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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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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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孙绍宗带着阮蓉出了官署,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两人先逛了瘦西湖,又到大明寺中礼了佛,见阮蓉略乏了些,便在河边寻了家卖五香茶干的小店,凭窗而坐,一边品尝风味小吃,一边漫无边际的闲聊着。

    阮蓉虽有一身茜香女子特有的英气,吃东西时却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食不露齿、精嚼细咽,落在孙绍宗眼中更是别有一番媚态。

    心中便不由得暗自琢磨着,那日已经骗了她的小手,却不知何时才能哄得这绛唇轻启,吞吐个畅快。

    正想的心猿意马,却见阮蓉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茶干,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宇间更是露出些愁绪来。

    见此情景,孙绍宗心中那些龌龊心思顿时便烟消云散,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想家了?”

    阮蓉先是摇了摇头,随即一咬樱唇,却又点了点头,半响才吞吞吐吐的道:“孙大哥,当初那些刺客,真是……都是从缜国来的吗?”

    孙绍宗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知道她这话的重点,正是那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的‘真是’二字上——显然,她是对那些刺客的来历起了怀疑!

    只是这一路行来,两人也曾数度回忆当初之事,全不见阮蓉有半分起疑,如今却突然点出此节,实在是有些蹊跷。

    孙绍宗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些猜测,但又不敢确定,于是便轻轻揉了揉阮蓉的手心,笑道:“咱们以后可是要长相厮守的,什么样的体己话说不得,还要这样吞吞吐吐、遮遮掩掩的?”

    阮蓉本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吃这一激,便慌忙把什么都招了出来:“昨儿晚上和林妹妹闲聊,黛玉见左右没人,突然拉着我说:她仔细琢磨了两日,觉得那些刺客的行径颇有些蹊跷之处,倒似是故意栽赃缜国一样,说不定……说不定是我们茜香国设下的计谋,为的是让大周支持茜香吞并缜国!”

    啧~

    果然是被林黛玉看出了破绽!

    最近阮蓉一直窝在后宅,除了黛玉主仆之外,也见过什么旁人了——但考虑到黛玉的年纪,却又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眼下看来,这林黛玉不愧是有主角光环的主儿,小小年纪便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倒比那许多成年人的心智还要缜密、机警。

    就不知那与她齐名的薛宝钗、贾宝玉,又是何等的人物?

    正自感慨间,孙绍宗忽觉手背上一紧,却是阮蓉反手攥了上来,绷着小脸紧张兮兮的问:“林妹妹小小一个人儿,都能瞧出其中的猫腻,大周朝堂上人才济济就更不在话下了,万一有人看出破绽,两国不会因此打起来吧?!”

    孙绍宗闻言顿时忍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怪不得她方才那般吞吞吐吐呢,感情是在担心两国起了干戈,自己夹在中间两相为难!

    本来有心再逗弄她几句,却见她紧张的连小手都攥青了,便不忍心再戏弄。

    于是只伸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笑道:“放心吧,这国与国之间哪又那么容易开战?别的不说,如今大周北有蒙古、靺鞨蠢蠢欲动,南有倭寇、夷人肆虐海疆,压根腾不出手来对付你们茜香国。”

    阮蓉听罢,却依旧有些懵懂的样子,孙绍宗只得又掰开了揉细了,一点点将自己所思所想灌输给她。

    眼见阮蓉脸上又恢复了笑模样,孙绍宗这次算是松了口气,刚抄起茶杯润了润嗓子,就听阮蓉嘻嘻笑道:“孙大哥你这番说辞,可比林妹妹分析的要透彻多了——哼,回去之后我倒要看看,那丫头还敢不敢小瞧人。”

    以她这几日和林黛玉如胶似漆一般亲热,黛玉自不会小瞧了她,如此说来,阮蓉这些许的不忿,倒应该是在为孙绍宗鸣不平。

    啧~

    估计是林黛玉以为他也一直被茜香人蒙在鼓里,因此言语间便显出些轻视。

    想到自己的智商,很可能被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给鄙视了,孙绍宗莞尔之余,倒还不至于计较什么,随手又在阮蓉鼻尖上掸了一下,笑道:“行了,拿我跟一个小丫头比见识,很光荣吗?”

    阮蓉一想也是,自家情郎可是连大周皇帝都惊动了的伟男子,和一个黄毛丫头有什么好比的?

    不过想归这么想,她回去之后却还是免不了要在黛玉面前,炫耀一下自家情郎的大智若愚。

    却说两人在扬州城内外兜兜转转,游览了诸般景色,品尝了各种小吃,等兴尽而返时,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进了角门,阮蓉兴冲冲去寻林黛玉‘掰扯’,孙绍宗原本也想回自己的客房,路上却扫见官署后院的小客厅内灯火辉煌,似乎是贾琏正在宴客。

    这大晚上的,尤其明儿一早就得动身,却又哪来的什么客人?

    因心下好奇,他便探头多看了几眼,谁知竟被贾琏身边的小厮兴儿瞧了个正着,老远的便颠颠凑了上来,笑道:“您说巧不巧,我家琏二爷方才还念叨您呢,您这就巧巧的回来了——快里面请吧!”

    这几日里,孙绍宗早和几个小厮混得熟惯了,倒也懒得跟他墨迹,用下巴一点客厅,问:“可是又来了什么贵客?”

    “那里称得上是什么贵客。”

    那兴儿一撇嘴,又是不屑又是自得的道:“那贾雨村原本不过是个破落户,后来巴巴的与我们贾府连了宗,仰仗着我家二老爷、姑爷的帮衬,才谋了个金陵知府的肥缺!谁知这几年间,竟又攀上了王家太爷,眼瞅着便要高升顺天府丞了——这不,现下又巴巴跑来,非要跟我家二爷一道进京!”

第17章 枭雄会奸雄() 
金陵知府是正四品的官职,顺天府丞亦是正四品,而且还从正印官变成了副职,看起来实权似乎是大大的缩水了——但这年头京官清贵,哪怕顺天府丞只能勉强算是半个京官,在时人眼中却依旧称得起‘高升’二字。

    可就是这等让天下官吏艳羡的美事,在贾府豪奴看来,却仍是七分不屑三分嫉妒,口口声声将个四品堂官说成了破落户,就好似没有荣国府这一帮亲朋故旧抬举,那贾雨村便狗屎不如似的!

    啧~

    孙绍宗算是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了,又琢磨着这些小厮平时怕也没少编排孙家,对其自然便少了几分亲近。

    可碍于贾琏哪里,倒也不好给这兴儿甩脸色。

    于是他只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便径自朝着客厅走去。

    贾琏既然在贾雨村面前提到了他,想来也有撮合二人见面的意思——再者说,既然是要一起上路的人,早打照面总好过晚打照面。

    却说到了那客厅门前,便听里面正有人绘声绘色的道:“却说那鸡鸣寺的方丈不喜茅房腌脏,便摸黑去了后园出恭,谁知老眼昏花竟被笋尖刺入臀眼,只疼的惨叫不止——有那小沙弥闻声而来,便忍不住合掌道:阿弥陀佛,果真是报应不爽!”

    话音未落,孙绍宗已然赶到了门前,就见堂上一中年文士双掌合十,面上半惊半喜又透着几分惶惶,恰似那刚刚解了**之恨,却又唯恐佛祖怪罪的小沙弥。

    这番唱念做打俱佳的表演,自然引得贾琏拍案大笑起来,嘴里直道:“好一个报应不爽、真是好一个报应不爽!”

    孙绍宗脚步只微微一顿,便笑吟吟跨过了门槛,嘴里调侃道:“我看不是什么报应,分明是那老和尚排场不够,如果他能像你琏二哥一般,出个恭都有三五盏灯笼照着,哪里还会有此一劫?”

    贾琏见是孙绍宗进来搭腔,笑的不由又欢畅了几分,起身拿指头虚戳着他,笑骂道:“我可不爱那谷道热肠之乐,二郎休想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

    说着,亲热的把孙绍宗拉到桌前,向贾雨村引荐道:“大兄,这便是孙家二郎,他们家和荣国府也是几辈人的老交情了。”

    又指贾雨村道:“这位老哥亦是我贾府同宗,双名雨村便是,二郎快快上前见过。”

    贾琏口中虽‘大兄’‘老哥’的叫着,但言谈举止间,却显然未将这贾雨村看的多重,对比之前小厮那番言论,孙绍宗也不得不在心里暗叹:果然是有其主便有其仆。

    他心中感慨,面上却是笑的春风拂面一般,冲贾雨村拱了拱手,自报家门道:“在下孙绍宗,见过贾府台。”

    那贾雨村也早从贾琏口中,听闻了孙绍宗其人,若单论身份背景,雨村倒并不把孙家这等‘破落户’放在眼中,只是见孙绍宗生的雄壮过人,又自带一股慑人的英气,倒也不敢小觑了他。

    于是便也忙起身还了一礼,亲热的笑道:“此乃家宴,都是自己人何须多礼?来来来,孙贤弟且快入席,与我说一说那茜香国的风土人情,也好让雨村涨涨见识、多些谈资。”

    孙绍宗道了一声‘不敢’,便与两人犄角坐了,推杯换盏喝饮了几杯。

    没过多久,孙绍宗便看出这贾雨村委实是个人物,只在谈笑间便掌控了主动。

    酒桌上的话题倒有大半是他挑头,时而妙语连珠、时而荤而不秽,却又处处给贾琏留下显摆的余地,顺势将一顶顶高帽戴在贾琏头上,偏偏言辞间还不见多少阿谀奉承、伏低做小之态,其分寸拿捏之老道,实在是令人叹服。

    更兼这贾雨村对官场、民生、时弊的见解,也都有些独到之处,可见他不仅仅只善于交际,胸中亦有一番丘壑。

    孙绍宗回忆这些日子见过的官吏,似乎只有那茜香国宰相阮福忠堪与匹敌——可笑贾家的豪奴,竟将这样的人物视作什么‘破落户’!

    “孙老弟。”

    正在心中鄙视那豪奴,却听贾雨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劝道:“以你这见识,做个赳赳武夫实在是糟践了人才,若有机会,不妨便转成文职,想必日后必能有一番作为!”

    却原来孙绍宗品评贾雨村之时,贾雨村又何尝不是在称量孙绍宗?

    此时宴上三人,贾雨村固然掌控了主动,哄的贾琏如牵线木偶一般,随他言辞起舞。

    但孙绍宗却仍能不卑不亢自守一番天地,论及民生、政事更是言之有物,全不似时下年轻人那等夸夸其谈。

    这般年纪、这般人物,用‘前途无量’四字来形容,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因此贾雨村不禁也生出了三分嫉妒七分爱才之心,故而有此一说。

    孙绍宗闻言一笑,正待开口分说,旁边贾琏却已经大摇其头:“雨村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就凭二郎这一身武艺,不在军伍之中施展拳脚岂不可惜!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乐意在那案牍上消磨时光?”

    “哈哈……”

    贾雨村不轻不重的在自己脑门上一拍,哈哈笑道:“怪我、怪我,光想着邵宗见识不俗,却忘了他还是一员猛将——罢了,我且先自罚一杯谢罪!”

    这酒直喝道了三更时分。

    贾琏自是再一次的酩酊大醉,孙绍宗与贾雨村叫来仆人,将他死猪一样抬回了住处,便也摇摇晃晃的出了客厅。

    一路之上两人并肩相携而行,风言醉语的也不知都说了些什么。

    到了官署西北方的客房,因两人并不在同一个院子,这才互道晚安,各自让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向自家住处行去。

    却说孙绍宗在冯薪的搀扶下走出十几步远,下意识的回头望去,不想却正与贾雨村的视线对了个正着,四只眼睛里精芒烁烁,满满的都是探究之色,却哪有什么醉意可言?

    二人不由都是一愣,随即又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笑罢多时,才又遥遥的拱了拱手,重新向着各自的客房行去——这次,脚下却再不见半点蹒跚之态。

第18章 扬帆起航() 
翌日一早。

    贾琏宿醉未醒,孙绍宗自然而然的。就成了阖府上下的总指挥,先将众多行李杂物一股脑的塞了几大车,又命人去后院请女眷们启程动身。

    这期间忙里偷闲,孙绍宗想起那日贾琏的醉话,便偷偷打量了一下林黛玉的行李,见果如自己所想那般有些寒酸,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常言都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盐道衙门乃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胜过那知府何止十倍?

    林如海即便是再怎么清廉,百十万两银子总还是有的,现下却只剩下这些不值钱的杂物——再结合那日贾琏酒醉后,自承对不起黛玉之言,那银子的去向便可想而知了。

    “邵宗为何叹气?”

    便在此时,身后却冷不丁传来了贾雨村的声音。

    孙绍宗心中打了个突儿,忙回头敷衍道:“林大人为官如此清廉,却不幸英年早逝,岂不是可惜可叹?”

    “唉~”

    那贾雨村也自叹了一声,感慨道:“如海兄实乃经天纬地之才,却哪想天嫉英才,就这么撒手人寰了——万幸还有荣国府这一门贵戚在,否则身后事无人料理还是好的,我那孤苦伶仃的女学生,可怎生是好?”

    贵戚者,实乃价码很高的亲戚是也!

    只听贾雨村格外强调了‘贵戚’二字,孙绍宗就知道这老狐狸也已然瞧出了端倪,却偏句句都是在称赞荣国府,寻不出一丝疏漏,当真是狡诈至极。

    不多时,便有婆子出来嚷了一声:“姑娘们要出来了,闲杂人等且避上一避!”

    孙继宗自觉的领着冯薪退到了一旁,只是想起那黛玉,心中难免好奇,于是等到女眷出门上车时,便忍不住探头张望了一眼。

    就见阮蓉身旁,一个小小的人儿形销骨瘦,五官却仍是精美绝伦,便是阎立本再世怕也难绘出如此颜色。

    一时间,便是孙绍宗这样偏好丰满系的,也难免生出些不该有的念头来,于是忙在心里默念了三遍清心咒: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这才如当头棒喝一般,清醒了许多。

    却说一行十余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浩浩荡荡的直奔码头而去,等到了目的地,又早有地方官吏等候迎送。

    这事儿孙绍宗却不好出面代替,便委给了贾雨村一并应付——反正这里面也有不少是来送他的。

    孙绍宗先安置好女眷,又把行李各自归置在舱中,最后连自己的船舱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时却见贾雨村还在码头上与人客套,似乎是在写什么送别的酸词骚诗,便只好在甲板上闲逛起来。

    这船大概是改良后的楼船,从头至尾约有二十五米,宽约一丈六,甲板上下共有三层船舱,中间一根轨杆直贯到底,船尾的舵可以上下升降,又设有一根七八米长的大橹——看着倒与在长江上坐的客船有些区别。

    问过船工,才晓得这京杭大运河不比长江,内中多有浅滩,届时船舵非但不能操控方向,反而有可能会卡在水底,因此便需要将船舵升高,摇动船橹操纵进退。

    正趴在船尾细瞧那‘活舵’,肩膀上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孙绍宗不用回头便知是阮蓉,于是笑道:“怎么,在下面闷不住了?”

    阮蓉挤到他身旁,先好奇的向下张望了几眼,却并没瞧出什么稀罕来,便又仰头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林妹妹方才是如何说你的?”

    却原来孙绍宗偷窥黛玉时,黛玉也自悄悄观察孙绍宗一番。

    虽说心下好奇的紧,但孙绍宗那会傻到直接表现出来?

    见四下里无人注意,便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嘿嘿笑道:“我管她怎么说呢,只要你瞧着喜欢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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