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璟瑶如今最恨被他人左右,满眼狠戾:“给本殿拨了他们的皮,让行宫所有人都给本殿去看着。”
福海听得不由得心惊,可也不敢反驳,只好吩咐人下去行事。
禹璟瑶发泄了一通也平息了下来,就这些下作计量他还真不放在眼里,斗的日子还长着呢,便挥手道:“罢了,不提这些,你去把人接来。”
第8章 殿下亲临(上)()
晋远侯府内,晋远侯正为慕汐朝的事情烦心不已,直恨不得愁白了头。二殿下连续多日召见慕汐朝,本让晋远侯欢喜,前几天京中传来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了,但是到底如何,还是要探一探二殿下的意思,可是在那之后,二殿下就再没有派人来,晋远侯还担忧是否慕汐朝言语间冲撞了二殿下,让禹璟瑶生了恼,可这一茬还没过去,下人又来报慕汐朝病了的消息。
在这关键时刻,沉寂多年的晋远侯也不禁心急如焚了起来。
李氏见晋远侯脸色不好,心里却是喜悦的,这次是算让他小杂种栽了,面上却哭哭啼啼:“侯爷,可该如何是好?二少爷病得这样严重,大夫说可能是”没说完李氏就哭得更厉害了。
晋远侯如今见到李氏就厌恶不已,早先那事铁板钉钉,晋远侯恨不得休了这贱妇才好,可是贱妇抵死不认,老妇人又从旁边护着,直言道这事肯定不是媳妇做的,也不知道这贱妇是如何花言巧语哄得老夫人待他如亲生女儿般。
晋远侯只恨的牙痒痒,可是孝字当头,晋远侯也不敢忤逆自家母亲,最后不了了之。以往看李氏这梨花带泪的还觉得心动不已,现在只觉得无比做作!
晋远侯一摔手边杯子,怒道:“哭什么哭!本侯还没死呢!这就哭丧了不成?”晋远侯虽没休了李氏,可却彻底剥夺了李氏掌管后院的权利,把从前待慕汐朝兄妹不恭敬的奴才打的打、发卖的发卖,清除了李氏大半的爪牙,李氏只恨的心疼!老夫人即便有些不满,可到底儿子发了狠,她也无可奈何。
李氏一颤收了声,只是还抽抽搭搭得,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她可不信那二皇子是真心待这小杂种,不过是贪图美色罢了,如今慕汐朝这幅样子那二殿下还会对他有性致?即便错算了二皇子脾性,没被折腾死算他命大,可是照样让他得意不了多久,只要自己没有被休,便还是他继母,生死还是拿捏在自己手上。
晋远侯正恼怒着,下人刚刚来回禀,说是郎中说二少爷确实是得了天花,这可是要命的事儿,要是哪家人得了这病症,只能是准备后事了偏偏李氏又在他耳边叨扰说什么这病没救了,要是再呆在府里要是传染了如何是好,把二少爷送去乡下庄子云云,听得晋远侯简直头大!刚想怒斥,就听下人来报行宫的福总管来了,立马收拾了一番,让人迎进来,又瞪了眼李氏,让她言语间知道分寸。
福海一进正厅,晋远侯就邀他上座,忐忑问道:“公公有礼,不知殿下传犬子可有要事?”这节骨眼上,怎么就偏偏得了那要人命的病症呢,晋远侯不禁怨真是老天也不帮自己哎
福海行一随礼,略微推脱,只是在左下首落座,道明来意:“嗨这不底下人刚献上上好的红膏蟹,殿下让杂家来接公子去,与之一道品尝。”又眼珠子一转把晋远侯的神色看在眼里,继续道:“说来也是前些日子殿下怜公子年岁还小,行宫府里两头跑倒是伤神,殿下本打算让公子在行宫住些日子,可是公子是极为守规矩的人,当即就婉拒了,殿下感念公子心思细腻,小小年纪处事很是得当。可殿下到底是有好东西便记挂着公子,这不,让杂家来接人了。”
福海这一份说辞,说的有模有样,晋远侯哪有不信的理儿,连连恭敬道:“不敢不敢,是殿下抬举犬子了,能得殿下赏识是犬子福气。”
晋远侯心中发苦,要是往常可该高兴的不行,可偏偏慕汐朝得几乎是不治之症。而刚刚听着意思二殿下是真对汐朝上了心,要是这会儿说出去,殿下定必然大怒,也只好先遮掩了,派人请高明郎中再好好看看,现在就躲一时是一时了:“殿下恩典,自是无以为报,可偏偏犬子病了,恐怕不能给殿下请安了,还请公公提犬子向殿下请罪,多多美言几句。”说着便拿出一分量不轻的荷包来。
福海并不接,故作惊讶:“哎呦怎么就病了,前几日的时候可还好好的,这殿下知道了可不要着急了!不行杂家可要去看看,才好回禀殿下!”
晋远侯大惊,连忙拦住:“不过是夜里受了凉气,感染了些风寒,喝些药多歇息便是,哪里劳烦公公亲自先去,折煞犬子了!”
福海心中了然,面上却是不肯,只说殿下要是知道了杂家没去看望,必然会怪罪,又言道殿下那般赏识公子,若是不让杂家去看个究竟,殿下必然担忧不已,说不准就要亲自前来云云,直把晋远侯说的心中大骇,冷汗直流。
李氏在一旁故作伤心,却一言不发,俨然一副爱子患病,心疼不已的模样。晋远侯是真劝不住了,只得给李氏使眼色,让她想想办法,先拦住人再说。
李氏点头会意,可是说出来的却是另一番言语:“公公,您就别为难侯爷了,二少爷他他是得了天花了!”话毕就潸然泪下,似乎真是心痛不已,刚才那一番不过是强撑罢了。
晋远侯气绝,心中直骂贱妇!可到底是瞒不住了,也只好叹气道:“哎,确实贱内所言不虚,本侯拦着也是怕公公去看了染了病气,公公是贴身服侍殿下的,到时候再传染给殿下那可”
福海皱眉,底下人传来的消息是说二公子中了毒,却不想晋远侯府是这般说辞。福海暗自筹算着,晋远侯定然是不知情的,那必然是那继室用了什么毒药,让人看上去像得了天花。心中冷笑,倒是好算计,寻常人听了恐怕离的远远的了,就算是二皇子再赏识慕汐朝,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最后不过是赏些珍贵药材罢了,不久后二皇子回京,慕汐朝那病自然继室会让他永远好不了,再过些年,二皇子哪还会记得有这么个人?
可惜啊,到底是打错了算盘
福海脑中翻转,也不过是一瞬,面上故作迟疑道:“事关重大,杂家可做不了主,侯爷等着,杂家这就派人回禀殿下去。”
晋远侯到底是不希望慕汐朝有事的,毕竟是亲生嫡子,再者慕汐朝现在正受二殿下赏识,焉知是否能靠着这关系回到京中占据一席之地,晋远侯今年也不过刚三十出头,怎能甘心窝在这鹌雀之地度过后半生。
虽说还有李氏娘家,如今在京中也甚是有权势,可这些年避之不及,好像生怕因着当年事被牵连一般,如今得了复起的消息才又派人来,这样的姻亲是靠不住的。
但晋远侯不傻,即便他知道也不愿得罪了武昌伯府,假使晋远侯府重入京城,若是没搭上二皇子,说不得还需要武昌伯府的提携,有两手准备到底是稳当些。所以这也是晋远侯虽然厌恶极了李氏,也并没有狠下心来休了她的缘由。
只是一炷香的时间下人来报,禹璟瑶居然亲自前来,这会仪架已经快行到街头了。
晋远侯心中一颤,连忙拂袖整领,偕府中老小前往正门口跪迎。
“臣慕凌川携晋远侯府众人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岁。”
随行内侍小心翼翼得掀开车帘,福海躬身上前,禹璟瑶扶着福海手臂下来,眼头看也不看一眼底下跪着的众人,便如同入了自己府邸一般就大步进去。
禹璟瑶之前抵达江州城的时候,晋远侯也不过是隔着帘子觐见了一面,看的并不真切。这会直视殿下威仪,只觉得不亏为尊贵的嫡皇子,众皇子中表率,举手投足间气势凌人,让人心生畏惧,晋远侯后背直震得一身冷汗。
二殿下没让众人起身,晋远侯也不敢动,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禹璟瑶侧头厉声道:“蠢货!还不来带路,死了不成?”
晋远侯虽不得志,可也从没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辱骂,一时青紫了张老脸,半晌才回过神上来,禹璟瑶见他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骂了一句蠢货!晋远侯是面子里子丢了个遍,还偏偏不敢反驳,只好边走边请罪。
穿过游廊、园子,又走了一盏茶,越走越偏僻,穿过一门廊拐角才到了慕汐朝住的地方,禹璟瑶打量了四周,布置到还算雅致,只是哪里像个侯门嫡子住的地方,他是知道慕汐朝过得不算好,也没想到居然住的如此清贫,当即怒上心头,冷笑道:“呵本殿算长见识了,堂堂侯府这么寒酸的地方居然也给人住。”
晋远侯叫苦不已,连忙请罪,之前他也想给慕汐朝换个地方住,可这孩子非不肯,说着是他母亲临终前住的地,都这般说了,晋远侯能说什么,只好应了。
禹璟瑶嗤笑,并不理会,就要推门进入里间,晋远侯连忙拦着,哪怕再挨羞辱也不能让这位祖宗进去啊,要是染上了,那晋远侯府焉能有命在?
第9章 殿下亲临(下)()
禹璟瑶也知做戏不能太过,这情况下再进去就要惹人怀疑了,便对后吩咐道:“江太医,进去仔细瞧瞧,是否真是天花,如若是可有法子医治。”
江太医是禹璟瑶嫡系,自然知道分寸,躬身行礼后边带着小童进入里间,晋远侯想劝人去前厅等候,可禹璟瑶只拿冷眼向他。
禹璟瑶俊美无比,只是眉眼间带着凌厉,凭添了几分英气。上辈子皇帝装病不理朝政,而后于禹璟瑶和当年是成王的三皇子以替父皇分忧之名共同处理朝政,不过老三到底差些火候,不久就惹出了事,自此禹璟瑶把持朝政,离那帝位不过只差一步,是以通身透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如今虽然为了怕人察觉,有意压抑气势,但这本就是从骨子里带出的,哪能控制得住。
晋远侯一会功夫连连受到惊吓,悄悄抹去头上冷汗,再也不敢言语了。
莫约半盏茶的功夫江太医便出来,躬身回禀道:“禀殿下,公子所患并非天花,不过是因着误食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引发的症状看着像天花罢了,只需服上几幅药,再加以膏药涂抹在疱疹处,安心静养,不过半月便可无事。”
禹璟瑶冷哼一声瞥了晋远侯一眼,这才收了气势,让太医抓紧开方子,又环看了四周,满是嫌恶,唤来福海道:“吩咐底下人给二公子收拾收拾,接二公子去行宫调理。”
“这这这这可使不得,哪敢劳烦殿下,臣定然会好好照顾犬子,待犬子康复让他前去行宫给殿下叩头谢恩。”
禹璟瑶笼笼披风,闻言嗤笑道:“呵呵晋远侯府如此清贫,要是侯爷拿不出银两买药材,不是要活活耽误死汐朝?罢了罢了,本殿也是体恤你,要是传出堂堂侯府居然没银两给嫡子治病而拖累死儿子的名声,这可不好看。”又转头对福海道:“让人把马车里熏笼烧的再旺些,再抬顶轿过来,汐朝不能吹风。”
晋远侯听得一梗,只得僵着脖子谢恩,又把人恭敬的送了上仪架。
莫约半晌福海就让人收拾妥当,支使奴才抬着慕汐朝出了软轿,上了马车,又吩咐众人行车仔细些才扬声道起。
马车内空间颇大,铺着上好的驼绒毡毯,内里还摆放着一杨枝木雕花软榻,几个描金小柜子。禹璟瑶倚靠在软枕上,见人盖着披风遮盖的严严实实的也不言语,只是示意将人抬到榻上,便挥手众人下去不必伺候。
慕汐朝虽然病得厉害,但神智还是清醒的,心里只怪自己大意,哪里想到李氏借着妹妹身边的人送来点心下毒,慕汐朝再防备也不会怀疑自己的亲妹妹,谁想那丫鬟居然早被收买了,才闹得如此!
慕汐朝自继室被打压后,还未能培养起自己的势力,本以为这回在劫难逃,要是继室打了个借口把他打发到乡下庄子里,再想回来几乎绝无可能,这般焦虑不已的时候就听着外面闹腾了起来,居然是二殿下来了。
慕汐朝只觉得头大,这位祖宗又来添什么堵?他可不觉得禹璟瑶是来解救自己的,恐怕又在算计着什么。
之后一切他在里屋也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居然要把他接走?慕汐朝暗思付目前离府也好,与其时刻提放着李氏又想着什么招,不如躲开好。
妹妹身边,想来李氏刚刚动作,暂时也会收敛些,倒是先不用担心。而现在自己这幅鬼样子,禹璟瑶还能轻薄的下去?可是他这会实在没有精神应付这位殿下,只好装着昏睡。
禹璟瑶却不让他安生,挑开蒙住脸的披风,只看一眼便讽刺道:“本来也皮相还能入眼,现在连这点都没了,真是枉费本殿一番力气。”
慕汐朝气的眼皮都发了颤,知道装不下去了,所幸睁开眼道:“那真是污了殿下眼了,那就还请劳烦殿下把臣仍下车去便是!”
禹璟瑶闻言也不恼,瞥一眼道:“不装睡了?你说说你,也就嘴皮子厉害,被折腾成这幅鬼样子,我说你两句还不行了?”
慕汐朝知道是说不过禹璟瑶,到头来还是自己受罪,所幸侧头不理会他,反正他都这样了,再坏还能如何?
禹璟瑶见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不舒坦,但念着人还病着也压着气不和他计较,倒了杯清茶到慕汐朝嘴间:“喝点热茶暖暖,看你脸色都成什么样子了。”
慕汐朝被说成是天花,自然这表面症状与天花一样,脸上和脖颈都有红色的疱疹,乍一看很是吓人,这从上车来禹璟瑶几次三番戳他痛处,要是平时他也就忍了,可是人在病中本就气性大,这会也倔脾气上来了,便躲开不想理会。
可谁知动作大了些,杯子热茶撒了禹璟瑶一手,禹璟瑶本就压着火这会更是怒不可揭,扔掉手中白瓷杯就抓住慕汐朝的衣襟把他拎起来:“反了你了!”
慕汐朝被这样弄得呼吸不顺难受极了,又看到禹璟瑶满脸怒气,也来了脾气,奋力睁开,“你之前不愿见我也就罢了,现在倒是愿意了,难不成殿下见我只是为了羞辱我吗?那殿下目的达到了,可以放我走了吗!看着我厌烦就别来啊!我也不想你啊!你让我走你让我走,我不想见到你你放开我!”慕汐朝是真的气极,语无伦次连敬称都不用了,只想离禹璟瑶远远的,就算是死了也不愿受他那份羞辱!
慕汐朝下了死力,禹璟瑶险些被他挣脱开,原本是带十分怒气的,可这会见他尽如小儿无赖撒泼般,倒是平息了下来,自己怎么总拿他和上辈子相比,说来今生也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还没经过日后那些磨难,如今生了病自然是会闹些小性子,自己总和他计较什么?便换了姿势拥住慕汐朝,放软了口气:“别闹了,仔细手上水泡破了,可有你受的。”
慕汐朝闻言倒是不动了,听禹璟瑶这般和气同他说话,喘着粗气,不知为何就委屈了起来,呜咽出了声。禹璟瑶看着好笑,拍着他后背哄道:“哭什么?可是难受了,别怕我吩咐人已经前行回行宫准备汤药了,吃了就好了,乖别哭,脸上会难受的。”
可禹璟瑶越这般轻声细语,慕汐朝越是忍不住委屈想哭,哑声道:“你就会凶我”越想越难受,又想起小时候生病时母亲也是这么哄自己的,最后尽然抱着禹璟瑶的腰嚎啕大哭的起来,似乎要把这段时间受的委屈、害怕、惶恐、都发泄出来才好。
得,这都还敢埋怨了,不过禹璟瑶觉得这样的慕汐朝比上辈子可爱的多,最起码活的像个人,手上动作就更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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