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定名。”关锦仁说,这是一个很残酷的故事,却也是他爱极了的一个故事——讲述的是一场意外的雪崩,将八个原本毫无联系的人紧紧维系在了一起。整整十一天,雪崩后的绝处求生,这群人从八人到六人,又从六人到五人,最后存活的,仅剩四人。
而在故事的最后,存活的四人对于雪崩的经历,说出了两个版本的故事——一个残酷,一个美好,究竟愿意相信哪个版本,在于每个人的理解,在于不同的人心。
关锦仁对这个故事的喜欢程度不下于《时光之旅》,只因为,这是他曾经的亲身经历。
确切来说,那是他和容诗妍的初遇,没有任何浪漫可言,竟是雪崩之后的相遇,而最后和他们一起活下来的,还有一对夫妻,他们一群人,生缝绝境,最终却绝处逢生,平安归来。
一场绝处逢生,关锦仁和容诗妍幸免于难,最终不仅都安然无恙,而且还因为雪崩后的相处开始交往。
太久远的回忆,此时的关锦仁再回想起来,简直恍若隔世;他微微眯起眼睛,思绪从回忆中抽离,“电影计划下半年在德国南部的阿尔卑斯山地拍摄,基本上《时光之旅》相关宣传活动结束以后,就要去德国了。”
“我的角色是?”陆心凉问道。
“女二,你这次会有机会再和容诗妍合作。”
“机会难得,谢谢关导关照。”陆心凉朝关锦仁一鞠躬,笑得有些俏皮的模样。
关锦仁笑着回应,然后站起身,“现在去深水埗?正好顺路,一起走吧。”
陆心凉点点头说好,收好了剧本之后,和他一起出门。
到达深水埗时还很早,陆心凉并不着急回家,便在附近的报摊上粗略地看了一下爆周刊、E周刊最近的头条,不过,最近似乎也没有什么吸引人眼球的新闻。
她正要离开,却发现上一期的爆周刊上,出现了那个人的名字。
自抄袭事件后,慕远歌已经淡出公众视线半年了,就连今年CG推出情人节新款的新品发布会,慕远歌也缺席了。
这期间,他除了偶尔会上上报纸杂志的娱乐版,基本上也没有什么消息。
这一次,是赛马日在跑马地,有狗仔拍到贺敬桓和慕远歌一起出现,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估计最近的确没什么新闻可爆料,再加上慕远歌已经淡出公众视野半年多,于是连这样的消息,也成了能登上杂志封面的新闻。
照片上是慕远歌的侧面,是他用手按眉心的姿势,于是他手上的那枚戒指,再一次吸引了陆心凉的注意力。
陆心凉记得很清楚,慕远歌没有戴饰物的习惯,自从他丢了那块钻石腕表后,他的手上没有再出现任何饰物,直到她和他分手之前。
可这两次在报纸杂志上再看到慕远歌的时候,他的中指上却一直戴着那枚戒指,虽然因为照片不够清晰,可陆心凉还是觉得,慕远歌手上的那枚戒指,和贺敬桓给自己的很像。
让人心惊的相似,似乎,她真的错过了什么。
她用力按压自己的眉心,这个动作,和慕远歌的如出一辙,似乎不经意间,她的身上留下了很多慕远歌的习惯。
甚至,连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逛完了报摊,正好赶上下午茶的时间,父亲和母亲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店里,陆心凉照例在欧记吃了蛋挞、喝了丝袜奶茶后,打包了两份带走。
父亲陆世南在深水埗开了一间修理电器的店,店面不大,而且有些老旧,不过当初,却几乎成了全家的收入来源;之后陆心凉进了Crystal、再到签约盛世后,虽然经济状况越来越好,可父亲却没有关了这间店、在家享清福。
当初就是这样一间小小的店,养活了一家人;再者说,陆世南如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劳碌了几十年,突然让他闲下来,他也觉得难以适应。
陆心凉起初去了修理店,却发现已经提前关门了,她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生日,所以爸妈提前关门,于是直接回家。
果不其然,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陆心凉回家的时候,恰好看见父亲站在梯子上修理电灯。
“爸,灯又坏了?”陆心凉过去帮陆世南扶梯子,“我来吧,你这样爬上爬下的,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陆世南呵呵一笑,并不在意,“马上就好了,你去歇会吧,不用给我扶着,这梯子稳得很。”
陆心凉仍然不放心,没有放手,没有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盘算,如果要给爸妈换个地方,需要多少钱,爸妈现在已经习惯了深水埗,或许他们并不想离开,可是即使在深水埗,也可以给他们换一个好点的房子。
她原本打算晚饭后和爸妈商量这件事,谁知宋婉怡却提起了贺敬轩。
“敬轩上个礼拜来过一次,来看我和你爸爸。”
宋婉怡突然提起贺敬轩,让陆心凉冷不防被水呛到,她拍着胸口顺气,“嗯”了一声。
“心凉,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陆心凉仍然低头喝水,过了一会,才回答,“我和他说得很清楚。”
“光说是没有用的,他的脾气,你还不清楚。”宋婉怡语气淡淡的,却隐隐有种压迫感。
陆心凉并不想和宋婉怡继续这个话题,便向父亲求救,她向来就是这样,畏惧母亲的时候,便向父亲求救,陆世南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凉难得有时间回趟家,让她好好休息吧。”
“你就惯着她。”宋婉怡太清楚女儿的脾气,她最擅长的就是逃避,可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妈,我回房间了。”陆心凉瞥了宋婉怡一眼,见她没有反对,起身走进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却始终没有睡着。
脑子里,来来去去,都是同一个人,没有工作填充的日子里,她总是这样。
这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毫无意外的,她眼下青黑的眼圈,很明显。
在路上的时候,霍欣就有电话打来,催促她。
“Mandy,我在路上,快到了。”等她匆匆赶到盛世,恰好迎面撞上容诗妍,她说了声抱歉,容诗妍倒是没有为难她,反而笑了一下,说Mandy在等着,让她们一起过去。
会议室里,霍欣已经在里面等候,她看见陆心凉和容诗妍进来,示意她们坐下,让她们等等,说关锦仁很快就到。
这次霍欣叫来了陆心凉、容诗妍还有关锦仁,一个是为了商议不久后《时光之旅》在香港的首映礼,另一个目的,则是商议关锦仁的新片——《绝处逢生》。
“诗妍,这次电影首映礼,你要过去做嘉宾主持,新片的消息暂时不会透露。”霍欣的语速很快,说到这里,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扭头去看关锦仁,见关锦仁没什么异议,继续说,“新片的角色之前已经敲定了,七月份开机仪式过后你们一起过去德国,之后心凉偶尔要回香港,做CG代言的宣传,诗妍你的唱片宣传已经结束了,拍电影的间隙,要在德国拍写真,具体的安排稍后我再和你详细说;上次《心跳2》诗妍、心凉你们两个也算是有过合作,这次你们要去德国拍摄,我不能全程跟着,你们互相关照。”
霍欣的话说得委婉,话里的意思,却没有人不明白——她是担心容诗妍和陆心凉在德国拍戏期间起内讧,所以提前要叮嘱她们。
“Mandy你放心吧。”容诗妍很会做人,笑得温和,她看了看身边的陆心凉,态度友善。
霍欣工作一向讲效率,见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说,嘱咐容诗妍和陆心凉记得提前挑选出席首映礼的礼服,之后便让她们先行离开。
“你确定要用容诗妍?其实女一完全可以继续用陆心凉,她上次的表现不错,你也很满意。”陆心凉、容诗妍两人离开后,霍欣问关锦仁。
关锦仁摸了摸下巴,他和霍欣是旧识,对于他和容诗妍的关系,霍欣比谁都清楚,正因为如此,霍欣才会这么问。
他笑着摇头,到最后只说了一句,这本来就是她的故事,她当然是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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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底,《时光之旅》在香港举行了首映礼,陆心凉一袭桃红色单肩礼服出席,艳丽的色泽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赏心悦目。
“半年的时间,她变了很多。”盯着银幕上那个出挑的身影,贺敬桓说。
慕远歌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视线从没有离开过那个身影,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银幕上的陆心凉。
对于慕远歌而言,她在台上进退有度的谈吐、她公式化的微笑、面对媒体时的游刃有余,都不是她的变化,对他而言,陆心凉的变化,只在于那一颗心。
她不再是那个仰望自己的小丫头,不再是事事依赖自己的陆心凉,她已经从一个单纯的孩子长成成熟的女人。
明媚动人,芳华无双,却也再不属于他。
每每杂志上,有她的时候,都会有贺敬轩在旁相随,虽然从未有她和贺敬轩交往的明确消息,可这样的时刻相随,已经是最好的证明。
那个夜晚,她没有撒谎,她的确还忘不了贺敬轩,所以,她最终选择了贺敬轩。
慕远歌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屏幕,这时,电视里的陆心凉也看过来,隔着屏幕的直视,维持了两秒。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她对自己笑了,而且,似乎也很难再看见了。
他这一生,来来去去那么多女人,那些主动献殷勤的名媛、模特,他从不会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了事;可曾经深刻在他心间的两个身影,他真正爱过的两个女子,都与他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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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之旅》的首映礼结束后,六月二日,电影在香港上映。
影片上映后,好评如潮,当然这种褒扬,大多是对影片本身和关锦仁的,关锦仁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小成本的独立制作问世了,有媒体盛赞这是关锦仁找回从影之初,那股锐气之作;在经过那么多商业片的洗礼之后,关锦仁仍然能够拍出这样一部能让人思考、让人感动得会哭、温暖得会笑的影片,实属不易。
对于陆心凉的评价,仍然出现了柏林那样两种对立的态度,有人赞她处。女作就能够有这样表现,让人惊艳,《时代电影》杂志中,甚至将陆心凉评为今年的十大电影新人之首;然而也有人认为她的表现固然不错,却没有达到预期中的高度,不如之前几任“关女郎”,甚至还有杂志对比了历任“关女郎”,最终得出结论,陆心凉得了个“最佳花瓶奖”。
在两派评论争得火热之际,陆心凉已经提前离开香港,抵达德国慕尼黑,陆心凉是整个剧组最早到的,到达慕尼黑后,她一整天都在睡觉,她已经很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难得有一天的空闲,干脆都拿来补眠。
第二天,关锦仁、剧组其他工作人员和一众演员纷纷抵达,《绝处逢生》的拍摄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此时的陆心凉并不会料到,为了这部电影,她竟付出了那样大的代价;而她生命中的另一个转折,也即将到来。
(这章只有四千多字,少了点,不过明天会加更滴,最后一个大转折来了,明天那章内容灰常丰富,敬请期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在等,等你爱上我,等你嫁给我【7000+】
陆心凉来到德国后的前半个月,就这样在紧张的拍摄中度过,之后剧组前往楚格峰,要拍摄雪崩那场戏。
关锦仁对这场戏的要求非常严格,虽然后期会采用特效,但是为了呈现出最好、最逼真的效果,关锦仁决定前往楚格峰拍摄。
而之后的戏份,也基本上都会在楚格峰完成。
因为是在海拔极高的雪山,给拍摄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难度,很多工作无法正常进行,所以拍摄进度一度慢了下来。
拍摄雪崩戏的当天,这场戏拍了八遍也没有过,关锦仁难得没有发飙,让众人稍作休息。
休息的间隙,陆心凉在一边,默默地按压自己的胳膊和肩膀,刚才八次从雪坡上滚下来,虽然她穿着厚厚的大衣,仍然摔得又冷又疼。
不大一会,关锦仁示意继续拍摄。
然而当众人再次从雪坡上滚下时,意外在刹那间发生了——陆心凉不知被谁猛地推撞了一下,滚下雪坡的位置偏了,竟然从另一个坡度陡峭的雪坡摔下去。
有反应快的工作人员立刻冲上去,却还是晚了,他不但没能拉住陆心凉,自己也滑倒了。
之后关锦仁赶忙叫上几个工作人员,从坡度相对平缓的位置攀爬下去,几人费了很大功夫才到达陆心凉跌落的位置。
关锦仁最先跑到陆心凉身边,看到陆心凉躺在那里,担心她有骨折或者更严重的情况,不敢随意挪动她,便轻轻拍打她的脸,“你怎么样?哪里疼?”
“浑身都疼……”就这样从陡坡上摔下来,陆心凉现在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关锦仁没有再多做耽搁,立刻小心翼翼抱起陆心凉。
从楚格峰到医院的途中,这一路上需要很长时间,陆心凉疼得几乎晕厥,跟随而来的邓融,看着陷入昏迷中的陆心凉,又看看面色严肃、一言不发的关锦仁,自己扭头默默叹了口气。
陆心凉这一路,走得实在不容易,从进盛世以来,虽然能得霍欣力捧,可一样常常遭同公司师姐冷嘲热讽,一起出席活动时,被人耍心机抢镜;八卦杂志上,她的负面新闻也不时出现,拍关锦仁的片,意外不断,不是差点被烧伤,就是被车撞,再不然,就是从陡坡上摔下去;好不容易《时光之旅》有了点成绩,还是被人说三道四。
艺人似乎永远都是这样,被这个对艺人过分苛刻的世界一再指责,人人只能看到她们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没有想过,这样光鲜的背后,要付出多少努力和代价,甚至是生命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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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心凉这一次摔伤,比邓融想象中要严重得多,虽然没有骨折,但是因为肘部和肩颈严重摔伤,尺神经受损,这意味着陆心凉的右手以后可能都恢复不到原来的状态了,因为一般情况下神经是不能再生的,治疗和运动,也只能使情况不再恶化罢了。
陆心凉醒来的时候,因为口渴,她下意识伸手去拿杯子,可手触碰到杯子,刚想要拿起,却不小心碰翻了杯子。
她的手指是麻木的,尤其是食指和中指,一点感觉也没有,动也动不了。
陆心凉怔怔看着地上的杯子,这时,邓融从门外进来,邓融走过去,把杯子捡起来,又给陆心凉倒了杯水,特意放在了她的左手里。
“你的手臂摔伤,以后配合理疗会慢慢恢复的。”邓融温和地笑了笑。
陆心凉静静地喝水,没有开口,比起邓融的安慰,她的手毫无知觉,这才是她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因为受伤的缘故,关锦仁给陆心凉放了假,修养了几天之后,在假期最后一天,陆心凉独自出行,想要出去散散心。
她已经知道自己是神经受损,这些天她已经开始学着用左手替代右手的工作,可这个过程十分艰难;邓融一直在照顾她,也很关心她,可邓融那样怜悯的目光常常让她觉得难以忍受。
她只是受伤,不是个废人,可因为邓融也是出于关心,她不能向邓融发火;现在她只想一个人走走,出去透透气,不要像重点看管对象一样被邓融看护着就好。
这一天的时间,陆心凉去了楚格峰不远处的小镇,也是德国著名的壁画小镇——加米施帕滕基兴。坐落在维特斯坦因山脉脚下的小镇,不仅有如画的自然景色,小镇的居民还在古朴的木屋上绘画出一幅幅精美生动的壁画。小镇很宁静,沿途走得累了,陆心凉在一家小餐馆稍作休息。
而在这家餐馆,陆心凉意外遇见了很久未见的顾晓曼。
看见顾晓曼时,陆心凉很讶异,她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却听到顾晓曼说,“不用找了,我是一个人来的。”
陆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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