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笑了笑,喝了一口浓茶,将脖子不自然的扭了扭,大有一副卖弄学问的样子,“你们听过树灵的故事没有?”
话一出口,六个年轻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的样子。
“我国远古崇拜里面有一种就是树灵崇拜,在浙江一带的汉族地区仍然有种‘同龄树’的习惯,小儿出生之时,便种树一棵,认为树荣则人健,树枯则人亡!”我有些看不惯老周那副看不起我们年轻人的样子,便轻松地说道。
“不错嘛!像你这么有见识的年轻人不多见了啊!”老周赞叹般的打量着我。
“那是,古骏飞可是咱们报社年轻一代的模范了!”小卢对老周显摆道。
“老周,还是讲你的故事吧!”我此刻也来了兴趣,催促老周快点讲。
“呵呵!”老周看了看我们大家,终于悠然的开了口,“那是八几年的事情了,当时我还和你们一样,刚来这个报社没多少子,那些去外地采访的苦差事就自然的落到了我的肩上。
那次我刚交完一份报道,便又接到了主编布置的任务,去一个乡下报道一起杀人案,具体是什么也没给我交代。”
在那个时候,这种恶性案件更是骇人听闻了,我到那块儿之后才逐步了解了原来是一个儿子在家里将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剁成了好几块,凶手和尸体已经被公安机关带走了,现场只剩下了一大片血迹。
由于案子还没有调查清楚,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接触到凶手和尸体,不过好在负责这个案子的是我的一名亲戚,我求了他半天才获得了进一步接触这个案子的特权。”
老周说到这儿,忽然望了望正在啃着一块面包的小雪,将声音压低了许多,“小雪同志,我马上要讲一点比较犯怵的事情了,希望你别吐出来。”
小雪听他这么说,手像是触电了一般匆忙的就将面包放了下去,老周看见这副场景哈哈笑了一下便又继续讲了起来。
“我先看了那个父亲的尸体,看完之后我差点给吐出来了,那简直就不是一个人了,脑袋,肚子,胸腔什么的全被割开了,我还能看见白花花的肠子和大脑,还有血淋淋的心脏!”
几名女生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纷纷捂着嘴去了厕所,老周看见这副情景更是乐的合不拢嘴。
“接着呢?”小卢好奇的问道。
“我问了我的那个亲戚,他说凶手一直否认是自己杀死老爹的,但是案发时间是在晚上,根本就没有人看见,而且凶器上只有儿子的指纹,在案发的下午邻居们还听见了他们父子有过激烈的争吵!有凶器,有动机,这个案子似乎证据确凿了。
在我的一再恳求下,我的那名亲戚终于答应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去看望凶手,但是在案子没有审理清楚之前不允许我报道出去,我答应他了之后便在一名警员的陪同下去了看守所。
当凶手被带出来的时候,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材虽然很高大,但眉宇之间却流露出一种善良本分。
“我爹不是我杀的,政府要相信我!”他一见到我,就对我喊起了冤。
“你先平静一会儿,我是报社的记者,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我极力的劝他稳定住情绪,直到他慢慢的开了口。
“我家屋后面种着一颗银杏树,具体是什么时候种的我也不知道,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我就会看见我爹对那棵树献上贡品磕磕拜拜的,后来我才知道那棵树就是我爹的同龄树。”
“就是古骏飞说的那个同龄树么?”小卢好奇了问了一句。
老周对他忽然打断自己的故事有些不快,闷着声应了一句,“恩!”在白了他一眼之后,继续讲了起来。
“他噗的一下给我跪了下去,不住的给我磕着头,一个劲儿的说道,“政府你们要相信我,我真的没害我爹,我真的没害我爹!”
我将他拉了起来,劝了他好半天他的精神才稍稍平缓了,接下来的事情他是含着眼泪告诉我的。
“我爹和我娘经常吵架,结果在我八岁那年,我娘一气之下干脆吊死在了那棵树上,从那以后我就把那棵树当成了仇人,前段子我想在屋后再砌一间房,而且专门挑了那棵树的地方,我要砍树,我爹死活不答应,为此我们还吵了一架,昨天晚上我多喝了几杯,晚上睡觉之前忽然看见了那棵树,借着酒兴我就随手拿起了一把斧头朝树上砍了几斧子,结果我看见树竟然流血了,等我再回到屋里的时候,我爹已经被砍死了!”
“后来呢?”小卢继续问道。
“由于证据充分加上他说的话没有什么依据,最终他还是被枪毙了!”老周说完不禁摇了摇头,脸上掠过一丝惋惜。
“这是真的假的?”听完故事,大家又叽叽喳喳的问起了老周,老周看着他们只是沉默不语。
“是真的,那事儿就发生在我们村子!”就在这时,坐在我们身后的一名老者站了起来,缓缓的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 五行杀手 (一)
当我还在回味逝去的一年我到底都做过些什么的时候,新年便在阵阵鞭炮声中如期而至,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今年的新年多少有些冷清,父亲和三叔的逝去给我们家的这个新年笼上了一层阴霾,好在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她还是像往常一样笑脸盈盈,但我们都清楚,她的悲伤都压抑在了心里
初一清早,我就穿戴一新,准备陪母亲去给各位亲戚拜年,就在我还在刷鞋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阵阵门铃声。
我匆忙放下鞋将门打开,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二十七八的样子,瘦高身材,颧骨很高,大有顶破皮肉突出之势,如果不是仔细看我差点以为是苏铭回来了。而在他身后的是那个一脸坏笑的副队长刘斌。
“古作家,新年好啊!”刘斌一见到我,就热情的给我拜起年来,那个年轻人也是微微一笑,冲着我轻轻的点了点头。
大年初一就碰见警察,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不快。
“请进来吧!”我将身子慢慢挪开,给他们腾出了一条路。
他们两人对视了片刻,还是由刘斌开了口,“不用进去了,古记者,这位是从省公安厅里派下来暂时接替苏队工作的魏英州同志!我们现在遇到了一件很棘手的案子,希望你可以”
魏英州很巧妙的接过了话头,“我知道古记者和苏队长的关系一向很好,苏队长的下落我们也正在追查当中,但这种案子还是希望古记者能够尽到一个好市民的责任!”
我微微一笑,说实话我对这个魏英州的第一映像不太好,但我很客气的说道:“请问是什么案子么?”
“市建设局局长肖东昨晚被人杀害在家中了!”魏英州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似乎要我听个清清楚楚。
“高官被杀的确很棘手,但我又不是福尔摩斯,金田一那样的侦探高手,这件事情看来我是无能为力了!”我听完轻轻的摇了摇头,装作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
魏英州顿了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既然如此,就请帮我们看看这张照片吧!”
我接过照片,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躺在了血泊里,他的胸口被掏了一个大洞,想必他就是那个建设局局长了吧。
“手段的确很残忍,但我也实在是看不出里面有什么诡异之处,请见谅!”我将照片交还给他,给他道了个歉。
“那么你认识这个标志么?”他还有些不死心,又让刘斌递给我了一把匕首,匕首上面还沾着斑斑血迹,刀身上笼着一层奇异的光芒,在刀柄上刻着一只长着犄角的狼头。
“睚眦!”我惊讶的叫了出来。
魏英州见我来了兴趣,便一遍将案情讲了下去,“死者的尸体是昨天晚上被发现的,经过我们初步调查死者的大概死亡时间是下午四点左右,是被利器挖去双肺而死!”
“要是活活挖去双肺身体一定会挣扎扭曲的,可刚在那张照片死者却很自然,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痛苦!”我自言自语道。
“所以我们才想请你帮我们这个忙!”魏英州此刻态度也温和了许多。
“骏飞,你和他们去吧,妈自己也可以去拜年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对我慈祥的说道。
“阿姨,谢谢你了!”魏英州冲我母亲一笑,看来这个忙我是非帮不可了!
第二百零二章 五行杀手 (二)
“请上车吧!”魏英州将那辆曾是苏铭的白色的北京吉普车门打开,我望着眼前这辆熟悉的汽车,又看了看身边近乎于陌生的魏英州,忽然领略到了古人所谓物是人非的悲哀。
我鼓励了自己许久,才终于迈开了的第一步,走进车里,一种无尽的凉意在我的心头永久的徘徊着
“古记者,你不舒服么?”魏英州似乎看出了我的不适,关切的递来了一瓶纯净水。
我没有拒绝,结果水就猛灌了几口,清凉的水从喉咙里滑进我身体的各个部分,我似乎感觉到身体里的各个细胞吞噬水分子的那种畅快。
“没事了,咱们走吧!”我将水瓶放下,对魏英州笑了笑。
一阵剧烈的发动机响声过后,车缓缓的发动了起来,魏英州怕我晕车便将车开的很慢,同时还往车里塞进了一盘CD,伴随着班得瑞《春水》的美妙旋律时时传来,我的心更加平静了
十几分钟后,魏英州的手机铃声将班得瑞的旋律粗暴的打断了,魏英州关掉音乐,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下了电话。
“喂!”
“好的,我马上过去!”挂掉电话的那一刻,魏英州的脸上闪出了一丝不安。
“出什么事情了么?”
魏英州苦涩的笑了笑,“古先生,十分抱歉,看来咱们又得去另一个现场了!”
我们在一处荒山脚下停住了,周围已经停下了好几辆警车,看见我们下来,几名警员匆忙的跑了过来。
“队长,死者的尸体是今天早上被发现的,法医已经初步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死因是被一根尖木棍刺穿了肝脏导致的失血过多!”
魏英州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死者的身份查实了么?”
“队长,死者叫高伟明,今年四十五岁在山东经营着一家大型超市!凶手并没有将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拿去,我们已经排除了劫杀的可能,死者身上的几千元钱和信用卡都还在”
“尸体在哪儿?”
那名警员将我们带到了坡上,在一棵光秃秃的大树下面我们看见了高伟明的尸体,和上一名死者一样,他的姿势很自然,脸上也没有一丝一丝痛苦的表情。
“古记者,这就是凶器!”魏英州递给我了一个塑料袋,袋子里面放着一根大拇指般粗细的棍子,棍子的周身被打磨的很光滑,尖尖的那头上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而在棍子的另一头则被雕刻上了一条没有犄角的龙。
我对比了一下两件案子的凶器,忽然有些茅塞顿开。
“魏队长,看到这根棍子我忽然想起了上个案子的凶器,我怀疑这两起案子应该和某种仪式有关!”
“哦?”魏英州似懂非懂的望着我。
“那把匕首上刻得睚眦是龙生的九子之一,而这根木棍上刻着的是蛟,而且根据两件凶器制作的精细程度上看,它们应该是法器!”
第二百零三章 五行杀手 (三)
“法器?”魏英州听的出神。
“法器有两类,佛教做佛事的工具是一种,而另一种则是某些教派惩罚违反教规之人的刑具,因为弘扬教法而也叫做法器!”
“你是说他们都参与过某种教派么?”
“这就要靠你们警察去调查了!”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他。
中午的时候,老天忽然翻了脸,狂躁的大风吹得窗户一个劲儿的颤抖,白色的塑料袋在风中跳着匪夷所思的舞蹈,我不停地按动着遥控器试图想找到一个能够不让自己感觉很白痴的节目,但按到最后还是选择了关机。
电话铃声在一个很恰当的时候响了起来,我打开电话,魏英州冰冷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膜里。
“喂,古记者,我们现在正在开一个案情分析会,想请你参加发表点意见!”
“好的!”我很爽快的答应了,在这百无聊赖的情况下,开会竟然成了我的兴趣所在
“看完了这些介绍大家谈谈看法吧?”一段幻灯放过,魏英州打开了灯,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警员。
“队长,我觉得两件案子应该并案侦查,两名死者的年龄相近,凶手在杀人的手段上也有着相似之处,下一步我们应该调查清楚这两名死者之间的联系!”一名留着平头的警察站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魏英州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总结性的说道:“我们现在基本上是被凶手牵着鼻子再走,在新一年的头两天就发生了这样手段残忍的杀人案,这对我们大家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报告队长,有新发现了!”这时,一个女警员将会议室的门轻轻推开,将一份档案袋子放在了桌上,魏英州如获至宝般的拿起袋子取出了里面的档案,一种惊喜的表情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两名死者都在云南边境服过役,而且还在同一个哨所!”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了。
“队长,下面我们是不是要到他们当兵的地方调查一下呢?”那名平头警察问道。
魏英州点头,“现在大家取消一切休假,老朱,老何,小樊你们三个马上去云南他们服过役的哨所调查情况,小李,小原你们两个负责和其他地方的部门联系,看看外地是否发生过类似的案子,其余的人原地待命,散会!”
在魏英州的这种果断劲儿里,我仿佛看到了苏铭的影子。
其他人都走了以后,魏英州走到了我的面前,一筹莫展的样子。
“怎么了?不是已经有了一些线索了么,怎么还这样?”我对他这个样子有些无法理解。
“我觉得受害人的数量应该还会增加!”他淡淡的说道。
“把两样凶器的照片带上,和我去一个地方!”一个人的名字忽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里。
第二百零四章 五行杀手 (四)
我们敲门进去的时候,秋海潮正坐在老板椅上,拿着放大镜聚精会神的研究着一个玉佩,苏铭的失踪似乎根本没有对她的生活产生什么影响
“古先生,这位警察先生想必就是接替苏队长的人吧?”她放下手里的东西,眼光像闪电一样从我们身上扫过,抿起嘴来笑了笑。
“她是苏铭的前妻!”我凑到魏英州的耳朵跟前悄悄的说道。
魏英州点了点头,冲秋海潮也是礼貌的笑了笑,“秋小姐,苏队长的下落我们会”
“你们来我这儿如果是要说苏铭的事情,那么请离开,我们现在连朋友都不算!”秋海潮的脸上显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迅速打断了魏英州的话。
“当然不是了,最近出了几起凶杀案,凶器看上去像是古董,所以才想让秋小姐帮忙看看的!”魏英州改口的速度很快,说完就将照片放到了秋海潮的办公桌上。
一提到古董,秋海潮的眼睛里就闪出了一种奇异的光辉,她将两张照片拿起来仔细了看了看,那种光辉很快却消失了
她失望的将两张照片扔在了桌上,嘴里喃喃道:“什么古董啊,这明明是几件法器而已,而且还少了些!”
“什么少了些?”一直没有答话的我忽然开了口,秋海潮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这是古代五行教的行刑法器,那把匕首叫金龙匕,那根木棍叫木蛟刺,剩下的还有水豹壶,土貉杯以及火虎枪,这些都是依据天上的二十八星宿里的亢,角,箕,氐,尾五宿的形状制成的,专门用来惩罚违反教规的人!所行刑的部位也有所不同”
“我明白了,人体五脏里肺属金,所以第一起案子的死者是被金龙匕挖去了双肺,第二起案子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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