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镜瞥了司徒无情一眼,微笑道:“那你就得问无情了,若没有她的教导,我又怎么可能掌握易容术呢?”
当然,他这话纯粹就是胡扯,他学习易容术虽然很快,但距离一眼瞧出花非花的破绽还差之千里呢,主因还是宋明镜灵觉感应到了长须老者身上些许熟悉的气息。
“多情,无情!你们两个真的敢背叛我?”花非花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脸色阴沉,透出危险的气息。
司徒多情,司徒无情二人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缕恐惧之色。
宋明镜踏前一步,与花非花对峙而立,笑道:“良禽择木而栖,花非花,我早就说过,你已经是过时的老家伙了。”
他随手抛动着掌中的金牌,不紧不慢道:“多余的废话不用再说,花非花,我们来做个赌局如何?跟我打一场,打赢了我,这两块金牌就都是你的了。”
“赌局?我最喜欢跟人打赌,这么有趣的赌局,两个人怎么够?再加我一个人怎么样?!”
花非花还没说话,一把带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游大胜,方十三娘,游小情等人蓦地回头,就见到一身黑西装,黑帽子,嘴角噙着一抹自信微笑的方天谬缓缓走来。
光火闪动,他手指上的戒指亦是红得发亮。
第18章 这局我赢了()
这是变身了!
宋明镜眼睛微眯,看着缓步行来的方天谬,后者漫不经心的扫了他和花非花一眼,“嗤”的一声燃起一支香烟,长长吸了一口,不疾不徐道:“怎么?不认识我了?介绍一下,小弟姓方,方天谬!”
“谬谬!”
“老公!”
“少爷!”
已经了解方天谬一发高烧就变身或者说进化的方十三娘,游小情,方天大都是精神大振,惊喜的叫了起来。
而蒙在鼓里的游大胜却是愁眉苦脸,连忙拉住方天谬,苦口婆心道:“女婿啊,这里很危险,现在可不是你瞎胡闹的时候。”
赵无量也是喝道:“方天谬,你又在搞什么鬼?不要在玩什么把戏了!”
宋明镜手掌一合,两块金牌便被他捏进了拳头中,笑道:“方少爷想玩,我倒是没什么意见,所谓赌局,不正是人越多越有趣么?”
花非花看了方天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方天谬曾经破了他设计的几桩案子,让他兴趣大增,本想跟方天谬好好的玩一场,谁知半途杀出个宋明镜。
如今在他眼里,方天谬也就是有趣的程度,而宋明镜却是让他不得不重视的大敌。
这次他暗杀了一位蓝帮客卿,易容假扮成对方向六老大通风报信,本来是设计蓝帮和宋明镜火拼一场,他再收取渔翁之利,将两块金牌一并弄到手。
结果宋明镜人还没见到,六老大被直接一枪秒杀,蓝帮人马顷刻崩溃四散,花非花除了暗骂废物外也是无法。
随着宋明镜一句话落下,方天谬帽檐低垂,只露出半张脸,香烟亮起的火光晦明不定,映出他嘴角一抹浅笑。
花非花右手伸入口袋中,再拿出来时已多了一抹亮银色,他的无名指上已戴了只鹰爪指套,尖锐锋利,一望可知。
方天谬拳头紧握,骨节“咔咔”脆响,戒指上的宝石愈发红艳夺目,宛如一滴滚动的鲜血。
刹那间,除了风雨侵袭,树木枝叶“哗哗”摇晃的声响,所有人都紧闭上了嘴,无论是司徒多情,司徒无情又或方十三娘,游大胜等人皆是慢慢的朝后退去。
他们都感受到了那股紧张的气氛,心脏砰砰直跳,明白一场激战即将上演。
众人退出了十来米,场中心只剩下宋明镜,花非花,方天谬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站立,身影一动不动。
哗啦!哗啦啦!
突然间,一股劲急的冷风刮过,卷起大片大片的树叶袭来。
方天谬蓦地抬头,帽檐遮盖下的双眼大亮,“噗”的一声,燃烧的香烟弹指飞出,激打向了宋明镜脸庞。
下一刻,方天谬身形旋转,眨眼间就到了宋明镜跟前,飞身一腿横扫,迅疾的劲风呼啸刮过,带起“嗤嗤”响动。
或许力道上仍逊色花非花一筹,但论及速度之迅捷,动作之潇洒灵活,却似犹有过之。
傻谬好逸恶劳,宋明镜敢肯定他绝对没有练过武,所以他实在想不通第二人格的方天谬这身手是怎么来的?
而且这个方天谬便是连战斗经验也是丝毫不缺,数次与花非花交手都能从容应对,起码不落于下风。
难道他是一个人待在封闭的精神空间里太无聊了,自己琢磨研究,自己与自己左右互搏?
此子恐怖如斯啊!
宋明镜施了个铁板桥,身体突然向后仰天斜倚,双脚却仍牢牢钉在地上,避开了方天谬的扫腿。
方天谬化拳为爪,抓向了他握有金牌的右手。
不过就在这时,一声冷喝,花非花疾扑而至,左拳如标枪般刺出,捣向方天谬胸膛,右手往前递进,套在无名指上的鹰爪指套划出一道冷冽的银光,刺破空气,扎向了宋明镜喉咙。
尖锐的利爪,便是连石头都能一击洞穿。
方天谬闪身避开花非花的刺拳,随即听到“当”的一声金铁交鸣之音炸开,火花四溅,却是宋明镜以一块金牌抵挡住了花非花的鹰爪刺击。
旋即宋明镜单手一撑地面,双腿螺旋桨般扫动,分别横扫花非花,方天谬两人,将他们身形迫退。
比起几天前与花非花那次交手,在精神值又涨了一大截的情况下,他一身力量和速度虽然只增长了少许,但能发挥出的战力却是强了不止一筹。
大片大片的泥水扬起,宋明镜随手一抛,两块金牌就都被投掷到了半空中,大笑道:“金牌就在这里,能不能抢到,各凭实力吧!”
几乎不分先后,花非花,方天谬探手抓向空中的金牌,一人一枚,只是手掌刚刚触及到金牌,劲风袭来,宋明镜掠身扑至,双拳左右开弓,打向二人胸膛,逼得两人抽身后退时,袖管一荡,又将两块金牌荡向了空中。
哗啦!宋明镜袖子里滑落一柄匕首,闪动寒芒,握于掌心。
方天谬,花非花眼神一凛,却也并没有退缩,再次杀至,只听得“当当当”金铁交鸣之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又落下,一道道光火乍现乍隐。
戒指与鹰爪,鹰爪与匕首,匕首与戒指激烈的对撞着,三人之间完全是混战,互为敌手,竭尽全力的厮杀。
至于金牌,这时候反而顾不上了,在这种激烈的搏杀之中,生死一线,还分心去关注什么金牌,那纯属自寻死路。
司徒姐妹,方十三娘,游大胜等人眼花缭乱,最初之时还能分辨得出三人身影,片刻之后,三人速度越来越快,拳脚愈发凌厉凶狠,加上灯光昏暗,竟再也无法分清谁是谁了。
唯有花非花,方天谬二人有苦自知,初时他们还能和宋明镜打得有来有回,分庭抗礼,可随着时间拖久,只觉得对方的拳脚力道越来越沉,速度越来越快,每一拳每一脚击出都似有千钧之力,沛然难当,不得已之下,只好联手对抗宋明镜一人。
饶是如此,他们竟也无法占得上风,反而愈发逼迫出了对方的潜力。
而且无论是方天谬还是花非花,气力都开始衰减了,但宋明镜却仍似处于巅峰,看不到丝毫颓势。
又斗了数十招,在火花激溅之中,宋明镜掌中匕首与花非花鹰爪指套交击,花非花踉跄后退时,匕首“嗤”的划过他的手指,斩落一截,花非花立时痛得大吼一声,不等他有所反应,宋明镜飞身跃起,匕首猛地扎入他喉咙之中,顿时汩汩血流不止。
嘭!一记拳头印在宋明镜背心,来自方天谬。
宋明镜脸色一白,身体却如同僵直了般一动不动,回身一记穿心脚踹在方天谬胸口。
方天谬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出,仰躺于地,口中咳血。
宋明镜跃身而起,自上而下,一拳击向方天谬的头颅。
“住手!”
“手下留情!”
方十三娘,游小情等人焦急的大吼起来。
只听“轰”的一声,水花四溅,这一拳打在了方天谬头颅左侧的水坑中,方天谬瞳孔收缩,旋即又放松,只觉浑身瘫软无力。
宋明镜重重的喘息几声,转身走了几步,自泥水里拾起两块金牌,只听身后方天谬问道:“为什么不杀了我?”
“大概这是我的青春吧,但无论如何,这局我赢了!”
他头也不回,径直往黑夜笼罩下的树林深处大步而去,司徒多情,司徒无情对视一眼,亦是紧跟了上去。
如墨般的夜色瞬间将三人身影吞没了进去。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到宋明镜。
第19章 少年王。古墓魅影()
二十世纪三十年代。
天津。
但凡在天津厮混过一段日子的人,只要他的耳朵还没聋,就一定听过那句话——天大地大白老大!
即便是街头的流浪汉或乞丐都清楚一个事实,倘若要在天津做成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无论是租界的洋人出马,又或市政府出面,恐怕都及不上白老大一句话管用。
白老大当然姓白,至于他的真名,除了他自身,几乎已经没有人知晓了。
但江湖上的人都明白一件事,论及当今江湖,若要挑选出一个名望最高,威信最大,最能服众的人,那一定非白老大莫属。
有的人生下来就是做老大的,而白老大则是大佬中的大佬。
白老大不但是青帮的总头目,更被九帮十八会公推为总瓢把子。
何谓九帮十八会?
这是一个囊括了青帮、川帮、屠龙帮、长江帮、漕帮、盐帮洪门会、天地会、兄弟会、巨鲸会、地龙会等等总计二十七个帮会的庞大联盟,其势力之大,分布范围之广,遍及江南江北七省之地,一举一动都牵连着数以百万人的利益生计。
白府位于城南,是一座占地数十亩,兼容中西之风,亭台楼阁,花园洋楼皆备的巨宅。
宽敞明亮的大厅中,白老大站在落地窗前,手上拿着一张信笺,他约莫六十岁左右,只简简单单穿着一身洁白的中山装,满头发丝斑白如雪,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不像一位让人闻风丧胆,手腕通天的江湖大佬,倒似一个知识渊博的学者。
他神情古井无波,面色从容淡然,即使年龄已经不小,脊背仍如标枪般挺直,更有种让人坚信就算是泰山崩于前,也不会生出惧色的沉稳气度。
在大厅中央立着一个三十岁许,脸颊有道狭长刀疤,面相颇显凶恶的男子。
“快刀”杨彪,青帮赫赫有名的高手,曾经以一口柳叶单刀力战黑蛇帮数十人,杀伤十余人,吓得其余人等不战自溃,落荒而逃,由此声震天津。
但在白老大面前,杨彪收敛了一身的凶狠,微微躬着身体,恭谨垂手候着。
白老大没发话之前,他连呼吸都似屏住,不敢发出响动。
“金钱帮?!”
过了片刻,白老大手中纸笺簌簌作响,嘴里吐出无头无脑的三个字。
杨彪却是心知肚明,点头道:“是!”
白老大又道:“这个金钱帮是从什么时候出现的?”
杨彪低头答道:“金钱帮是个新成立的帮会,出现在天津最早不会超过半年。”
“只是不到半年功夫,就能逼得张黑子向我求援,这位新来的后生还真是了不得啊!”
白老大微咦一声,随即问着:“你可知金钱帮的头领是何人物?为何跟地龙会起了过节?”
张黑子是九帮十八会中地龙会的龙头,本名张六翼,面黑如碳,但除了白老大等寥寥几人敢称他张黑子外,其他人这么叫可是要死人的。
杨彪略微思索,似乎是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免有所疏漏,这才说起,“金钱帮的首领姓宋,此人极是年轻,也就二十来岁,半年前突然出现在天津,不过我调集了人手去查他的身份底细却是一无所得。”
“至于他跟地龙会的结仇的起因,那是他刚来时,拿了一袋宝石珍珠去‘福记当’换钱。”
白老大淡淡道:“福记当是地龙会的私产,张黑子为人凶狠贪婪,上梁不正下梁歪,他的手下也是一般货色,见着外来人又怎能不欺上一笔,只是这回踢到了铁板上。”
杨彪苦笑:“如果只是敲诈一些也就罢了,偏偏福记当把货都换成了玻璃,准备全部都吞了!而那姓宋的更绝,一句废话都懒得多说,直接砸店伤人!”
“福记当本也养着二十多位打手,但在那姓宋的手底简直跟没断奶的三岁孩子一样,几下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不堪一击。”
“那宋姓年轻人功夫很高?”白老大终于来了几分兴趣。
杨彪脸上就透出了肃然,沉着道:“我曾经暗地里观察过他和地龙会中高手的冲突,此人功夫不但精湛高明,而且广博,似乎是兼收多家武艺之长,就我所见到的,他不但精通拳法,掌法,爪法,就是腿法都有很高的造诣。”
白老大道:“哦!说下去!”
见白老大愿意听,杨彪沉吟道:“他的拳法走的是刚猛一路,我只能看出其中有大圣拳,五行拳的路数。掌法最擅长的是游身八卦,一旦被他近身,几乎就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手上还练了鹰爪功,倒是腿法我见识太浅,认不出来是哪门哪派的功夫,只是他一腿就废了地龙会七大太保中的老三,可见也是不容小觑。”
“对了!”杨彪声音一扬,又想起一事,续道:“那姓宋的身上定然还有铁布衫,金钟罩一类的横练功夫,我曾见有地龙会好手拿铁棒打他身上竟打不动!”
听到这里,白老大也不禁皱了皱眉,他也是江湖上第一流的高手,年轻时曾一人双掌,单枪匹马独闯哥老会,虽然最终败在了哥老会大麻子黑沙掌,红沙掌双杀之下,却也赢得了诸人敬服。
如今他气力或许及不上壮年时,但一身武功却未落下,身手愈发老练圆融。
正因自己就是武学高手,白老大更明白能以一身之力兼修多种武学,还能练到高深处是何等艰难。
当然,在如今这种时代,武功终究是落伍了,败给了枪炮,败给了时代洪流。
九帮十八会之中,地龙会的实力虽然要排到二十位后,但要拿出几十条枪也不难。
在这个年代,天津乃是整个中国甚至全亚洲都能列入前三的大都市,绝不会比上海逊色,由此衍生出的便是鱼龙混杂的局势。
列强势力以及代表国府的官方力量,还有大量涌入的帮会组织,但是天津固然繁华,也不可能做到利益均沾,人人都分得一份蛋糕。
因此纵然九帮十八会是同一联盟,一番博弈后,真正进驻天津的也就青帮,漕帮,川帮,地龙会,洪门会,大兴会,荣民会这三帮四会而已。
虽然天津还存有些不隶属于九帮十八会的帮派组织,但都无法与这三帮四会的力量相提并论。
而地龙会虽然在联盟中只能排到二十位后,可在天津却投入了半数力量,几乎就是地龙会的老巢了。
这样一来,只论天津之地,真正能压地龙会一头的帮派事实上也就青帮,洪门会而已。
或许,现在还要加上一个新崛起的金钱帮。
白老大就问道:“张黑子就没动用枪?”
一般情况下,帮派火并都很少动枪,一来用枪难免伤亡过甚,容易结成死仇,二来要给国府面子,也要顾忌洋人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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