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笑了笑,道:“今后日子还长,喝酒的机会多的是,等天亮之后,咱们再去信阳好好喝一顿,晚上便去寻那马夫人查明真相,你也忙乱了大半夜,好好歇息吧!”
萧峰欣然点头,将自己那间房让给高鹏,自己则是去了原本阿朱的房间。
高鹏今日一路从大理飞到信阳,消耗甚大,当下也不再多言,径自盘膝坐下,开始打坐吸纳天地灵气,恢复补充消耗的真元。
……
雷声渐止,大雨仍下个不停,东方现出鱼肚白,天慢慢亮了。
萧峰收功起身,却见高鹏已立于农舍屋檐下,看着外面的雨幕,上前打了个招呼,二人一齐打上油纸伞往那信阳城赶去。
信阳离此不远,却也不近,有三十八里路,他们也不着急,要去逼问马夫人,总不能大白天去,故而就算到了信阳,也得等到夜幕降临之时。
两个时辰后,信阳城便已在望,萧峰引着高鹏到得一间客栈,要了些吃食作为早饭,随即便打了三十斤酒,到厢房之中饮酒闲叙。
“萧兄,我活了近二十年,可是滴酒未沾,今日算是破戒了。”高鹏仰头将一碗酒饮下,放下碗后对萧峰苦笑道。
萧峰见高鹏喝得豪爽,大呼痛快,闻言笑道:“你兄长段誉也不好这杯中之物,结果与我初次见面,便剧饮千杯。”
高鹏失笑的摇了摇头,道:“跟你结交的,便是酒量再浅的人,这酒量也练出来啦!来,再喝。”
“哈哈哈哈……男儿大丈夫,正该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过咱得说好,你可不能像二弟那般,用六脉神剑作弊,将酒水尽数逼出,那是浪费。”
高鹏笑道:“我可不是我哥那个书呆子,我这身体,说起来也算是半仙之体了,岂会为区区凡酒所醉?今日我便凭真本事把你喝趴下。”
萧峰哈哈笑道:“那咱就试试,我萧峰还真没尝过喝趴下的滋味,干。”
一顿饭的功夫(半个时辰),两人已饮下五十大碗,若用酒杯装,远远不止千杯,即便是北宋时的酒水尚无后世酒烈,高鹏两颊也已泛红。
然而萧峰却依然面不改色,这不由让高鹏暗暗吐槽,这家伙体内的酶含量得有多高啊?还喝趴人家,装了那么多逼,终于被打脸了。
高鹏终于有些怵了,放下碗后忙道:“缓缓,先缓缓,暂停一会儿,你这家伙,若说我这是半仙之体,你那简直就是酒神之体,真不知道你那些酒都喝到哪去了。”
萧峰见状哈哈一笑,也不勉强,放下酒碗道:“我自小爱酒,体健如牛,不仅从未醉过,反而越喝越精神。”
“你也十分不错了,二十四五斤酒下肚,却只是微醺,恐怕要喝醉,少说也得再来五十碗,这也足以吓煞旁人。”
高鹏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五十斤酒,就算不醉死过去,这肚子也盛不下了。”
萧峰见此笑了笑,也不再大碗大碗的喝,一边喝酒,一边辅以下酒的豆子,与高鹏闲叙。
这一顿酒一直喝到下午申时方告结束,两人到客栈房间之中各自歇息了两个时辰,待夜色已浓,这才出门往城西马大元家而去。
到得马大元家,两人展开轻功,直奔亮着烛光的厢房,他们并未隐藏行迹,到得房门外后,确定了房中只有康敏一人在,二人对视一眼,齐齐点了点头。
随即两人离开房门些许,高鹏凌空一掌劈碎房门,纵身而起,扑进门去,同时怒喝道:“无耻贱妇,纳命来。”
萧峰紧随其后,大喝道:“段二公子不可。”
高鹏扑入房中,食指一伸,一道剑气自指尖延伸而出,六脉神剑之商阳剑已然出手,直直对着正坐在梳妆台前,顾影自怜的康敏眉间射去。
萧峰迅速赶到,在高鹏手肘上一格,其手臂顿时高抬,剑气只将康敏头上发钗切断。
随即高鹏与萧峰激烈交手,房中狂风四起,剑气掌劲四溢,家具遭了大殃,很快就变得跟台风现场一般。
康敏骤遇惊变,只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煞白的躲到角落中去,她已认出,在她房中交手的其中一人,正是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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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三十三章 无须再演()
“你让开,这贱妇害死我爹,我要杀了她。”高鹏展开六脉神剑,拼命想要杀向角落中的康敏,口中怒喝道。
萧峰全力施展降龙十八掌,周身一条龙形气劲盘旋飞舞,或扑或抓,或缠或绕,时不时还猛然摆尾,死死将高鹏阻住。
“你不能杀她,如今只有她知道带头大哥是谁,她若一死,你爹就白死了。”
“咻”
“昂”
“轰隆”
气势雄浑的中冲剑与萧峰一式震惊百里硬拼了一记,高鹏总算暂时被逼退数步,萧峰则是退到了康敏身前,将她挡在身后。
高鹏似是知道自己无法在萧峰的阻挡下杀了康敏,当下不再进攻,抬指指向康敏,怒喝道:“你这贱妇,说,为什么要污蔑我爹是什么带头大哥?你究竟有何居心?”
萧峰见高鹏抬指,生怕他发出剑气击杀康敏,忙侧走一步,凝气戒备,口中却道:“马夫人,小心他的六脉神剑,别让他手指指到你。”
康敏大惊,身子往萧峰背后缩了缩,便听得萧峰怒意满满的接着道:“马夫人,想必你当初已经猜到那个白世镜乃是他人假扮,你为何要诬蔑段王爷,说他是带头大哥,害我误杀好人?”
康敏闻言浑身一震,似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道:“你当真杀了段正淳?”
萧峰悲愤交加的道:“我误信你言,杀死了无辜的段王爷,原本我该一命还一命,但我血仇未报,不能就此赴死,等我报了大仇,自会往大理还段王爷一命。”
康敏目光微闪,道:“你又如何知道他不是带头大哥?”
“我打死段王爷后,无意中看到他挂在房中的墨宝,与我在杏子林中看到的带头大哥笔迹根本不同,段王爷绝不是带头大哥,你为什么要骗我?”
“段正淳死了,段正淳死了,哈哈哈哈……”康敏听完萧峰的话,却骤然狂笑出声,并不答话。
“你这贱妇,纳命来。”高鹏见状,又是一声怒喝,大拇指一按,一道剑路雄迈的少商剑爆冲而出。
萧峰双掌一圈,一式见龙在田已然出手,这一招纯取守势,在身前布下一道坚壁,敌来则挡,敌不至则消于无形。
“轰”
少商剑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萧峰虽挡下这一招,却也被这一招的威力震得向后退了一步,撞在康敏身上,将她撞倒在地,自然也打断了她的笑声。
“马夫人,真相究竟如何?今日你若愿如实相告,如果情有可原,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护得你周全,否则段二公子要做什么,我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康敏听了萧峰的话,道:“乔帮主,你想知道真相,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发誓,绝不能让他杀我。”
萧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道:“好,萧峰对天发誓,只要马夫人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数相告,我必保马夫人一命,不让她死于大理段氏之手,如违此誓,必为乱刀分尸,不得好死。”
康敏见萧峰当真发下毒誓,心下稍安,爬起身,站在萧峰身后,稍稍偏出头,看向脸色阴沉似水的高鹏,竟展颜一笑,“早就听闻段正淳生了一对孪生子,果然是人中龙凤。”
“哼。”
高鹏冷哼一声,眼中寒芒闪烁。
康敏也不在意,脸上浮起一丝怨毒,道:“当年你爹花言巧语,骗得我委身于他,他吃干抹净后却一走了之,将我孤伶伶的扔在一旁,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他?难道他不该死?”
“……”
高鹏偏过头不看她,似是无言以对的模样,实则是他懒得与她多费唇舌,康敏是个什么货色,别人不知道,他难道会不知道?
原本他还想,请段正淳来配合他们演一出戏,让一切按照原剧情进行,让萧峰自己明白一切。
可仔细想想后,又感觉没必要,康敏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没必要去抖搂她那些破事,只要将一些关键的信息问出来也就是了。
萧峰沉声道:“所以你就借我的手去杀段王爷?你又是如何识破假白世镜的?莫非你当真与白世镜也有奸情?”
康敏冷冷道:“乔帮主,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其他的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不见得吧?马大哥看似死在姑苏慕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绝技下,可慕容公子根本不可能去杀马大哥,若你与白世镜有奸情,这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康敏脸色大变,怒喝道:“乔峰,你什么意思?”
高鹏突然想到一事,沉声道:“萧兄,我突然想到一事,我们不必再问她了,事情究竟如何,日后自有分晓,只不过,咱们得带着她走一趟了。”
萧峰诧异的看向高鹏,道:“段兄弟想到何事?”
康敏听见两人这两句对话,突然明白过来,指着二人尖声叫道:“王八蛋,你们是一伙的,段正淳根本没死,你们演这场戏,是想从我口中套话。”
高鹏冷笑一声,根本不搭理她,而是对萧峰道:“我师门中一位师姐懂得一门‘传音搜魂大法’,可控制人的神智。”
“功力高深之辈尚能抵挡一二,只能起到扰乱心神之效,功力稍弱着,必然为此功所控,成为傀儡。”
“康敏不懂武功,轻易便能控制,到时候我请师姐控制了她,便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个清清楚楚。”
“只不过我那师姐远嫁西夏,不在师门之中,我之前一时半刻没想起,咱们带着康敏走一趟西夏,一切自可水落石出。”
萧峰双目暴亮,喜道:“此话当真?”
高鹏点头道:“千真万确。”
康敏听完高鹏的话,目露惊恐之色,身子一转便要向外冲去,却被萧峰随手拿住,沉声道:“马夫人,既然你不愿吐露实情,只好委屈你跟我们车马劳顿一趟了。”
“不,我不去,乔峰,你这傲慢自大,不将人家瞧在眼里的畜生,你这猪狗不如的契丹胡虏,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天天让恶鬼折磨你,狗杂种,王八蛋,你放开我……”
康敏拼命挣扎,口中尖声叫骂,越骂越狠毒,显然心中积满了满腔怨愤,非发泄不可,骂到后来,竟是市井秽语,肮脏龌龊,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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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第三十四章 恶毒()
萧峰与高鹏对视一眼,愕然不已,他自幼和群丐厮混,什么粗话都听得惯了,酒酣耳热之余,也常和大伙儿一块说粗话骂人。
但见马夫人一向斯文雅致,竟会骂得如此泼辣悍恶,实大出意料之外,而这许多污言秽语,居然有许多是他从来没听见过的。
高鹏脸皮抽了抽,恶狠狠的道:“萧兄,你还是点了她的穴道吧!看来你们以前都被这个女人的外表骗了。”
“等从她口中问出想要的答案后,我定要将她舌头剪下来,你只发誓保她不死在我手中,却没说不能折磨她。”
萧峰点点头,抬起右手便要去点她穴道,康敏大骇,急叫道:“别,别点,我说,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们,我不去西夏,哪也不去。”
萧峰顿住,看向高鹏,却见高鹏皱眉道:“我不信她的话,若她说的话不尽不实,反而又把我们误导到另一条错误的道路上去,还是以传音搜魂大法控制她最保险。”
“不,我一定据实相告,绝不隐瞒丝毫,是,我是跟白世镜有染,马大元也是白世镜杀的。”
萧峰浑身一震,怒目圆睁,爆喝道:“你说什么?”
“嗯?”便在此时,高鹏双目一凝,骤然一道剑气射向一处窗户,口中喝道:“什么人?”
“嗤”
“轰”
“哗啦”
窗外传来一声爆响,这道剑气显然已被人挡住,那面窗户被震碎,只见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的闪身逃离,萧峰脸色一变,正要追出去,却被高鹏拦住,“大哥,你继续盘问康敏,我去追。”
“若她有任何隐瞒,你就不必跟她废话,点了她穴道,回头让阿朱带上她,咱们去西夏,我本就有事要去西夏找那位师姐,正好顺便让她帮个忙。”
“好,你小心。”
“放心吧!”高鹏说完,身泛金光,化作一道金芒从破碎的窗户飞了出去,康敏见此神异的一幕,对那什么传音搜魂大法再无疑虑,心下最后一丝侥幸也消散无踪。
萧峰回头怒视康敏,喝道:“你为何要杀马大哥?说。”
康敏见高鹏离去,也或许是心下的怨愤彻底爆发了出来,她满腔怒意的道:“你这狗贼,马大元归根结底是你害死的,我走到今天这一步,皆为你这没爹没娘的狗杂种所害。”
萧峰丝毫不为康敏言语中的污言秽语所动,待她说完,这才平心静气的道:“我首次和你会面,是在无锡城外的杏子林中,那时马大哥已给你害死了,以前我跟你素不相识,怎说是我害得你到今日这步田地?”
康敏恨恨道:“哈,你说在无锡城外首次和我会面,就是这句话,不错,就为了这句话,你自高自大,自以为武功天下第一的傲慢家伙,直娘贼。”
萧峰淡淡道:“我从来不以为自己天下无敌,段兄弟跟刚才窗外那个人,武功就比我高。”
“哼,你说在无锡城外首次见到我,洛阳城里的百花会中,你就没见到我么?”康敏也不去理会萧峰的话,自顾自的道。
萧峰一怔,洛阳城开百花会,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他与丐帮众兄弟同去赴会,猜拳喝酒,闹了个畅快,可是说什么也记不起在会上曾见过她,便道:“那一次马大哥是去了,他可没带你来见我。”
康敏闻言又是大怒,叫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群臭叫化的头儿,有什么好神气的?”
“那天百花会中,我在那黄芍药旁这么一站,会中的英雄好汉,哪一个不向我呆望,哪一个不是瞧着我神魂颠倒?”
“偏生你这家伙自逞英雄好汉,不贪女色,竟连正眼也不向我瞧上一眼,倘若你当真没见到我,那也罢了,我也不怪你。”
“你明明看到了我,可就是视而不见,眼光在我脸上掠过,居然没停留片刻,就当我跟庸脂俗粉没丝毫分别,伪君子,不要脸的无耻之徒。”
萧峰渐明端倪,缓缓点头,道:“是了,我记起来了,那日芍药花旁,好像确有几个女子,那时我只管顾着喝酒,没功夫去瞧什么牡丹芍药,男人女人。”
“倘若是前辈的女流英侠,我自当上前拜见,但你是我嫂子,我没瞧见你,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失礼?你何必记这么大的恨?”
康敏恶狠狠的道:“你难道没生眼珠子么?恁他是多出名的英雄好汉,都要从头至脚的向我细细打量。”
“有些德高望重之人,就算不敢向我正视,乘旁人不觉,总还是向我偷偷的瞧上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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