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占城的小道之上,王约与杨百里唇枪舌剑之后,终于真刀真枪杀在了一起。
王约身边的两个人,一名王琅,一名王琊,俱是道家高手。说这两人的名字,估计无人知道,但他们有一个远叔祖,叫王重阳,两人的武功,大半来自王重阳在俗世时的功夫。
厉害不厉害,说个名头就知道了。
而且这两人的名字,用的琅琊二字,就更不简单了。三槐堂王家,也叫琅琊王家。琅、琊二字,从来只有族中左右护法才能使用。
杨百里面前的王琅、王琊,便是这一代王家的左右护法。
不然王约怎敢只带了两人,便千里迢迢,过安南国陈家的地盘,直插占城而来?
王琅、王琊两人都是赤黑面膛,三绺长须,虽穿了俗家衣服,但仍是将长剑背有背上,举手投足间,浑然一派道家风范。
王约一个杀字出口,两人剑指一扬,肩头微耸,两柄龙泉宝剑哧喇出鞘,带起森然寒光,直接刺向杨百里。
岳宋和韩宋两兄弟,哪管对方是什么人,一个扯出黝黑狂蟒枪,一个挺起红缨亮银枪,唰唰两枪,分刺王琅、王琊。
呛!呛!呛呛呛呛呛
一阵炒豆般密集的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双方在眨眼之间,已不知过了多少招。
突然,岳韩双宋枪影一窒,哼哼两声,闪身便退。
杨百里急忙看时,只见两人胸前的轻甲,赫然凹进去了一块,想是枪尾倒刺,顶在了胸膛之上。
王琅、王琊两人胜了一招,飘然后退。
两人满脸都是惊讶,互视一眼,王琅缓缓地道:“两位少年英雄好身手,敢问姓名?”
岳韩双宋连吐几口气,才将窒闷的感觉吐掉。
“岳宋!”
“韩宋!”
两人半握枪身,冷冷回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八章 此等奸贼,岂能让他逃脱!()
零丁洋,阿里海牙旗舰之上。
阿里海牙站在舰桥之上,手里捧着半杯西湖龙井,透过舱门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砸在海面上,冒起一层一层的雨雾,很是享受。
出生在大漠之中的人,对海有着非同一般的迷恋。只是骑惯了马背,用惯了弯刀的人,又有几个能傲立大海之上,还指挥着成百上千的战舰呢?
元人之中,只有我阿里海牙一个人。
阿里海牙啜了一口清茶,品味着淡淡的茶香,发现自己竟然喜欢上了南人的生活。
该死!
阿里海牙脸色一沉,呼地将景德镇出品的茶盏狠狠砸在甲板上面。
砰!
茶盏碎成了一片一片。吓得周围的将士呼啦一声,全都单膝跪下。
“起来吧。”阿里海牙负起双手,将头仰得高了一些,淡淡的道:“听说我的奴仆,昨天又逃走了一个?”
旁边负责管理奴仆的百夫长战战兢兢的回道:“将军,跑的是大理皇族的段苍月。”
阿里海牙道:“只跑了她一个?”
那百夫长道:“是,将军。”
阿里海牙道:“哼,我原本想等她长大一点再收了她,恁地不识抬举。将她的娘和兄弟们,全都枷起来,关进磨房磨面,直到全部磨石为止!”
那百夫长道:“是,将军。”
阿里海牙道:“你,看管不严,自领十鞭。”
那百夫长脸色微变,但仍高声答应了。自退下舰桥,不多时下面就响起一二三四的皮鞭声音来。
阿里海牙蓄养了三千奴仆,而且这三千奴仆,不是大金、西夏、大理诸国的皇族,就是一方的名士。
一族一族,一户一户,全都贬为奴隶,供他驱策。
不但如此,阿里海牙每天晚上还必须睡一个奴仆们的女人。谁敢反抗,全家杀尽。
可惜那个叫段苍月的小妞,竟叫她跑了!
阿里海牙恨恨的想着。
“报!将军,旗哨官来报,汉帅又在催问,问大人何时到达新会?”
“回旗语,军队休整完毕就去!”
“是,将军。”
好几天了,李恒都在干些什么?带着最精锐的党项八部骑兵,去截杀几个流寇,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李恒都在干什么?
李恒已经尽了全力,但他一头撞进了文天祥布置的陷阱里。
崖山一战后,大宋军队按皇上的要求,随即进行了战术总结。其中关于陷阱的应用,更是总结中重点的重点。文天祥活学活用,在云浮山马上就用上了。
陷阱很简单,就是绊马索、地刺加弓箭。
绊马索绊翻敌人,再用弓箭射击。
李恒、陈懿等人想要反击,却发现宋军身前,全是密密麻麻的两尺长的尖刺。除了用弓箭回射之外,他们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但宋军占了绝对的人数优势,如果不是在密林之中,那绝对是箭下如雨,只需要一轮两轮,就会把李恒等人全数射翻在当地。
李恒见势不妙,疾声呼道:“不要缠斗!不要缠斗!直接往下冲!往下冲!”
党项八部的人马确实剽悍异常,在此险恶环境下,唿哨一声,寻了一个方向,如恶虎下山,狂冲而下。
文天祥布下的猎杀陷阱,射翻的大多数都是陈懿部下的盗贼和兵丁。党项八部的人,只伤得二三十个。
不过他们整整五百匹战马,却是一匹也没逃掉,全都被绊马索拦在了山上。
乱战之中,文天祥一眼就看到了出卖自己的陈懿。
“奸贼!”
文天祥眼中喷出怒火,长剑一指,厉叫道:“谁擒得那个奸贼,本太尉重礼相报!”
太尉大人下了军令,旁边的副将马上就盯上了陈懿。
“太尉大人,我去!”
副将提了大刀,带了亲兵,猛地冲了过去。
这个副将,名叫方遇龙。也是一员猛将,原是陆秀夫的手下。崖山之战时,就是他一直守卫在陆秀夫身边,为宋元生死一战立下了莫大功劳。这次文天祥带兵出来,陆秀夫放心不下,便把方遇龙派给了他。
方遇龙只盯着陈懿手中的白骨棒,几个冲锋,就冲到了陈懿跟前。
“呀呔!奸人陈懿!纳命来!”
方遇龙劈出一刀,就狂吼一声。声助刀威,当当当三刀,将陈懿劈得翻了几个跟头,沿着山坡滚了下去。
“呀呔!想跑,没门!”
方遇龙腾身而起,追了下去。
陈懿原也是一名凶人,战场之上,那也是悍不畏死。但现在情势不利,大家都是逃,再这样纠缠下去,恐怕不妙。
陈懿生了退意,白骨棒便弱了几分。再碰是砍一刀就大吼一声的方遇龙,更加不敌,只是想跑。
“猴子!”陈懿嘶声叫道:“救我!”
几天前,猴子被秦十六娘拍了一枪,吐了几口血。现在好一些,但也落在了大部队的后面。无巧不巧,正遇到方遇龙追着陈懿砍。
猴子三角眼一转,躲在一棵大树后面,抽了短弓,瞄准方遇龙,嗖的一箭射去。
方遇龙哪里料到这里还有暗箭,猝不及防,被一箭从左肋射了进去。
“哼!”
方遇龙痛哼一声,动作慢了一拍,被陈懿一棒砸在肩头,将铠甲都砸得陷了进去。
“哼!”
方遇龙又痛哼一声。
猴子射中一箭,正要再射第二箭,方遇龙的亲卫已扑了过来,连续几枪,将他钉在地上。
啊——
猴子嘶声惨叫,叫声浑不似人。
陈懿闻声吃了一惊,偷眼看得分明,悲呼道:“猴子!”
“大哥,快——走!”
猴子握住亲卫的长枪,费力的吐出四个字,头一歪,死了。
猴子一死,陈懿再战的心完全没有了,拖了白骨棒,转身就走。方遇龙见到手的鸭子都要飞了,怒喝道:“我去你姥姥!”
喝声中,和身一滚,扑楞楞滚到了陈懿身后,抱着他的双腿,猛地一扑。
山势陡峭,两人滚成一团,乒乒乓乓在石头上撞了几次,撞到了一根大树上,才停了下来。
“将军!”
后面的亲卫见将军滚了下去,惊骇欲死,也不要命的扑了下去。
“不要管我,咳咳,快将陈懿绑了。”
方遇龙咳着血沫,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指着陈懿,只叫快绑。陈懿的脑袋撞在了一块石头上,早晕了过去。亲卫绑他倒也省力。
当江钲等人在托龙洞中得到讯息,急忙掩杀出来时,李恒已带着元军残部,突围而去了。江钲指挥着江氏子弟,与文天祥带来的军队一起,擒拿俘虏,收拢战马,打扫战场。
亲卫抬了方遇龙回到文天祥身前,文天祥一把抓起方遇龙的大手,悲声道:“方将军,早知道你要受伤,我宁可不要陈懿,也不要你去啊!”
方遇龙笑道:“太尉大人哪里话来?此等奸贼,岂能让他逃脱!我这点皮肉伤不碍事,养两天就好了。”
方遇龙受的可不是小伤,说了这几句话,肩头和肋下的创伤,剧烈疼痛起来,直痛得黄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滚而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九章 功成白日上青天()
琼州,金蝶山下,突然而至的大雨,把苏刘义等人赶进了刚刚搭好的营帐。
“还好一来就搭上了营帐,不然这一场雨只怕要吃得饱饱的。”苏刘义站在营帐门口,看着倾盆而下的大雨,想道:“皇上说山上有一群造反的土匪。可不能让他们借着这一场雨给跑了。”
“来人!”
“在,将军!”
“令景由亲自带一百战士,去加强围哨。”
“是,将军。”
哨官传令,令苏景由亲自带兵,前去增援正在围山的兄弟。苏景由接令,不敢怠慢,饭也不吃了,点了一百兵士,急急奔向千步之外的山林边缘。
几下就奔到了。
但,人怎么没有了?
苏景由抹了抹脸上的雨水,大声叫道:“人呢?有人在吗?”
“在,将军!”
远远的,有人在回答,只是在雨里,声音有些飘摇。苏景由循声望去,看到一只手在树后招了招。
“还知道在树下躲雨,遇到惊雷,看劈不死你。”苏景由摇了摇头,吩咐手下,排成一队,沿着山脚布哨。自己抱了战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回答的士兵。
苏景由走过的时候,浑没发现脚边有一堆杂草,从旁边跨了过去。但那杂草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来,掰住苏景由的脚踝,猛地一拖。惊呼声中,苏景由已被拖翻在地。待要挣扎,一把明晃晃的尖刀顶上了脖颈。
“苏将军,请配合一下。嘿嘿。”
杂草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苏景由一看,顿时停止了拔刀的动作,苦笑道:“怎么是你?”
拖翻他的人,认得,是个御前禁军,平时替皇上看门儿的。
苏景由带来的一百兵士,排成队列,隔一段就放一个人布哨。但前面布,后面就抓。不知从哪里就冒出一只手来,把他们拖翻在地抓了。
也就一炷香的时间,整整一百人,已被抓个精光。
不用说,苏景由开始带来的五十名前锋,早就被抓完了。
“唉,”苏景由直摇头,道:“我就回去向父亲大人报告了一下情况,你们怎么就把我的人抓完了?”
那禁军低笑道:“如果不是等你多带点儿人来,将军以为刚才你能回去么?”
苏景由默然。同时为父亲担心起来。
广西,十万大山。
苏小白牵着一匹高头大马,马上骑着笑意嫣然的辛琯儿。
辛琯儿一身男装,衬着雪白肌肤、如月眉眼,端的是俊俏之极。但走在她前面的苏小白,气宇轩昂,风神俊朗,与她相比,也不遑多让。端的是郎才女貌,一时无双。
苏小白感受着背上火辣辣的目光,逗笑道:“琯儿,你还是男装打扮好看,以后就这样吧,不要换回女装了。”
辛琯儿哼道:“你这话的意思,是喜欢男人婆了?”
苏小白笑道:“正是,正是。我在军中呆得太久,只要俊俏的男人,总要多看几眼。时间久了,便喜欢你这样子的调调。”
辛琯儿撇嘴道:“我看你是疯了。”
苏小白道:“我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回来带你私奔?”
辛琯儿举起手中长剑,啪地拍在他在的背上,佯怒道:“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一剑拍死你!”
苏小白道:“拍吧,白天你拍我,晚上”
苏小白说到晚上,突然收了声,不敢再说下去。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还没完婚呢。说得过份了,那便是亵渎了心中的女神。再者,他那笑面虎的哥哥辛星星要是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收拾得死去活来?
苏小白谁都不怕,就怕辛星星。没办法,童年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
苏小白想到童年时受的那些折磨,一张俊脸便苦了起来。他之所以离开辛家,除了受家族之命,前去保护苏刘义之外,也有着逃离辛星星魔爪的意思。
只是出去几年,在生死关头闯了几个来回,苏小白越发的想念起辛星星的好来。那些年要不是辛星星的折磨,自己哪来现在这等好身手?
“晚上怎么了?你说呀。”辛琯儿弯着眼,只是催苏小白快说。
“白天你拍我,晚上我就不陪你了。”苏小白道。
“你敢!”辛琯儿哼哼着发出威胁,不过也把带鞘长剑收了回去。
山路弯弯,风光无限。
辛琯儿一双美目落在苏小白的身上,只盼着就这样一直走下去。
但一阵歌声打破了这种美妙的气氛。
那歌声粗犷而超脱。苏小白停了脚步,侧耳细听,只听那歌声唱道:“解印辞朝学炼丹,功成白日上青天,有子传方无后虑,逍遥快乐五云端。”
四句歌词,那人反反复复的唱着,似乎乐此不疲。
过得一阵,路的那头走来一个樵夫。樵夫肩上担着一担五六百斤的粗柴,正一路唱一路行来。
这山野之中,竟然有如此大力气的人物?
苏小白心头一动,忖道:“听那歌词,也非凡俗。待我试他一试。”
苏小白牵着大马,低着头,快走几步,抢到前面狭隘处,脱下一只靴子,假装抖里面的石子,停了下来。
那樵夫行到近前,停止了吟唱,担着柴担,笑吟吟的看着苏小白抖擞靴子。
苏小白和辛琯儿已经看清了那樵夫的模样。只见樵夫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虽然有风霜之色,但生得甚是斯文。柴担头上,还吊着一只书袋,露出小半只书头来。
苏小白提着靴子往脚上穿,却怎么也穿不进去,只急得一跳一跳的团团转。那樵夫先前还在看新鲜,后来却发现不对。就穿一只靴子,有那么难吗?
樵夫道:“这位小哥,柴担沉重,还望行个方便,退后几步?”
苏小白掂起一只脚,回道:“这位大哥,小弟牵着的是新娶的媳妇儿,按家乡规矩,可不能回头。”
那樵夫道:“恭喜小哥娶得佳人回。打柴归来,竟遇到小哥大喜,当赠以薄礼。”说着一手扶着担,一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碧绿的玉盒来,抖手一扔,准准的扔到马背之上。辛琯儿玉手微伸,接在掌中。
这个笨妞,看不出人家是在试探啊?苏小白直摇头,装作傻憨模样,伸长脖子,道:“媳妇儿快看看,大哥送的什么礼物。”
活脱脱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哥哥。辛琯儿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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