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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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2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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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趁着这个当口,孙绍宗又问了书萱和慕琴几个问题,譬如她们都去了何处寻找孙氏,途中有没有分开等等。

    待得知书萱途中曾去过茅厕小解,前后约用了半盏茶的功夫,孙绍宗心中的天平,便又向她倾斜了些。

    却说过不多时,几个王府的家仆,便抬来大大小小好几面屏风。

    孙绍宗先让柳毅青同两个丫鬟,按照记忆中的透光程度,选出了两面大小稍有差别的屏风。

    然后又命人将浴桶抬到了角落里,将附近的灯光逐渐熄灭,直到调整到和当日傍晚,凶案现场的亮度差不多了,才把稍小的那面屏风摆在了前面。

    却只见那附近黑漆漆一团,莫说是后面的浴桶了,就连前面的屏风,也只能隐隐瞧见个轮廓。

    “慕琴,你且站在和当日相差仿佛的距离上,点燃火折子试试。”

    在孙绍宗的吩咐下,那慕琴站到了距离屏风约六尺的地方,小心翼翼的点燃了火折子。

    却见火光亮起,那屏风正中依旧是黑漆漆的,但两侧却隐隐透过去些光亮。

    孙绍宗在一旁适时的发问:“你当日看到的,可是这等情形?”

    慕琴毫不犹豫的摇头,正待说些什么,一旁的书萱却又忍不住插口道:“大人,她当时只看了一眼,哪里记得……”

    “住口!”

    孙绍宗呵斥一声,又鼓励慕琴道:“你只需实话实说,非但你家老爷有赏,我孙家也不会亏待了你!”

    那慕琴原本被书萱一说,也有些犹豫不决,但听说赏赐加倍,却是立刻摇头道:“不是这样的,我当时看那屏风后面,明明是一团漆黑,两边没有透光!”

    孙绍宗闻言,当即下令将那面稍大些的屏风抬来,就摆在先前那面屏风前面,约莫一尺的地方。

    这下不用慕琴开口,众人也顿时发现了不同之处——原本两侧还有些透光的地方,也都变得发暗起来。

    虽说仔细辨别,那发暗的程度还是和中间有些区别,但乍看之下,却称得上是通体漆黑。

    “对对对,就是这样、当时就是这样!”

    那慕琴欢喜的大叫之余,王仁却也忍不住心中的好奇,纳闷的问道:“二郎,这究竟怎么一回事?你让人摆置这半天,到底试出了什么?”

    孙绍宗微微一笑,指着那两扇屏风道:“方才我听人说,那屏风后面摆了浴桶,所以才不透光了,便觉得有些蹊跷——既然是为沐浴准备的屏风,自然要比浴桶大上不少,否则怎能遮住后面的浴桶?”

    “同理,正因为浴桶比屏风小上不少,又是有弧度的椭圆形,几乎不可能把屏风的漏光全部遮住!”

    “所以我便假定,那屏风前后,或许还有什么东西存在——譬如说,另一面屏风!”

    “如果我猜的没错,当日两个丫鬟进门时,那屋里也摆着两扇屏风——至于目的么,却怕不是为了遮掩活人,而是掩盖我那侄女的尸首!”

    “什么?!”

    王仁大惊,难以置信的道:“你的意思是说,柳毅青回家的时候,孙氏早就已经死了?!”

    “这……这不可能吧?!”

    孙绍序在一旁更是瞠目结舌,脱口问道:“那凶手究竟是谁?又为何要……要弄出这等把戏?”

    孙绍宗微微一笑:“那凶手弄出这等把戏,自然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同时将罪名推到柳毅青身上。”

    说着,他缓缓转身,将目光锁定在了书萱身上,冷笑道:“书萱姑娘,却不知本官的推断,可有什么疏失之处?”

    此时四下里并无多少光亮,唯有慕琴手中的火折子,映出了书萱苍白无血的面孔。

    她明显已经慌乱起来,却强行挤出些笑容,摇头道:“大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实在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

    孙绍宗嗤鼻一声,晒道:“若是本官这番推断没有出错,有机会提前杀死孙氏,事后又伺机撤去机关的,暴露出孙氏尸体的,怕也只有你这位贴身大丫鬟了!”

    “大老爷!”

    书萱屈膝跪倒,连声喊冤道:“奴婢是少奶奶的陪嫁丫鬟,一向受少奶奶和大少爷重用,又怎么会……又怎么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孙绍宗两手一摊:“的确,你的动机到如今我都没有想清楚,不过应该和那绿倚的事儿有些牵连。”

    见孙绍宗仍旧认定自己就是凶手,书萱猛地抬起头,咬牙质问道:“大人,您说只有奴婢能犯下这案子,却不知奴婢又从哪里寻来第二面屏风,事后又如何将它搬去别处?!”

    “需知奴婢只是个弱智女流,又不是大老爷这样的军中猛将,莫说没有足够的时间,就算时间足够,怕也难以独立将那屏风抬去别处!”

    众人本都已经顺着孙绍宗的节奏,开始怀疑起这书萱来。

    但听了她的反驳,却又不禁动摇起来。

    把屏风搬过去,或许还有办法做到。

    但事后这书萱却一直和慕琴在一起,中途也不过离开了半盏茶的功夫,如何有机会搬走那屏风?

    众人正狐疑间,却听孙绍宗冷笑道:“如果是真正的屏风,自然难以移动,但若是不完整的屏风呢?”

    说着,他大踏步到了中间的圆桌前,将那几幅地形图攥在手里,展示给众人:“诸位可莫忘了,咱们这位书萱姑娘,可是最善工笔书画的!”

第608章 金陵疑案【终】() 
    不完整的屏风?

    最善工笔书画?

    “莫不是……”

    旁人还在苦思冥想,一旁的薛蝌却已然脱口叫道:“莫不是这书萱临摹了一张屏风的图画,挂在了真正的屏风前面?!如此一来,她只需悄悄把那画挪走,就能露出绑在屏风上的尸体,自然无需花费太多时间!”

    众人这才纷纷恍然。

    “贱婢!”

    这时却听后面一声咆哮,紧接着是哗啦啦铁锁声响作一团,却原是那柳毅青听到这里,忍不住从地上跳将起来,几步扑到了近前。

    众人瞧他怒发冲冠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要与那书萱搏命呢。

    正不知该不该阻拦,柳毅青却已经收住了脚步,扎着臂膀、伸着脖子,斗鸡也似的质问道:“我素日待你不薄,熙娘更是将你视作心腹,你却为何如此丧心病狂,害了熙娘的性命不说,还要刻意嫁祸于我?!”

    那书萱初时被他吓了一跳,可见他中途守住脚步,却非但没有显出释然之色,反而露出些许怨愤之意。

    不过那怨愤之色,转瞬间便又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

    “少爷明鉴!”

    她软软的跪倒在地,用袖子掩面哽咽道:“奴婢是少奶奶的陪嫁丫鬟,自来对她最是忠心不过,平日与那绿倚又算不得亲近,又怎会为了她杀了少奶奶?这……这实在是冤死我了!”

    这番辩驳,倒也是在情在理。

    尤其连一旁的慕琴,也忍不住出面作证,表示书萱和大少爷最宠爱的绿倚,一向是明争暗斗惯了的,书萱实在没道理要为那绿倚报仇。

    众人一时间不觉又都犹疑起来。

    就连那柳毅青,也皱着眉头嘟囔道:“莫非真的冤枉了……”

    只是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被自家亲爹狠狠掐了一把,这才恍然惊醒——若是书萱洗脱嫌疑,自己岂不又成了头号嫌犯?

    正准备不管不顾,再把凶手的帽子扣回书萱头上,忽听有人小心翼翼的道:“大人,这孙氏可是被人歼杀的,她一个女子,怕是……怕是做不到这等事吧?”

    却是那江宁知县李牟,忍不住提出了质疑。

    一听这话,柳毅青满口栽赃之言,顿时就卡在了嗓子眼里。

    对啊!

    自家娘子可是被歼杀的,而书萱却也是个女子,这女子又如何能歼杀女子?

    方才众人大多把注意力,放在了利用‘双屏风’作案的手法上,此时听李牟提起这关键性的证据,当下也都觉得是冤枉了书萱。

    “哼!”

    这时就听孙绍宗嗤鼻一声,哂道:“女人的确不能歼杀女人,但只要设法把男人的精物带进后院,想要伪造出被歼杀的假象,却也并非什么难事!”

    话音未落,又有人亢奋的嚷了起来:“是蜡丸!肯定是用了蜡丸!”

    这却不是别更,正是那提供了‘碎蜡’线索的桑有福。

    而经他这一提起,不少人也都恍然大悟。

    “对对对,这毒妇定是用蜡丸,偷偷把男人的脏东西带进了后院!”

    “怪不得要用蜡烛,感情凶手压根就没哪条东西!”

    那柳毅青更是亢奋的连叫了几声‘贱婢’、‘毒妇’。

    “不是我!”

    便在此时,一直掩面哭泣的书萱,忽然昂起头大声反驳道:“先不说奴婢根本没有要杀少奶奶的理由!那什么蜡丸、什么临摹的图画,如今却在何处?大老爷若只凭空口白话,就想冤枉是奴婢杀的人,奴婢是一百个不服的!”

    只这一声,便盖过了四下里的嘈杂。

    孙绍宗梳理的这番推断,称得上是合情合理,却唯独少了最重要的动机和证据!

    虽说以他如今的位分,强行指认书萱是凶手,也不是不成——可这般做派,却是难以让人心服口服。

    而眼见众人哑口无言,那书萱又一鼓作气的质问道:“再有,大老爷总说只有奴婢,才有机会布置下这些乱七八糟的机关——可我家大少爷呢,他难道就没有可能做下这案子了吗?!”

    “贱婢!你怎敢……”

    “好贱人!”

    柳家父子闻言,都忍不住大声怒斥。

    书萱却已然豁出去了,非但没有半点退缩,反而冷笑道:“柳家家财万贯,却只得大少爷这一根独苗,若是能脱去死罪,想必倾家荡产也是愿意的。”

    这分明是在暗指孙绍宗,收受了柳家的贿赂!

    这下连江宁知县李牟都按捺不住了,跳着脚喝令左右上前掌嘴。

    “不必了。”

    孙绍宗伸手拦下几个衙役,打量着书萱因过于激动,而变得分外扭曲的嘴脸,忽然展颜一笑,摇头道:“你倒是个牙尖嘴利的,只可惜你这计划虽费了不少心思,却还是遗下了不少漏洞。”

    “首先,柳毅青绝不会是凶手!”

    “身上没有伤痕,只有手上沾了血这两点,倒还算不得决定性的证据——但你将那孙氏绑在屏风上时,却不该把丝巾绑的整整齐齐!”

    “试问,若真是柳毅青酒后冲动犯下了此案,匆忙间如何会绑的如此整齐?更何况他还用蜡烛折辱了孙氏,若当时孙氏一直是清醒的,又怎会毫无挣扎的迹象?”

    “反之,若柳毅青是有计划的想要杀死妻子,甚至还用迷药迷昏了孙氏,那他又怎会在犯案后,继续留在现场呼呼大睡?”

    “所以在看到诉状上,写明那丝巾、绳结都是整整齐齐的,本官便直接排除了他的嫌疑!”

    “至于你要的证据么……”

    “那些米青液,总不会是平白变出来的!而要将其封存进蜡丸里,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一般而言,用竹筒或者瓷瓶、水囊之类的物件,应该更方便一些——除非,对于你的同党而言,制作蜡丸只是举手之劳。”

    “柳长风!”

    说到这里,孙绍宗忽然问道:“你家所在的小镇上,有几家药铺、医馆?”

    “各有一家……”

    “我知道了!”

    便在此时,柳毅青忽然激动的叫道:“是苏矫对不对?是他让你为绿倚报仇的对不对?!原来这厮非但勾搭上了绿倚,竟连你贱蹄子也被他迷了心窍!”

    却原来当初被怀疑与绿倚有染的,正是镇上的坐馆大夫苏矫!

    而案发时,这苏矫也是重点怀疑对象,但他当时却去了另外一户人家问诊,足足有十几个证人,所以很快就洗脱了嫌疑。

    如今看来,这苏矫怕是早就算好了,刻意制造的不在场证明。

    “这不关苏郎的事!”

    而就在柳毅青点出苏桥的名字之后,绿倚登时慌了手脚,激动膝行了几步,试图去扯柳毅青的衣角。

    被柳毅青躲开之后,她又激动的叫道:“苏郎只是按照我的吩咐,准备了蜡丸和迷药,并不知道我是要杀了少奶奶!”

    “果然是她!”

    “这还真是……真是出乎意料!”

    “也幸亏是孙大人路过金陵,换了旁人,如何能凭只言片语,就识破这毒妇的手法?!”

    众人议论纷纷之际,心头落下一块大石头的柳长风,却忍不住问出了所有人最关切的问题:“你这贱婢口口声声,说那苏矫并不知情?那你究竟又是为了什么,要害死我那儿媳,诬陷我家毅青?”

    自知事到如今,是万难抵赖了,因而书萱只求能减少情郎的罪行,对自己的动机再不隐瞒。

    “为了什么?哈……”

    就听她自嘲的一笑,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究竟是为了什么,真要细究起来,约莫是为了赎罪吧。”

    “赎罪?”

    “没错!”

    书萱定定的望着柳毅青:“其实自始至终,同苏郎有私情的就只有我一人——那是去年冬天事儿,因少奶奶害了风寒,苏郎被请进府里问诊,我那时早就与苏郎情投意合,自然免不得私相授受。”

    “谁知不慎之下,却差点被少奶奶撞破——我慌忙躲避之际,正巧那绿倚匆匆经过,我便顺势把私会情郎的事,推到了绿倚身上。”

    “少奶奶当时并未声张此事,我还当事情就此揭过了,哪曾想两个月后,绿倚忽然查出了身孕,而少奶奶却一口咬定,那孩子是苏郎的!”

    “我当时几次想着要道出真相,却终究没敢开口……”

    “没过多久,绿倚就投井自尽了。”

    “自那之后,我一连数月都会梦到,她怀里抱着个孩子,满身是水的追在我身后,要……要向我索命!”

    “我那时又悔又怕,甚至动了要寻死的心思,直到……”

    说到这里,她忽然抬手一指柳毅青,愤恨的咬牙切齿道:“直到你因为一副字画,竟毫不犹豫的同少奶奶合好了!”

    “绿倚是从小在你身边伺候的,生前又是那么痴恋你,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了你的孩子,而这一切加起来,在你眼里竟还比不得一副字画?!”

    “那时候我突然便明白了,我固然有罪,但你们夫妇才是逼死绿倚的元凶!”

    “我要为她报仇、我一定要为她报仇!”

    “整整两个月,我整整谋划了两个月!才终于找到机会,杀死了少奶奶,然后再嫁祸给你!”

    “我本来是想让你尝一尝,百口莫辩而死的滋味,却万万没想到……”

    说到这里,书萱侧头扫了孙绍宗一眼,颓然的摇头道:“早知道,我当初就该将你一起杀掉的!”

第609章 邢家有女() 
    亥时二刻【21:30】刚过,眼见得大戏落幕,十几盏灯笼便自前厅鱼贯而出,熙熙攘攘的跨过了二门,又四下里星散开来。

    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刑氏母女的身影。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

    当初跟来时,邢母是一百个不情愿,但眼瞧着那曲折离奇的歼杀案,抽丝剥茧一般揭发了真相,却比女儿还要沉浸其中。

    却说邢母早憋了一肚子话,只是方才人多时,碍于身份还不好多说什么。

    此时眼见身边再无旁人,她便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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