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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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4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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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这两桩命案都会记在天师府的对头身上,永远不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而宏元真人与马家的名声也得到了保全。

    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今早乔装打扮到了东便门,竟被带着两人画像的官兵一网成擒!

    后面还有对官府的叹服,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孙绍宗是懒得再看,屈指在上面弹了两下,抿着茶水问道:“陈寺副,你对这份口供有什么看法?”

    “便宜杨……咳!”

    陈敬德一时口快,差点把心里话说出来,忙借助咳嗽掩饰了一下,生硬的改口道“卑职是说,这主要是靠大人您神机妙算既是在京城之内被拿获,那两个凶徒的如意算盘就落了空,自然也无从狡辩。”

    孙绍宗抬头瞟了他一眼,一语双关的问:“依着你的意思,这份口供并无什么疏漏之处,是也不是?”

    疏漏之处?

    陈敬德微微一怔,继而恍然道:“对对对,这上面还是有些疏漏之处的,怕是要大人亲自审问,才能一一补全!”

    这货显然是以为,孙绍宗所谓的疏漏之处,其实是想找寺丞杨志铭的麻烦。

    不过他这猜测,倒也不算全错。

    孙绍宗之所以要把这案子,交由杨志铭审理,除了认定两名凶手不可能招认实情之外,也的确有考校杨志铭的意思。

    而从眼下的结果来看,杨志铭的表现实在差强人意当然,陈敬德这货也是半斤八两就是了。

    将目光挪到陈敬德身后,孙绍宗又将那份口供往外一递:“黄斌,你来瞧瞧这份口供,看上面可有什么疏失之处?”

    见孙绍宗越过自己,去问一个小小的捕头,陈敬德脸上颇有些挂不住。

    但黄斌却比陈敬德还羞怯了几分,尴尬的躬着身子呐呐道:“这个……小人……小人不识字。”

    倒把这茬给忘了。

    孙绍宗顺手把那口供拍在陈敬德怀里,不容置疑的吩咐:“给他念一遍。”

    陈敬德愈发觉得屈辱,可事到如今,他又哪敢违拗孙绍宗的意志?

    狠狠瞪了黄斌一眼,便不情不愿的把那口供念了一遍。

    黄斌初时听得诚惶诚恐,但越是到后面,脸上的疑云便越重。

    等陈敬德念完之后,他迟疑了片刻,便拱手道:“启禀大人,小的也不知算不算疏漏,只是心中有些疑惑不解之处。”

    “讲。”

    “其一,根据咱们的调查,马义真、赵义雄、刘义伟三人,是宏元真人平日最为信重的徒弟,按理说派出去两个就足够了,怎么也该留一个在身边。”

    “况且京城之中,还有一位少天师在,联络统筹进京的差事,按理说由他出面才是最为合适。”

    “其二,马义真在口供里言称,是在半个月前同马夫人约定,于昨日晚间私会的。”

    “然而这等事越是间隔时间长了,越是不够稳妥,这约在半个月后,又没有定下什么暗号,而且还限制死了具体碰面的时间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其三,大人之前曾说过,钉入赵义雄体内的铁钉,以及将铁钉钉入赵义雄体内的器具,应该都是凶手提前预备的。”

    “如此说来,凶手应该是一开始,就决定要把赵义雄的无头尸体,悬挂在祖师殿的正门廊下。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祖师殿内摆放着几驾梯子!”

    “可根据口供上的说法,马义真三人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城外潜伏,从未与城内有什么联络。”

    “这岂不是两相矛盾了么?”

    黄斌说到这里,摇头道:“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实在难以用凑巧来解释此事。”

    陈敬德听到一半,就已然又羡又妒,故而听到最后这句,就忍不住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未卜先知……”

    话说到半截,孙绍宗一个眼神砸过来,立刻让他鹌鹑也似的缩了脖子。

    制止了陈敬德的酸话,孙绍宗向黄斌点头道:“虽然还漏了些细节,但能瞧出这些疑点,也算是不错了。”

    说着,他忽然提高了音量:“陈敬德!”

    “卑职在。”

    “速去衙门将马义真、刘义伟押来此处候审!”

    说完之后,孙绍宗就又把目光投向了灵棚里的宏元真人。

    原本以为这宏元真人是稳坐钓鱼台,但如果自己方才突然产生的怀疑成立,这一场尔虞我诈当中,谁是棋手、谁是棋子,恐怕还未必可知!

    

第850章 李纨的经验之谈() 
正午刚过。

    王夫人、薛姨妈姐妹两个,各自占据了罗汉床一角,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初时所议论的,无非是荣宁二府的是是非非,但聊着聊着也不知怎得,王夫人便上下端详起薛姨妈来。

    那狐疑的眼神,直把薛姨妈瞧的心下打鼓,讪讪道:“姐姐瞧什么呢?倒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王夫人闻言噗嗤一笑,顺手抓起几颗剥了皮的糖炒栗子,分出一半给薛姨妈,口中啧啧称奇道:“你说你这病了一场,非但不见清减,脸上倒多了些血气,红扑扑的透着喜庆——若再小上几岁,都能冒充新媳妇儿了。”

    她不过是随口调侃,薛姨妈却唬心跳都差点停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直发烫,忙低头吞下枚栗子,借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可王夫人这几年与她朝夕相处的,哪会瞧不出她的异样?

    当下奇道:“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

    “太太、太太!”

    正说着,就见外面匆匆走进一人来,却是顶替了彩霞的二等丫鬟玉钏儿,就见她满脸急切的道:“方才怡红院那边儿请了大夫,好像是二爷当真病了!”

    “什么?!”

    这下王夫人也顾不得再刨根问底,当下跺脚道:“这讨债鬼,怎的说病就病了?!”

    说着,就自顾自的往外走。

    薛姨妈心头松了口气,也忙把糖炒栗子撇下,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等到了怡红院里,薛宝钗、林黛玉领衔的一众莺莺燕燕,却是早就赶了过来,此时正围着宝玉嘘寒问暖。

    因见王夫人和薛姨妈到了,众女忙都上前见礼。

    王夫人却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贾宝玉床前。

    见他病恹恹的倚在床头,虽是强打着精神装出一副笑脸,眼中却没有半分神采,王夫人愈发的焦急起来,连声追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大夫怎么说的?是从哪里过了病气,还是不小心染了风寒?”

    说到后面,她便忍不住拿眼去瞪这屋里的几个丫鬟。

    麝月嘴快,见她似有迁怒的意思,忙垂首道:“昨儿二爷本来好好的……”

    说到一半,却被袭人给拦下了话头:“昨儿二爷本来就有些不爽利,后来给东府老太爷写了篇祭文,就更是丢了魂似的——好在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思虑过度伤了心脾,好生将养几日就成。”

    听她这番说辞,王夫人才恍然记起,自己昨儿为了搪塞尤氏,早已经给儿子挂了病号。

    顺嘴又苛责了两句,便转头埋怨儿子,怪他再怎么孝顺,也不该伤了自己的身子。

    其实那贾敬十几年前就去城外修道参玄了,一年也未必能回来两次,同贾宝玉能又多少亲情可言?

    贾宝玉昨儿写那祭文时,不过是习惯性的伤春悲秋,硬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跟孝顺什么的完全不沾边儿。

    但既然王夫人已经定下了调门,众人自然也都顺着这话往下吹捧,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把他捧的二十四孝仿佛。

    内中有几个不善吹捧的,也只是闭口不言,唯独林黛玉悄悄凑到近前,追问宝玉究竟在那祭文里写了些什么。

    若别人问起,贾宝玉说不得就招了。

    可当着林黛玉的面,想起那祭文里颓唐、厌世的种种言语,正与二人立下的海誓山盟截然相反,贾宝玉哪敢实话实说?

    支支吾吾的搪塞了几句,眼见林黛玉严重疑色更浓,直急的他出了满头虚汗。

    万幸,此时外面突然来了救兵——却正是称病了几日的王熙凤、李纨两个。

    贾宝玉如蒙大赦,忙不迭告罪道:“罪过、罪过,怎得倒把嫂子们也惊动了?”

    跟着又问两人病情可曾康复。

    王熙凤经这一场世态炎凉,倒比往日更从容了些,掩着嘴似笑非笑的道:“我这是心病,今儿大老爷出面还了我的清白,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说着,又斜眼打量李纨:“倒是大嫂这病,怎也好的如此之快?”

    却原来今儿上午,贾赦就主动向老太太交代,自承当初是自己授意,让儿媳妇和女婿瞒着家里合伙做买卖的。

    不过王熙凤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却远不止这么简单。

    李纨闻言也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这病就是让你妨的,你如今既然都好利索了,我还病个什么劲儿?”

    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那糊涂的,笑的快活;那半明白半糊涂的,笑的揶揄;那真正明白的,却笑出了唏嘘与同情。

    唯独贾宝玉没有笑,他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半晌也不见有一丝反应。

    薛宝钗最先瞧出不对来,生怕他一时犯了癔症,再把那不能说的给挑明了。

    于是忙上前轻轻搡了宝玉一把,岔开话题道:“可惜你病的不是时候,不然倒能去隔壁瞧个稀罕。”

    贾宝玉被宝钗搅了心绪,抬眼又见她不住使眼色,愣怔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于是顺势问道:“什么稀罕?珍大嫂子如今忙的焦头烂额,你们怎还好意思去瞧她的稀罕?”

    薛宝钗抿嘴一笑,却不肯在人前与他太过亲近,反手拉了史湘云过来:“这事儿还得湘云妹妹来说,才显得绘声绘色。”

    史湘云倒是当仁不让,把天师府的案子里里外外讲了一遍,内中还不忘夹带了许多私货,恍如是实亲眼所见一般。

    末了,她又道:“上午回来的时候,还听说孙家二哥要在那府里升堂问案呢。”

    “当真?!”

    贾宝玉登时挺直了脊梁,两腿往床下一垂,便划拉着要穿鞋起身,嘴里还埋怨着:“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二哥断案了!”

    眼见他这风风火火的,王夫人以下忙都齐来劝说。

    但贾宝玉来了兴致,又岂是听人劝的主儿?

    何况看他亢奋的样子,那病情也似乎轻了几分,王夫人最后也只得随他去了。

    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干脆亲自带着一众莺莺燕燕,也去了宁国府‘吊唁’。

    这一走就是乌泱泱一片,最后剩下的,便只有李纨与薛姨妈两个。

    薛姨妈是不想与孙绍宗碰面,所以才婉拒了王夫人的邀请,此时眼见李纨也留了下来,当即就沉下脸色,不言不语的独自向外便走。

    那曾想李纨却是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还喧宾夺主的斥退了她的丫鬟、婆子。

    薛姨妈原本有意阻止,可又怕在这里闹将起来,再被人瞧出些什么来,只得先强自压抑着。

    等到丫鬟们都被素云、银蝶引走了,她这才冷言冷语的道:“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纨脸上也敛去了笑意,郑重的福了一福,道:“我愧对姨母,原本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方才见姨母眉头郁结难解,才想着看看有什么能赎罪之处。”

    “不必了!”

    薛姨妈丢下三个字,就想转身离去。

    李纨却闪身拦在了她面前,恳切道:“姨母便是再怎么恨我,可有些事情终归也只能和我商量,再说我这几年到底……到底有些经验,就算只为了文龙表弟和宝丫头,姨母也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前几天,薛姨妈倒未必能听进去这番话。

    可现如今,她心头的恼意到底减弱了些,方才又差点在王夫人面前露了马脚,故而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可她却断不肯主动向李纨讨教‘经验’,故而只是绷着脸,一副‘你说我听’得架势。

    好在李纨只是担心她会暴露,继而把自己扯进去,倒并不在意她恨不恨自己。

    当下心平气和的,将薛姨妈请到了附近一座凉亭里,压着嗓子柔声道:“其实当初与他有染之后,我也曾一度惶惶不可终日,只要有谁打量我一眼,就总觉得是被瞧出了什么。”

    这话倒是让薛姨妈感同身受,于是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好在我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又有素云可以排解心事,所以那一段时间里,倒也没谁真个瞧出什么破绽。”

    这对薛姨妈就不怎么适用了。

    她平日里非但要时常接触王夫人、薛宝钗这样的精明人,身边更没有谁可以倾诉心事。

    眼见薛姨妈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李纨又道:“这法子姨母怕是难以照做,不过还有个法子,姨母倒不妨试上一试。”

    “什么法子?”

    薛姨妈终于忍不住开口追问。

    李纨正色道:“姨母不妨先把这些年寡居受到的委屈与不甘,全都仔仔细细的想上一遍,然后再问一句:凭什么?!”

    薛姨妈有些迷糊,诧异道:“问谁?”

    “当然是问自己、也问那死鬼、更问这贼老天!”

    李纨陡然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往心口重重的一拍:“我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凭什么受了这么多的苦,却不能像个正常女人那样,享受男人的温柔体贴?!”

    薛姨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纨见她这样子,倒是稍稍克制了些,伸手拉住薛姨妈的柔荑,正色道:“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断章取义也罢,总之多想想咱们吃过的苦,用那不甘、不愿填满胸膛,也就不会再觉得心虚了。”

    薛姨妈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这自我暗示的方法。

    李纨却从石墩上起身,柔声道:“要如何过这道坎,总归还要姨母自己拿主意。”

    说着,微微一福,径自出了凉亭。

    薛姨妈却是愣怔半晌,直到丫鬟们寻了过来,这才愁眉不展的回了蘅芜院。

    …………

    却说李纨主仆躲在路旁,目送薛姨妈远去,素云便有些忐忑的问:“您说她这懵懵懂懂的,不会真被瞧出什么吧?”

    李纨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半晌方道:“比起这个,我倒更担心她被怨气迷了心窍,会像我当初那样钻牛角尖,与孙家二郎纠缠不断。”

    素云听了这话,面上便有些古怪,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大奶奶,您……您当真要与孙大人断掉往来?”

    “怎么?”

    李纨横了她一眼:“你舍不得?”

    “不不不!”

    素云那根承认,忙指天誓日的道:“我只要能跟在奶奶身边,就什么也不想了!”

    谁知李纨却叹了口气:“可我却是有些舍不得。”

    说完,却不管素云如何反应,径自往稻香村去了。

第851章 过堂【上】() 
宁国府偏厅。

    “唉,这真是何苦来哉。”

    看罢那堂审口供,宏元真人万般感慨,便化作了一声悠然长叹。

    唏嘘、悲怆、不忍、寂寥……

    种种情绪竟都浓缩在了这一声长叹之中,若非孙绍宗心下早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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