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不会让别的皇子娶宁家姑娘。
母子这些年默契还是有的,皇帝当即道:“没错,本来就是帮漓儿和老大选妃,和瑶儿有什么关系,皇后莫言胡言乱语。”
“陛下!”继后犹然不满,可对上皇帝警告的眼神,继后也熄了火,只是袖中手死死嵌在掌心。
第七十一章()
偏殿内悄然无声,榻上人容颜俏丽,只是脸色苍白,蓦然睁开双眼,一直立在旁边服侍的宫女见她醒来连忙派人回禀太后,又扶宁霜秋起身半倚在软枕上:“姑娘您醒了,快些将药服下吧。”
宁霜秋落水后就全无印象,只是依稀记得有人救起自己,打量四周问道:“这里是何处?”
那宫女眼露同情,不过面上还是恭敬道:“回姑娘的话,这里是慈宁殿偏殿。”
宁霜秋瞧宫女神色不对,立即问道:“是谁救了我?”
那宫女瞧了宁霜秋一眼,正犹豫说还是不说时,宁霜秋又装作不经意问道:“对了,原本跟着我身边的宫女轻语呢?”
“轻语?”那宫女抬起头疑惑道,“轻语是谁?奴婢没听说过。”
宁霜秋一怔:“就是宴会上一直跟在我身后的,长得很清秀的一个宫女。”
那宫女又想了想道:“姑娘,慈宁宫内真的没有一个叫轻语的宫女,姑娘您莫不是记错了?”
宁霜秋一瞬感觉坠入冰窖,脸色比刚刚还白,艰难道:“到底是谁救了我。”
那宫女瞧她脸色不对,有些慌乱道:“是是四殿下”
宁霜秋脑中“嗡”了一声,立刻受不住打击又了过去,慈宁殿内又一阵手忙脚乱。
禹璟瑶收到消息时刚同慕汐朝分开抵达溱王府,福海将密信奉上低声道:“殿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绝不会让人看出半点痕迹。”
禹璟瑶扫了一眼就将密信扔在书案上,玩味笑道:“本王可什么都没做,又有何痕迹所言?”
福海瞬间领悟:“不错,一切都是宁氏自己所为,与殿下有何干系。”
其实按照太后的意思,即便让宁霜秋远嫁也不会亏待她,是她自己心太大才会受蛊惑,不过暗地里命人透露出太后对她不满的意思,又将她引去听太后与敦恪长公主谈话,宁霜秋果然不甘心,三言两语一挑拨就做出这种蠢事,以为能吸引皇帝注意,谁想来的却是禹景珉。
禹璟瑶对这事没太大兴趣,“太后可有传什么信过来。”
“太后让您今日先别忙着进宫请安。”福海又拿出一封信件奉上。
禹璟瑶快速看了一遍,笃定笑道:“可惜汐朝不在这儿,不然也好高兴高兴。”
福海试探问道:“看来殿下是事成了。”
禹璟瑶笑而不语,太后之前一直为禹靖漓的婚事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如今可不就正好?这事不管怎么说皇帝理亏,为了平息太后怒气皇帝只好妥协。
顺着往下看去,禹璟瑶挑眉道:“礼部尚书刘莫言之女刘襄沁嫁给大皇子为正妃?”他依稀记得上辈子禹景瑕议婚明明是在一年后,而且娶得也不是这位,看来因为自己重生许多事已经发生了变故。
福海并不知禹璟瑶所想,还当他对此不满意,劝道:“大皇子毕竟居长,一直不成婚也不说过去,太后想来也是这个意思,这样您再议婚也方便些。而且刘莫言因为武昌伯之事在朝堂上弹劾殿下您,虽然陛下未曾惩治,可近来日子也不大好过,大皇子娶个有这样母家的正妃对您更是不会有任何威胁。”
“说这个做什么?”他本来就没大婚的意思,不然也不用费那么大劲儿,又吩咐道,“让萧楠过来一趟。”
慕汐朝回来后先向晋远侯请安后,不过出于对于自己父亲的不信任,慕汐朝并没有提起联姻之事,父子两人寒暄几句慕汐朝就前往慕澜彤的住处,恰好赶上慕澜彤刚从宫内回来,可意外的遇到也往这边来的慕澜彩。
慕澜彩是李氏之女,比他们兄妹还小上一岁,幼时没少跟着慕汐晖后头一块作威作福,不过如今瞧着她低眉顺目的模样,慕汐朝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过来,李氏失势、慕汐晖又失宠,慕澜彩哪能不夹起尾巴做人?
慕澜彩眼睛一转立马上前问好:“二哥。”
慕汐朝淡淡应了一声,又掀起帘子进入里间,慕澜彩忙不笶的跟了进去,一旁的丫鬟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可慕澜彩只当看不见。
慕澜彤对于两人同来有些意外,不过一想也明白过来,慕澜彩最近可没少往她这里跑,“哥哥,你回来了?”
慕汐朝露出笑意:“嗯,这几日可还好?”
“自然是好的,”慕澜彤拉着他坐下,又命女婢摆上茶点,“哥哥出门好几日,我正担忧呢。”
这幅兄妹情深的模样深深印在慕澜彩眼里,不过慕汐朝兄妹两完全不理会慕澜彩,只自顾自的交谈,慕澜彩到底道行低,没过一会就沉不住气走了。
慕澜彤松了口气,慕汐朝皱眉道:“以后离她远一些。”
慕澜彤点点头,又压低声音道:“最近听说她总想着方绕过园子去瞧那位梁公子。”
“梁唯文?”不提起此人慕汐朝还真将他忘了,思索了下嘱咐道,“我心中有数了,你莫要管这些事,要知道女儿家名节最为重要,更何况我已经帮你找了人家,不能在这档口出乱子。”
“婚事?”慕澜彤诧异的睁大眼睛,一瞬间涨红了脸,“哥哥!你你在胡说什么?”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外头守着的丫鬟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放心的问了一声,慕澜彤咳嗽来了一声立马吩咐众人守在外面不许进来,才压低声音问道,“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这事已经定下了,你心里有个准备。”在他们这个家里只能靠自己,是以慕汐朝也懒得顾全那些俗理,跟慕汐澜彤明说起来阿漓的情况来。
“难怪在宫中时太后对我态度热络。”慕澜彤并非不谙世事的深闺小姐,怎么看这桩婚事他们晋远侯府高攀了,当即反问道,“哥哥是如何求得这桩婚事的?”
慕汐朝一怔,皱眉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当日慕汐朝脖子间的掐痕慕澜彤至今难忘,而如今兄长也成了那素来狠戾的二皇子伴读,慕澜可以说是日日夜夜担忧不以,“哥哥,你就告诉我吧,我心里不踏实。”
慕汐朝笑了笑道:“我也不瞒你,确实是殿下帮的忙。”
慕澜彤凝神看他,迟疑道:“殿下为何帮咱们?”
慕汐朝一瞬翘起嘴角,不过很快又恢复常色:“这事说起来比较复杂,不过殿下有殿下的考量,你毕竟是女儿家我也不好同你明说,你只需要知道哥哥总不会害你的。”
慕澜彤从未看过兄长露出这种发自身心的笑容,那一瞬只觉得百花失色,两人虽说相貌足有七分像,可这一瞬慕澜彤觉得自己比不上哥哥的万分之一,张了张嘴最终也没再问什么。
慕汐朝只当她小女儿谈起婚嫁的娇羞与忐忑,宽慰道:“你放心,宁王殿下是个极为好相处之人,必然会对你好的。”
慕澜彤眼眶一红:“哥哥我舍不得你。”
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慕汐朝也感概良多,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道:“只要你能嫁得良人,安稳顺遂一生,我也算对得起母亲了。”
翌日一早,宫内便派人来传旨,而且来的人还是皇帝跟前的大总管元庆,这份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慕汐朝还没有收到宫中消息,对于事情这么顺利有些意外,不过联想禹璟瑶当时的笃定,也就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呢。
不过晋远侯明显被这个消息给砸懵了,直到元庆离府后都没缓过神来,相对来说还是老夫人镇得住场子,立马赏赐阖府的下人,又将太后亲自赏的四位教养嬷嬷安排妥当,这些人可代表着太后的脸面,可是半点马虎不得。
自从武昌伯府倒了以后老夫人并不管事,内院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雪姨娘管理,只有需要撑住场面的时候才由老夫人出面,毕竟雪姨娘只是个妾,不过碍于雪姨娘惯会做人,府中下人都被收拾的服服帖帖,就是老夫人对她也会赞誉两句。
不过晋远侯府内院事如何慕汐朝并不多管,他现在只力保在慕澜彤出嫁前不出一点意外,老夫人对于孙女能高嫁只会喜不自胜,而雪姨娘一直以来都想找慕汐朝靠山,当即保证一定会料理妥当,慕汐朝虽然不多放心,可想着内院中还有禹璟瑶的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当日午后,晋远侯府门前车水马龙、人潮涌动,门槛都快被前来恭贺的人给踩破了,晋远侯府自从回京后何事如此风光过,晋远侯一张威武的脸愣是笑成了弥勒佛。
昨日春宴后皇帝居然立刻下旨将许久不出面的宁王搬出来,想也知道是为了给宁家和四皇子遮丑。众人心里虽对晋远侯府捡了个大便宜心有不屑,不过为官多年众人心中自有算计,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要慕汐朝一日是溱王殿下的伴读,晋远侯府一日就不会倒,是以这日前来同慕汐朝套近乎的人反而比晋远侯的多。
这些人虽然不过是趋炎附势之流,不过慕汐朝还是耐着性子应付,一言一行都十足的表现出世家子弟的风度,一时倒在原本还打算观望的人中留下不俗印象。
这一番忙碌直到三日后才平息下来,慕汐朝突然很想回溱王府,可不想再园子里又遇到梁唯文。
第七十二章()
慕汐朝瞬间想起小禄子打听来的消息,梁唯文同苏鸿之都已经参加完会试,并且取得不俗的成绩,只等着三日后的殿试。不过苏鸿之早前就以找到落脚处,不敢再打扰为由搬出了晋远侯府。
梁唯文迟疑下才上前:“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慕汐朝对这人观感一般,微拱手道:“还未恭贺梁兄大喜。”
梁唯文谦逊笑道:“汐朝客气了,当不得什么。”
慕汐朝细打量此人,其相貌俊秀温和,淡青儒衫透露出文人特有的气度,与之同辈中人确实出色,且前程又一片光明,也难怪慕澜彩打起主意,不过女儿家名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可不愿因慕澜彩不检点闹出岔子。
梁唯文被他瞧的狐疑,慕汐朝故作随意道,“失礼了,只是瞧梁兄相貌堂堂,倾慕的女子肯定不少,不知道可曾有婚配?”
梁唯文没想到他说起这个,不过对近日的风言风语也略有耳闻,当即道:“自来婚约大事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梁唯文虽不才,但也非不顾礼数之人。”
慕汐朝点到即止,往后这人要是真威胁到慕澜彤的婚事,也莫怪他手下不留情,作势就要离去,梁唯文叫住他却欲言又止。
慕汐朝直言道:“梁兄有话不妨直言。”
梁唯文瞧他一眼,顿了顿才道:“我来京中数日也不曾好好逛逛,今日难得偷闲正准备出去走走,只是对京中着实不熟悉,能否劳烦汐朝陪同一去?”
彼时,慈安殿内,禹璟瑶突然觉得心头一跳,太后有些担忧道:“瑶儿,怎么了?”
禹璟瑶一晃神,压下心中不安,连忙道:“让皇祖母担忧了,莫约是昨晚没睡好。”
太后心中有愧,以为他因联姻不成,“你莫要乱想,哀家之前就瞧着宁氏身子单薄,并非正王妃的最好人选,谁想又出了这事,不过瑶儿放心就是,再过些时日这阵风过去哀家定在世家中帮你找一位好女子。”
“让皇祖母担忧了,孙儿并未乱想。”禹璟瑶抿了口茶,又装作不经意道,“只是千鲤池四周的护栏可不矮,表妹怎么会掉下去的?皇祖母可曾彻查?”
这事确实要禹璟瑶个交代也不为过,可事发后太后未免节外生枝,又顺势利用这件事推动禹靖漓的婚事,只简单问了宁霜秋和当时的宫人几句,之后便不了了之,是以太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太后压下不自在,“也是她福薄罢了,哀家命人查了当时并无可疑人经过,而她自己也说是无意踩了一脚掉下去的。”
禹璟瑶眼中抹过一丝讽刺,当日宁霜秋自知被设计后,还抱着把事情大闹拼一把的念头,故意说成事别人推她的,若是她没长那张同宁妃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太后说不得还会信她三分。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后更因宁国公故意隐瞒此事而恼火不已,当日竟然直召宁国公进宫,至于说些什么是不得而知,但想也知道宁霜秋日子不好过。
“那只能说孙儿同表妹没缘分吧。”如今他羽翼未丰,也不想因为这事让太后和皇帝提前撕破脸面,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可表妹发生了这样事,以后婚嫁恐怕”
太后瞧他一眼,叹口气道:“幸而那是个懂事的孩子,为了怕哀家难做,居然自愿去家庙带发修行。”
禹璟瑶会意一笑,可是解决这桩事他没有松口气的感觉,反而那股莫名的不安越来越大,当即寻个理由先行回王府,可谁想一进门就收到慕汐朝受邀同梁唯文出行的消息。
禹璟瑶顿时来了无名火:“谁允许他去的!”
福海没想到禹璟瑶对慕汐朝的占有欲到了这种地步,试探道:“公子向来知道分寸,而且又派人来信,估计一会就要回来了吧。”
禹璟瑶哪里能听不出福海的意思,可他心急却并非如此,当日在杏花楼他因前世慕汐朝同梁唯文走得近,便去查了查此人,谁想这一查还真查出问题了。
梁唯文当日去晋远侯府虽有避难之说,但手中还拿了起外祖的亲笔信,也是因此晋远侯抱着好歹是同宗人,而此子又大有前途的份上才帮衬了一把。
可据临川送回来的消息说,梁唯文父母当年结合乃是私相授受,是以多年前他外祖就对外宣称不认这个女儿,甚至在梁唯文七岁那年他父亲去世,他母亲一人难以支撑去寻求娘家庇护,他外祖也将之拒之门外,这才有后来梁唯文幼时在江州晋远侯府做过客一说,但说白了就是他母亲实在活不下去,去晋远侯府求一口饭吃。
从这点来看梁唯文那祖父可以说是极为古板之人,在母子二人最为困难时都没帮衬一把,又怎么可能会为梁唯文写上亲笔书信?这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疑点,更何况临川那边查探到这些年梁唯文根本没同他外祖有过联系,想也知道这人十分有问题!
禹璟瑶自知草木皆兵,可上辈子小孩儿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的事,他控制不住不阴谋论,甚至心底有个阴暗的念头,将小孩儿囚禁在无人处,只有自己可以见到。
慕汐朝是不知道禹璟瑶动起“金屋藏娇”的念头,强打起精神应对对面的梁唯文,两人正落座一叫临仙楼的酒楼。
如今正是春日里,踏青游玩的好时节,不少人都结伴泛舟游玩,临仙楼又依水而建,推开窗棂便可瞧见湖上大小不一的小舟,慕汐朝想起前些时日同禹璟瑶住在梨岑坞,来回间也是泛舟而行,有一次禹璟瑶来了兴致甚至还亲自上阵。
梁唯文见他一直盯着看,“汐朝可也想泛舟?”
慕汐朝收回视线,态度一如既往客套疏离:“并不曾,随意看看罢了。”
梁唯文有些尴尬:“噢我见你一直盯着看,还当你也想呢,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玩水。”
慕汐朝目光正视他,甚至透着一股审视的意味,梁唯文总不经意间提起这些,可他脑中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
慕汐朝眼神中不信任显而易见,梁唯文沉默了半响,突然带着一丝苦涩道:“想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