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 英奥希兹女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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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的老人 作者 英奥希兹女男爵-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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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愿完全相反,而且,即使布老先生出事那天真的立下了新的遗嘱。那也‘不可能’是
帕西瓦认证过的那张,因为从头到尾那绝对是一张假遗嘱。华特·希伯特先生提议传唤
几位证人来支持他的两个论点。”
    “另一方面,大律师亨利·奥兰摩先生也干练而客气地答覆说,他也有几位证人可
以证明,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确在有争议的那天立下了一张遗嘱,而不论他过去的意愿如
何,他一定在死去的那天将遗嘱变更了,因为帕西瓦·布鲁克斯先生确认过的那张遗嘱,
是老先生死后在他枕头下发现的,上头签了字还有见证人署名,没有一个地方不合法。”
    “之后,这场仗就开始真枪实弹打了起来。双方都传唤了许多位证人,他们的证词
多多少少有点重要性,不过多半不多。可是大家的兴趣都集中在约翰·欧尼尔这个小角
色身上,他是费兹威廉的管家,待在布鲁克斯家已经三十年了。”
    “‘我正在收拾早餐餐具,’约翰说,‘这时听到主人的声音从附近的书房里传来。
天哪,他气成那个样子!我听到一些字眼,像是“丢脸”、“无赖”、“骗子”、“芭
蕾舞娘”,还用了一两个丑陋的形容词在某位女士身上,这些话我在这里不想重复。最
开始我没有多注意,因为可怜的主人和帕西瓦先生的口角,我已经很习惯了。所以我走
到楼下去拿早餐餐具;可是我刚开始清洗银器,书房的铃就猛响个不停,然后我听到帕
西瓦先生在大厅里叫喊的声音:“约翰!快来!赶紧把慕立根医生找来。你的主人不舒
服!叫个人去找医生,然后你上来帮我把布鲁克斯先生抬到床上去。’”
    “‘我找了个马夫去请医生,’约翰继续说着,他回忆起可怜的老主人来,显得还
是很有感情,显然和主人非常亲近。‘然后上楼去看老主人。我发现他躺在书房地上,
头被帕西瓦先生的手臂撑着。’“我爸爸昏倒了,”少主人说:“慕立根医生还没来,
帮我把他抬到他的房里去。”
    “‘帕西瓦先生看来苍白忧郁,当然那是很自然的;等我们把可怜的主人抬上床,
我问他要不要我去找莫瑞先生,告诉他这个消息,因为他一小时之前上班去了。可是帕
西瓦先生还没来得及指示我,医生就来了。我想这时我已经看到死亡明白地写在主人的
脸上。一个钟头以后我送医生出门,他说他马上就回来,我知道,死亡已经接近了。’”
    “‘过了一两分钟,老布鲁克斯先生摇铃叫我去。他要我马上去找卫乐德先生来,
如果他不能来,那就找希伯特先生。“约翰,我活不了多久了,”他对我说:“我的心
碎了,医生说我的心碎了。约翰,人不应该结婚生孩子,他们迟早会让你心碎。”我悲
伤得讲不出话来;可是我马上差遣人去请卫先生,他那天下午大约三点钟亲自前来。’”
    “‘他和主人谈了一个钟头以后,我被叫进房里,卫乐德先生告诉我,老布鲁克斯
先生刚签好一份文件,放在他床边的桌上;而老主人希望我和另一个仆人做这个文件的
见证人。我于是把大男仆派特·慕尼叫来,老主人当着我们两个的面在文件底下签上名。
然后卫乐德先生给我一枝笔,叫我把名字写上去做个证人,也叫派特照做。然后,他告
诉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位老仆人继续说下去。第二天他正在已经去世的主人房里,殡仪馆来了人要抬
主人出去,他们发现他枕头底下有一张纸。约翰·欧尼尔认出那就是他前一天在上头署
名的那张纸,于是去找帕西瓦先生,亲自交到他手上。”
    “针对华特·希伯特先生的开场白,约翰很肯定地说,这张纸是他从殡仪馆人员手
上拿到后,就直接送到帕西瓦先生的房里去的。”
    “‘房里只有他一个人在,’约翰说,‘我把那张纸交给他。他只瞄了几眼,我觉
得他显得很惊讶的样子,可是他什么也没说,于是我马上就离开了。’”
    “‘你说你认出那张纸就是你前一天看到老布鲁克斯先生签名的那一张,你怎么认
出是同一张的呢?’在群众一片令人屏息的专注神情中,希伯特先生问,这时我仔细端
详证人的脸。”
    “‘先生,在我看来,它就是同一张纸。’约翰的回答有点含糊其词。”
    “‘那么你看过了那张纸的内容喽?’”
    “‘我没看过,先生,我当然没有看过。’”
    “‘那么你只是从纸的外表看出来,那是同一张纸吗?’”
    “‘先生,它看起来是同一张纸。’约翰固执到底。”
    “你知道,”角落里的老人继续说,身体因热切而向前倾到窄小的大理石桌上了。
“这位代表莫瑞·布鲁克斯的律师,他的论点是:老布先生立下了遗嘱之后,不知道为
了什么原因把它藏在枕头底下,后来就像约翰·欧尼尔说的,落入了帕西瓦·布鲁克斯
先生的手里。他把原本撕毁,然后用一张假遗嘱代替,里面把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百万家
产都判给了自己。对一位爱尔兰高级社交圈里知名而重要的男士来说,这是个很严重也
很大胆的指控,虽然他在年少时期确有过不少轻狂放荡的日子。
    “在场听到的人都惊讶不已,从我周围听到的窃窃私语,我知道舆论至少并不支持
莫瑞·布鲁克斯对他哥哥的指控。”
    “可是约翰·欧尼尔的证词还没说完,而华特·希伯特先生袖里还藏着点宝哩。他
拿出一张纸,就是帕西瓦·布鲁克斯认证过的那张遗嘱,然后问约翰·欧尼尔能不能再
认出这张纸来。”
    “‘当然可以,先生,’约翰毫不迟疑地说。‘这就是殡仪馆人员在可怜的老主人
枕下找到、我立刻拿到帕西瓦先生房间去的那一张纸。’”
    “律师于是把纸打开,放在证人的面前。”
    “‘好,欧尼尔先生,能不能请你告诉我,上面是你的签名吗?’”
    “约翰把那张纸看了一会儿,说:‘对不起,先生。’然后拿出一副眼镜,仔细调
整戴上,才又重新仔细看那张纸。然后他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先生,这不太像是我的笔迹,’他终于说话了,‘我的意思是,’他又说,好
像想解释得更清楚,‘它看来很像我的笔迹,可是我认为它不是。’”
    “帕西瓦·布鲁克斯这时脸上显露出的那种表情,”角落里的老人静静地说,“当
时就让我了解了整个经过,那场争吵,老布先生的病,他的遗嘱。对啦!还有派区克·
卫乐德的谋杀案。”
    “我只是奇怪,双方这些博闻多识的律师们,怎么没有一个像我这样掌握到线索,
反而花了将近一个礼拜的时间在那儿争论不休,高谈阔论,反复审来审去,才得到一个
从一开始就躲不过的结论,那就是:遗嘱是假的。这是一件粗制滥造,没有经过大脑思
考的遗嘱伪造案,因为约翰·欧尼尔和派特·慕尼两位证人,都坚决否认上面是他们的
签名。伪造遗嘱的人惟一模仿得微妙微肖的,是老布鲁克斯先生的签名。”
    “另外还有一件奇怪的事,这事无疑帮了伪造遗嘱的人的大忙,使他很快就把遗嘱
伪造完成,那就是卫乐德律师一定了解到老布鲁克斯先生来日无多,所以没有按照律师
该做的一般程序,草拟誊写正式的遗嘱文件,而是用一种印好的普通表格来当遗嘱纸,
这种表格任何文具店里都买得到。”
    “当然,帕西瓦·布鲁克斯先生断然否认加在他身上的严重罪名。他承认约翰在他
父亲死后第二天早晨拿了份文件给他,而他瞄了几眼,发现那份文件是父亲的遗嘱后,
的确非常惊讶。除此之外,他还说,遗嘱的内容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已经知道
老父的意图,可是他的确以为父亲已把遗嘱交给卫乐德先生保管,因为卫先生负责处理
他父亲所有的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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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草草看了看签名,’他最后说,语调冷静清晰。‘你们必须了解,我心里
绝对没有想过要伪造遗嘱,而且我父亲的签名被模仿得那么像,如果说那不是他的签名,
我根本不愿意相信。至于那两位证人的签名,我想我以前从来没看过。我把文件拿给巴
克斯东和莫德两位先生看,他们以前常常替我处理事务。他们向我保证,这份遗嘱的格
式完全合乎规定。’”
    “律师问他为什么不把遗嘱交给他父亲的律师保管,他这样回答:‘原因非常简单。
就在我拿到遗嘱的半个小时以前,我从报纸上得知派区克·卫乐德先生昨晚被人谋害了,
而他的合伙人希伯特先生,我个人并不认识。’”
    “他作完证之后,为了格式问题,我们听了一大堆专家针对死者签名发表的意见。
可是这实在没什么意义,只是更确定了本来就无可怀疑的一项事实,那就是:签署日期
为一九○八年二月一日的遗嘱是假的,因此日期为一八九一年的那张得到确认,并且判
给了莫瑞·布鲁克斯先生,也就是遗嘱中提到的那位惟一执行人。”

3。难忘的一日
    “两天以后,警方申请到一张拘捕令,将帕西瓦·布鲁克斯以伪造文书的罪名逮
捕。”
    “官方提出起诉,而布鲁克斯先生再次由大名鼎鼎的奥兰摩大律师担任辩护。帕西
瓦先生,这位根据第一张遗嘱,依然拥有庞大产业的巨富之子,在一九○八年十月一个
难忘日子里站在被告席上,这副景象至今一定还留在他许多朋友的脑海中。被告非常冷
静,像是问心无愧,而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时候正义会走岔了路。”
    “所有关于布鲁克斯先生在世最后一日和假遗嘱的证词又从头来过一次。依照检察
官的说法,那张假遗属的内容完全是一面倒,利益全由被告获得,其他人连一杯羹也分
不到,因此,除了被告之外,显然没有人有动机去伪造这样的遗嘱。”
    “帕西瓦·布鲁克斯脸色苍白,他有双漂亮深邃的爱尔兰眼睛,可是眉头深锁,专
心听着检察官用来指控他的一箩筐证词。”
    “偶而他会和奥兰摩先生商议一番,这位大律师倒是四平八稳。你见过奥兰摩先生
出庭吗?他真像是狄更斯笔下的人物。他一口爱尔兰土腔,胖圆脸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
净,一双大手却不怎么清洁,是往往会讨漫画家喜欢的那号人物。在这次难忘的司法侦
讯中,很快大家就发现,他为当事人做的辩护有个主要论点,而他倾全力所能把这两点
说得明白有力。”
    “第一点是时间问题。约翰·欧尼尔在接受奥兰摩询问的时候,毫不迟疑地说他是
在早上十一点把遗嘱交给帕西瓦先生的。帕西瓦拿到遗嘱后,马上拿去给两位律师,现
在这位大律师将这两位律师请上了证人席。巴克斯东先生是国王街上一位很有名的律师,
他肯定地说帕西瓦·布鲁克斯先生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到他办公室的,而他的两个职员的
证词完全一样。因此奥兰摩先生论辩,在四十五分钟之内,帕西瓦先生要跑到文具店买
遗嘱表格,模仿卫乐德先生的笔迹,伪造他父亲、约翰·欧尼尔和派特·慕尼的签名,
是‘不可能的’。”
    “这种事经过事先计划、安排和练习,费了很大的功夫之后还有可能做得到。可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不是人类的脑筋可能做得到的了。”
    “这时法官还是犹豫不决。他认为被告是有罪的这个信念被大律师动摇了,可是还
没有瓦解。可是这个奥兰摩像个剧作家似的,为这出戏的落幕准备了另一个论点。”
    “他留意法官脸上的每一个表情,猜到他的当事人还没完全脱险,这才把最后的两
位证人传唤出来。”
    “证人之一是玛丽·苏莉文,费兹威廉大厦里的一个女佣。二月一日下午四点钟,
厨师叫她端一杯热水到楼上老主人的房间去,是护士吩咐要的。她正要敲门,卫乐德先
生刚好从房里走出来。玛丽端着茶盘站在一边,而卫乐德先生在门口转身向房里大声地
说:‘好了,别发愁也别着急了,尽量冷静下来。你的遗嘱在我口袋里安全得很,除了
你自己,什么人也改动不了一个字。’”
    “当然,这女佣的证词能不能被接受,在法律上是个很难处理的问题。你知道,她
所引述的,是一个已经死掉的人对另一个也已经死掉的人讲的话。毫无疑问,如果检方
对帕西瓦·布鲁克斯不利的证据确凿,玛丽·苏莉文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就像我刚告
诉你的,法官对被告有罪的信念已经严重动摇,而奥兰摩先生就对准这一点挥了最后一
棒,把他仅存的犹疑全部瓦解。”
    “于是慕力根医生被奥兰摩先生请上了证人席。他的医学权威地位无庸置疑,事实
上,他绝对是都柏林医学界的翘楚。他所说的话证实了玛丽·苏莉文的证词。那天下午
四点半他去见老布鲁克斯先生,从病人口里他知道律师刚刚离开。”
    “老布先生虽然非常虚弱,可是很冷静,态度也沉着多了。他因为突然的心脏病发
作快要死了,慕力根先生其实已经看到他的生命马上就要结束,可是他的意识还是很清
醒,用尽虚弱的力气模糊地说:‘医生,我现在安心多了……我把遗嘱弄好了……卫乐
德先生来过……遗嘱在他口袋里……很安全的……不会被那个……’可是他的话讲到唇
边就断了,然后几乎就没再说话了。他死前看到两个儿子,可是几乎不认得,甚至不看
他们。”
    “你知道,”角落里的老人在做结论:“你知道起诉一定不会成立。这个罪名被奥
兰摩弄得一点也站不住脚。没错,遗嘱是伪造的,伪造成完全对帕西瓦·布鲁克斯有利,
其他人都没份,等于是为他和他的利益而伪造。就我所知,遗嘱被伪造,他是否知道甚
至默许,已永远无法证明甚至也无法暗示。可是所有的证词都指出,至少就伪造遗嘱行
为本身而言,他是无辜的,要推翻这些证词绝无可能。你知道,慕力根医生的证词动摇
不了,而玛丽·苏莉文的证词也同样有说服力。”
    “这两位证人信誓旦旦地说,老布鲁克斯先生的遗嘱交由卫乐德先生保管,这位律
师在四点十五分离开费兹威廉大厦,下午五点钟就被发现死在凤凰公园里。那天晚上四
点半到八点钟,帕西瓦·布鲁克斯一直没有离开过家,这个事实后来也被奥兰摩完全证
实。既然老布先生枕头底下的是张假遗嘱,那么他立下的真遗嘱,也就是卫乐德先生放
在口袋里带走的那一张到哪里去了呢?”
    “当然是被偷走了,”宝莉说:“被那些杀了他又抢走他东西的人偷走了。遗嘱对
他们来说可能没什么用,可是他们一定会把遗嘱撕毁,免得留下一个对他们不利的线
索。”
    “那你是认为这纯粹是个巧合喽?”
    “什么是个巧合?”
    “卫乐德口袋里正好揣着遗嘱的时候被杀又被抢,而又正好有另一张伪造的遗嘱取
代了它?”
    “嗯,如果是个巧合的话,也的确是够奇怪的了。”她若有所思地说。
    “的确,”他嘴里讽刺地重复她的话,骨巴巴的手指却紧张地玩弄着那条不可或缺
的细绳。“的确是够奇怪的了。整个好好想想吧!一个老人有大笔财产,还有两个儿子,
一个是他钟爱的宝贝,另一个则是除了争吵,什么也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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