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和谢裕来访,不多日竟得飞升羽化之快。
各文期早仙去。至今子孙皆官缨未艾。
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非报有迟早也,德不积不足以荣身,恶不积不足以杀躯。迎儿恶满该当有此报应,惨死于板桥头。不知实死于杭州内谢客一去。正是我不杀汝,汝自有杀汝之人手。假若冷处他一番后来到,未必受此祸。实始于此微乎危乎。非知机者不能知机其神乎。
雪 集
第一回 玄地谋夺青楼宠龟奴计采后庭花世情薄恶骨肉炎凉,眼底风波真怕反覆。羞娘娇悍,戾子配来,一样无差。床头金尽,便转超生。滇凌咤骨肉,天性且然。陌人势利,休讶英雄不激不起。仰天洒泪,辟家云路得失。一旦荣华高手,有眼无珠者,伤心贼就一篇赚话。
龙洞天香阕,单言七人只重钱财。有钱时,路人也不似弱似骨肉。没了钱,却似陌路人还炎凉。所以今之世情,别事还可晚一着,惟有银子是要紧的。唐诗云,世人结交惟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纵令然诺暂相话,终是悠悠行路心。唐伯虎道,四海皆兄弟,骨肉而今冷眼看。苏季子道,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喟俱人。
生天地间功名富贵。可以忽乎哉。这些人都是历经世情身受恶况。所以言之真切如此。我如今说一个浪用钱钞的,被一个小官嫌入情场,荡坏了家计。莫说小官反脸,不来相顾;既是自己兄妹,顿起轻薄,赶逐出门。亏他文通孔孟,武诸孙吴,愦志成名,荣归故里。若非有些抱负,险此做个没头鸟。后来那些肉眼的羞的羞死,悔的悔伤,何济从前之事故。今世之朋友靠不得,亲戚靠不得,连兄妹也靠不祝若要做的小官,若有钱时,一般嘴胜;没钱时,又是一般嘴脸。我如今先说一个会赚人的小官,然后入那被赚的实事。
话说淮安府山阳县有一个小官姓伊名自取字人爱,生得眉清眼媚,体秀容娇,丰神绰然。初在馆中,七八岁时便与人做亲,给朋友(上入下肉)屁股。到了十二三岁,就要在此道中起个排场,做些事业。诗词歌曲,都要学学,梳美人头,作美人相。见者莫不魂消。此地人酷盛男风,到夜夜不得空。他却满口说相思,心中要钱钞。有钱时,就是奴隶下人,也要奉承。没钱时,就是王候公子,也不放在心上。
拿了银子,又去包土娼。起初父母也管他,后来见他不改,且拿些钱回去,也喜欢他做这份生意。他终日打听那家有钱钞,谁人肯用钱,便千方百计去找。一日,有人对他说,我们知道的,也不真。大爷要问,除非到西门外祁家去访。祁龟是个大老官,你在那里走动。便知端的。伊人爱道,就托你送个东道去,谋得大老官上我,也总成你做些生意。全仗你了。那人来到祁家。祁龟接着道。陆师父有何事光临了。
原来那人姓陆。因长得高,故名长子。是烟花场中经纪,皮肉行牵头,所以祁龟认得。陆道,有一好笑事,特来奉告。祁龟问甚事。陆道,伊家小子问我可有大老官。
我道,我们不能知其详,此事必须到名妓家去访。他问那家,我说这边。他送五钱银子与我,问你可留他吗。祁龟道,你既送来,岂有不留之理。但你说的可是那伊人爱吗。陆道,正是。祁龟道,我有事求你呢。长子道,什么事。祁龟道,前日在春棚里看见一伙相公们,带着几个小伙子吃酒。内有一个丰艳雅逸,不亚女郎。我问是谁,人道,他是伊人爱。我归来三四夜睡不着,如何弄他上手,还请你多多帮忙,我自重谢。陆道,这有何难,他原是此道的。等他来时如此如此便是。祁大喜。
陆道,他在那里等我,去回他,晚上同他来。祁道,不留了,千万在意。相别而去。
来见伊人爱。伊道,怎么一去许久,等杀人也,事也谐否。陆道,安妥了。只是一事要先说过,有一大老官未曾推他,不知今夜来否,来须要让他一让。说得通,今夜就去。如不能改日罢。伊道,我原是做这生意,如他来,我自然让他。陆道,这还使得。两人同行。未多时,已到祁家。祁文出迎,但见星眸含俏,巧妆艳服,管彩袭人。万福毕,继之以茶。祁道,刚才借重陆师父预告,可曾达意否。伊小官道,已领意矣。酒过数杯,猜拳行分,直至更次。祁文十六,伊小官十七。到是他还比祁文风骚些,你贪我爱,各逞风流,如鸳鸯戏水,穿花蝴蝶,未足以仿佛也。彼此多情,不觉漏下三鼓,正欲就寝,忽闻客至。祁文道,伊哥哥得罪你了。伊自处道,旦夜已深,我往何处安歇。祁文道,我自让与你睡。祁文开门出去。祁龟道,伊大爷温了好酒,来对饮一杯。伊道,不消。祁道,使得。两人同吃了数杯。伊道,吃不得了,铺床睡罢。祁道,再饮一杯。伊坚决不饮,只得收了酒杯。故作为难道今天已晚,不好惊醒别人,只好在此安歇,你就在我床上宿,我在地上打铺罢。伊道,岂有此理,还是我在地上打铺。两人争一会,伊道,便同睡罢。祁龟道,岂敢。还是你上床,小的在地上睡。伊道,如此我不睡了。祁道,如此斗胆了。两人上床。
伊想道,如此一个得时子妹家岂无两间空房,这祁龟明明是看中我。我且将计就计,等他弄了我,他女儿毡难道好要我钱。就有大老官也好,表里行事。我且妆醉,看他如何光景。不知祁龟正有此意,怕伊不肯,故酒中放有慢酥药,睡倒就发。伊不久便昏睡了。祁龟爬过这头,替伊轻轻脱去裤子,露出肥白屁股,十分动火。轻轻着上唾沫,举后就毡。一挺已进一半,再一挺,已到根。觉伊有些不堪。祁想今次很爽利,下遭方肯依我,因拨出了。以春药安指甲内,插入伊屁股中,自亦以春药搽。不多时,忽伊足自动,腰自扭动,知其情动。又耐半时,祁如铁样火热,既将后往伊屁眼中一顶,已到根,大抽大弄,约有五六百油。屁股内淫泉其喷如泉,口沉吟气,吁喘不止。祁见此光景,转其身狠抽恶撞,伊股中爽利不可当,迎凑直耸,不能自息。狂了二更,精神倦殆,不肯泄也不扯出,搂伊安息片刻。一觉睡,伊已酒醒,见一人搂抱而睡,被药酒迷昏,忘了在祁家宿。想道,昨日醉了,不要得罪朋友,方略将动。便觉得股中骚痒,道,真怪,自八岁把人弄起,于今十年从来不晓得如此作痒,那里这样妙。不要叫醒他,我故作翻身,看他如何做作。一个转身,祁已醒,叫伊大爷醒否。伊方晓得是祁,道,我昨日同他睡的,若答应便不能尽头,且装醉让他替我杀杀痒。故不理,祁兴发如狂,扳转伊股,插入硬diao,其热如火,伊心花都开。祁挺身起落,股中Yin水随之而出。大小风流二千有余,兴将决,抽提愈急,股内爽利之极。道,亲亲,(入肉)得我好,要快活杀了。祁龟道,伊大爷,你不怪我吗。伊骂道,龟奴,不要说,恨(入肉)就是。祁一发使出手段,把枕头掂在小肚子下,扯伊左右手扳股,挺铁硬diao尽头而出,尽根而入,只一板一掂,多三寸长。伊倒快活处,叫声亲哥哥,(入肉)得我好,恨(入肉)些,我魂都被你(入肉)飞了。转头与祁亲嘴压舌。祁心荡神怡,一连几百下,一泄如注。伊兴犹未了,道,怎么不动了。祁道,我泄了。伊道,我不管,你快替我杀痒。祁道,如此我要吃药方可举。伊道,那你快吃。祁道,伊大爷,穿了上衣,伏在床上。我好来。既吃药,不多时又硬,便扳着屁股一diao到根,大弄一阵,方泄了。道,我且下去有事,待会上来。遂下楼了。陆长子在楼下听了半夜,好不动火。见祁龟下楼叫他,如饿虎见肥羊,上楼举就。伊认作祁,扳豚相迎。陆乘祁之遗精,不着残唾,甚是枯涉。
伊道,怎么就大了许多,待我扳开些。两手扳开,犹然不能滑顺。陆便用双手用力一板,尽力一挺,已进一半,从容抽送。伊股中胀热,甚觉有趣。道,亲亲,我里头要很紧,不要腾倒了我。陆亦兴发,一打到根,提抽顶头,弄得伊叫死叫活。道,放了我,待我迎你几下方好尽兴。陆不听,将伊两脚拎起,悬空掇弄。伊只得两手按床,将豚迎上。陆人长力壮,一连千百余下,顶得伊心飞神荡,股内骚水直流,久渐干枯。道,亲亲饶我罢,弄不得了。陆为他温存数语,打个寒战。一泄如注。
把双脚一放,伏于其背。伊欲回首作亲亲状,见是陆长子,喝声你怎敢胡行,用手推开爬起。未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回 伊人爱平康撒奸祁闻如青楼刮目话说伊见陆,变脸道,你是相识的,既有此心只该明讲。如此这般,岂是待我之理。陆道,明说大爷怎肯。伊叫老祁走来。楼下应了一声,祁龟不来。祁文上楼来道。大家都是一家人,正要商议做生意,作此大惊小怪。原来祁龟伯伊认真。故叫祁衣上来解结。伊见祁文。宿醒如初,如桃花合露,抚眉万千。转怒为喜,道,都是你这丕辣骨,带我受了一夜亏。你还在我跟前说太平话,今须把你来出气。祁文道,他们弄你,与我何干。却把我来消灾。伊道,然也。既挽祁文于床上,陆乘机下楼去了。祁文罗裙半卸,挑眼朦胧,织手钩腰,灵屡紧凑。觉芳头之正浓,滞雨万云,春怀正炽,玉容无主。任伊恣意而弄。祁文道,你气出透了。伊道,少平些。相对大笑。忽祁龟请吃早饭。相见道,伊大爷得罪。伊道,你还气得过,有个女儿低帐,只可恨陆长子,不知不觉被他得了趣。陆道,多亏我引见了,这且作酬谢了。大家一笑而止。酒至中巡,祁道,伊大爷。有一正经事与你商议,西越有一大老官姓商名新字子鼎,今在本地行商,挥金如土,常与文汉走动。这人有一毛病,好交小官,身边有一得意小官姓苏名窕字又小,生得有几分人才,时刻不离。虽在我家走动年余,文汉又百般奉承,却不在他心上。如今看伊大爷人才比那苏又小好几万倍。我定一计,赶走那人。内有文汉,外有大爷,若事成,文汉是你妻子,我也随你过日子。你意下如何?伊道,这个极好,怎生做得来?祁道,只要你肯,包你做得来。到伊耳边如此如此。伊大喜,遂不归家,竟宿祁处。陆领计而去。走到商行门首。正撞着苏又校陆喊道,苏大爷编头。又小道,我正要编头,进来罢。
陆随苏进到客房中,坐好编头。却好商新走出道,老陆梳头,这几天见到文姐吗。
陆道,相公有什么事,吩咐我行了。商道,起劳你了。苏大爷梳了,我还要梳,别有话说。陆道,晓得了。商吩咐拿些酒饭与陆吃。吃过陆与商走到书房,为商梳头。
苏走进来看了看,见是编头,料没正事便出去了。陆道,商大爷,几时到祁家去。
他家来了一个小官,又聪俊,又会唱曲。商道,我去可能见他?陆道,这有何难,我既去安排。商生大喜,道,你先往祁家,嘱咐文姐不要留客,我随后就来。陆道,相公要去,最好不要带那苏小官。商道,这个不消吩咐。陆欲辞别。商道,且住,我还有一事。进去拿了两个包。道,一封东道,烦先送他预办,这个包儿酬劳你。
陆谢了,如飞而去。到祁家把前事说了一遍,众皆大喜。到午后,商到祁文处,对祁道,行中俗事相伴,少看少看。祁文托茶至,伊随后来走过。商生原是有情种的,仔细一看,但见秀目修容,淡映春云,光凝秋水。商观之神不自持,问祁道,此是何人。祁道,是伊小官。商道,何不请来一会。祁文道。相公要见他,叫他来便是。
商问伊叫什么名字。祁文道。姓伊名人爱字自取,是我亲眷,今特来探望。商道,何不请来吃杯茶。祁文道,怎好打扰相公。商道,不妨。语未毕。伊自外来。商招呼道,伊哥哥,来这里。伊上前深深作了个辑。商请伊坐下。未几酒至,商拉伊同席,伊苦辟。祁文道,商相公好意,不要过却了。伊只得坐下。酒过三巡,商一眼只看伊。恨不得一口吞在肚里。伊吃了几杯,愈觉标致,春色浸人,桃花若颜。商以目送情,伊以秋波回盼,雨情飘荡,似翠柳之薰风一决,花之迎滴,露形虽未接,而神已交矣。你孥我手,我踹你脚,两下有意。只碍着祁文。祁龟在外见火候已到,大叫文汉见客。祁文起身道,哥哥陪一陪商相公,我一会就来。伊道,晓得。祁文去。二人坐在一处,劝酒摸捏,抱着亲嘴。伊道,商相公尊重些,让人撞见不好意思。商道,不妨。伊道,我是客,怎好这样。商道,人生相知不过一情,你我情节合矣,何必抱此。伊不语。商推之在床,伊半推半就。仓促之间,不及解衣,卸裤出diao,相与欢会。伊虽假拒之,商却兴发如狂,伊默默无言。商神酣气壮,既而,再润菩提,两情欢畅。事毕,整衣而起。伊道,天缘撮合,感相公刮目垂清,不敢阻仰。今以自身奉事,幸勿忘今日之情矣。商生道,我方与子定友好之期,岂相忘也,尔与祁氏何亲。伊道,一言难尽也。商再四问之。伊低声道,祁文我妻也,因官司当于赵家。期满取赎,方在难中,无处取办,今身那有银子取赎。夫妇之情舍不得,故来探望,不意遇着相公。商道,要多少银子。伊道,三百两。商道,有你这样一品人才,怕得不着几百银子。伊道,人物虽生得几分,也没几百银子。商道,若你肯伴我,我便替祁文赎身。伊道,若替我妻子赎身,我夫妇二人都肯跟随相公。
相公欢喜我,便要我陪;欢喜祁文,便要祁文陪。只要一所空房,把些柴米我夫妇吃,吹弹等项都是会的,比在这里吃东道,还好多哩。只相公是戏言。商道,大丈夫一诺千金,岂有戏谈之理。恐祁文至,两人住了口。商生问文有何去。祁文低声道,惟我亲眷来打搅他,又来用相公,不要对我伊哥哥说,省得他心下不安。言罢,凄然泪下。商生点头,洗盏再酌,尽酣而罢。伊人爱到后房歇息去了。商同祁文携手上床。翡翠衾中,轻笼天挑艳质;鸳鸯枕上,漫飘奇香。颠倒情浓,不禁玉钗坠地。盈盈带笑,徐徐舒腕,弯腰轻摆,若风前柳,酥骨透汗,如雨后荷珠。雨收云散,商向文道,小伊是你何亲。文道,是我哥哥。商道,你不要撒谎。文道,是我表兄,商道,不是表兄,怕是表夫。文道,真是我表兄。商道,你不老实,我不管你,随你表夫也使得,表兄也使得。我好意问你,有心成你们好事,你却不老实。
你本是祁家媳妇,为官司当在赵家,期满卖在祁家,典银三百两。他无银赎,不舍夫妇之情,远来看你。他与我乍会,倒直言无隐,你却期瞒我。文长叹道,商相公,非我不言,只怕言之无益,反加我文汉之罪。他来看我,却无钱取赎。若有了个不怕打官司的做靠山,又有了个代出钱的阔老,方成得这事。今俱无其人之何益,所以不敢直告,望相公海函。商道,原来如此。我也不怪你,但他若有银子取你,你可跟他否。文道,商相公又来了。他是我丈夫,怎不跟他。商道,他要投靠一人,借银子赎你身。你虽是他妻,其赎主未必不来沾染,此还是何如。文道,这不消说了。随夫贵贱,就是银主来走动,不强如做妹子吗。商大喜道,我明日就替你赎身。
只是我要你丈夫屁股,你不要恼。文道,他肯与我何干,随你罢。但你如何发付苏家。商道,他原是我三两银子一月包的。既有了你夫妇,我自打发他去。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