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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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限幻境- 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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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醒转过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精神病楼。
  “我的躯体是被及时救活了,然而在感觉上,我已经一寸一寸地死去了,这可爱美丽缤纷的世界也一寸一寸地死去了,凡是我目光所及,手指所触的。都立即死去。
  从我转醒过来的第一眼,当我发现自己原来仍苟活的时候,我就准备不再流泪,不再说话了。
  我甚至拒绝进食。
  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撬开我的嘴巴,强把粥水灌进,我都全部呕出来。
  院方只好替我吊葡萄糖。
  我甚至拒绝再睁开眼睛。
  对任何人的探访、叫唤,我一概不应不理。
  我并非权充自己已经死了,事实上,我和一个死人也没多大的分别了。
  分别是真死人和活死人而已。
  我就是这么一个活死人了。
  日子就是这么过的。
  直至这么一天,姐姐如常的来,如常的坐到我身边,唉声叹气。
  “阿弟呀!你即使不应一声,好歹也张什眼睛望一下阿姐呵!”
  我如常的没理会她。
  “阿弟呀!这样子下去,怎得了呀!”
  我任由她自言自语自泣自怨。
  “阿弟,你的心情阿姐岂有不明白之理?你又不肯吃、不肯说话、不肯张眼,你如此折磨自己值得吗?……”
  “是呀!如果就这么死了,死得太冤枉了!”啊!是李佩芬的声音。
  “佩芬,你要帮我救救我阿弟呀!”
  “根本上是他自己都放弃了,他存心不想活了,我也无能为力的呀,没想到如今真相大白,他却弄到这个田地……”
  至此,我心里一恸。
  “佩芬,你说甚么真相大白?”
  “事情是这样的,打从我姐姐出了事去世后,虽说她死得也算离奇了,但我始终认为硬说她是给沈安婷索命而去的,我可真的是半信半疑,唯也没去追究。直至你阿弟那位……那位卓子雄先生也出了事,也死了,我这才下定决心,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偏就是不信一个鬼能有多大威力,弄死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人,俗语都有说:‘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可见如果人鬼相斗,人未必会败阵下来呀!”
  “哎呀!佩芬,你别扯远去,我心急要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去过那间曾经停放沈安婷棺木的殡仪馆,向那里的每个工作人员查间,想了解一下有关沈安婷的尸体准备漏夜运回乡间的经过,听说那晚十分骇人……”
  “是呀是呀,我阿弟翌日去到殡仪馆,听那里一位老杂工说,沈安婷分明死不瞑日,她的尸体重得像座铁山,劳动七、八个大汉都抬不动。更恐怖的是,她手里握着那串我阿弟屋子的钥匙在叮叮当当作响,眼睛还张凸着,舌头斜斜地吐出唇边,她的肚子也像更胀了……”
  “那老杂工还跟你阿弟说,尸体本来是抬不动的,后来众人建议沈安谆的老爸靠拢着自己女儿的尸体也平躺下来,连老头子一并抬进棺木里,这样才能顺利地将沈安婷的尸体摆进棺木内,是不是?”
  “对呀,那老杂工还说,那沈安婷实在好猛鬼,车子载着她的尸体,明明是走在平坦的路上行驶,就好像在行山路,一路颠沛,车子还未开至路口就引擎熄了火,后来只好又叫姓沈的老头子,趴在棺材上面,车子才能顺利地开动……”
  “唉!怪只怪你阿弟,当日轻信那老杂工的话,不然,又何至于搞至今日生不生、死不死的田地?”
  “佩芬,你说什么?”
  “我查得一清二楚,那老杂工是收了沈安婷老爸的钱,故意编造一番鬼话来吓唬你阿弟的。”
  “此事当真?”
  “是真或假,你不妨去殡仪馆打听一下,便全然明白。”
  “那姓沈的老头子为什么要如此靠坑害?他到底安着什么心肠?”
  “分明是气你阿弟不肯替死去的沈安婷梳头折梳,娶她灵牌回家。”
  “我阿弟不娶鬼妻,是道理,肯帮他们两个老家伙办理领尸手续,已是天大的人情了。”
  “还有更绝的哩,那姓沈的老头子,后来在女儿下葬那天,不是打了个长途电话来给你阿弟么?说什么他女儿的灵枢抬到山坟,半路上棺木给摔了下来,棺盖都飞掉了,棺木里并不见沈安婷的尸体!”
  “啊,对呀!结果我阿弟听了这长途电话,愈发吓得魂飞魄散,直以为沈安婷的鬼魂摸回香港找他算帐了!”
  “那姓沈的老头子实在太过分了,所以当我找上他家去和他理论时,他哼都不敢哼一声,给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还假好心地问我需不需要他们两个老家伙随我来香港一趟,给你阿弟揭露真相……”
  “这两个老家伙,别让我瞧见了,不活活掐死他们,我都不甘心!”
  “唉!如今真相大白又有何用?你阿弟他也听不进耳的了。”
  “阿弟!阿弟!”姐姐几乎整个人扑到我身上哭泣,她身心的温暖覆在我上面像一床软柔的绒被。我悠然地出了汗,不觉的睁开了双眼,但感眼皮一阵刺痛,是有热泪。
  “阿姐!”我虚弱地喊了一声。
  “阿弟!”姐姐犹在哭着,唯难掩喜色,“你都听见了?”
  我点点头,转过脸去,朝李佩芬道:“那洁儿的死又怎么解释了?”
  李佩芬斩钉截铁地一句:“那纯粹是意外!”继道,“洁儿的死亡报告书我也查看过了,她是给自己的洁癖害死的,全然不关沈安婷的事,她是吸入太多药性过烈的除蚁粉而致命。你和她相处过,也该明白她不只是怕脏那么的简单,她爱清洁的程度,不是寻常人可以忍受的!”
  至此,我终于尝到重见一道曙光的滋味。
  我再问:“那佩菁你姐姐的死……”
  李佩芬神情一黯,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冷静之态。但听她声音锵锵地道:“我姐姐的死,更不关沈安婷的事,是她自己福薄短寿,怨不得天、怨不得人。”
  我不解:“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佩芬不答反问:“我姐姐在临死前的几天,她的眼睛是不是出了毛病?忽然之间会见不到人,又曾经试过,三更半夜见到满街是人,对不对?”
  我点头
  “我姐姐的阳数将尽,才会产生这种现象,所谓阳气渐衰,阴气渐长,所以她就会时时看到些幻象。她和你一同出席婚宴那晚,已经是快要死之时,所以阴气至盛,全靠你领着她。拉着她的手,给她传过一点阳气,否则,只伯她早已无法再走得出酒家大门了。”说罢,李佩芬深深叹息。
  我不是没疑惑地道:“但你姐姐明明说过,车祸之所以发生,是因为她眼见有位大肚婆从路旁闪出要被撞倒了,才惊慌的抢着扭转我的驾驶盘,那大肚婆,就是沈安婷的鬼魂,你姐姐临终前在我拿去给她看的沈安婷的遗照中认出来的……”
  李佩芬脱口而出:“我姐姐那时候阴气全盛,一个快死的人,见到鬼魂有什么稀奇?只是让她瞧见沈安婷,纯属巧合而已!”
  “是真的不关沈安婷的事?”
  “当然不关!”
  “那卓子雄……”
  “卓子雄也活该倒霉,他的影子不慎给盖进棺木里头,我听一些老一辈的人说过,碰上这种情形,就只能归咎他运气衰,即使开了棺,把他影子给放了出来,让他影子回到他躯体去,以后活着,也和白痴无异。唉,一个人吃多少穿多少是注定的。”
  “是这样的吗?”
  “是。”
  至此,一切阴霾,豁然而消,我对人生,再度萌发新盼望。
  我后来在医院继续养息约莫四五天后,便踏着轻快的脚步,走在阳光底下,出院啦。
  出院后的第一件事,便背着姐姐和佩芬,到当日沈安婷停放棺木的殡议馆打个转。问遍殡仪馆所有的工作人员,当然也包括那老杂工,打听的结果,确实如佩芬所言,是沈安婷的老爸当日买通了老杂工,编造了一个骇人听闻故事来吓唬我。那老杂工见了我,只差没跪在地上向我赔个不是。
  之后,又过了好些天,我又背着姐姐和佩芬,到乡间沈家一趟。
  沈安婷的老爸老妈一见我上门,我尚未开口,他们两老已直认不讳地表示一切乃他们的恶作剧,唯动机是想出口气,却没料到因此几乎把我击垮了,一连叠声地道歉自不在话下了。
  啊!真相大白,我从此高枕无忧了。
  真的要多谢佩芬。
  如果不是她,我恐怕仍躺在医院里做我的活死人。
  说是感恩也不尽然,总之我对佩芬的好感,是与日俱增,且自然辞色间流露了出来。
  她当然也察觉到了。
  我和佩芬,两个月后,便拉上了天窗。
  婚后,两口子恩恩爱爱,自不在话下。
  一日,那天是佩芬的生辰,我故意在不知会她之下,请了半天的假,提早下班回家,悄声地启开大门,悄声地进入屋内,一心想给她个惊喜。
  佩芬分明没料到我有此一着,她在厨房里和到访的姐姐在谈着话。
  我听到姐姐在说:“对你这个弟媳,我再满意不过了,如果不是你,我阿弟恐怕都活不长了。”
  佩芬如此道:“其实我也是靠撞彩的,打天才球,那天我们在他床边的谈话,他要是不信,我也就没计了。”
  姐姐:“你这办法,简直天衣无缝!果不出你所料,阿弟在出院后,真的到殡仪馆和沈家去问个清楚,要不是你事先买通了他们,不穿煲才怪。殡仪馆的人,花几个钱就搞掂,但姓沈那两老,你也有办法去说服他们,我就不得不写一个服字。”
  佩芬:“姓沈那两老,都一把年纪了,说难听点都闻到棺材香了,他们女儿搞出的祸端,他们做个顺水人情积个阴德,也应该的。”
  姐姐:“佩芬,别怪我多口,我一直想问你的了,你单是搞掂了殡仪馆的人和姓沈的两老,也不管用的呀,你是不是……找上沈安婷的墓地泼了墨狗血”
  佩芬:“泼黑狗血,很折堕的呀,我不会这么做的。”
  姐姐:“那你……”
  佩芬:“我花了点钱,打了一条长铁链子,朝沈安婷的墓穴绕个圈,复找人在上面铺一层泥灰,我这样做,她起码不会因此永不超生,只不过禁止她的鬼魂上来闹事,锁起她,令她在墓穴里走不出来。”
  我听到这里,便又悄声地启门而出。
  门关上,两行热泪便不遏而流。
  我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反正一切的阴霾都已成为过去。
  重要的是,我要更爱我的妻子佩芬。
  如果不是她,事情的发展恐怕比我所能想象的更不堪设想了。
  因为佩芬,我才能过新生活,命运完全改变过来,得以喜剧收场。
  我能不感动得掉泪吗?


第三十七篇 复仇的芭比娃娃
更新时间2009…8…25 15:17:55  字数:1989

 2007年06月26日星期二14:29这天,也是梅姨出门的第一天,说来真奇怪,她刚进旅馆,就在地上看到了一个漂亮的芭比娃娃,金黄的头发,洁白的公主裙,更令人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人来认领这个价值不菲的玩具娃娃。梅姨把它放进了行李箱里,准备回家送给十岁的女儿,女儿一定会喜欢的。
  夜里,梅姨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一个小女孩推着她的胳膊,说:“梅姨,我找不到鞋子了,我要穿你的鞋子。”梅姨正困,她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穿吧!”说完,她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梅姨下床时,发现自己的鞋子找不到了,她找遍了旅馆的房间,还是没有,猛然,她惊呆了:天啊!桌子上的那个芭比娃娃,脚上穿的不正是自己的鞋子吗?只是鞋子缩小了,穿在它的脚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梅姨顿时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凉:它怎么会自己跑到桌子上?又怎么会穿了她的鞋?梅姨猛然想起了昨晚的梦,她尖叫着逃离了这个房间。
  梅姨办了退房手续,不大工夫,她就到了车站的售票口,她要回家,一刻也不能停!她买了车票,不多一会儿就上了车,在火车轻轻的晃动中,梅姨睡着了,恍惚中,她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说:“梅姨,你怎么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在旅馆呢?我要跟你回家,我是爱美的娃娃,我要穿你的衣服。”话音刚落,梅姨猛然的感觉到有一个娃娃爬上了她的膝头,她一惊,奋力想推开他,但它的力气却似乎出奇的大,任她怎么推,它也纹丝不动,还冲她嘻嘻的笑。梅姨惊叫一声,她醒了,发现周围的乘客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
  梅姨掩饰住自己的慌乱,与此同时,她再次惊叫起来,她看到那个被他丢弃在旅馆的芭比娃娃竟然正坐在她的双膝间,它的身上,穿的正是自己前两天才买的一件漂亮的粉红套裙,只是那裙子变小了,几乎是为它量身定做的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它怎么可能像孙悟空一样从旅馆来到了火车上?它又是怎么穿上自己的衣服的?梅姨用颤抖的手打开了行李箱,她发现,前两天买的那件粉红套裙真的不见了!
  此时,那个芭比娃娃身上穿着梅姨的衣服,脚上穿着她的鞋子,正得意地看着梅姨,它那双蓝眼睛里,充满着挑衅的光芒。梅姨被这挑衅的眼神激怒了,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然一把抓起那个芭比娃娃,拉开车窗,狠狠地把它扔了出去,然后又迅速的关好了车窗。
  梅姨摁着扑扑跳的胸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感到稍稍轻松了些。这次她不敢轻易睡着了,她怕一睡着,那芭比娃娃又会回到她的梦里来,但这一次她的担心多余了,那娃娃没有在梅姨的梦里出现,她后来就睡着了。
  梅姨睡得正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她,看一下来电显示,是她生意上的伙伴。伙伴说,他又接了一宗生意,让她赶紧回来,市成之后给她五万元的报酬。
  梅姨动心了,这可是笔不菲的收入呢,于是,所有的害怕都抛在了脑后,她改变了主意,在下一站下了车。梅姨背着行李包,在一条街上走着,突然,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奔了过来,她哭泣着,跑的很急,撞倒了她身上。
  梅姨扶住了那女孩,弯下腰,和颜悦色地问:“小姑娘,你怎么了?”
  小女孩哭着说:“阿姨,我找不到妈妈了,你能带我去找妈妈吗?”
  梅姨热心的说:“你跟阿姨走吧,阿姨保证能找到你的妈妈。”小女孩破涕为笑,小嘴甜甜的说:“阿姨真好。”说着,她就乖乖的跟在梅姨身后,俨然母女一般。
  梅姨找到一家小旅馆,她告诉小女孩,现在天晚了,等明天我们再去找你妈妈吧。小女孩开心的搂着她的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阿姨。”梅姨笑了一下,不知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吻冰冷冰冷的。
  半夜里,梅姨被一种声音惊醒了,原来是那个小女孩爬到了她的床上,她撒着娇,钻进了她的怀里,伸出一双细细的小胳膊搂住了她的脖子,说:“阿姨,我要和你一起睡。”梅姨本想推开她,但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了留在家里的女儿,她忘记了已经有多久没有搂着女儿睡觉了,于是,她的心软了,说:“乖,睡吧。”好像依偎在怀里的,就是自己的女儿。
  不久,梅姨沉沉的睡着了,睡梦中,她又看到了那个芭比娃娃,和以前不同的是,它这次没有穿她的衣服,而是在她怀里嬉笑着。梅姨一惊,想要推开它,可它的一双小手却死死的勒住了她的脖子,它一个劲的“咯咯”笑着,手上的劲儿却越来越大。梅姨拼命的挣扎,可它的手却像绳子一样越勒越紧。梅姨渐渐不能呼吸了,她一双眼睛暴突,手停在空中……
  第二天,旅馆服务员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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