大叫,“疼!疼!”
有这麽疼吗?郭倾云不信,他看龙绯红有时候就用蜜蜡脱毛,一撕就一片。
“啊──”小姑娘尖叫。
“真疼?”他也慌了,清河疼的泪都摒出来,两只小手捂住自己胸口,死活不肯再让他撕。
“对不起,让哥哥看看,就看一下,哥哥保证不剥。”郭倾云把妹妹抱到身上,借著顶灯的光亮,郭清河颤抖著放开两手,只见一块丑陋的膏药翘起一角,牢牢生在雪白的胸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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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嘛,郭倾云这麽心想。膏药翘起下的皮肤微红,但没发炎,也没出血。
“哥哥轻点好不好?”他捉住妹妹双手,一点一点继续剥那块膏药。
也许回家冲个热水澡再剥会容易些,可他看见这麽丑的东西贴在妹妹身上就疙瘩。“不好──”清河一扭身掉出他怀里,郭倾云顺势把她按下座垫上,狠狠心一把拉下大半。
“哥哥──轻点──”
现在再求饶已经晚了,刚才那记才叫真疼,最後一点儿黏在皮肉上的膏药撕下来时,郭清河自己都觉得没什麽感觉了。
“坏人……说话不算……”她含著两泡泪呢,索性抽泣两声,控诉哥哥说话不算数的坏人行径。
郭倾云只好苦笑,刚才是谁说痒要剥来著呢,小丫头舒服了,坏人都让他来当。
“还痒不痒?”他摸摸胸口那块红红的,触手有点儿烫,有点儿潮,可不一会儿,就变得软滑娇嫩,用牛奶和丝缎来形容也不为过。
“痒……痒嘛……嘻……嘻……”郭清河怕疼也怕痒得很,腰背一挺,整个身子都拱了起来。
她骨架子很细小,人虽瘦,但骨肉匀称,整个身子一拱起来,细小的胸脯便变得挺拔。
郭倾云最初就觉得妹妹身上多了些什麽,直到现在才发现,原来是她戴上了他给她买的项链。
上次他回了趟香港,带回两套PORTS的姐妹装,和一条水晶项链。项链的链子是首饰店里的一般白金细链,坠子是谢瑞麟店里的限量般双鱼水晶坠子,那是两条鱼,一条大鱼衔著一条小鱼,鱼身上用了红水晶蓝水晶和白水晶,价钱稍贵些,但他一眼就觉得妹妹会喜欢。
“这条大的鱼是哥哥,这条小的鱼是妹妹。”清河拿到後这麽对他说,然後,她把项链锁在自己的百宝箱里。
这坠子的红、白、蓝水晶在顶灯下焯焯闪耀,衬著奶白无暇的胸脯,和粉嫩嫩的两点红莓。
郭倾云从来以为只有婴儿才有这样的|乳头,极淡的粉红,|乳蕾娇小得,一触便似花瓣,颤巍巍不想缩起又著实不敢。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麽,他用手心,触碰了那两滴粉色的|乳肉。
突然,郭清河颤抖了下,那下极快极轻,却震醒了他。
“不痒了,把衣服穿好。”郭倾云拉下妹妹胸衣,让她自己扣上。
“嗯……”郭清河有些茫茫,下意识往外看了看,“外面好象有人。”她指著挡风玻璃。
郭倾云等她穿好衣服後开门下车,车库四下并没有人,车窗上也全是空调开启後的雾气,只有挡风玻璃薄薄灰尘上划了五道,象似女人细长的指头。他目测下,捷豹车身高,他站在挡风玻璃前也需掂脚才能看到驾驶座上,该是看不见後座。
“没人,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