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超级高手作为队友,这无疑大大提高了高鹏的存活率。
原剧中的李教官,压根就没打算活着离开,为了保护女学生们,他的队友全部死在了南京城,他要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前,保护好那些兄弟们用性命救下来的女学生,他要跟兄弟们在一起。
但他也知道,仅凭自己一个人是根本保护不了教堂中的女学生的,所以他没得选择,唯有死战而已,而他最终,也做到了,以一人之力,灭掉了一支鬼子小队,是小队,不是小分队。
高鹏脑海中转着念头,却已经不知不觉跑过一百六十多米,一条巷子出现在面前,高鹏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随便找了一间房屋,进入里面,躲到一处隐蔽之地,开始给手中的三八大盖上子弹,王八盒子子弹是满的,弹容量八发,加上上膛一发,为九发。
两把王八盒子,共十八发子弹,这让高鹏近距离一对多战斗的短板也终于弥补上。
高鹏没有急着去找隐藏的李教官,因为他知道对方会来找自己。
果然,便在高鹏给三八大盖按满子弹时,上面房顶上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兄弟怎么称呼,哪支部队的?”
高鹏心知自己战斗时的景象肯定已经落入李教官眼中,甚至他想起了自己之前在面粉厂感应到那道窥视的目光,很可能就是李教官的。
所以李教官先入为主的将自己当成了军中之人,毕竟自己无论是军事素养,还是战术动作都不是老百姓能够拥有的,所以高鹏在刚才就已经想好说辞。
“我叫高鹏,原29军第37师第110旅第219团3营特务连战士,从宛平战场的尸堆里爬出来的,兄弟你呢?”高鹏报出了一支部队番号,且是一支已经没法调查的部队番号。
因为高鹏报出的这支部队番号,已经在卢沟桥事变时,保卫宛平城的战役中全军覆没。
“啪嗒……啪嗒……”
脚步声响起,一道人影从房顶跳到不高的围墙上,随即跃了下来,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南京军事学院教导总队教官,李涛。”
李教官说完的时候,已经走到高鹏面前坐了下来,此时夜幕已经彻底降临,只有天上的月光洒下一点淡淡月辉,勉强能看清地上是石头还是泥土而已。
以前的人,在没有火把手电的情况下走夜路,有一个基本分辨路况的方式,灰色为石头,黑色为泥土,波光粼粼的为水洼。
不过不管怎么说,此时只要他们不再主动出击,被鬼子找到的几率并不大。
高鹏坐在一处月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与李教官都互相看不见,但是李教官能感觉到,当他的话说完之后,高鹏明显顿了顿。
“军事学院的学员加上教导总队……应该有一万两千多人吧!怎么……就只剩你一个了吗?”高鹏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低沉,这让对面的李教官神色一黯。
但在黑暗中,高鹏看不见李教官的神色,且李教官脸上有一层厚厚的黑色尘垢覆盖,就算白天也不一定能看清。
“都被打散了,唐司令撤退的命令来得太突然,且没有有效的协调,很多部队都乱了。”
“我们教导总队四百多人,从雨花台一路打到东城门,只剩十八人,本来只差几十米就要突围出去,但在城门处遇到一群被鬼子追赶的女学生……”
李教官说到这停住了话头,他不想再说下去,但是高鹏却接着他的话头说了下去……
第一卷 第十六章 心存死志的李教官 你比我强()
“然后你们开火,暴露了行踪,被鬼子大部队咬上。”
“一仗下来,只剩你一个了,那些女学生全都躲进文彻斯特大教堂,你继承了兄弟们的遗志,要不惜性命的保护这些女学生,所以就隐藏在教堂附近。”
“然后被我弄出来的大爆炸吸引了目光,发现有人在跟鬼子干,就过来看看,恰好救下我,我的推测可有错漏?”
李教官默然,心下对高鹏这个连相貌都没看清过的同袍升起一丝知己之感,片刻之后才淡淡道:“你很聪明,不愧是特务连出来的。”
却听高鹏一声叹息,道:“我算是看出来了,你根本就心存死志,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吧?”
“……”
李教官再次沉默,这位高鹏兄弟的洞察力的确不凡,但他心存死志其实也是一种逃避心理,因为他真的已经“累了”,可被高鹏这样说出来,他却感到十分惭愧。
“唉……”高鹏一声长叹,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他不知道怎样去劝解李教官,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劝解别人?毕竟,他自己也只是一个挣扎求存的蝼蚁罢了。
他要走的路,同样十分艰难,且希望渺茫,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累了”,选择一死了之,他只能在自己还活着,还有拼劲的时候,奋力为自己博取那一线生机。
“说说你吧!你是怎么从北平来到南京的?”良久,李教官轻声问道。
“我?呵呵,我原本也是一个商人之家的大少爷,九年前被送去日本留学,九一八事变后,我回到国内,但回来时发现,我们家已经家破人亡,父母都死在了鬼子手里。”
“所以我参军了,想为父母报仇,卢沟桥事变后,我从宛平战场尸堆里爬了出来,我所在的部队,在宛平一战中全军覆没。”
“我被鬼子的炮弹炸晕过去,被战友们的尸体埋在下面,却反而保住了一条命。”
“我脱下军装,扮成日本人,因为懂日语,顺利混出了北平,辗转来到南京。”
“原本想在南京安定下来,做个独行杀手,专杀鬼子,谁知道鬼子又对南京发动了进攻。”
“我利用自己会日语的便利,寻机干掉了一个鬼子,穿上鬼子的狗皮,开始打冷枪。”
“就这么在城里游荡一天,也干掉了十几个鬼子,直到被堵在那屋里,被你救下。”
李教官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叹道:“你比我强。”
说完便不再开口,高鹏知道他的意思,他说的是自己遭逢连串大变,却依然在坚持着打鬼子,而他却选择逃避,他说的强,指的是精神承受力。
黑暗中高鹏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之色,却也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当下场中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稀稀拉拉的枪响,说明着南京城中的中国人,在遭受着怎样的苦难。
“我要走了,我还有一个重伤昏迷的小兄弟,我想把他托付给教堂的人,你有什么打算?”不知道过了多久,李教官终于又开口了。
高鹏顿了几秒,这才开口道:“我跟你一起吧!单兵作战是需要配合的,一个人哪怕再厉害,也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咱们一起,或许还能多杀几个鬼子。”
李教官略感欣慰,高鹏说的没错,单兵作战中,狙击手尤为需要队友的配合,“那就走吧!从房顶上走。”
当下两人起身,出了屋子,爬上围墙,小心翼翼的向着李教官之前藏身的纸品店行去。
两人此时求稳,速度倒是并不重要,当下压低身形,放轻脚步,尽量不弄出什么动静。
好在借着淡淡的月光,两人尚能大致看清脚下环境,不至出现从房顶上失足掉下去的情况。
一公里多的距离,两人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才走完,这周围还没有鬼子光顾,暂时还算安全,不过过了今天,等明天天亮以后,这里将成为战况最激烈的地点。
高鹏知道自己跟着李教官很危险,但是自己单独一人同样危险,可如果与李教官配合得好,他们未必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返回纸品店,高鹏见到了重伤昏迷的浦生,他腿上中了一枪,失血过多,一直在昏迷之中。
就算没有看过电影剧情,高鹏也能肯定,浦生活不了,且不说他失血过多,体温下降得厉害,此时又是冬季的问题,就说伤口感染发炎,没有消炎药他也必死无疑。
“李教官,要想救他,必须给他输血,并弄到消毒的药物,否则就算他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死,伤口感染也会要了他的命。”
听完高鹏的话,李教官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但是在目前这样的情况下,要救浦生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我们救不了他,我只是想让他最后,能躺在一个暖和的地方。”李教官声音低沉的道。
高鹏闭上了嘴,他也知道这不现实,只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当然,如果李教官打算去南京城的医院试试,他也会奉陪。
李教官一个人几乎毫无希望,但是加上会日语的他,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只不过,那得冒着将他们两人搭进去的危险。
“走吧!把他送去教堂。”李教官说着,便将浦生扛了起来,高鹏点点头,主动头前探路。
纸品店距离教堂三百多米,两人很快就到了教堂门外,高鹏将三八大盖上背到背上,一个助跑,脚在墙上一蹬,身子顿时向上窜去,双手便扒到了围墙上沿。
对于当过兵的人来说,有一句话叫只要手能够到的地方,他们就能上得去,更不要说除了是精锐侦察兵出身的高鹏,同时还是跑酷高手了。
高鹏双手扒到围墙上沿后,一个引体向上,让自己胸膛与围墙同高,手肘一拐,小臂撑在围墙上,随即脚一搭,整个人便上了围墙。
叙述起来麻烦,实际上高鹏上墙的整个过程不到两秒,上了墙后他也不起身,左手扒住围墙外延,右手却按在围墙内壁,脑袋向下,下半身向上一侧翻,整个人就向地面翻了下去,同时放手。
由于围墙不高,高鹏落地时以前脚掌着地,身体向下一沉,便以一个半蹲的姿势稳稳站住,且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第一卷 第十七章 初见秦淮河女人们 冷嘲热讽 流干最后一滴血()
高鹏知道,要想顺利将浦生送入地窖,必须要教堂中的陈乔治配合,否则他们连地窖入口在哪都不知道,当下来到门边,敲响大门,随即隐藏到墙壁下的一片阴影中。
很快,陈乔治便跑出来查看情况,高鹏学着原剧情中李教官的做法,在陈乔治拉开门上的观察孔查看时,将刺刀架到了陈乔治脖子上。
“大……大哥,日本人的传单说,留当兵的,枪毙。”陈乔治声音颤抖的道。
高鹏冷冷道:“不留当兵的,老子现在就毙了你,开门,让门外的兄弟进来,带我们去地窖。”
面对高鹏杀气凛然的话语,陈乔治哪里敢犹豫,立刻取下门闩,打开大门,将扛着浦生的李教官迎了进来。
陈乔治紧张的在门外左右看了看,见再无他人,这才关上大门,引着两人往里行去。
而出了门下的阴影,走到月光下,陈乔治这才发现高鹏身上的日本军服,顿时吓了一跳。
“别紧张,我不是鬼子,穿鬼子的衣服是为了方便打他们冷枪。”高鹏淡淡的解释了一句,陈乔治微微安下心来。
李教官与高鹏跟着陈乔治进了正门,经过教堂平日做礼拜的大堂,走过一排排长条椅,从一道小门走了出去。
小门出去后是一道走廊,走廊左边一道门的门缝中透出丝丝烛光,里面传来了女学生们唱诗的声音,她们在以这种方式祭奠逝去的人。
走过书房,穿过餐厅,便到了厨房,陈乔治走到平日做饭的厨房案台旁蹲下身子,揭开一块木板,露出了地窖入口。
李教官立刻扛着浦生顺着阶梯走了下去,高鹏紧随其后。
此时躲在地窖中的秦淮河女人们已经被惊动,地窖中挂着一盏将亮度调到最低的气死风灯。
陈乔治跟下来后,把灯调亮,李教官与高鹏顿时跟秦淮河女人们照了面。
此时的女人们个个衣衫不整,春光乍泄,但无论是李教官还是高鹏都没有心情欣赏这对男人来说,火爆万分画面。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着水红绣花锦缎旗袍,头发微卷,身材高挑,气质优雅端丽的瓜子脸美女,此时她看着李教官与高鹏,眼神微微有些惊异。
“赵玉墨。”高鹏心下自然而然的浮现出这个名字,见女人们惊疑不定的看着自己,高鹏不得不再次解释一遍,“我不是鬼子,只是为更好的杀鬼子,抢了身狗皮穿罢了。”
高鹏感觉到,女人们明显齐齐舒了口气。
李教官只怔了一瞬,便对右手边一个铺位上的女人沉声道:“起来,弄点水去。”
这被女人们作为床铺的,原本是一个放东西的大木架子,有上中下三层,宽不到一米,比上下铺的铁架床还要窄。
女人被李教官那满身的血腥气与难以言说的气势所慑,立刻迅速离开床铺,站到一旁,她们虽然不懂那种气势叫杀气,但她们潜意识中也感觉到那是一种危险的气势,故而没敢当场忤逆他。
李教官将浦生放到床上,见女人们没有要动弹的意思,不由微微急躁,轻喝道:“快去啊!”
其中一个留着齐肩短发,穿丝质睡衣的女人不知为何,深深的看了浦生几眼,忙端起脸盆跟着陈乔治往出口跑去。
高鹏看了那女人一眼,心下暗道:“如果没记错,这个女人应该是叫豆蔻吧!也是个有情有义的。”
话说回来,这群女人,其实哪个不是有情有义?否则她们又怎么会做出为救女学生,以身相代的壮举?
而此时的女人们见李教官对她们吼,风尘女子那股滚刀肉脾性也上来了,当下便有女人语带讥讽的道:“哟,还有点脾气啊!”
旁边立马有女人接口道:“凯旋之师嘛!哎哟,老子劳苦功高,挡住了小日本的枪炮子弹,保护了南京,保护了你们这些女人,脾气大点还不行啊?”
“女人们钻老鼠洞保命是应该的,当兵的躲在这,算什么东西?”
“就是,孬种。”
“有种打鬼子去啊!日本人在全城搜军人,你们还往这边拱。”
“教堂里还有十几个小女娃,你们知道吗?”
李教官默然不语,任女人们冷嘲热讽,而高鹏却是越听越不是滋味,但说实在的,他对这些女人发不起火,当下沉声道:“姑娘,口下留点德吧!”
“我们是战败了,没能保护好你们这些老百姓,是我们对不住你们,但至少我们没有逃,哪怕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我们依然在战斗,我们的部队打光了,就剩下李教官和我。”
“原本李教官他们可以突围出去的,但是为救下教堂里的女娃们,他们放弃了生的希望。”
“外寇入侵,敌军势大,我们战而不胜,以至国破家亡,最痛苦的莫过于我们这些当兵的,不能保家卫国,保护国民生命财产安全,这条命要之何用?”
“我们唯一能给你们的保证就是,死,也要死在与小日本的战斗中,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我们……不会躲在这的。”
高鹏的话毫无情绪波动,也没什么慷慨激昂之感,连那低沉的音调都没有多少起伏,就像他只是在叙述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但是女人们却被深深的震动了,脸上的讥讽之意消失不见,目光复杂的看向面无表情的高鹏,场面一下子莫名的静了下来。
“有剪刀吗?”片刻之后,李教官安置好浦生,抬头淡淡问道,他的声音同样很平静,只不过他的眼眶,却微微有些发红。
女人们闻言纷纷回头寻找,赵玉墨从一旁架子上掏摸出一把剪刀,递到李教官手中。
“谢谢。”李教官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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