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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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1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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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照孙绍祖的规矩,他若是在府里还没有安歇,十几房姨娘也都要跟着熬夜,只有来了月事高挂免战牌的才可以例外。

    估摸今儿晚上,这十几个女人又有的熬了。

    闲话少提。

    却说迈步进了那花厅之中,孙绍宗不由得就是一愣,盖因这厅里竟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大木箱子,粗略的一数,少说也有三十几口之多。

    便宜大哥此时正面色凝重的,坐在正中央一口箱子上,眼见孙绍宗进来,也不开口说话,只扬手丢过来一把铜钥匙。

    那钥匙一看就是用来开这些木箱子的。

    孙绍宗也正好奇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于是接住钥匙之后,就选了最外围的一只箱子,拧开锁头,将那箱子盖往上一挑,却只见一锭锭的银元宝,正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箱子里。

    孙绍宗顺手拿起一个颠了颠,应该是标准的五十两官银,而这箱子里分上下两层,约莫摆着四十锭左右,应该是两千两银子一箱。

    那这屋里,岂不是正摆着六七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孙绍宗的表情顿时也凝重起来,皱眉问道:“大哥,这银子是哪儿来的?”

    就听便宜大哥叹了口气,幽幽道:“忠顺王给的。”

    忠顺王给的?!

    孙绍宗诧异的张了张嘴,谁不知道忠顺王是有名的占便宜不吃亏,却怎得突然做起了散财童子——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银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拿的!

    孙绍宗一时也顾不得自己那些胡思乱想了,忙上前细问经过缘由。

    却原来孙绍祖也是傍晚时,才被忠顺王叫到了府里。

    忠顺王先是当着他的面痛骂了一番北静王,又表示既然出任指挥使的事儿横生波折,那之前收的银子,自然也该原封不动的退还给孙绍祖才是。

    孙绍祖当时就听傻了眼,忙跪地连称不敢。

    然而再三退让之下,忠顺王却还是把银子退还给了他,又借了他十几辆马车,大张旗鼓的把这银子运回了孙家。

    听完这番话,孙绍宗眉头皱的更紧了,这明显是邀买人心的举动,又搭上日食刚过,实在是让人有些细思恐极。

    他忙追问道:“除此之外,忠顺王难道就没说点儿别的?”

    便宜大哥摇了摇头,苦笑道:“他要再交代点儿别的,我这心里倒还能踏实些,可他翻来覆去,就只是痛骂那北静王水榕。”

    顿了顿,他又压低嗓音,诚惶诚恐的道:“不过我听着那话,倒有点像是在指桑骂槐。”

    忠顺王向来是个横行无忌的,当初甚至还在兄弟二人面前,意y过北静王的王妃,眼下却只敢指桑骂槐……

    孙绍宗伸手向上面指了指,也压低声音道:“莫不是太上皇与陛下之间,起了什么龃龉?于是有人想趁机兴风作浪?!”

    便宜大哥却又摇了摇头:“陛下登基十余年,天下的督府都换了个干净,根基早已牢固,就算是太上皇有所不满,又恰逢天生异象,怕也难以动摇陛下的皇位。”

    说着,他自己又迟疑起来,喃喃自语道:“可忠顺王今儿的举动,明显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难道是另有什么隐情,动摇了陛下的根基?所以忠顺王才慌了阵脚……”

    兄弟二人还真是想到了一处!

    可这隐情到底是什么,两人却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广德帝登基以来,因为上面有太上皇钳制,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小心翼翼,直到近两年站稳了根脚,才渐渐展露出了自己的执政理念。

    可这改革新政也不过才刚开了头,应该不至于有什么天大谬误,会严重到危及广德帝皇位的程度。

    “大哥。”

    左右想不出个究竟,孙绍宗干脆提起了另外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如果太上皇和陛下,当真的闹到要兵戎相见,咱们届时又该如何自处?”

    “应该……应该不至于如此吧?”

    孙绍祖嘬着牙花子直挠头,半晌又颓然的拍了拍身边的箱子,叹气道:“这几十口大箱子明晃晃的抬回家,你说咱们还有什么可选的?”

    说着,他又一咬牙,面目狰狞的道:“真要是到了那份上,少不得也只能豁出命来,搏一场泼天的富贵了!”

    眼瞧大哥如此表态,孙绍宗心下倒也安稳了些。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真要是到了太上皇和广德帝兵戎相见的时候,像便宜大哥这样手握兵权,却又不是不可替代的中高层武将,最蠢的做法就是首鼠两端了。

    尤其兄弟二人,先是得罪过太后的娘家,又与北静王的妻族势同水火,真要是广德帝和忠顺王一败涂地,两人绝对是被清算的对象。

    因此到时候,少不得也只能奋力一搏!

    好在无论怎么看,也该是广德帝这边儿的胜算更大些。

    就这般,兄弟二人一直聊到天亮,又简单的用过早膳,才分头去了五城兵马司和神机营。

    因去年万寿节的时候,孙绍宗就在五城兵马司混了个脸熟,如今又搭上有仇云飞这层关系在,自然顺风顺水的就被带到了仇太尉面前

    只是见到仇英的时候,孙绍宗却不禁又被唬了一跳,不过是月余未见,这仇太尉竟似是衰老十岁不止。

    若真是得了恶疾,在一个月里逐渐衰老的也还罢了,怕就怕他是昨天晚上一夜白头!

第438章 断根() 
    老狐狸果然是老狐狸!

    从五城兵马司出来,孙绍宗忍不住暗叹一声,方才借着洽谈公务之机,他几次三番出言试探,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仇太尉一夜白头。

    可任凭孙绍宗怎么撩拨,仇太尉不是三缄其口,就是顾左右而言他,到头来竟是一句口风都没往外漏。

    不过

    他这般谨小慎微的态度,更证明背后隐瞒的事情非同小可。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捧着五城兵马司开具的文书、官凭,孙绍宗神不守舍的步下台阶,正准备坐马车赶奔府衙,把这调兵的手尾交接清楚。

    谁知车夫张成却慌里慌张的迎了上来,颤声道:“二爷,可了不得了!听说昨晚上,太子爷的龙根让人给咬断了!”

    太子的龙根被人咬断了?

    孙绍宗激灵灵打了个寒蝉,忙把张成拉到一旁细问究竟。

    却原来方才张成口渴难耐,就去附近茶摊上要了一大碗凉茶。

    正自牛饮之际,就听旁边有人说起这事儿,绘声绘色讲的是有鼻子有眼。

    据传三年前义忠亲王被圈禁时,他最宠爱的姬妾李氏明着说是离奇暴毙,暗地里却是被人用李代桃僵之计,送到了太子府上。

    原来是太子久闻她的艳名,想要收在身边替伯父好生‘照顾照顾’。

    谁知此女虽出身风尘,却是个刚毅节烈的性子,任凭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依从,反几次想要以死殉节。

    最后太子失了耐性,干脆来了个霸王硬上弓,而且这一上就是两年多,因那李氏始终不肯顺从,期间少不得要用些器具襄助。

    昨儿发生了天狗吞日之后,太子心中忐忑难安,忍不住又去寻她消遣。

    谁知正快活时,撑住那李氏口腔,使其双颚不能合拢的器物,却无端出了差池结果李氏两排银牙狠狠一切,硬生生咬断了太子爷的龙根!

    “二爷。”

    说到这里,张成又道:“小人听了这番话,本来想悄默声喊了五城兵马司的人,先把那厮扣下再说,谁知往回走了几步,见街上许多百姓都在议论此事,也就没敢胡乱动手。”

    啧

    没想到仇太尉三缄其口的惊天秘密,民间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而听完了这番话,孙绍宗心下就已经信了八成盖因这消息怎么听,都不像是市井之中能编造出来的。

    而这消息若是真的,那忠顺王和仇太尉的惶惶不安,也就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和生了一大堆儿女的太上皇不同,广德帝子嗣艰难,直到三十四岁那年,才由皇后赵氏产下一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爷。

    这位太子如今也才刚刚十九岁,膝下并无一儿半女,若他真的已经断了龙根,广德帝这一脉岂不是要绝嗣了?

    而且这事儿要是无人知晓,倒也还罢了,如今既然漏了风声,焉有让一个太监继承皇统的道理?

    因此这绝嗣的危机,已经是迫在眉睫!

    虽说皇帝绝嗣这种事,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一般从近支宗亲里过继个侄儿,来继承皇位也就是了。

    可别忘了,广德帝头上还压着个太上皇,眼下又恰逢天生异象,究竟要选什么人来继嗣,恐怕不是广德帝自己就能做主的!

    若是太上皇和广德帝,在这继嗣人选上起了龃龉

    另外,这刚发生日食,转眼的功夫太子就被咬断了龙根,如今消息更是被传的尽人皆知,要说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孙绍宗是决计不信的!

    可这幕后主使之人究竟是谁?

    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断绝广德帝的子嗣呢?

    一路之上,孙绍宗只想的头大如斗。

    到了府衙之后,他捧着那公文、官凭,愣是走到了刑名司院里,才想起这些东西是要交给韩安邦。

    正准备原路折回去,先把公务交接妥当再说,却听堂屋里有人欣喜的叫道:“千户大人,您可算是来了!”

    孙绍宗闻声回头,就见北镇抚司百户杨立才,飞也似的从堂屋里奔了出来,上前躬身道:“卑职奉命,请大人速去北镇抚司议事!”

    去北镇抚司议事?

    看看四下里并无旁人,孙绍宗立刻压低嗓音问道:“这次喊我过去议事,可是为了太子遇刺一案?”

    若是太子断根的消息,仅仅在忠顺王、仇太尉这个层次传播,孙绍宗区区一个五品官,自然没资格参与进去。

    但眼下这消息既然已经传的路人皆知,要想尽快查出端倪,还有比孙绍宗更合适的人选么?

    果不其然,就见杨立才也压低嗓音道:“是否是为了太子一案,卑职也不敢确定,但镇抚使大人的确是在接到上命之后,才让卑职请您回去议事的。”

    说是不敢确定,但听这意思却几乎是没跑了。

    于是孙绍宗吩咐杨立才先去府衙门外候着,等自己先把公务交接完毕,并向韩府尹禀报清楚,再随他一起回北镇抚司议事。

    与杨立才分头出了刑名司,孙绍宗一边向府尹的院子行去,一边在心下盘算着这‘龙根案’该如何查起。

    表面上来看,这案子最大的嫌疑对象,自然是义忠亲王的余党毕竟那行凶之人,就是义忠亲王最宠爱的姬妾。

    可孙绍宗又总觉得这事儿,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既然太子囚禁的人,是义忠亲王的宠妾,又晓得义忠亲王的余党一直潜伏在京城伺机作乱,怎么会没有半点提防?

    这太子府的‘政审’,难道是作假的不成?!

    正琢磨着这其中的猫腻,忽听前面又有人扬声道:“千户大人请留步!”

    孙绍宗抬头一看,却又是两个龙禁卫小旗,正哼哈二将似的,守在府尹院落的大门外。

    “你们这是”

    “卑职等人,是陪宫里的贵人过来传旨的。”

    其中一个小旗说到这里,回头鬼鬼祟祟的打量了几眼,又压低嗓音道:“这间院子,怕是要换一换主人了。”

    啧

    昨晚上朝廷才命令顺天府管控舆情,这转眼的功夫就闹得流言四起,也的确是需要有人出来背锅。

    看来从今儿起,韩安邦的时代算是彻底落幕了。

第439章 与国咸休() 
    “在口器上做手脚的人,已经招供了他自称是被义忠亲王的人要挟收买。”

    “将消息四处散播的人,也已经抓到了的确是义忠亲王的余党。”

    因韩安邦突然被撤职查办,孙绍宗把调拨兵马的公文转呈给贾雨村之后,便风风火火的赶赴北镇抚司。

    一路之上,他还琢磨着该如何调查这‘龙根案’,谁知道刚到了北镇抚司的内厅里,镇抚使陆辉就先说出了上面那两句话。

    乍听之下,这案子似乎已经可以结案了。

    但陆辉那狰狞中带着嘲弄的表情,又摆明了并非如此。

    孙绍宗略一沉吟,也摇头道:“好一招借刀杀人的妙计,只可惜用力过猛了些既然是义忠亲王的余党策划了此事,事后散播谣言时,又怎会如此的不谨慎?这岂不是把他最后一丝生机,都白白断送了么!”

    要说花了一番心血,好不容易查出是义忠亲王的手尾,孙绍宗或许会将信将疑,可眼下只用了区区半日,那传播谣言的人就落网了,而且还轻易的招供出了义忠亲王。

    这要么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要么就是义忠亲王有一批2、985的粉丝。

    呃~

    后面这当然是在说笑,义忠亲王搞的是争权夺利,又不是街头嘻哈,真要有这么一群脑残余党,也早就应该落网了才对。

    却说陆辉听了孙绍宗这话,嘴角微微往上一扬,冷笑道:“不管这件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但他们既然敢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就该有夷灭九族的准备!”

    顿了顿,他阴森的目光钉在了孙绍宗脸上,扬声道:“孙千户!”

    “下官在。”

    “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幕后主使之人给我揪出来,给陛下一个真相!”

    “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孙绍宗口中郑重的承诺着,心下却颇有些不以为然,追查出幕后主使固然重要,但眼下广德帝要想扭转局面,单凭一个所谓的真相怕是于事无补。

    就算届时能杀个人头滚滚又如何?

    已经动摇的‘国本’,难道还会因为血腥杀戮而重新长出来不成?

    当然了,要是能连太上皇一起宰了,这场危机倒还真能勉强度过。

    可问题是这年头,人们对子嗣的重视程度,远超现代人的想象,太子的龙根这一断,动摇的可不仅仅是‘根本’,还有这朝野上下的人心!

    不说别人,就拿便宜大哥举例吧。

    他若不是被忠顺王拉上了贼船,面对一个没有‘未来’的皇帝,能不能继续保持忠诚,还真是难说的紧。

    就连忠顺王,若非是心下忐忑不安,又怎肯把白花花的银子退还给便宜大哥?

    而仇太尉之所以会一夜白头,恐怕和内心的动摇和惶恐,也是分不开干系的!

    真要想暂时平定这一场风波,怕也只有剑走偏锋、兵行险着了!

    话分两头。

    不提孙绍宗临危受命,如何又马不停蹄的赶奔太子府。

    却说在一座奢华府邸的后院密室之中,两个华服中年正在大肆的庆祝着。

    “哈哈哈……”

    六十年的状元红陈酿,在癫狂的笑声中洒出了近半,酒水顺着胡须淋淋漓漓的沾湿了胸襟,那酒杯的主人却是丝毫不以为意,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高声叫道:“痛快、真是痛快!那昏君怕是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得如此境地!”

    “他自然是想不到的。”

    另一人却要文雅许多,端起那北宋官窑的酒盏轻轻抿了一口,托在手心里轻轻旋转着,口中冷笑道:“他搞出什么省亲的把戏,又故意抬举荣国府那群窝囊废,以为就能糊弄住咱们,却哪知咱们早就窥破了他的狼心狗肺!”

    说到这里,这人又脸上也忍不住浮出些得意之色:“也是苍天有眼,偏在咱们准备动手的时候,出了天狗吞日的异象如今我倒要看他还有什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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