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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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 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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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此后几日里,那卫若兰手下的六个师爷,便忙的昏天黑地,连卫若兰这个甩手掌柜,都不得不耐着性子,亲自批阅公文案卷,自然也就抽不出手脚,来寻孙绍宗的麻烦。

    就这般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安生日子,到了二十四下午,孙绍宗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正逗弄薛蟠送的学舌鹦鹉,便见程日兴匆匆自外面进来,一副受惊不浅的样子。

    孙绍宗把那喂鸟用的细长木勺,往旁边的架子上一放,随口问道:“怎么,又出什么大案子了?”

    “这……倒也没什么大案子。”

    程日兴支支吾吾的道:“就是什刹海左近,有两家人因为宅基地起了冲突,昨儿傍晚稀里糊涂的干了一仗,当场死了个年轻后生——仇检校、赵捕头排查了大半日,都没能弄清楚是谁杀的,怕是要请东翁升堂明断了。”

    啧~

    这种在混战中稀里糊涂的死法,事后最难查出真凶,如果没有什么意料之外的证据,估计也只能是赔钱了事。

    怕就怕那死的是富户,打死人的却是赤贫无产阶级。

    孙绍宗一边想着,一边便轻车熟路的下令道:“通知仇云飞把案宗和询问记录整理好,尽快给我誊录一份过来。”

    “让赵捕头加派人手,悄悄的把人盯紧了,看看有没有畏罪潜逃的——另外再让林德禄派几个书吏,摸查一下双方的家产状况如何。”

    等程日兴一一应了,孙绍宗略等了片刻,见他并无继续开口之意,便笑道:“怎得,去考了半个月的进士,就跟我生分了不成?你有什么话尽管直说便是。”

    这话说着轻轻巧巧,听的人却得好生掂量掂量。

    故而程日兴面色数变之后,先鬼祟的出去将大门反锁了,这才返回来小心翼翼的道:“东翁,眼下外面都在风传,说是您那侄女婿在殿试时所做的策论,颇有犯言直谏的意思,惹得陛下龙颜大怒,连御书房的桌子都给掀了!”

    这事儿果然还是传开了!

    其实那天王尚书愤然而去之后,孙绍宗便把于谦喊到屋里,仔细盘问了一番。

    至于盘问的结果么……

    孙绍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于谦是没有政治觉悟呢,还是太有政治觉悟了!

    他在那殿试的策论一卷中,大笔如掾的列出了数条罪状,痛斥朝廷两度远征高丽,好大喜功虚耗国力,致使如今国库空虚,无力威服四夷。

    表面上虽然说的是朝廷,可实际上句句都是在影射太上皇!

    在一般人看来,这般行为简直就是在作死!

    毕竟太上皇虽然退位了,却仍是大周朝的至尊,如此明目张胆的,抨击太上皇最引以为傲的功绩,这不是作死又能是什么?

    但孙绍宗综合朝堂上的信息,仔细分析推敲过后,却觉得于谦这与其说是作死,不如说是在牺牲现在、投资未来!

    大周朝眼下的外部环境,确实是在逐年恶化之中,朝鲜使团被逼改走海路,就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与太上皇当年两征高丽、泰山封禅虚耗国力,以及退位后眷恋权势,与广德帝互相掣肘的行径,是绝对脱不开干系的。

    然而眼下在位的毕竟是广德帝,他又碍于子不言父过的规矩,不好把真相公注于众,于是只能默默忍受‘对外软弱,坐视胡人肆虐’的名声。

    妥妥的‘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能说’的既视感。

    这时候突然冒出个于谦,在殿试上明明白白的,把征讨高丽虚耗国力和如今朝廷的窘困联系在一起,广德帝表面上大发雷霆,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呢!

    而广德帝登基十年有余,对朝廷的掌控力也早不是当初可比,高举轻落,保下个于谦还是不成问题的。

    虽说眼下必然要让于谦吃些苦头,可一旦太上皇撒手人寰,单凭今日这一篇策论,于谦就妥妥的前程可期!

    更何况于廷益本就是当世人杰,绝非那种一鸣惊人之后,便泯然于众的货色。

    故而想通了这一切,孙绍宗就有些闹不明白,于谦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歪打正着了。

    按照历史评价,写出‘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主儿,敢犯言直谏也属正常。

    可要说这只是歪打正着,以于谦平日里的精明强干,孙绍宗能想到的事情,他难道就想不到么?

    因此孙绍宗当时,甚至生出了与贾雨村一般的感慨:过上几年,自己再见了于谦,说不定要恭称一声‘上官’了。

    当然,这还要看太上皇什么时候驾崩,万一老头和英国女皇一样是超长待机型的,反倒把广德帝给熬死了……

    “东翁?东翁!”

    孙绍宗一不留神陷入了回忆当中,被程日兴喊了几声,才算缓过神来。

    不过他这番心理分析,自然是不好告诉旁人的,于是便长叹了一声,惺惺作态的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他自己闯下祸,也只能他自己去扛——毕竟本官也只是他妻子的族叔罢了,实在管不得这许多。”

    “也只能如此了。”

    程日兴也跟着叹了口气,心下暗自庆幸东翁与那于谦只是远房亲戚,还不至于被牵连进去。

    也是孙绍宗平日里表现的太过稳重成熟,一个22岁的人,说23岁的于谦‘儿孙自有儿孙福’,程日兴竟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程日兴躬身退了出去,孙绍宗捏起那木勺,却无心再继续玩鸟儿了,正琢磨着该拿什么消磨消磨时间,好熬到散值回家,就见程日兴又折了回来。

    “东翁,外面来了个龙禁卫,说是什么津门府的百户贾善尧。”

    贾善尧来了?

    是调任京城了,还是负责押送那周儒卿进京的?

    反正不管是怎么回事,见总还是要见的。

    故而孙绍宗便吩咐道:“把人带进来吧。”

    不多时那贾善尧匆匆进来,那点头哈腰前面带路的,却不是刑名司里的杂役、小厮,而是赵无畏这个快班捕头。

    这厮莫不是……

    孙绍宗心中一动,身子却是纹丝不动,稳稳坐在那书案后面,等贾善尧上前大礼参拜,这才伸手虚扶了一下,道:“起来说话吧。”

    等贾善尧起身之后,他便问道:“你不在津门府待着,怎得跑到京城来了?”

    “回禀千户大人。”

    贾善尧恭谨的道:“卑职乃是奉上命,押解犯人进京——因是半夜出发,响午时便到了的京城,把人犯送到北镇抚司之后,卑职便赶着过来给大人问安了。”

    半夜出发?

    把人犯交到了北镇抚司?

    孙绍宗眉头便是一皱,挥手示意程日兴和赵无畏退下,这才问道:“你押解的人犯究竟是谁?”

    若那人犯是周儒卿的话,理应交由大理寺羁押才对,再说也用不着半夜出发。

    贾善尧方才没有明说,只是顾忌旁人在场罢了,而孙绍宗本身就算得上北镇抚司的高层,这事儿又算不得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因此孙绍宗一问,他便也躬身道:“不瞒大人,卑职押送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津门府同知赵梧桐。”

    “赵梧桐?”

    听到这个名字,孙绍宗又不禁微微一愣,诧异道:“难道他也卷入了周儒卿的贪弊案里?”

    “恰恰相反!”

    贾善尧苦笑道:“经卑职一番明察暗访,这赵梧桐正是当初偷换对联,揭发周儒卿之人!”

第278章 迎春归宁【上】() 


第279章 迎春归宁【中】() 
目送那婆子出了院门,主仆三人围着那些礼物大眼瞪小眼了好半响,这次却是绣橘第一个缓过神来。

    “太好了!”

    就见她伸出兰花指,捻起一锭十两重的金元宝,托在莹白的手心里喜滋滋道:“有了这些东西,太太明儿归宁就不用再发愁了!”

    “可是……”

    贾迎春却觉得有些不踏实,微咬着那不薄不厚的性感下唇,迟疑道:“二爷怎会忽然送了这许多东西过来?”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棋倒是已然想通了,晒道:“咱们府上的二爷是何等人物?再离奇的案子都难不倒他,何况是大老爷那点儿花花肠子?”

    “他定是听了那婆子的话,就起了疑心,又听说我颇有些恼怒,便干脆让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

    “对对对!”

    绣橘捧着那金元宝,也忙插嘴道:“早听说二爷最是个会体贴人的,定是他猜出了太太的难处,心疼之下便让人送来了这许多东西。”

    她这亢奋之下随口一说,话里却颇有些歧义,尤其那‘体贴’‘心疼’等字眼,如何能用在小叔子与大嫂之间?

    贾迎春还未反应过来,那司棋已然瞪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好好的事情,倒让你说的有些不堪入耳了!”

    绣橘也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讪讪的把那金元宝放回了原位,眼珠儿一转,忽又吐着舌头窃笑道:“怕不是我说错了,而是司棋姐心虚了吧?那日司棋姐独自来到这府上,只言片语便说动了二爷出手查案。”

    “依我看啊,定是使出了这丰厚的本钱……”

    说着,在司棋胸口使劲掐了一把,随即咯咯咯的边跑边笑道:“所以二爷方才听说司棋姐恼了,便心疼的送来了这许多东西。”

    “你……”

    司棋猝不及防被她掐了一把,又听她嘴里混乱编排,顿时恼张牙舞爪的扑了上去,嘴里愤然道:“你这小蹄子越来越放肆了!我看分明是你心里惦念着二爷,却偏要栽在了我身上!”

    她们两个里里外外的追逐打闹,却没注意到贾迎春打量着桌上那些礼物,已然有些神情恍惚起来。

    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的,也不知都想到了些什么,只片刻功夫,那明媚的瓜子脸上便飘起两团醉人的酡红。

    “呸呸呸~!”

    只是很快的,她又一连啐了自己几口,把脑中那不该有的心思,全都一股脑压倒了心底,然后开始自顾自的归置起了那些礼盒。

    “太太,放着我来吧。”

    这时司棋衣衫不整的从里间出来,麻利的将那些药材盒子按照大小放好,又把那一百两金子单独归置了起来。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她看看墙角的沉香木座钟,见都已经快到戌时了,便招呼绣橘道:“别在里面瞎磨蹭了,赶紧去让婆子们烧好了水备着,太太演练完之后,也好赶紧沐浴更衣。”

    “来了、来了!”

    绣橘一边整理着散乱的头发,一边从里间走了出来,嘴里不住的抱怨道:“我不过就是掐了一把,司棋姐倒好,拿人家当核桃似的,捏了个没完没了!”

    司棋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替贾迎春解了腰带,露出里面雪白单薄的内衬,一边帮忙褪着袖子,一边晒道:“我是好心想帮你弄大些,免得你整日里发愁。”

    “呸~就会显摆!”

    绣橘啐了一口,这才悻悻的出门去了。

    这主仆三人中,司棋就不必说了,即便算上那些哺育过儿女的妇人,胸围也是数一数二的;而贾迎春虽然稍逊些,却也是丰腴饱满的体格。

    故而和她们两个一比,绣橘这最标准的体积,反倒显得不正常了。

    没过多久,绣橘交代完了,匆匆自外面回来,便把那堂屋的房门便反锁,然后老母鸡护崽子似的乍着膀子,随时准备扶住贾迎春。

    夜色渐深。

    那堂屋里时不时的,便传出司棋的呵斥声:“腿再岔开些,这一式怎得总是做不好?”

    “你就当自己是骑在什么上面……”

    “对对对,千万保持住平衡……”

    “胸挺起来些,免得……”

    一夜无话。

    却说第二天一早,主仆三人收拾的紧趁利落,又让婆子捧了一多半的药材和八十两的金锭,匆匆的到了马厩附近,便见马车早就已经预备好了。

    只是这马车的数量却有些超出预计,原本司棋交代的是准备两辆马车,一辆给她们主仆,另外一辆捎上四个婆子。

    然而眼下一溜排开的,却足足有四辆马车。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主仆三人正疑惑不解间,就见阮蓉也领着几个丫鬟婆子,领着大包小包的赶了过来,远远的便招呼道:“太太,我前两日听说黛玉妹妹病了,正想寻个机会过去瞧瞧呢——今儿听说太太要提前归宁,我便央了二爷,与您一起做个伴。”

    眼见她带的那各式补品,竟比自己这边还多了些,贾迎春倒还没什么想法,但司棋却明显有些不喜。

    只是这些许的不喜,在看到孙绍宗的身影时,便慌忙的敛去了。

    如今孙绍宗在她心里,简直便是神人一般的存在,她自然不敢让孙绍宗瞧出,自己心下对阮蓉的不满。

    却说贾迎春见到孙绍宗,便不觉有些慌了手脚,虽说作为大嫂,她以后少不得要与这小叔子相处,但这骤然间撞见,仍是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阮蓉见了,忙宽慰道:“大爷不在家,那媒人的谢礼又不好往后拖,所以二爷今儿也准备跟过去,把那谢礼与媒人结清了。”

    说着,她忽又想起了什么,忙喊了石榴拿过来个大红锦囊,往司棋手里一塞,道:“这是二爷昨儿忘了给送去的,你带在身边让太太赏人用。”

    司棋扯开口子一瞧,却是小半袋金豆子,约莫每个都约等于一两银子价值。

    主仆三人又是慰贴又觉得有些别扭,慰贴的是那二爷果然是个会疼人的,把什么都替贾迎春想周到了。

    至于别扭的,倒不是小叔子陪着嫂子归宁,而是这阮蓉一个番邦女子,又是姨娘的身份,在这府里却比贾迎春这个大太太,还要颐指气使许多。

    偏这事儿又怪不得阮蓉,毕竟头一天上门拜访的时候,阮蓉就曾经提过,要把家里的钥匙全都交给贾迎春掌管。

    然而贾迎春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事儿就被孙绍祖给拒绝了,说是迎春要安心养身子,好给家里传宗接代,分不出心思管理什么家务。

    且不提心思如何,等主仆三人连同阮蓉等人,各自上了马车之后,那孙绍宗便也走了过来,翻身上马,吆喝了一声:“出发,去荣国府!”

第280章 迎春归宁【下】() 
却说林黛玉那日一花锄,葬送了茗烟的性命,转过脸便因惊悸过度大病了一场。

    若按照她以前那病秧子的体魄,说不得便要提前香消玉殒了。

    也幸亏这半年多里,她先是在阮蓉的敦促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锻炼着,到正月里听了孙绍宗的剖析,更是每日里勤练不辍。

    虽说时日不长,但到底还是将筋骨打熬的结实了些,勉强度过了这一劫。

    到了三月二十五这日上午,林黛玉虽说还是四肢乏力面色苍白,但体温却已经恢复了正常,也终于能提起精神,靠在那软垫上与宝玉说笑。

    只是还没等说上几句体己话,就见袭人匆匆的赶了来,道:“大老爷昨儿便觉得身子不适,特意喊了迎春提前归宁,眼下姑娘们都已经去问安了,老太太让你也过去走上一遭。”

    贾宝玉听了还有些犹豫,黛玉忙催促道:“为了我这场病,连二姐姐大婚你都错过了,就算二姐姐为人厚道,不挑你的礼数,我这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眼下你若还是不肯露面,我以后岂不是更没脸见二姐姐了?!”

    贾宝玉前几天一心拴在林妹妹身上,这两天黛玉病情转之后,他每每回想起来也觉得对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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